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零零散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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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湛的步伐或紧或慢，一步步踏过有些泥泞的路面，鞋底沾染着尘埃。
他心情五味杂陈。
他本以为要被车子带到祁家，然后换个家族让他当牛做马.......
没想到那个助理一句轻飘飘的，“希望你能记我家少爷一次好。”就这么把他放下来了。
就这么把他送回家了！
不是，他都做好又进虎穴的准备了。
祁家人这么好？
他四目环视，这里是下城区，越往前走，路面越反刚刚在上城区的柏油马路，结块的泥巴和近乎黑乎乎的路面，和路边发散着不知名的臭味。
甚至这块楼区还是好的，不少人在楼区附近平整的路面上搭着棚子，在能遮风挡雨的楼道里盖着被子。
他看着手机里地图标注的“家”的地点往楼道里面走，路上不住有人可怜巴巴地睁着大眼睛看着秦湛。
这里是绝对的——贫民窟。
秦湛咽了下口水，深吸了口浊气，大迈步走进楼里。
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握紧了手机，抓住了自己的包。
“嘎吱”一声，他把这钥匙，旋转推开了面前的门。
映入眼帘的是近乎贫瘠的医学著作，和几乎几乎落满尘埃的屋子。
尽管长久不住人，但仍瞧起来干净，屋内无论是卫生间还是厨房，空间都逼仄的可怜，像是一把无形地攥着的手，扼住了命运的咽喉。
寒门难出贵子，在这种地方，更难。
秦湛叹了口气，往前走了走，只找着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想着快速离开。
他拉开了遍布灰尘的抽屉，抬手捂着鼻子尽量避免呛到灰尘，只见里面赫然是一张张泛黄的纸张。
他抽开一份，一目十行地读着。
《京市西门医院就业合同》
本协议自....起生效，时间终止自动续约......
秦湛早就从自己的手机备忘录，和一些和其他人的聊天记录里知晓，他是一名在京市工作且有正常编制的医生。
只是对他来说，去“顾氏”，对原主秦湛来说是一件难能可贵的机会。
秦湛放下纸张，往下翻。
等等这是什么？
《夏兴大学医生劳务合同》？不是？秦湛你到底接了多少兼职啊？生效日期是下学期刚开始？！
秦湛皱着眉继续往下翻，果不其然看见了一本日记——
他大致浏览了一下，总算是看懂了原主从小到现在的经历。
【929年10月7号：来京市了！】
【935年2月6号：京市这个地方真是恶心，我宁愿回老家。】
【937年3月8日：今天妈妈生病死掉了】
【940年：爸爸去世了，我以后去学医吧，冯奶奶她脑袋上好大的肿瘤，和我爸爸一样。】
秦湛缓缓合上日记，闭了闭眼。
沉重无力的感觉逐渐如潮水般覆盖住了他的身体，他感觉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无力感，就像是被慢慢包裹的大脑。
他难以抑制地半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着。
不是.......不是。
“咚、咚.....咚。”来人的门敲地极速又剧烈，仿佛粗蛮把骤然打断了秦湛的思绪。
他恍惚地准备拉开门，却在拉门的下一秒，惊出一身冷汗！
！！！
这是他之前的邻居！
他不是秦湛！他不是原主！没有原主的任何记忆的秦湛，和那人对话的下一秒，必定百分百露馅！
他惊得毛骨悚然，手腕颤抖瞪大眼睛，指尖晃得不成样子，咬紧牙关握住了门把手。
不、他只要努力扮演好，原书中原主的人设就好......
秦湛释然地叹了口气，指尖用力握住门把手，缓缓拉开了门——
空无一人。
他刚想顺着楼道回到自己的房间，刚还没迈过身边泛黄的砖瓦，却在下一个拐角处，看到了隐藏在一处楼道里的身影。
那身影似乎歪斜在地上，团成一团般缩在角落，歪歪斜斜地靠着墙。
那人似乎喝醉了，整个人呼吸声如牛，大口大口喘着气。
秦湛提了个心眼，刚想迈步过去——
呕哑嘲哳的声音便撕裂般，带着浑浊不堪的酒味，直冲人的天灵盖：
“秦湛，回家了，也不知道来看看叔？”
秦湛顿住了脚，转身谨慎地微眯着眼睛，直视着那名醉酒男子。
“哎、哎？”那名醉酒男子探出个头，瞪大眼睛看着秦湛。
“你.....”
“嗯？”秦湛习惯性地笑道。
“鲤跃成龙，白紫之相......你小子，你干什么了？”他斜靠在墙上，醉醺醺地拿着手里的酒瓶，眯着眼紧盯着秦湛。
“不对，异命异途，你...真是秦湛？”
秦湛冷冷笑道，“您说笑了，我何谈鲤跃成龙。”
“我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小医生。”
这世上有公信力的人和醉倒在墙边的醉汉是远不一样的。人们很有可能相信权威的谎言，也无理由去相信一个醉汉的实话。
亦真亦假，虚幻而已。
即使那人说的秦湛脊背发凉，也不过只是口头嘴瘾。
“你这小子，前途无限啊.....”
