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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同道中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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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堰耐着性子继续问:“我有眼缘吗？”
女人把手缩回来，撑着柜台:“你说实话啊，拿来干嘛的？”
“不然我可不能给你啊~”她歪头笑得肆意，美甲哒哒两下敲了敲柜台面，“万一你是坏人呢？”
“哦？”黎堰好像听到什么有意思的事一样，“我像坏人吗？”
女人上下扫视了两下黎堰。
黎堰感觉她的睫毛那两下子能给她扇感冒。
“不完全像......吗？”女人伸出一根手指点点她，“宝贝你太年轻了，但是你的小冷脸有时候看起来有点凶巴巴的。”
“而且你有点那个，”女人扫视她的肩膀和胳膊上的肌肉，“哇哦......”
黎堰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
“笑什么，本来就是。”女人也笑着，对着她翻了个白眼。
空气中的气氛似乎缓和了不少。
“哎呀~”女人一挥手，“一看你就和那些雇佣兵不一样，就是干坏事的。”
”哈？”黎堰感觉无语了。
“好好好，我是坏人。”黎堰捂了捂额头低头笑，“什么时候能卖给坏人那个聚变启动器？”
眼前这个老板真的让她怀疑人生了。
女人目光落在黎堰刚才买完东西的布包上:“其他零件？”
黎堰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淡淡的应一声。
她的指尖在柜台上画圈:“什么零件不能在我这里买啊？”
“我要造大炮，你赶紧卖我吧姐姐。”黎堰被逼得没招了，“现在都十二点了，你不回去睡觉吗？”
“睡觉？睡觉哪有和你在这拉扯有意思？”她托腮笑眼看着面前逼得翻白眼的黎堰。
女人霎时间噗呲一声笑出来:“哈哈哈，行行行，不逗你了。”
“你无非要这个聚变启动器就是做那么几样东西。”
“真是不简单。”女人低头摩挲自己的美甲，自言自语一样，“年少有为啊，当然也可能是代购，那就另说了。”
黎堰安静地听着，她实在是麻了，现在只想买完结束。
高跟鞋哒哒声从柜台后面响到黎堰面前。
“买齐了吗？”女人抬头，然后微微歪头。
“你这老板对我的动机就这么好奇？”黎堰叹气，“到底想知道什么才可以卖给我呢？”
两人对视，女人开口:
“关于确保‘活镍’的活性情况在注入前注意什么？”
黎堰不假思索的回答:“失氧泵喽。”
“中间轴承频率？”
“超频。”
双方沉默一会。
女人笑了，转身重新走进柜台。
“好了，你！过关。”她胳膊肘撑着柜台托着脸看着黎堰。
黎堰嗤笑一声:“和我在这里拉扯这么久，就问这个？”
“问这个就够了。”她翻出来那个聚变启动器一把扔给她，“我也不装了，既然是内部人员的话，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了。”
黎堰一把接住，低头检查情况:“这种类型的货你就这么扔啊。”
“那不是有新主人了嘛。”女人掩唇笑了笑，又打量打量黎堰。
“没买齐吧。”一种意味深长的语气。
黎堰眉毛一抬:“怎么？知道我要买什么，也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女人语调还是轻飘飘的:“你猜我知不知道啊。”
黎堰低头笑了笑。
“不过我还真不一定买得起呢......”黎堰摆弄那个启动器。
女人也没什么大反应，眨眨眼:“那你这是来空手套白狼了？”
“你先报价嘛，我起码听听啊。”黎堰歪一下脑袋，又把东西抛回给女人。
女人顺手接住，只是撑着自己的脸，笑盈盈看着黎堰。
看得黎堰心里都发毛。
“你又不听我说话。”女人假装生气一样垂下眼，撇撇嘴。
“我都说了我卖东西，讲究眼缘。”她直勾勾盯着黎堰，“你以为我在乎那些臭钱吗？”
黎堰移开视线。
黎堰不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是什么信男善女能凭着一面之缘轻易把这样的东西轻易卖给她。
更何况刚才的对话已经表明了她是内行人。
这个老板一看就是老狐狸了，这一点演都不演。
黎堰摸不透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顺着话说:“那你的意思就是我可以争取价格了？”
“老板还没告诉我呢，我合不合你的眼缘呢？”
女人眼睛弯弯的看着黎堰:“我真是挺喜欢你这个小孩。”
“傻的真是可爱。”
黎堰:......
