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渔夫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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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倒计时——四天。
全校陷入紧张焦躁的复习阶段，小卖部门口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叶英提着“电饭煲”回办公室，转角后险些误以为闯入辩论赛现场。
各大教学组门口人满为患，她这个高度压根瞧不着同事。本想叹一口气喊让一让，岂料惊了人潮，个个像丧尸嗅到活人般扑过来，老师长老师短开始问题。
起先是瞧不清同事，这下连路都瞧不清。
比老师头疼的是全校前十，上操心竞争对手，下兼顾问题学生，左要忙着复习，右要赶着记题，真真恨不得长出八只手十颗头，只盼着这场考试快些过去。
课间，重点班门庭若市，抱着本子和试卷的知识分子拥着全校第一，上演大型学霸交流会，各派意见不一，争斗不止。
南图偶然来学校，因为位置总被人霸占，何况，来了第一关：先挤进去。
第一关过了后就没有回头路了，只能被迫卡在中间听考试重点，无数只蜜蜂“嗡嗡嗡”飞来；又“嗡嗡嗡”飞走，偶尔叮他上百个包。
南图揉揉耳朵瞟了眼某人的必考点，随口道“这题今年绝对不会考，记了也没用。”
“嗡嗡嗡”吵的小圈子静了，蜜蜂大军睨他一眼，眼中弥漫着热切的关怀，大抵是些上不得台面的话语。不学就算了，还来泼冷水，蜜蜂大军没上前撕了他已经很给A班面子了。
李否牙疼：“要不看看你考多少分？”
南图身为学渣，颇不自知：“你这是刻板印象，我得跟你好好掰扯掰扯，万一我就压中了呢。”
李否转身，周遭又“嗡嗡嗡”飞起来。
之后南图尝试掏出错题本分享热题，不仅得不到回应……哦不，至少收获好几个白眼和一顿诚恳的关心。
感动的南图狂发朋友圈：冷漠的世界，根本没有人愿意相信我『心碎』
韩谢秒点赞，半分钟后转发一首歌：《我相信》
『狗』：亲爱的『爱心』『嘴唇』
南图删除了一条信息。
A·『橙子』『可乐』『云团』『爱心』 ：怎么啦？
『狗』：你有一笔待接收的转账。
阿立哥：谁欺负你？
『狗』：你有一笔待接收的转账。
『太阳』X9：『爱心』『爱心』『爱心』别伤心，哥哥帮你缝好了。
『狗』：你有一笔待接收的转账。
南图：………
提示：删除该朋友圈？——确认。
手机一甩，遭到孤立的南图彻底黑化，搬起大屁股挤开人群，说什么也要抢回自己的位置，然而，别人屁股比他大。
气急败坏的南图一怒之下“哼！”一声走了。
期中备考阶段，清风书院白炽灯疯狂燃烧生命，校园灯火通明，虽然平时也这般，但传言说近日有台风，校领导考虑夜里回家不安全，强制性赶人，并推出以下政策：自习超过十二点出校门一律按扰乱纪律处理！
三好学生打死都想不到，有天会因为爱学习被全校通报批评。
大课间，广播咳嗽道“雨天路滑，学校为保证同学们的安全，已经将通知告知各班班主任，不料通知刚下达一天，就有同学违纪，现提出严重批评！警告A班政治状元谢天！语文状元李否！英语状元程安！历史状元林希！数学状元莫京野！全年级第八郭天明！全年级第十三高广！全年级第二十八杨宇！全年级第一江俞！E班物理状元李乐洋！生物状元高航！化学状元张一凡！全年级第十八魏鑫淼！全年级第二十一盛时阳……”