秦湛扭头转身就走，也没听全那个醉汉说的话。
醉汉黏连在一起的声音模糊在远处、听不真切。他只是自嘲地笑了笑。
即使他真的是穿越者又如何？
他会打出属于自己领域的一片天地，无论在哪个世界。
他是书里的秦湛，更重要的，是他自己的秦湛。
......
......
秦湛拉开门，收拾了下自己背包里面的东西，把重要的医院劳工合同和自己的那本厚日记，和这个世界的“原书”搁置在了一起。
他环视了周围的环境一圈，又拿出手机将自己面前的房间全景拍摄留存了底图。
这才谨慎地拎起背包，锁上了柜子的门。
他在离开前掏出手机，对联系人“小张医生”发送了一条消息。
【秦湛：今天顾宅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小张医生：没有呀~就是今天全体医生开了个会，被要求集体学习你的手术录像。】
【秦湛：我意思顾总，身体方面有什么问题？】
【小张医生：没听说呀】
秦湛眼神眯了眯，屏幕的白光映的他瞳孔发亮，【好，辛苦你帮我留意下了。】
他扣上手机装回兜里，锁上门，转身离去。
......
......
-京市西门医院-
京市西门医院并不算是什么顶尖的医院，相比来说，实际上只能算是——下城区的人去得起的人民医院。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淡淡的，味道淡却刺鼻地令人心生烦躁，周围环绕着的病人面容绝望地站着，偶尔能听见传来的婴儿的哭闹声。
白得发旧的瓷砖透着人力价格低廉的无助感，被擦得锃亮的门板漆旧的掉落，但整体医院简洁地令人安心。
秦湛七绕八绕，凭着乱走和对医院的熟悉，无视了一路上或多或少打探的眼神，脚步迈地迅速，畅通无阻地走进他的办公室。
医生办公室，医师“秦湛”。
按照自己备忘录和通讯录上的记录，自己的同事——
宋俊力、伍德容......
一个男子从自己的办公桌上面抬起头，白大褂上面的铭牌清清楚楚地写着三个字，“宋俊力”。
宋俊力探个头，“哎，秦湛，你回来了啊。”
“主任把你这个月的绩效扣完了。”
。。。
秦湛沉默了。
这人真是没有情商。
秦湛早就回放了自己的通话记录无数遍，他回想着地模仿着原本“秦湛”的说话语气和腔调：
“哎，没有的事。”
“好吧好吧。”那人并未起疑，回身继续打起了病例。
秦湛走到一旁的旧柜子边上，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了钥匙，旋转着把自己的私人物品拿出来。
“哎，秦湛，之前你不是申请去门诊外科来着？主任好像给你批准了，你可以问问。”宋俊力边敲着键盘边吆喝着。
秦湛不屑地低头勾了勾唇角。
他虽然不清楚原主的所谓“申请”转科，是真是假。
但，众所周知。小医院人手不足或是办公室资源紧张的情况下，急诊科室里急诊外科的医生大多数情况下可以正常坐诊门诊。
在秦湛离开的这段时间，挑拨离间同事关系，着实易上加易。
秦湛转过头冲宋俊力笑了下，将自己掏出来的一本医学资料轻轻搁置拍了拍，直言道，“不用，没这想法。”
他笑眯眯不显露一分情绪，但拒绝的话语威慑力十足。
宋俊力冷不丁打了个哆嗦，愣神地看着秦湛远去的背影。
手上敲字的动作僵直地反应不过来。
.....
秦湛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提着自己的私人物品走到了男科坐诊室。
他今天上班时间很不巧，甚至快到下班时间才姗姗来迟。
大忌，职场大忌啊！
秦湛坐在自己的男科门诊独立办公室，美滋滋地休息了一会，临近下班时间，手机上“叮叮叮”的消息弹了出来。
【李主任：所有人来下班前开个会。五分钟内过来。】
【李主任：外科的都来，急诊内科转过来有位病人，下身大出血！都来会诊讨论下。】
【李主任：情况紧急！】
秦湛将手机揣进兜里，大步走了起来。
......
坏了，这里的医生在哪里开会？
秦湛满头黑线，看着一旁的消防布局图，半信半疑地推开一间办公室的门——
只见一位吃的满身是瞟的人，对着屏幕上的显示屏出血信息，急的满头是汗，余光中看到了走进来的秦湛，忙道：
“哎，秦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他的眼底闪起了光。
屋里零零散散站着几位医生，手足无措地站着。
秦湛推开门，大步走过来，视线从一进门就紧紧锁定着屏幕，含糊地“嗯”了一声。
“快快快，秦湛，这个病人下身性、爱时撕裂，疑似撕裂到直肠，根本止不住血啊，怎么办啊！”
李主任一见到秦湛，倒豆子一样说个不停。
他用手抹了把自己头上的汗珠，冲秦湛闪烁着希冀的目光。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他会不会死了啊......”他语无伦次。
秦湛锁着眉，操纵着鼠标缓缓滑动着屏幕。
他抿紧了唇。
一处、两处.......
“怎么办，怎么办啊......”李主任还在哆哆嗦嗦地重复着。
“要不让秦湛...？”旁边一位小护士悄声开口。
“他？”李主任顿时来气，怒目圆瞪，“他做过手术吗？我敢让他当主刀医生？”
“关键时刻开啥玩笑呢？”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零零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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