“比那些公司派的什么人啊傻多了。”她嘴角收不住，“你买的几样东西，我估计能招来武警拿二等功。”
“万一我要些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再强买强卖呢？你怎么办？”女人玩味的笑着看着黎堰。
“但是都黑市交易了，有几个不这样的。”黎堰不以为意。
黎堰也是大大方方:“不说什么乱七八糟的眼缘什么的，卖给我，你想要什么？”
女人低着头沉默了一会。
她拢了拢身上的披肩，伸手把半边脸前的头发拨开。
金属内里的半张脸，那一只眼球都是机械款。
黎堰眯了眯眼，心里犯嘀咕。
这么老的款？
更不要提古早感的皮肤漆皮已经有点剥脱，非常明显地斑斑点点透出金属内芯的光泽。
职业病让她忍不住开口:“起码五年了吧？那些年的款售后难道不是能续吗？”
女人□□的那只眼又笑得眯起来了，但是明明是熟悉的笑容，现在配上掉帧的半张金属脸和义眼莫名透了一点诡异。
“我的脸都这个样子了，谁还会去在乎什么臭钱。”她的语气好像透着自嘲和落寞，“现在玩玩得了。”
黎堰被这个语气搞得微微愣住。
空气突然静默下来。
是黎堰最讨厌的那种感觉。
这种和一个沉浸在痛苦中的、沉默的人共处一室相互静默的感觉。
就好像实体化看见痛苦像丝线层层缠绕将对方包裹，让对方喘不上气一样。
虽然对方看似不那么悲观，也就是这一会似乎有点悲伤而已。
可是自己无能为力，未免实在是多少有点尴尬。
黎堰是一个很不会安慰人的嘴笨的“榆木脑袋”。
她现在静静垂着眼盯着地板，无力地等待对方自己突破这层暂时的、窒息的茧。
可是那半张脸在她眼前挥之不去。
黎堰偷偷抬眼瞄一眼女人。对方在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头发重新遮住那半张脸。
“你这张脸......”黎堰斟酌着开口，“这几年没有找人换吗？”
女人冷笑一声:“到最后也不是自己的东西了，更何况......”
她顿了顿。
“又回不去了。”这一句声音特别低，但是让黎堰捕捉到了。
“哈？”黎堰也不管对方是不是在伤心了，直截了当指出，“换个新芯子加一整张仿生皮完全没有问题啊。”
轮到女人疑惑了。
“更何况是半张脸，完全不会影响面部表情控制的。”黎堰挑眉，“一直没换吗？”
“虽然说效果看你个人预算，但是理论上来说最低层次上也可以达到八成自然程度。”
女人定定的看着她听着，半晌又垂下眼帘。
“都是骗子。”
这一声特别小声接近呢喃，黎堰也没有听清楚。
还没等黎堰说完。
“行了”
高跟鞋声慢慢走向一扇门前，没一会女人进去拿了个盒子出来。
黎堰还在懵着，女人默默打开盒子。
黎堰瞬间瞪大眼睛。
是神经突触菌体。
此刻正在一个不断冷凝出霜气的低温罐里，闪烁着不祥的幽蓝光泽。
罐子极其小，静静躺在盒子里。
黎堰有点惊到了，吞了口口水，表情一瞬间的空白。
“一般人我也是不愿意给拿出来。”女人的声音轻轻的，又撩一把自己的头发。
黎堰好像想到了什么，眼神和表情微微冷下来:“你什么意思？”
“你有眼缘啊。”她恢复了那个有点张扬的笑容，笑了两声。
“你说你啊，真是傻瓜来的。”
“我又没有你那么坏，去当那个小坏人，你干嘛这样提防我？”
......
结果就是焦头烂额的三人晚上突然打开车厢门的时候，看到了在操作台前坐着的黎堰。
？？？
曹忆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去在黎堰身上拍一下:“你干嘛去了！”
她这一巴掌给黎堰整得愣了，抬头定定看着站在面前的曹忆秋，反应过来后移开视线。
成云峰也迈步过来，拧着眉头:“你这一天一夜又拼什么命去了？曹姐快被你吓死了！”
黎堰叹气，低垂着脑袋:“去了趟上城北巷那个市场。”
三个人同时一愣:“市场？”
“什么市场需要你关基础定位啊！”曹忆秋情绪还是平静不下来，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劫后余生感。
成云峰也是捂着额头:“怎么跟个小孩似的！”
黎堰抿嘴无奈:“我这不是没事吗？解决一点不好解决的问题而已啊。”
曹忆秋长叹一口气，脸上愠色稍微淡了一点。
其实黎堰真的很意外。
她和曹忆秋相处也接近快十年了，还是第一次看见她生气着急的样子。
黎堰没来由的有点心虚。
最后几个人当天以一种僵硬的状态把这个小意外翻篇。
就快分别的时候，黎堰脑海里闪过一个新消息发送:
“什么打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