“——全年级一级警告，状元通报三天！如若再犯！上报家长群！请各班班主任做好督促学生放学回家的重大任务！高三A班、E班、C班、H班！班级平均分各扣十分，文理重翻倍！高二A班、F班、D班！班级平均分各扣五分！由于人数较多！稍后会有处分名单公布……”
林荫一中闹翻了天。
李否差点撕下荣誉榜单上的处分名单，摔在教导处怒吼：“老子学个习怎么了？！还有没有王法！”
南图摊开阿呆校园，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学霸就是玻璃心，才一个处分就暴躁成这样，我身上还背着两个处分一份检讨书呢。
尖子生义愤填膺，各大信箱塞满起义诏书！校领导紧急开会研讨，会议室七嘴八舌，热火朝天，经过一天一夜的伟大商榷，学校决定把门禁时间调整为——十点。
……
教室闹声喧天，叶英一人抵百万大军，借来的戒尺一拍！眼神这么一横！得亏老皇帝威严在此，否则都镇不住底下这群魔童。
尖子生敢怒不敢言，委屈极了，便爬墙寻些安慰，这么一寻，寻来个鬼姑娘。
学校好像总得闹出点灵异事件，青春生涯才算完整。
走廊边上乌泱泱一大波人，李否缩着脖子绘声绘色“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校园里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奋力拼搏的倒霉蛋……”
南图回班停下，偏头听了会儿，忍不住扶额：多少年了，这个鬼故事都传多少年了。
李否道“教室的灯忽明忽暗，这倒霉蛋学到一半，胆战心惊去厕所解手，您猜怎么着？那厕所门自个开了，倒霉蛋正疑心是不是风吹的，突然！灯灭了，整条走廊传来咚咚咚的声音，像是人拖着东西在跳…”
“噼啪！——”天边适时打起闷雷，人群鬼哭狼嚎。
南图捂着耳朵撤退：太老套了，就不能编点儿有新意的嘛？
班级空了大半，看来李否的烂梗很有吸引力。打眼瞧去，万年孜孜不倦的好同桌竟然趴在桌子上打盹？！
他滑到位置坐下，发现江俞连睡觉都板板正正，额头搁在左手手臂上，底下是梆硬的桌面，明明校服就在脑袋边，他就跟瞅不见似的。
这么睡能舒服吗？
南图随手掀开地理书，软体动物在书上爬来爬去，谁能想到这是笔记？
教室那堵墙挡不住鬼故事，他想了想，决定加固一下。边上窸窸窣窣响，有些吵，江俞刚睁开一条缝，便不动了。
有人轻轻托起他的脑袋，再轻轻地放进松软的校服里，脑袋枕着衣服，假意哼几声，惊走覆在肩上的手。
多媒体欢快起来，脑袋听得正高兴，耳朵忽然被手罩住，温热的掌心不经意蹭了蹭软骨，如万万根羽毛钻入耳蜗。
窗外下雨了，心底打雷了。
沸沸扬扬的起义在李否锲而不舍的造谣下宣告失败。
不等尖子生骂街，他那张碎嘴为A班挣回三十分，并且，校方承诺：考试结束后可凭成绩单取消处分，真是流水的善意铁打的阴招。
不过不妨事，至少尖子生不会撕碎李否，叶英还为此买了一沓小红花和大拇指棒，笑吟吟的粘在李否脑门上。
大拇指笑脸趾高气昂。
叶英拍拍他的肩表扬：“不愧是我们班的语文状元，文学造诣果然不同凡响！鼓掌！”
A班爆发雷鸣般的掌声。
李否叉腰挺胸，雄赳赳气昂昂，满脸写着：老子可真牛逼。
随后顶着满脑袋贴纸走下去，路过程安的座位时伸手打了个响指，还是那个臭屁的笑脸，众目睽睽下恣意道“我厉害吧？”
程安红了脸，偏头傲娇：“你最厉害。”
李否摇起狗尾巴回去了。
转眼期中考。
上午考完一科语文，教室鱼贯进出，学霸固定在本班级，熙熙攘攘的人群带走稿纸，走廊狭窄难行。
李否喜滋滋搂着江俞揶揄：“江江，考的怎么样？”
江俞噎他：“比不过你。”
李否呲着的大牙忽然就冷了：“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不是。”江俞笑眯眯“狗语。”
