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播猫都不干》紫色太阳花

27、生日愿望

　　时间像被按了快进键，嗖地一下就滑到了二月份。SOT公司里的年味儿，稀薄得就像冲泡了第三遍的茶包——只剩下走廊里那棵塑料橘子树还在坚守岗位，上面挂着的几个干瘪假红包，在中央空调的风口下孤独地摇曳。

　　在徐柏的阴谋诡计之下，三人成功包揽了公司年终奖的一二三等奖，加起来一共两万。至于是何种阴谋诡计呢？还得回到抽奖那天，阿卡作为最近涨粉最快的达人很荣幸地成为了抽取号码的人。那么只需要在手上放着磁铁吸住他们号码的，一切便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原本计划完美的云南之旅却被困在了出发的第一步，除了徐柏之外都没有身份证，他们总不能自驾去云南吧！所以云南之旅被峰年换成了在五星级酒店泡温泉也算是另一种享受。

　　二月中的某一天，看起来普通得如同复制粘贴。天空是标准的暗灰色，咖啡机发出苟延残喘的呻吟。然而，这一天是1899个人赛的日子。阿卡凭借着“苗疆圣子”的余威以及最近新出的摊戏切片又吸引力一大波粉丝。近期像坐了火箭般飙升的粉丝打投，居然一路磕磕绊绊，爆热拿下了第一名！

　　江夏送完最后一个星光玫瑰，脑子里却还在回味着那摊戏的惊艳。随着那来自遥远的古铃声响起，阿卡从黑幕中展露头角，墨发凌乱，却遮掩不住额间的古铜纹章。眼睛里是淬了冰的寒，泄出一抹妖艳的红，流苏耳饰轻响，似乎在叩击着某种古老的密语。他伸出手似乎在渴求什么但是却又不满足如此，想要你的全部。

　　江夏就这样被一个又一个切片吸引目光始终移不开视线。这也算是她无聊大学生的一点小确幸，最疯狂的那次她几乎整夜未眠将他所有的舞蹈视频全都刷了个遍，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进步知晓他的不容易。

　　舞台上，刺目的追光灯像探照灯一样打在阿卡身上，整个人处于一种“我是谁？我在哪？”的懵圈状态。主持人牛油果正用他那堪比菜市场喇叭的嗓门，进行着激情洋溢（且水分充足）的总结陈词：“……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恭喜阿卡！获得今日周赛第一名，也是他第一次获得第一名……”

　　话音未落，背景音乐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戛然而止！紧接着，“啪”地一声，全场灯光瞬间熄灭，伸手不见五指！

　　“？？？”

　　“不是吧？又来？”

　　“SOT这电路是跟巴基斯坦进口的吗？”阿卡有点蒙圈，眼下属于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只能呆在原地一动不动。因为他也不知道那直播间的摄像头是否会没电。

　　台下响起一片小声的抱怨和椅子挪动的噪音。

　　就在他准备摸索着下台时，一束柔和的、带着点刻意营造温馨（但效果堪比KTV劣质射灯）的暖黄色灯光，“唰”地打在他脚下。紧接着，第二束，第三束……，歪歪扭扭地指引出一条路径。

　　然后，他听到了——由远及近，跑调跑得他千年猫耳都差点失聪的生日快乐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只见经纪人叮当响一马当先，闯进直播间。她身后，徐柏、峰年、良宸、胡萝卜，一起推着一个巨大的、堪称浮夸的生日蛋糕车，从后台晃晃悠悠地挪了出来。

　　那蛋糕巨大得令人瞠目，上面插着闪烁的“25”岁数字蜡烛，奶油裱花复杂得如同巴洛克建筑，最顶上还用歪歪扭扭的奶油画了个抽象派的猫头，旁边还点缀着几个疑似胡萝卜造型的橙色不明物体（胡萝卜在此环节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然而，视觉冲击远不止于此。当阿卡的目光从蛋糕上移开，看向舞台下方时，他差点心肌梗塞——不知何时，舞台前方的空地上，竟然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鲜花和……更多、更多、更多的蛋糕！大大小小，形态各异，有的上面写着“卡王子生日快乐”，有的画着他的Q版头像，层层叠叠，几乎要淹没他的脚踝，空气里弥漫着甜腻的奶油和花香混合的、令人头晕目眩的气味。

　　“这……这是搞什么？”阿卡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他是个化形人，哪有什么确切的诞辰。当初入职时填写资料，他不过是随手在生日栏里填了个时间——纯粹是觉得这个数字排列起来比较顺眼，甚至带点对人类情侣的恶作剧心态。连他自己都早已将这个随手写下的日期抛之脑后。

　　叮当响把蛋糕车精准地（差点撞到阿卡）停在他面前，双手叉腰，脸上是难得一见的、混合着得意与温柔的复杂表情：“臭小子，生日快乐！白纸黑字写在登记表上的，别想赖账！虽然你这年龄水分大得能养鱼。”（阿卡内心OS：我这一千岁的老人家，跟你们人类的年龄计算方式能一样吗？）

　　峰年已经激动得像一只看到飞盘的巨型犬，在原地疯狂跺脚，尾巴（如果他有的话）绝对能摇出龙卷风：“卡子！生日快乐！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们瞒得好好……呃，我差点说漏嘴了三次！但最后还是成功了！”他得意地邀功。

　　良宸在一旁面无表情地补刀：“准确地说，是四次。最后一次是昨天，你对着阿卡的背影喊‘生日快乐蛋糕真好吃’。”

