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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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不得众人讶异的眼神，凉介掏出笔记本，手指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但还是飞速翻到一页，上面密密麻麻罗列着“虫洞理论”、“量子坍缩”、“旋转宇宙模型”等一个个奇怪的名词，都是他曾试图用来解释这诡异遭遇的科学猜想。
可每一条后面都跟着一个大大的叉！
这些严谨的假设，全都无法完美解释这个世界无序、跳跃的运行方式。
它们像古朽的旧衣，初看精致又华丽，细看却不合时宜。
只能被笔记本的主人，无情舍弃。
笔尖在纸面上悬停片刻，随即，他用力写下四个大字——
“街机游戏”。
思绪如电流般贯通。
以一场场公路赛事为独立的回档点。
可随意跳转到任意已发生的关卡。
关卡内的任何行动在下次跳跃时会被重置。
赛事结束前，全员NPC化，除他以外。
活动范围被限制在当前地图。
每一条特征，都与游戏厅里闪烁的机器完美契合！
一条荒诞却无比贴切的猜想，在他笔下诞生：
【街机猜想：每一次时间跳跃，即对应一场“以藤原拓海为主角的街机游戏”副本。副本进行期间，所有角色呈NPC状态，且我会被自动传送到所在地图，比赛结束前无法脱离。】
笔尖把藤原拓海和自己的名字分别圈起来，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以目前的数据看，拓海是这场游戏里当之无愧的主角。
毕竟，作为曾经的领队，他很清楚，胜利女神是多么青睐于这位年轻的天才车手。
那么他自己呢？
高桥凉介，是被强制拉近这个游戏世界的……
特殊玩家？唯一真人NPC？
按照经典的游戏叙事，他这位“赤城白彗星”，不就是主角成名路上最著名的那个对手、后来化敌为友并肩作战的——
“重要配角”。
凉介的嘴角扯出一丝嘲弄的弧度。
是了，他和拓海的故事线，不就是一部标准的热血漫剧本吗？
但为什么……会不断回溯？
又为什么觉醒的是他呢？
难道有什么隐藏结局，必须由他来解锁？
比如……
脑子里的思绪乱成一团。
按照游戏的惯例，只有不够完美的结局，才需要被重置和刷新。
他实在难以想象，保持全胜记录收官的Project D，还有什么遗憾需要被拯救。
总不至于，一切变化，是世界对他的恶意戏弄吧？
脑子传来隐隐的钝痛，仿佛在抱怨主人的过度使用。
他面无表情地合上笔记本，将那触目惊心的问号缩在其中。
眼前游戏机的屏幕再次爆出绚烂的“Win”字样，少年们的欢呼雀跃尖锐刺入他的耳膜。
成功的画面，无形中像是整个世界发出的，无声的嘲笑。
他弯腰拎起脚边的行李包，扬长而去。
没有如预期般，随手招来出租车。
而是一个人，走在灯红酒绿的街道上。
他需要徐徐的夜风，来冷却过载的大脑。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响起，是启介。
“大哥，你怎么来了妙义，也不找我？还和藤原拓海走了……”
连珠炮式的追问从手机里传出，委屈又不满，霎时间弟弟的模样生动鲜活的浮现在眼前。
和不久前，妙义山中，同样隔着电话，一板一眼的对话相比，判若两人。
真是冷酷的世界啊，所有记忆只由他一人保留。
凉介勉强用带着几分笑意的语气，敷衍着表示自己在做信息收集。
“大哥也可以和我们一起出行啊。”
启介坚持开车来接他。
凉介没有拒绝，他此时确实需要一点来自“真实”的接触。
挂断电话，又一条信息涌入，是医学系同学发来的实验分组请求。
这种日常琐事，与不断跳跃的时间线混在一起，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割裂感。
他机械地回复同意，嘲弄的想着，或许等不到明天进入实验室，他就要先离开了。
行动上还是掏出笔记本，习惯性填上日程。
指尖翻过边缘微微卷起的小本子，他才慕然惊觉——
不到巴掌大的本子，已被填得满满当当。
是时候补充物资了。
等待的时间里，凉介走进一家文具店。
能放进口袋的本子并不多见，大部分学生和工作党，还是更青睐于A4或者B5大小的尺寸，也更符合他们的记录习惯。