李否愣道“这是骂你自己呢？还是骂我呢？——都叫你少跟南哥玩，脑子都被带坏了。”
话落，南图回班，靠在后门听个正着，他就带了一根黑笔，懒趴趴别在耳根后，朝李否吹口哨。
李子瞥见顷刻变脸，舍弃江俞满脸堆笑，迎上来：“哎唷南哥！快快快！想死我了！让我抱一下！”
赶在人扑上来前，南图侧过身道“别动手动脚的啊。”可还是没躲过去，李否拐个弯勾上他的脖子：“考的怎么样？我们的大班长。”
南图扯开嘴想骂他，忽地，背上一沉，李乐洋扑在中间，生生挤进来的，原先应是想压李子，后被人撞了屁股，导致方向盘打滑，一身牛劲全汪南图身上使，差点一头撞死。
爽朗的笑声3D环绕：“幺儿~”
南图气恼：“起来。”
好不容易站稳，李乐洋十万个为什么已经吐出三分之一：“班长大人，我在后面喊你嗓子都快喊哑了，你为什么不理我？考得不好吗？写作文没有？这次作文命题挺简单的，你们中午吃什么？我发现一家巨好吃的串串……”
学霸有时也问不出重点。
李乐洋并不在意答案，一股脑鬼扯之后又摁着李否锁喉：“狗东西，每次都要老子来找你，好大的面子！老子掐死你。”
李否险些窒息，有理由怀疑李乐洋真想弄死他，艰难开口：“撒开。”
“我就不！”
李否怒了，一脚顶开他就往教室逃，李乐洋追去，顺手卷起数学书喊：“你死定了！”
谢天抬眸无语：“把书还给我！”
李乐洋当没听见，而后两人大战演化为三人大战，李否逃到后面一屁股撞翻郭天明，害他险些亲上莫京野，老郭勃然大怒，“草。”了一声，撸起袖子抗着扫把棍逮住李否就是一顿揍。
这次轮到南图道一句：“幼稚。”一撇眼，瞧见江俞蹲在走廊栏杆下翻东找西，许是找复习资料，他取下耳后黑笔，随后丢进后排储物箱里。
江俞抽出一叠数学试卷和三本数学笔记，被透明软胶好好包着，人送外号——学神笔记。
学神笔记，命途多舛。
被偷盗过无数次，学校开展全方位无死角搜查，势要挖出幕后黑手。
为此，江俞月考考语文时写了篇《品质一则》，贴在公告墙上警告偷书贼。
作文传上校园墙，帖子热度涨幅三万九千八。
三天后，本子和道歉信老老实实躺在桌肚里，月考后，偷书贼落网，尽管处以警告，偷盗事件仍重复上演，至于为何总是被偷？先来细数此书牛逼之处：
传言，只是传言：三本笔记全面涵盖初中到高中所有重要知识点，语言通俗易懂，且笔记内含通天梯，从简入易，极具趣味性，通天梯一过，学霸不再是神话。
瞧过的人少则提高七十分，多则顶状元，要不说偷书贼落网快呢。
当然，这只是传言，若问学神笔记真正封神一刻，还得是高二时期，多校组织模拟考。
那一年，林荫一中出了一百五十二位数学满分状元，高二年纪各班数学平均分全部突破百分大关，震惊全省高校。
随后，学神笔记曝光，江俞的大名烟花大爆炸，迅速映红整座锦州城。
各大高校开展挖墙脚大作战，林荫一中紧张兮兮，不惜为江俞添改校规，生怕宝贝疙瘩离校而去。
江俞不胜其扰，亲自下场辟谣，本来是为了气张士岐燃起的恶趣味，怎么越闹越凶？
后来，学神笔记又又又又又失踪了！偷走那个人压根不敢看，会了压根不敢考，准备藏到高考时一举夺魁！
结果，分班大考之后，偷书贼被江俞堵在巷口。
学神笔记回归，狂热迷弟来不及高兴，自家大神便挑了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不穿西装也不打领带，笑眯眯的将笔记送出。
再瞧送给谁？瞧清后简直要吐血了！——竟然是南图那个一不学二不看三不反思四步进取的烂泥？！！
窗外颗颗脑袋贴紧玻璃，看见南图慢悠悠扫了眼笔记，再慢悠悠接过去，就这么垫在校服下，然后头一栽，睡过去了！！
校园墙系统崩溃。
难怪所有人都会质疑南图霸凌江俞！这很难描成白的好嘛！？
