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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将军四罪:以下犯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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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孺老幼退去王城,李拓云穿上金舟临时找来的甲胄穿在身上,金舟劝她,“公主不必亲自上阵,我等会护好公主。”
李拓云看着门口整齐排列往前推进一里的士兵摇头,回想请旨出塞当日。
圣旨刚拟好,十一姑姑李钰跪在殿下承接圣旨,站在女帝左侧的李拓云跨步出来,跪在女帝跟前,拦住圣旨,自愿请命出塞和亲。
女帝看着她,让身边所有人离开寝殿,“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孙儿知道。”李拓云低着头,出塞和亲以为着放弃皇城生活,维系两国和平,以后便很难回来了。
女帝:“朕的头发比天上的云还白,没几年可活了,你就留在宫中,过几年舒坦日子,再过一段时间,朕给你找一个名门望族,嫁过去,一生平安如意,不必吃这些苦。”
“孙儿自幼长在奶奶身边,见过各种贵族,若有一个是奶奶看得上眼的,奶奶您早就为孙儿定好亲事,何必一推再推,让孙儿在这宫里过了十七年。”李拓云抬头,与女帝对视,“十一姑姑与孙儿感情最好,您也知道,她软弱爱哭,出塞和亲只会挨欺负,孙儿不一样,孙儿嚣张跋扈,谁欺负孙儿,孙儿一定会加倍还回去。”
女帝伸手抬起李拓云的下巴:“在朕面前,你不必隐藏,想做什么就直说,没必要绕一大圈。”
“孙儿不上朝,却也听说了,各位大臣为立太子一事吵得不可开交,各位叔伯更是把殿门口的门槛踏平了,屋里堆满婶娘送的金玉珠宝,都想得到太子位,可奶奶没看上一个。”李拓云慢慢说,“先太子死了,奶奶扶持的长公主没能挨住朝纲的审视,也死了。时至今日,奶奶你也知道,要想扶持你想要的人登上皇位,在这座宫里是行不通的。”
“出塞易,归来难。”女帝收回手,靠坐在龙椅上,“你没有军队,你没有权力,大臣不听你的,你的下场将会和你大姑姑一样,听我的,留在这宫中,我给你封号田地,再陪我几年,就出宫回封地去吧。”
李拓云:“奶奶你把我养在身边十七载,教我六艺、兵法,将孙儿当成男子养,不就是想养出一个太子吗?如今孙儿有了争权的心思,你却要把孙儿留在宫里,让孙儿与那命苦的妇人一起,留在庭院里,为博夫君的宠爱低声下气,委屈求全。”
想到过去与众妃共同博君欢心,女帝苍老的眼里流出眼泪,“你是朕的孙儿,没有人敢与你争,没有人能欺负你。”
“奶奶你的头发灰白,你活着,那些人自然不敢欺负孙儿,孙儿日日想、夜夜想,奶奶你命与天齐,但天不遂人愿。”李拓云继续说,“孙女只是孤女,你走了,拿着封地的孙儿只是一块人人都想咬一口的肥肉,今日这位叔父咬一口,今日那位叔父咬一口,没有权力,孙儿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忍气吞声,步步退让。”
女帝不说话,抬手抹眼泪。
李拓云:“你能给孙儿的,你都给了,但你走了,孙儿就是一个人。孙儿即已决定出塞,便会带着荣耀回来,若孙儿失败,孙儿的骨骸自当留在塞外,不叫奶奶看见。”
“闭嘴。”女帝怒斥,“不许胡说。”
李拓云静静地跪在地上。
等女帝情绪稳定,她说,“我偷偷给你养了一批军队,不多,只有一万余人,本想着,你带着这批军队去封地,过安稳日子,现在想来,是我太单纯了。你带着这些人出塞吧。”
女帝手扶着龙椅:“你归来那日,这个位置就是你的。”
看着远处掀起的扬尘,李拓云戴上春刀递过来的头盔,坚信这只是一个开始,她不会死在今日。
马群、步兵乌泱泱的奔来,姜又春在军营里待得久,知道如何估算人数,她说,“公主,敌军数量超过两万。”
祝其亭内只有四千,若祝其亭失守,敌军便会跨过红血峡谷,进入镇北州,裴景和调走了两万人,敌军将会很快洗劫镇北州,即便敌军攻不下整个镇北州,战事传到皇城,李拓云、裴景和将成为整个大虞的罪人、笑话。
李拓云左手拿刀,命令姜又春,“你退进王城。”
女囚比男囚更惨,李拓云自知亏欠姜又春,这时候,没必要把她的命搭上。姜又春知道李拓云的用意,转身问春刀借了把臂长的刀。
