《我的生活，切换到了童话副本》球球不滚

9、林间的低语与异常的萌芽

　　弧光带来的荒谬插曲并未在禾一勺心中停留太久。那团灰毛精灵更像是一个走投无路、行为滑稽的小偷，而非充满恶意的威胁。她将翻倒的浆果重新归拢，注意力很快被窗外传来的一些不寻常的动静吸引了。
　　镇子边缘的方向，似乎比平时嘈杂一些。隐约能听到一些急促的脚步声，人们压低的交谈声，其间还夹杂着动物们略显焦躁不安的低鸣或嘶叫，与平日午后慵懒宁静的氛围格格不入。
　　一种微妙的预感浮上心头。她想起光羽之前提到的“不安宁”，以及那稍纵即逝的污染阴影。
　　就在这时，熟悉的敲门声再次响起，比平时稍显急促。
　　“一勺？你在吗？”是光羽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禾一勺打开门。光羽站在门外，脸颊因为快步赶路而泛着红晕，那双温润的琥珀色眼睛里藏着明显的担忧。蓬蓬跟在她脚边，也不像平时那样活泼，而是紧挨着她的脚踝，圆耳朵耷拉着，时不时不安地扭动鼻子嗅着空气。
　　“怎么了？”禾一勺问。
　　“巡逻队的姐姐们说，吟光森林东侧边缘好像有点不对劲。”光羽小声而快速地说，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有几只绒尾猴从那边跑回来，显得很害怕，还撞翻了一些东西。
　　艾莉奶奶说，她感觉那边的能量‘味道’有点浑浊……我、我有点担心……你想跟我一起去看看吗？就在外围，不远。”
　　光羽的眼神里混合着害怕和责任感，她似乎不敢一个人去，但又觉得自己应该去查看一下。她下意识地来找禾一勺这个她眼中的“外来者”，或许觉得多一个人能壮胆。
　　禾一勺几乎没有犹豫。“好。”她点头。
　　她也需要更多了解这个世界的“另一面”，了解那所谓的“污染”究竟是何模样。而且，她隐隐觉得，这或许也是一个……测试她那份模糊不清的“天赋”的机会。
　　两人带上蓬蓬，再次走向镇外。
　　越靠近东侧森林边缘，那种不安的氛围就越发明显。路上遇到的居民表情都略显凝重，匆匆点头示意便擦肩而过。
　　空气似乎也沉滞了一些，风中带来的草木清香里，隐约混杂了一丝极淡的、难以形容的……腐朽般的甜腻气。
　　进入森林外围，光线被茂密的叶片过滤，变得幽深起来。四周安静得有些反常，连一贯的虫鸣鸟叫都稀疏了许多。
　　“平时这里不是这样的……”光羽的声音更低了，几乎像是在耳语，她下意识地靠近了禾一勺一些。
　　蓬蓬也变得异常警惕，喉咙里发出极低的、持续的呼噜声，黑眼睛紧张地扫视着周围的树丛。
　　禾一勺集中精神，尝试着像早晨那样，将自己的感知延伸出去。她不再针对某个特定动物发送指令，而是像撒网一样，捕捉着周围环境里所有细微的生命波动。
　　焦虑……恐惧……警惕……
　　一些模糊的情绪碎片，断断续续地涌入她的感知。来自藏匿在巢穴中的小鸟，来自躲在树根下的甲虫，甚至来自脚下湿润的泥土和沉默的苔藓。它们仿佛都在无声地传递着同一个信息：这里有不好的东西。
　　她的心跳微微加快。这种感知比早晨那次更清晰，也更令人不适。这能力似乎在与“污染”相关的负面环境下，更容易被触发？
　　“那边……”光羽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片灌木丛。
　　那里的植物看起来有些异常。几株原本应该翠绿的灌木叶片边缘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焦黑色，微微卷曲，甚至像是覆盖着一层极薄的、油腻的暗色膜。空气中那股腐朽的甜腻味在这里稍微浓重了一点点。
　　更令人不安的是，她们看到一只绒尾猴正蹲在离那灌木丛不远的一根较低树枝上。它背对着她们，身体微微发抖，偶尔发出一种压抑的、像是呜咽又像是低吼的声音。它的毛发看起来有些暗淡杂乱。
　　“小绒？”光羽试探性地叫了一声，那是她认识的其中一只绒尾猴的名字。
　　那只绒尾猴猛地回过头！
　　它的眼睛不再是平日温顺灵动的模样，而是布满了细小的血丝，眼神里充满了混乱、痛苦和一种原始的狂躁。它龇着牙，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低吼，完全认不出光羽这个熟悉的朋友。
　　光羽吓得后退一步，脸色发白：“小绒……你怎么了……”
　　蓬蓬也吓得尖叫一声，猛地躲到了光羽的身后。
　　就在那只被称为小绒的绒尾猴似乎要做出攻击姿态的瞬间，禾一勺猛地踏前一步，不是冲向猴子，而是挡在了光羽身前。她几乎是本能地，将全部的精神力集中起来，不再是散乱的感知，而是化作一个清晰、强烈、不容置疑的念头，如同无形的盾牌，径直撞向那只受惊的动物：
　　‘停下！后退！’
　　“吱——！”
　　绒尾猴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猛地推了一下，发出一声尖锐痛苦的嘶叫，整个身体从树枝上摔落下来，在地上翻滚了两圈。它挣扎着爬起来，眼神中的狂躁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精神冲击打散了片刻，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恐惧和迷惑。
　　它惊恐地看了禾一勺一眼，发出一串混乱的叫声，转身飞快地蹿入密林深处，消失了。
　　现场一片死寂。
　　光羽惊魂未定地看着禾一勺，又看看猴子消失的方向，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她刚才似乎感觉到一股奇异的、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从禾一勺身上散发出来。
　　禾一勺自己也愣住了，随即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和脱力，比早晨那次要明显得多。她扶住旁边的树干，微微喘息。
　　她成功了。她真的能用意念影响动物，甚至……击退它们？但这感觉并不好受。那只猴子眼中的痛苦和恐惧，以及自己精神力消耗后的虚弱感，都让她心情沉重。
　　“它……它好像生病了……”光羽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难过和不解，“污染……一定是污染……”
　　就在这时，前方那片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灌木丛，突然无风自动，剧烈地摇晃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后面挣扎着要钻出来！
　　一股更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腐朽甜腻气息扑面而来！
　　光羽吓得一把抓住禾一勺的胳膊。
　　禾一勺也绷紧了神经，强忍着不适，紧紧盯着那摇晃的灌木丛。
　　危机，似乎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