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秒黎明》天昭元

24、他的黎明已经在身边了

　　出乎宋黎的预料。
　　思维略微冷静下来之后她看着眼前激动的麦建森思索着这么晚该说些什么让他回去好好睡觉，没想到麦建森先她一步，看着她把那杯蜂蜜水喝了之后盯着她乖乖躺好，被子都给她掖好到让宋黎一动不动的程度。
　　“睡吧，酒还没完全醒呢。”他坐在宋黎床头地板上铺着的地毯上，用那只带着ground手镯的手又重新给她掖了掖被角。
　　“你。”
　　“我就在这陪你。”他笑着看宋黎。
　　“你回去睡觉吧，我没事了，而且白天你应该还有通告......”
　　“小工作狂。今天不开工。”
　　一句话将宋黎想让麦建森回自己房间去睡觉的借口堵得严严实实，她想起刚才醒过来的时候看见麦建森就靠在自己床头皱着眉头双眼紧闭的睡着，当时看见的第一反应是怕他这么睡着会着凉和扭到脖子。
　　“那你要不到床上睡？”
　　此话一出，两人都怔愣住。
　　“不不不不是，是外面那个，沙发好像可以变成折叠床，睡着会舒服一点。”宋黎赶紧解释。
　　“快闭眼睡觉吧，我没关系的。”他按下床头那个总开关，整个屋子都陷入黑暗。一瞬间的黑暗让两人的眼睛都还没有适应好，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黑暗中来自对方的微弱呼吸。
　　麦建森盘腿坐着，仔细地听着宋黎的呼吸声渐渐变得平缓，声音和刚刚两人亲吻时落在耳畔得声音重合。
　　今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太快太好，让麦建森一下子甚至没能完全反应过来。宋黎刚问他睡觉的问题时，他恨不能直接实话告诉她今天晚上对自己来说注定是个失眠夜，而失眠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太激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麦建森的双眼逐渐适应了黑暗，盘坐在她床头的双腿也开始发酸，他逐渐能看清宋黎睡着的容颜。
　　和上一次她入睡时的样子不同，这次宋黎的睡颜很安稳祥和，眉眼不再蹙起，乖乖的轻闭着眼睛，长睫毛柔顺的搭在眼睑下方。才十八岁的脸庞充满胶原蛋白，细腻的皮肤在黑暗中都能感觉出柔软。
　　确定她睡熟了，麦建森蹑手蹑脚的起身出了她的卧室。
　　他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沉睡的江林站了好一会，脑子里瞬间过了很多东西。
　　现在他终于有时间静下来好好的想一想他和宋黎之间的关系，以及他们两个人的未来。
　　江林的夜晚因为强烈的光污染看不到几颗星星，现在的时间几乎所有大楼全都灭了灯，于是在高空中闪烁的避雷针的光点就承担起了江林“星星”的职责。
　　他看着在高空闪烁的那几个光点，如果把整个江林的夜空比作现在的娱乐圈，那些已经常亮的光点就像宋黎，而自己，则是在黑夜中还没有任何存在感的东西。
　　麦建森的野心也不小，想要达成的成就也一直都是拿下“视帝”和“影帝”，拿下所有那些最能代表一个男演员实力的主流奖项。
　　他一直跟自己说，慢慢来，一步一个脚印，这样走的每一步都算数。他不是私下里没有想象过有一天能和宋黎在一起，可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得这么快。一直以来在麦建森的计划中，他都是想稍微做出点成绩，再去正式的追求宋黎，毕竟两人之间的差距太大太大，她已经是业内最年轻的金牌编剧，随便写出来的剧本商业价值都极高，而自己现在的商业价值，甚至比不过宋黎写下的半集剧本。
　　两人之间巨大的差距已经到了麦建森无法忽略的地步，他倍感压力。
　　这次的剧播出之后，他或许会火，或许那个时候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就会开始缩小了。
　　麦建森直起身，他甚至想好了最坏的结果。就算这辈子都不能变得有名气，取得不了像宋黎那样高度的成就，他也要和宋黎在一起，而且不仅是当下，是无数个未来。

　　拿起被丢在玄关地上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现在是北京时间凌晨四点。他抬头看向窗外，正是一天中天色最暗的时刻。
　　不过很快，黎明时分就会到来。
　　麦建森把手机上的信息该回复的都回复了一下，把手机扔在外面的沙发上重新蹑手蹑脚走进了宋黎的卧室，重新坐回了她的床头边。
　　黎明什么到来他不知道确切的时刻，但他的黎明，已经在身边了。

　　宋黎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十一点，睁眼后第一时间转过头看床头，那里空空荡荡的，麦建森的身影已经消失。
　　她心头涌出一种失落感，昨晚的记忆像被掷在河面上的鹅卵石一样落进了脑袋里。房间内的安静让她不自觉将昨晚的梦和记忆混在了一起，以为那又是自己起来上完厕所回去之后做的一个梦。
　　宋黎刚在床上赖了两秒，听见房间外面有声音，吓得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

