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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这世上本没有她的冰场——直到神明递来染血的冰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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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遥生活在一个小乡镇上，家里唯一值钱的是一台老旧的二手电脑。
某个冬夜，她偶然点开了一段羽生结弦的比赛视频——
屏幕里的冰上舞者优雅旋转，冰刀划出璀璨的弧光，那一刻，她的心跳与落冰的节奏重合了。
远山遥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自己与花滑世界的距离，是在地图上测量出最近的标准冰场位于300公里外的札幌时。单程车票要花费4980円——这相当于她整整一周的伙食费，足够买30袋特价乌冬面。
她默默把存钱罐里攒下的硬币又倒了回去，那些500円硬币上的梧桐叶图案，在她掌心留下浅浅的压痕。
雨季来临时，镇上的停车场成了她秘密的训练场。积水倒映着灰蒙蒙的天空，像一块残缺的镜子。她穿着已经磨平底纹的运动鞋，在潮湿的沥青地面上练习交叉步。
有次因为太过投入，差点被路过的卡车撞到，司机探出头大骂："找死啊！这里又不是溜冰场！"雨水混着泪水流进嘴角，咸涩得像是海水的味道。
最珍贵的练习工具其实是数学作业本。在那些被老师批评"计算过程太跳跃"的空白处，她用铅笔细细勾勒节目构成：这里要接一个后内点冰三周跳，那里安排一组接续步。
直到某天班主任山田先生突然抽走她的本子，推了推眼镜说："远山，你最近作业错误率上升了...这是什么？"那些精心设计的跳跃轨迹在大人眼中，不过是"不务正业"的涂鸦。
但有些奇迹总发生在最平凡的时刻。比如便利店废弃的纸箱展开后刚好能画下整个冰场尺寸，比如台风过后倒下的电线杆在月光下投出完美的弧线——那正是她梦想中的罗兹堡曲线。
每当这时，二手电脑里羽生结弦的《希望与遗赠》就会突然跳过卡顿的段落，清澈的钢琴声穿透老旧的扬声器，仿佛在说：再坚持一下。
转机出现在她16岁生日那天。 那是个飘着细雪的周末，远山遥像往常一样在便利店值完夜班，冻得通红的手指紧紧攥着刚领到的薪水。
回家路上，她发现镇上的二手书店挂出了"清仓大甩卖"的牌子，玻璃窗上贴着的《金牌得主》海报在寒风中轻轻颤动。
漫画书被堆在角落的纸箱里，封面上落满了灰尘。她小心翼翼地拿起第一卷，翻开扉页。店主看她犹豫的样子，笑着说："小姑娘，这套书你要的话就算半价吧。"
她用颤抖的手数出攒了半年的零花钱：那是每天放学后去居酒屋洗碗攒下的硬币，是寒冬里忍住没买热奶茶省下的钞票，是同学邀约去夏日祭时假装不感兴趣而存下的娱乐费。硬币落在柜台上的清脆声响，像是打开了某个命运的开关。
那天夜里，她蜷缩在暖气坏掉的房间里，借着微亮的灯光一页页翻阅。当看到主角鼓起勇气登上赛场，在冰面上划出那道象征着人生新开始的弧线时，一滴温热的泪水突然落在漫画格间。那滴泪正好晕染在主角夺冠的特写镜头上，金色的奖牌在泪水中微微闪动，仿佛在回应着她内心最深处的渴望。
但当她颤抖的手指抚过《金牌得主》漫画的最后一页时，老旧的书页突然泛起珍珠般的光泽。远山遥惊讶地发现，自己指尖的冻疮不知何时已经愈合，而漫画中主角的冰刀竟开始缓缓渗出真实的寒气。
整个世界突然被纯白吞噬。那不是雪地的白，也不是纸张的白，而是一种吞噬所有声音、所有色彩的绝对虚无。她下意识抱紧漫画书，却发现书页正在自己手中化作无数闪耀的冰晶。
「真有趣啊。」银发精灵从虚无中凝结，
祂的发丝如同新落的初雪，每一根都折射着不同的比赛画面。最令人不安的是，祂的脖颈处隐约可见一串数字纹身——那正是羽生结弦在平昌冬奥会自由滑的最终得分。
祂的瞳孔里倒映着远山遥的身影：不是现在的她，而是无数个平行时空中练习花滑的她——在结冰的湖面摔倒的她，用破旧T恤当考斯滕的她，甚至还有在冬奥会领奖台上的她。这些影像如同万花筒般旋转，最终定格在她此刻震惊的表情上。
「明明连真冰都没接触过，你的妄想却比职业选手更炽烈。」
精灵的声音带着冰刀划过冰面时的嘶鸣，祂突然展开手掌，掌心里浮现出远山遥这十六年来所有"非正规训练"的数据：停车场积水滑行327次，拖把练习燕式平衡89小时，甚至包括她每次看比赛视频时无意识模仿的肌肉微动作。
当祂提出两个愿望时，少女的回答让精灵第一次露出惊讶的表情：
精灵原本期待听到"完美的四周跳"或是"永不受伤的身体"这样平庸的愿望。但远山遥深吸一口气，沾着泡面汤汁的衣袖在纯白空间中显得格外刺眼：
我要【绝对精准的肌肉记忆】和【疼痛转化系统】——不是不会受伤，而是把伤痛都变成旋转的力量！"
她的声音在最后突然哽咽，"因为...因为我看过太多选手因为害怕疼痛而收力的视频了……"
精灵沉默了片刻，突然发出类似冰面开裂的笑声。祂从自己的银发中拔下一根，那发丝在空中化作两份闪着幽蓝光芒的契约书。其中"疼痛转化系统"的条款旁，赫然标注着一个小字注释：※痛觉转化率与孤独感成正比。
「契约成立。」
随着精灵的宣告，远山遥突然感到心脏剧烈跳动。那本已经化作冰晶的《金牌得主》漫画，此刻正在她胸前逐渐凝聚成一块冰蓝色的吊坠——里面封印着主角完成阿克塞尔三周跳的永恒瞬间。
然而，契约的代价悄然浮现——她的左手腕内侧浮现一道冰晶纹路，每当她完成一个完美跳跃，纹路便蔓延一分。精灵的低语在她耳边回荡："记住，天赋不是馈赠，是借贷。你的每一次胜利，都会吞噬‘另一个自己’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