各大高校尖子圈更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南图那个废物他凭什么！
江俞这个大神他凭什么？
无人得知，此事又在帖子经人举报后不了了之。
然而，事情似乎并没有彻底结束，一场暴雨正在赶来。
利明路61号，南岸一家便利店——红旗超市。
破口大骂炸了天！
正是饭点，来来往往的路口满是行人，自行车横在路边，崭新的超市门口前，玻璃窗满地狼藉，惊走一小波人潮。
护着孩子的阿姨走远了，旁的人问怎么了？阿姨说：“那有一个醉汉耍酒疯呢，赶紧走赶紧走。”
此言一出，赶来凑热闹的人快走两步，打眼望去，望见一个胡子拉碴的醉汉，一手一个酒瓶子，对着破败的窗子猛地砸去！
透过人群往里瞧，瞧见老板将大着肚子的老板娘护在身后。
老板仓皇失措，猛点1111…110000，谁料到新店开业第一天，就遇到无理取闹的二流子。
拨号键按出去前一秒，身着校服的少年狂奔而至，两步上前夺走酒瓶后反手将醉汉摁在地上，扭头道“对不起！今天砸碎的东西我会三倍赔付！希望您不要报警！”
老板惊魂未定：“你谁呀？！一句对不起就行了！你看看把我店砸成什么样了！我老婆还怀着孕呢！你说不报警就不报警！我告诉你！我老婆要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是是是。”南图摁着南翔林，愧疚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您先消消气，我一定负责到底。”
怕耽误他们做生意，更忧心南翔林发酒疯蹦起来打人，南图又道“我也可以免费来店里帮忙，直到您满意为止，您看行吗？”
老板怒气未消，上下打量他，人群瞧无戏可看，便高喊几声：
“这就算了？刚才二流子可是嚷着要杀了你们！还不报警？！”
老板伸出去的脚又缩回去，人群里带孩子的妇人看不下去，劝解道“得了吧，老子犯错，为难一个孩子干什么？人也说了赔偿，报警就没必要了吧！”
“上梁不正下梁歪，谁知道他真赔假赔！”
南图闻言飞速摸口袋，踹开南翔林后递出信用卡、身份证和学生证，鞠躬道“卡里有些钱，足够承包您的医疗费用和店铺损失。如果您不放心，我的身份证和学生证可以压在这，真的非常抱歉。”
老板和老板娘互相眼色，胖乎老板捏起身份证细瞧，半信半疑：“你真的能负责？你几岁啊？”
“我能，我十九。”
店里沉默半响，老板娘在背后拉拉老板袖子，示意到此结束。
老板瞥她一眼，老婆心软，孩子态度也诚恳，罢了，他说“行吧，那你先赔钱吧。”
南图长舒一口气，连连双手合十：“谢谢老板，谢谢老板娘。”
人群“诶~”一声散去，他上前输入密码，身后传来异响，不等南图扭头，“啪！”地一声，冰凉的液体哗啦啦流下，他跪下去，大脑晕眩，耳边满是尖叫！
南翔林疯了般扑上去压着老板抢钱，刚静下来的世界转瞬乱成一团，南图恍恍惚惚看不清人，听着老板娘哭嚎，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他想起了妈妈。
散去的人群又跑回，这次说什么也得报警，看戏的人看地上蜷缩的人艰难爬起来，胡乱抹了一把脸。
南图眼前猩红，不顾一切的冲过去拽起南翔林，父与子在便利店大打出手！南翔林喝醉后力大无穷，抓着矿泉水狂往南图脸上抡。
南图也不是孬种，忍着疼拖着他往外走，拽出外面打，总比摔人家东西好。
南翔林打红了眼往死里揍他，捏紧血红的矿泉水铆足劲往南图身上砸，随后一脚将他踹飞出去！
“嘭！”
人重重擦过瓷砖地板，滚进满地玻璃碎片里。
世界安静的诡异，南图意识模糊，喷出一口血，听得清呼喊和叽喳，却控制不住眼泪和鲜血，头顶蜿蜒的液体溜进眼里，渐渐映出一场惊恐的人脸。