　　是脚步声，紧接着两秒后她紧闭的卧室门被按下手柄，随着门缝打开，麦建森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眼前。
　　宋黎头发乱乱的，在床上抱着被子像只猫头鹰一样看向麦建森。
　　“醒了？”他倒是温柔的问了一声之后走过去把卧室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都打开，今天江林多云，但自然光还是充斥了整间屋子。
　　随着麦建森一同飘进宋黎卧室的是外面传来的黄油香，整个屋子都洋溢着黄油味儿的幸福。
　　麦建森拉完窗帘，看床上抱着被子坐着的宋黎还一脸没睡醒的猫头鹰样子看着她，差点以为昨天好不容易确定下来的名分刹那间又被她给收回去了。
　　他挽了挽身上那件新换上的安哥拉红衬衫的袖口，露出好看的肌肉线条。他记得上次宋黎是喜欢自己这样的。
　　果不其然，小猫头鹰的眼神瞬间就被他的动作吸引，眨巴眨巴眼睛之后，胃咕咕的叫了两声。
　　麦建森看她还没有反应，只好往前走到她床边，手撑在床头柜上歪头看她：“起床洗漱吃饭吗？”

　　宋黎看着麦建森下意识舔了舔嘴边，笼罩在江林太阳的乌云被风吹散，阳光从麦建森背后打来，将他整个人本来凌冽的气质转换的十分温柔。她看着麦建森的样子，和梦里穿着的衣服完全不同，从上到下都换了一套，头发也精心的打理过了。
　　就在宋黎眨巴眨巴眼思考着那两个梦会不会有一个是现实的时候，麦建森开口了：
　　“宋编不会睡了一觉就又不要我了吧？”
　　“啊？”她迷迷瞪瞪地啊了一声，让麦建森听着心脏咯噔了一声。
　　“你不记得今天凌晨，我们在外面的书桌上......”
　　“欸！！”宋黎及时打断了他，想起来了，她全都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他笑，“女朋友？”
　　宋黎先点了点头，进而才反应过来他对自己的称呼。
　　自己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一下子进度这么快？
　　虽然宋黎拥有昨天晚上自己主动吻上麦建森开始一直到后面的全部记忆，可现在睡醒想起还是觉得无比惊讶。
　　她看向自己亲手给他戴上的那只ground手镯上的碎钻在他手腕上闪耀着细碎的光芒，瞬间，以前自己那些口嫌体正直的事情全都被塞进脑袋里，桩桩件件提醒着宋黎她该直面自己对麦建森的感情。
　　下一秒，宋黎的双臂像麦建森伸出，她脑袋里回响着殷巧之前分享的恋爱技巧：好的恋人会比爸爸妈妈还要更细心。
　　麦建森也心领神会的一把将宋黎从床上抱起，安安稳稳的把她放在了洗手间的镜子前面。
　　宋黎看着镜子里在自己身后伸手把漱口杯接满水，牙刷上的牙膏挤好的麦建森。
　　其实他只是想伸手摸一下他的侧脸，因为今天他侧分的发型显得他的脸骨骼很分明，她想试试硌不硌手。
　　“好了，刷牙。”他将牙刷举到宋黎面前，宋黎乖乖接过，她觉得如果自己没有乖乖接过那么下一秒麦建森就会替自己把牙顺便给刷了。
　　她刷着牙，闻着牙膏的味道混着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儿，还有房间里充斥着的黄油香气。
　　好幸福。
　　这三个字出现在了宋黎的脑海，喜欢的人在身后替自己安排好了一切，身旁都是自己熟悉的味道，还有喜欢的他的味道，屋子里还弥漫着让人觉得无比幸福的黄油香。
　　黄油香刚飘进宋黎鼻腔的时候，她想到了有时候会在家烤饼干的爸爸，烤箱叮的一声响起，随后总是会传出这样的香气。
　　好像也有段时间没有回家看看他们了。
　　她边刷牙边走神，渐渐的嘴里的泡泡越来越多，直到麦建森实在是怕她把自己的牙龈刷破将漱口杯举到她嘴边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

　　洗漱完，她牵着麦建森的手走了两步到餐厅坐下，面前是一桌子她喜欢的brunch。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些？”
　　他没吭声，只是往她手里塞了个叉子。

　　水波蛋煮到恰到好处，她尝到调味汁的那一刻怀疑他是不是干演员之前去厨师学校进修过。
　　宋黎光着脚丫边吃边晃，她转过头看窗外，意料之中的看见了窗前的那个书桌，视线瞬间转移，又转了回去。
　　起床时候还是密密麻麻乌云的江林上空此时万里无云，她看着这个大好的蓝天，心里想着方导一定会后悔今天这么好的天气竟然全组停工没去拍外景。
　　“还是卡布奇诺少糖吗？”麦建森嘴上问着，手里已经端着那个咖啡杯稳稳放在了宋黎面前了。
　　“在看什么？”
　　“方导明天绝对后悔今天没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