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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大比第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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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长浩虽不似玄月那般天资卓越,但放眼天下,倒也算是资质不错。
他苦修二十余载,好不容易到了结婴三镜。
师尊知道他比不上像玄月一样的天才,于是不惜打破青云大会历来的规矩,让把那些天才踢出去一赛。
就算有修为比他好一些的,但在结婴镜,每一镜之间的差距并不算大,拼上全力,赢得大比第一并不算难。
……本应是这样的。
他看着台上那位少女,痴痴呆愣在原地。
……
“长安!”
手臂搭上她的肩膀,巨力让云长安不受控地往前走了两步。
贺殊音兴高采烈:“你赢了!现在只剩你和飞月宗那位文长浩了!你若是能赢下他,就是一赛第一!”
“这次大比结婴镜的人不算多。”
贺殊音:“当然了,很多天赋异禀的人修为足够,都去了二赛。大多数结婴镜都超过了青云大会的参赛年龄。”
谨慎地看了一圈周围,确定没什么问题她才凑到云长安耳边:“还有许多人都清楚,这次一赛排名根本就是飞月宗主给自家弟子内定的第一,他们惹不起飞月宗,干脆就不来了。”
内定的第一?
云长安回过头看向身后那位飞月宗主的弟子。
阴影下,文长浩低垂着头。
他离云长安有一段距离,哪怕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文长浩也能猜到。
自从他来到了白玉京,这件事就已经传开了。
攥紧的拳头咯吱咯吱的响。
好似有一个巴掌扇到脸上,连同一种难以言喻地恐慌将他狠狠勒住。
其他宗门被文眠提点过,买飞月宗一个面子,不争第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偏偏有一个祈苍仙宗。
明明拦下他们结婴弟子的名额,只放进来几个入道弟子。
怎么就有一个能在大比前一举突破到结婴二镜?
他攥紧掌心那道属于他师尊大乘镜的杀阵。
腰间玉佩颤动两下,他用手握住,用灵力暗中回复文眠。
师尊,我会赢得大比第一的。
他不是输不起的人,可这次不一样。
如果他输了,就真的是把师尊和宗门的脸丢尽了。
宗门的脸面,他的自尊,都系在这场比试中。
……
可当他盯着内定的名声站在这里,就已经没有自尊了。
森冷的目光盯着站到台上的少女,文长浩缓步上前。
两人抬手作揖,抬眸时,他眼中暗芒划过。
“云师妹,出招吧。”
观战玉楼
灵果被轻轻抛起,又被躺在躺椅上的蓝衣女人接住。
少珈看她这幅散漫的样子,撇着嘴道:“你家师妹对上那个文长浩了。”
“我知道啊,怎么了?”
“你知道?”少珈抢走她抛起来的灵果,“那你不是应该紧张兮兮地盯着那边,生怕自家师妹掉一根头发吗?”
“?”别运面无表情盯着他,“我不学医,找我没用。”
“……”
药风闻言猖狂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少珈:“我认真的喂!”
“唉——”别运无奈叹气,“那样有什么用吗?”
她坐起身,随手把额前碎发撩起。
“难道我紧张兮兮地就能避免她受伤吗?而且切磋受伤再正常不过了,若因为受点伤我便勃然大怒,往后谁还敢和她比试,她又如何明白自己的不足?”
“我又不是什么蛮不讲理的人。”别运把灵果抢回来,“修仙漫漫长途,我若一味庇护,过于平坦的修仙路反而会成为她最大的挫折。”
“更何况,”她又躺了回去,“彼此切磋或有问题是小辈的事,若非一些原因,还是让他们自行解决吧。”
“反正有我们看着,解决不好再出手吧。”
少珈哼了一声,继续看两人比试。
“唉。”躺椅上的人叹气,用少珈听不到的声音道:“你怎么跟个鸡妈妈一样呢?”