一转头,敌军掀起的扬尘扑到脸上,敌军的骑兵来势汹涌,马蹄不停,第一排防守的士兵攥紧手里的盾,第二排的士兵握紧长矛等待。马蹄趋近,近得可以看清马毛,第二排的士兵及时推出手里的长矛,第三排的祝其骑兵跳出盾外,横刀斩断马蹄。
敌军不停往前逼近,守城不得不往后退,打得敌我不分。身后就是城门,城内全是老弱妇孺,没办法退,只能期望郝南风快点带兵回来。
血溅到李拓云脸上,李拓云被春刀、金舟、姜又春护着往后退,李拓云推开金舟,抬刀斩开面前的敌军,血溅得满脸都是……
左臂砍得发软,军队一退再退,李拓云拽着姜又春往后走,被迫和剩余的将士退进城中,还未来得及喘息,敌军顺着城墙爬进来,跳下城墙。
姜又春双手握着刀,刺穿一人的身体,李拓云双手握刀,右肩的伤口再次拉开,李拓云没空喊疼,截杀冲过来的敌军。
爬进城的敌军杀开抵住城门的士兵,大开城门。城外的敌军像蜜蜂一般成群结队的涌进来,用手中的刀扎穿临近的人。
横来的刀扫开李拓云的头盔,吹起的阴风吹散她的头发,她双手不停,身上的血分不清是谁的,围在周围的士兵越来越少,李拓云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郝南风回来。
王城的方向跑来一群拿刀的女人,她们冲过来,分开围困李拓云的敌军,又倒下一部分人,接连的马蹄声穿进耳膜,熟悉的骑装闯入视线,郝南风带着一万人马从外面截杀进来,军队分成两拨,一波进城劫杀入城的敌军,一波留在外面拦住攻城的敌军。
城内敌军逐一出净,春刀留了个活口,提到李拓云面前,李拓云手臂的血顺着手指留下,看着面前的校尉,横刀在她脖子上,“昨夜劫走的大虞公主车驾在哪儿?”
校尉的牙齿被血染红:“男的杀了,女的每个人都睡了一遍,两条腿累得走不动道。现在还躺在军营里伺候人呢。”
“大虞国的公主也不过如此。”敌人舌舔嘴唇。
平瑶自幼陪着李拓云一起长大,李拓云曾许诺,等她回到皇城,把她封做县主,赐她田地,李拓云气得说不出话,右手下移,对准校尉的跨下,右膝弯曲,调转刀的方向,从下往上刺入,校尉嘴里溢出的血淌在地上。
李拓云抽出刀,带着剩余的兵赶到城门,一里外停着一群骑兵,姜又春估算数目,“公主,敌军三万。”
加上之前来的两万,这次总共来了四万军队,镇北州这么久没来人,或许是被敌军袭击了,敢一次进攻三个地方,塞外十二国,除了四申,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有这样的实力,南燕是想连灭两国,拿下镇北州,南燕即便全民成军,也不具备这样的实力,还有其他国参战。
眼前战斗火热,李拓云暂时想不到是谁,提刀砍杀城外的士兵。
终于敌军退出一里外,郝南风带来的军队组成人墙守在城门外,郝南风走到李拓云身边,“镇北州被三万军队偷袭,镇北州暂时调不出多余的军队支援祝其亭。”
李拓云:“知道是谁的军队吗?”
郝南风:“镇北州的是南燕和武疆的残余部队,还有少部分淳于的队伍。”
淳于国离镇北州要快也要一个月才到,他们早就出发了。李拓云看着停在外面的骑兵,也是淳于的军队。
淳于骑兵往前逼近,不给李拓云喘息的机会。看他们的行军速度,他们是想速战速决,这个时候绝不能乱了阵脚,李拓云也想速战速决,高举长刀,提高音量,足够周围的士兵听清,“你们想今天死吗?”
没有人回答,姜又春立即接上李拓云的话:“不想。”
一石激起千层浪,周围的士兵小声附和,“不想。”
李拓云再问:“你们想今天死吗?”
“不想。”回复声高过第一声。
李拓云:“不想死就拿稳你手中的刀,敌人可以死,我不会死。”
“敌人可以死,我不会死。”众士兵齐喝。
“杀。”李拓云刀尖朝前,众士兵握紧手里的武器,迎击冲来的骑兵。
……白天转为黑夜,身边的尸体层层叠叠围成圆墙,李拓云等人被困在墙底,涌到墙边的士兵搭上弓朝墙底拉箭。涌来的马蹄声打断拉箭声,射下的箭有气无力,插在身体上,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军队,截杀敌军。
周围的士兵警惕的望着涌到墙边的人,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裴将军!”墙底的人开始搜巡熟悉的身影,果真看见裴景和带着一群人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