架子上的小本子被统统拿下，还有黑色的签字笔，也收拢了一盒。
黑色的行李包再添分量。
回到家后，他像进行一项庄严的仪式，在书桌前将新旧本子铺开。
熟练地将旧本子上零散的信息进行迁移，归类，整合。
《赛事记录》，《日常日志》，《拓海观察笔记》……
一个个明确的主题在本子封面被标注出来。
完成这项浩大工程后，对生活的掌控感悄然回归。
这个时候，他才开始处理个人生活的问题，迅速冲澡，洗去寒意。
再次回到桌边，就是更现实的难题，如何随身携带这些装备？
西装裤的口袋被两本最重要的本子塞得鼓鼓囊囊，再也容不下更多物品。
他权衡再三，最终只将《日常日志》和那本写着“藤原拓海”名字的笔记贴身存放，其余则忍痛纳入行李包。
夜已深，万籁俱静。
凉介躺在黑暗中，却毫无睡意。
大脑试图屈从于夜伏昼出的规律，身体却还处于亢奋阶段。
从时间线上看，几个小时前他才在妙义醒来。
此刻却又到了睡眠的时间，莫名其妙被偷走了一整个白天
24小时制的生理时钟，，被这蛮横的游戏机制彻底摧毁。
这时，手机屏幕亮起，幽幽的光打在脸上。
“高桥同学，这是我设计的实验方案，你看看可以吗？”
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猛然攫住了他。
连续被抛入高强度的副本中，疲惫归来后，还要处理这些没完没了的，属于“高桥凉介”日常轨道的琐事——
请假、改论文、小组实验……
熬夜修改那篇注定失败的论文，还被世界机制一键恢复了！
怨气再次涌上心头，
他忍无可忍地一把将手机屏幕扣在枕边！
哪个游戏世界的任务者，不努力拯救世界，反而天天学习啊！
这根本就是两条截然不同的任务线嘛。
不干了。
嗯？
“任务线？”
这三个字如同冰锥，瞬间刺破了他脑中纷乱的迷雾。
他猛地坐直身体，凭借肌肉记忆，从身上的口袋里，掏出一个本子。
啪。
床头灯应声亮起。
手里那本《日常日志》被哗啦啦的翻起。
请假、论文、实验……
这些琐碎日常，与世界跳跃的核心谜题有何关联？
一股凉意倏地从后背窜起——
他差点就背着精心设计的“日常”给迷惑了。
困在一件件琐事的浓雾里，无从脱身，忽略了真正的任务线！
修长的手指狠狠叩着自己的额头：
熬夜改论文？
真想在任务世界里拿医学学位了？
第一次跳跃的请假，早就给了自己提示。
即使随口编排一个理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也不会产生巨大影响。
只要躲开琐碎的任务，他就有更多时间，花费在主线任务上。
他随即进行了实验，一条崭新的请假短信发送了出去。
不出意外，同学对他的生病表示遗憾，但也只能提醒他记得请假。
这点问题不大，自家的医院。
请假条，可以应有尽有。
好了，该死的迷雾解决了。
现在可以聚焦在主线任务了。
街机游戏的任务线，肯定离不开赛事的通关。
前一秒贴身收藏的《日常日志》，下一秒被主人弃如敝屣。
凉介哗啦啦翻动着手里的本子。
《赛事记录》和《拓海观察笔记》成为他的新宠。
指尖划过一页页记录，跳跃中的所见所谓，如拼图般在脑中重组。
锥冰，86对战Sil80，拓海胜，赛后拓海把他从山路送出，拒绝招募；
间濑，86对战Cappuccino，拓海胜，赛后拓海和坂本谈话，在高速分道回家；
妙义，86对战R32，拓海胜，赛后与他车内谈心，又送到繁华的路口。
手指机械的把所有共同点圈上。
赛后、赛后、赛后……
所有的有效互动，竟然全部发生在比赛结束、冲过终点线之后！
这个发现像一道冰冷的闪电劈开迷雾。他立刻翻回记载着【街机猜想】的那一页，目光死死锁定的那句核心规则：
【副本进行期间，所有角色呈NPC状态，且我会被自动传送到所在地图，比赛结束前无法脱离。】
时间性的地图限制？
凉介的呼吸微微一滞。
一个被他完全忽略的、致命的观察盲区，赤裸裸地暴露出来。
世界强行将他禁锢在“赛场”地图内，直至赛事终结——
这条规则本身，难道不就是最明确的提示吗？
这个副本最重要的探索区域和观测窗口，就是“赛场”本身！
比赛的过程，才是关键！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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