台上两人早就打的火热。
云长安翻身躲过一道电光,反手抛出几道火符。
等文长浩躲过去,一把剑已经从侧面挥来。
而剑锋停在他身前一尺,再不能靠近分毫。
见此,云长安急忙抽剑远离,堪堪躲过他的攻击,那道灵力击向地面,生生砸出一个大坑。
碎裂的玉块划过她的脸颊,留下一道小小的划痕。
“很快的速度。”文长浩看着她,“你修剑?”
云长安擦去侧脸的血珠,握剑的手有些发颤。
“不,我修符。”
文长浩满脸不信,她已经单腿支撑,另一条腿曲起发力准备出击了。
“我师姐主修剑,她教过我几招。”
话落,她如射出的箭般冲来,速度之快伸直让文长浩没有反应过来。
一剑狠狠劈下,哪怕他急忙用法阵阻挡却依旧被击退几步。
双臂被震得发颤,但来不及缓冲。
剑被弹开,连同腾空的身体也被掀飞。云长安顺着这股力翻转,狠狠侧踢过去!
文长浩来不及凝聚符文或者拿出符箓,于是只能运转灵力,曲臂抵挡。
两者相撞,直把人踢飞过去,掀起一阵烟雾。
手臂无力垂下,传来剧烈疼痛。
“额……”文长浩痛哼一声,他站起身,赶忙用符文压制伤痛。
下一瞬,他瞳孔一缩,急忙翻身躲避。
因为烟雾里,漏出了少女的剑光。
剑风擦着他的侧脸而过,砍断几根发丝。
少女攻势密集,而文长浩修符,并不重视体术。
于是在这几乎无间歇的攻势下他很快就感到疲惫。
哪怕处于这种不利的局势,他却依旧有闲心笑道:“我看你的剑招大开大合,和那位剑尊真是相似极了。”
灵力快速的画出符文,把攻击挡在一尺外。
“哈,”烟雾散去,云长安眉眼锐利,“毕竟一脉相承。”
在被挡住攻击后,她又一次接着身体被掀开的力将剑砍去。
“文师兄,我只在乎一件事。”云长安的剑芒后露出一双充满少年意气的眼,“这场比试,请只看着你我,畅快地比一场。”
势不可挡的剑气劈到身前。
文长浩借法阵挡住,抿紧唇不发一言。
没有空隙的攻势让他烦躁,于是文长浩一手挡住剑锋,一手凝出法阵拍向她没有遮挡的腹部。
云长安紧急收剑抵挡,生生被掀飞到了擂台边缘,只差一步就要掉出台外。
剑没有被折断,即便即使挡住,但法阵巨大的力还是有部分打到她身上。
疼痛激起浑身冷汗。
在她看不见的角落,文长浩狠狠攥紧拳。
紧握的手中溢出点点光屑。
云长安收剑,擦去唇角溢出的血。
眨眼间,局势逆转。
一个巨大的法阵突然朝她攻来,她堪堪躲过,却不曾想这法阵竟逆转了方向狠狠轰到她身上。
又一阵烟雾缭绕,而这次站着的人变成了文长浩。
“云师妹,看来是我赢了。”
文长浩强压着痛,温声道。
烟雾逐渐散去,云长安捂着腹部吐出一口血,额角不知什么时候收到伤,血一股劲的流下来。
她不得不闭上一只眼防止血流进眼睛里。
半张脸被血染红,她单膝跪着,顶着血淋淋的脸笑了。
“师兄不妨看看身后。”
身后?
文长浩还没来得及瞟一眼,就看到了脖颈旁的森森剑光。
他不可思议地去看面前的云长安,却发现那人已经化为地上的影子,流向身后之人。
云长安的剑稳稳抵在他脖子旁,少女平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师兄,是我赢了。”
那把剑锋利无比,随时可以一剑封喉。
他感受着来自那把剑上的森冷,呆愣地重复:“你赢了……”
直到那把剑收回去他才回过神来。
压下往玉楼那边看的冲动,他低声道:“恭喜云师妹,你赢了。”
话闭,他径直离开。
云长安没有关注他的去向,她接过属于第一的白玉,没有在乎那位前辈说的这块白玉的作用。
看向玉楼里站在月台上的师姐,对上那双含笑的眼。
云长安愣愣地想:“这白玉,给师姐做白玉冠,正合适。”
……
“输了。”
“是,师尊。我输了。”
文长浩垂着头,直直跪在文眠面前。
“若你用了我给你的法阵,云长安必定重伤。浩儿,你为何不用?”