　　胡萝卜默默地、像献祭一样递上一张黑色贺卡，上面用疑似番茄酱的红色液体写着“生日快乐”（视觉效果堪比凶案现场通告）。

　　阿卡还没从这信息过载的冲击中缓过神来，一直沉默的徐柏走上前，默默地递过来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是专门整理的、不断滚动的粉丝祝福邮件和私信合集：

　　“卡子生日快乐！要永远做快乐的猫猫！”（附上一张p得亲妈不认的阿卡猫耳图）

　　“苗疆少年又长大一岁啦！（虽然颜值依旧稳定发挥在未成年阶段）”

　　“阿卡宝贝，果仁们会一直支持你！下次直播能多跳一会儿吗？什么时候给我们看你的异瞳啊！”

　　“生日快乐！礼物已寄到公司，请注意查收一箱顶级猫粮试用装！”（？）

　　一条条，一句句，真诚、热情，还带着点互联网特有的沙雕气息。阿卡看着那些陌生或者熟悉的ID和头像，眼眶突然不受控制地泛起一阵酸涩的热意。他想起自己刚进公司时，在各个男团四处奔波，因为走人不让他上场，无人知晓，无人问津；想起因为和郭蕊蕊有着相似的容貌，会不会所有喜欢他的人都把自己当作替身，可是没有即使是晓华姐也没有这样做……而现在，他的身后，站着一群虽然吵吵嚷嚷、毛病一堆、画风清奇，但真实温暖的伙伴，和无数隔着屏幕、素未谋面却愿意为他点亮星星、送上祝福的人。

　　他的身后，不再是空无一人，而是站满了“活生生”的牵挂。

　　他用力眨了眨眼，把那股湿意逼了回去，在众人（主要是峰年）更加响亮的、依旧跑调的生日歌中，俯身吹灭了蜡烛（气流过猛，差点把“2”和“5”都吹飞）。许了什么愿？大概是希望这一刻能再久一点，希望1899能够一直长长久久吧。

　　分蛋糕环节直接演变成了一场小型混战。峰年试图用切蛋糕的塑料刀给自己划拉下半壁江山，被叮当响用“扣工资”的眼神瞬间镇压；良宸优雅地接过一小角，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上面的奶油全部刮到了旁边峰年的盘子里；胡萝卜盯着蛋糕上那个疑似自己的奶油造型，眼神复杂得像是在思考“我是谁？我该不该吃我自己？”。

　　阿卡笑着，闹着，感觉心底那块千年寒冰正在被这些吵闹的、甜腻的、乱七八糟的温暖，一点点融化，汇成一股暖流。他甚至主动挖了一勺带着那个抽象猫头奶油的蛋糕，带着点恶作剧的心态，迅速塞进了旁边徐柏的嘴里。徐柏猝不及防，被糊了满嘴甜腻的奶油，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清晰的裂痕，带着点错愕，一点无奈，和一丝……极淡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纵容？

　　然而，乐极生悲这个成语，仿佛就是为1899这个多灾多难的团容量身定做的。

　　生日派对的喧嚣尚未完全散去，蛋糕的甜腻还停留在舌尖，一直沉默地坐在角落的徐柏，突然毫无预兆地弯下了腰，脸色在瞬间褪得惨白，细密的冷汗迅速布满了他的额头，他用手死死地按住了腹部。

　　“徐柏？你怎么了？”阿卡是第一个注意到他不对劲的，笑容僵在脸上。

　　“没……事，”徐柏的声音极其微弱，带着气音，“可能……刚才蛋糕，太冰了……”他试图直起身体，却因为一阵剧烈的绞痛而再次蜷缩起来，额发被冷汗浸湿，贴在皮肤上，看上去脆弱得不堪一击。

　　但看他那副仿佛随时会原地散架的样子，绝对不只是“蛋糕太冰”那么简单。

　　欢乐的气氛瞬间冻结。众人手忙脚乱地围了上去。叮当响当机立断：“别愣着了！赶紧送医院！”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徐柏被众人七手八脚地架起来，送往了最近的医院。急诊室里，医生进行了一系列检查（期间徐柏甚至还想掏出手机查看训练日程，被医生以“不要命了？”的眼神狠狠瞪了回去），最终诊断结果像一盆冷水，浇在了每个人头上——

　　长期过度劳累、严重营养不良、睡眠极度缺乏，加上脚踝的陈旧性损伤因近期训练强度过大而复发，多种因素叠加，引发了急性肠胃炎和轻微的电解质紊乱。医生拿着化验单和影像报告，语气严肃得像是法官在宣判：“他的身体已经严重透支，各个器官都在发出警报。就像一台一直超负荷运行、从未保养过的精密仪器，现在核心零件和外部连接都出现了问题。必须立刻停止一切工作，绝对静养，加强营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病房里，一片死寂。徐柏躺在纯白的病床上，脸色比床单还要苍白，平日里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甚至显得有些冷漠的眼睛，此刻也因为虚弱而失去了焦距，显得异常空洞。他可是团队里最稳定、最可靠、最像永远不会出错的“AI”核心啊！谁能想到，第一个倒下的，竟然是他。

　　阿卡站在病床前，看着徐柏虚弱的样子，又想起刚才生日会上他强撑着、默默参与的模样，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又酸又涩。前一秒还充斥在胸腔的喜悦和温暖，瞬间被沉重的担忧和内疚取代。是不是他们平时太依赖他了？

　　峰年抓着他那头引以为傲的霸总发型，一脸闯了大祸的表情：“是不是……是不是我昨天非要拉着他加练那个新动作……”

　　良宸紧皱着眉头，目光落在徐柏正在输液的苍白手背上：“他的训练量，私下里一直是我们几个人中最大的。”

　　胡萝卜躲在人群最后，小声嗫嚅：“他好像……经常忘记吃晚饭，说没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