他看着老板娘，一次次想要站起来，可实在是太疼了，手好像抓着什么，全扎进皮肉里。
“滴嘟~滴嘟~滴嘟~”警车极速驶来，帽子叔叔下车问“是谁报的警？”
妇女挤出人群喊道“我！警官！你快去看看！那里杀人了！”
后来喊了什么？南图记不起来了，只是老板娘一直哭，搞得他的眼睛很痛。
这么想着，脑袋也疼起来，他迷迷糊糊掀开眼皮，耳边嘈杂，空气中混着消毒水味。
南图一动，浑身痛得想骂街！实在起不来，便闭上眼睛缓了缓，而后吃力的撑起身子，往左瞧，是一家四口，老奶奶躺在病床上喝鸡汤，盘着头发的女人瞥他一眼，往前瞧，清一色的病床和人影，往右瞧，床上坐着一个头戴鹅黄色渔夫帽的小女孩，约莫四五岁？
南图没忍住咳嗽一声，倒惊了小女孩，只见她搬起圆滚滚的肚子下床，绕到自己床头前，熟练的倒下一杯水，随后递到南图身边，说“哥哥，你醒啦，先喝水吧，我去帮你叫潇潇姐。”
南图抬起手，两只手缠着纱布，小女孩又道“哦~你受伤了，我去帮你要一根吸管，等我。”
话落，杯子搁在小桌子上，小小身影一溜烟飘出去了。
南图有些懵：她是？哪位啊？
不多时，门口走进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女护士。
护士戴着银色半框眼睛，扎起高马尾，隔着薄薄口罩道“南图是吧？你爸不愿意帮你交医药费，但你伤得很严重，不住院不行，所以我暂时垫付。你还有其他家人吗？打个电话吧，抽空去警局录一下口供。”
女护士摸出手机、信用卡、身份证和学生证递给他，迟疑：“你爸要砸你手机，我只能抢过来保管，还有这些东西，是一个男人给我的，还给你——哦，还有一个孕妇说等你养好身体再谈赔偿的事。”
南图点点头，抬手接过手机，诚恳道“多谢医生，我马上把钱转给你。”
女护士瞅他拿手机都费劲，换下来的黑色羽绒服全是血和酒，一时心软：“算了算了，钱的事不着急，你先打电话吧，我帮你拿手机——”
话音未落，门外年长女护士道“潇潇啊。”
“诶姐。”陈潇潇侧身“什么事？”
“一会儿别忘了去给416的大爷换药。”
“好嘞。”护士走了，陈潇潇拿起手机，将屏幕对准南图，说“解锁吧，我来举着，你打就行。”
“谢谢，麻烦了。”南图慢慢划开手机，点开通讯录后下意识想打给陈乐云，又想到他可能在开会，便往下一滑，想打给冷立阳，又想到他去重庆了，得晚上才回来，夏逢旭就更不用说，指不定怎么数落他……
陈潇潇看他东划划、西划划，最后只说“他们都在忙，我卡里有钱，我先转给你吧。”
“钱的事不要紧。”陈潇潇关掉手机“现在重要的是得有人来照顾你。”
钱的事不要紧，身上的伤就更不要紧了，南图淡淡一笑：“我一个大男人需要别人照顾什么，还是先把钱转给你吧。”
“别硬撑了，看你脑袋都包成什么样，你家没有其他大人了吗？还是你不愿意说？”陈潇潇又拿起手机，严肃道“你解锁，我帮你说。”
南图开口，没说两个字，忽觉嗓子刺痒，猛地咳嗽起来，候在一旁的小女孩捧起杯子递水道“哥哥，我捧着杯子，你用吸管喝水吧。”
南图抬头，缓劲儿笑道“谢谢你呀。”
说完微微倾身含住吸管，眼角滑落的泪滚进陈潇潇眼底，她一怔，觉得怎么会有人脆弱成这样？看久了，心脏竟然开始隐隐作痛？
南图喝完水，嗓子总算活过来。
一偏头，冷不丁与陈潇潇对上眼，想起她要帮自己打电话，南图慌得很，赶忙问“我现在可以办理出院吗？”
打算先照顾他一会儿的陈潇潇：？？？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渔夫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