他攥紧衣角,沉默良久才轻声道:“弟子要赢,便要光明正大的赢。现在我输了,也输得心服口服。”
文眠淡淡的看着他,颇为不屑地冷哼一声。
“你既放弃那灵玉,为师也再说什么。”
那块衣角快被捏烂了。
“此事为师不想再提。”文眠道,“文长浩,少珈的事,不许再失败。”
这次师尊没有说失败了会有什么后果,但他心里却明白,这是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宽容。
他重重叩首,低声道:“弟子明白。”
文长浩。
你彻底抬不起头了。
他静静地想。
并非他不想用。
在他决定动用法阵的时候才发现:法阵早已被人抹去。
残留的灵气分外熟悉——
少时被师尊扔进秘境,就是这灵力的主人把他救了出来。
——少珈。
残留的灵力是警告,那一刻他就知道,他所有勉强糊起地自尊都化为齑粉从指缝溢出。
无论自己再怎么努力,在那人面前,他再也直不起腰了。
文长浩。
他告诉自己。
都是你自找的。
玉楼
“阿嚏——”
少珈揉了揉鼻子。
“少珈,可是患了风寒?”
他扭头看向药离,那双眼温和有带着隐隐担忧。
“没事,就是鼻子有点痒。”
见药离放下心来他才回过头看向其他人。
这么大的动静,没引起他们哪怕一个人的注意。
一个个跟死了一样没有声响。
凉薄的情意经不起考验,少珈伤感地想。
有个头抬了起来,恹恹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
这幅模样让他气不打一处来,扑过去掐住他的脖子。
顾枫白突然被掐住脖子,还没反应过来耳边就传来某个人的怒吼。
“这就是你们的旧友情意!旧友死了你们都没反应吧!”
“你这不是没死嘛……”顾枫白对上那双瞪大了的狗狗眼,突然反应过来:不妙——
果不其然,少珈炸了。
忽略一边亲亲热热展现友情的顾某和少某,别某正在和自家师妹一起表达温暖的关心。
“师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呀?”传音玉佩里传来云长安的声音。
别运笑着说:“我得等二赛结束才能回去。放心吧,长安,我已经给谢长老传音了,他会带你们回宗。”
那头的人不说话了。
“怎么了?”别运察觉到有些不对,温声问:“不想回去吗?如果不想回去,可以告诉谢长老,让他带你们在白玉京待几天……”
“不是……”云长安闷闷道,“除了隔着老远看玉楼上,我都好久没见你了。师姐,我好想你。”
“……”
这边的别某倒地不起,只能温声哄着自家师妹,表示自己真的不能走开。
不远处的玉某也在使用传音玉佩。
“族长大人,”惑人的女声像是把这四个字在口中翻转过无数遍,带着勾人的韵味:“族中一切都好,只是……”
玉芙蓉的声音也不像往常一般冷淡,听到此处,不免有些担忧地问:“怎么了?可是谁敢欺辱你?”
一边说着,一边准备拿出流朱把那些人砍成臊子。
玉佩另一头的人显然也猜到她的动作了,忙道:“并非如此,只是……墨山小楼,有些冷了……”
玉芙蓉有些愣住了。
墨山小楼又她的灵火,除非她收回火,不然绝不会熄灭。
这种情况下墨山小楼绝不会冷。
可玉佩另一头的人却说“冷”。
“呵。”她轻笑,像是在继续搅弄族长大人糊涂的大脑,“族长大人,记得早些归来。不然您道侣的床榻上属于您的那块,就要结冰了呢……”
话落,灵力四散。
那人已经切断传音。
玉芙蓉冷静地放下玉佩。
她面色如常,只是突然捂住下半张脸。
只留一双冷静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