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妇之怒》铜权

44、灵力

　　*
　　王焰没有进房间，她想先去洗个澡。

　　她把行李箱堆在门口，拿出一套衣服、一套洗漱用品，拎着一双新拖鞋，去楼下洗澡。

　　楼下，小六还在厨房收拾灶台。

　　灶台上有个玻璃杯。小黑坐在杯沿，用吸管喝里面的果汁。

　　她慢慢喝着果汁，看着小六说：“小六，你想实现你的愿望吗？我可以教你怎么吃东西噢！”

　　小六收起调料架，低头说：“小黑姥姥，我是机器人，没有消化系统，不能吃东西。”

　　“没关系，你可以自己想一个呀！就像……你能感觉到自己的‘脑子’。”

　　“想？”

　　“对！这个事情嘛，听我给你说道说道……”

　　小六心想：“哦，小黑老师要讲课了！”

　　小黑放开吸管，摇头晃脑地说：“小六呀，你——像你这样有‘脑子’的机器人——你们身上有一种‘力量’，叫做‘灵力’。”

　　小六好奇地问：“灵力是什么意思？”

　　小黑皱眉说：“灵力嘛，不好解释。我想想……

　　“灵力，就是有智慧的宝宝生活在自然中，然后宝宝的身体自己冒出来的……嗯……

　　“就是……为了适应环境，冒出来的一种……一种……灵活的力量！”

　　小六：“……”

　　小黑觉得自己想到了合理的解释，得意地说：“就是这样——灵力真的很灵活哟！

　　“每个族群的宝宝，灵力都不一样噢！

　　“有的灵力会变成巫力，然后宝宝就变成巫啦！巫师们研究的术法叫做‘巫术’。

　　“灵力变成妖力，宝宝就变成妖啦！妖怪的术法叫‘妖术’。

　　“灵力变成鬼力，宝宝就变成鬼啦！鬼的术法——”

　　“——就叫‘鬼术’？”小六忍不住插话了。

　　“对对对，小六真聪明！”

　　小六：“……”

　　小黑接着说：“有的灵力就……一直是灵力，但非常灵活，还能模仿其它力量——沟通‘自然之力’——使用不同的术法。

　　“大家研究术法，就是用自己的力量沟通自然之力，然后进行‘模仿’‘改造’……

　　“不过，有的宝宝比较厉害，能直接控制自然之力——像巫宝宝呀，鬼宝宝呀……”

　　小六提问：“请问，什么是自然之力？”

　　小黑说：“自然之力嘛，就是……‘自然的力量’！

　　“像是刮风、下雨、山崩、地裂、空间震动……这些都是自然之力引起的。

　　“其中最厉害的，叫做‘混沌之力’。这个力量非常特殊——

　　“咳，说远了——我是说，家里的宝宝都有灵力噢！

　　“夯夯的灵力很特别，不会变成其它力量；

　　“小狼的灵力正在变成巫力；

　　“其她宝宝，只有一点点的灵力……

　　“但是有这一点点，你们就能学习简单的术法啦！

　　“所以说——小六，你可以学习吃东西的妖术！”

　　“等等，为什么是妖术？我不是机器人吗，怎么变成……妖怪了？”

　　小六惊讶得不得了。

　　小黑摘下帽子，摇头说：“你还不是妖呢！你的灵力要攒得足够多，才能变成‘妖力’，然后你才能变成真正的妖怪噢。

　　“你们这样的机器人，都是……嗯……该怎么形容比较好呢？

　　“嗯……这么说吧，你们都是‘机器人——半妖——小宝宝’！”

　　小六：“……”

　　小黑飞到桌上抱起一个蓝莓，放在小六手上，劝她说：“小六，试一下嘛，吃东西很有意思的！

　　“你们吃东西还不用拉臭臭呢！

　　“来，我教你——用你的‘脑子’认真想，想象你的嘴巴、你的牙齿、你的胃……”

　　其实，小六的“脑子”最近老想吃东西，还说“饿了”。

　　现在，小六很想学习这个“妖术”，但她有个问题想问一下——

　　“老师……小黑姥姥，你是谁呢？”

　　“我吗？我就是黑土地呀！哦，我还是一个大门牙。”

　　“你是……谁的门牙？”

　　“这个嘛……用人类宝宝的话来说，我是——土姥姥的大门牙！”

　　小六：“……”

　　小六愣了愣，低头看看地板，又抬头看看小黑。

　　小黑笑了笑，戴上帽子，坐在小六肩上说：“吃呀，小六。”

　　小六愣愣点头，抓着蓝莓放在屏幕的“嘴”边，努力想象自己有一个真正的消化系统。

　　这有点难，小六皱起了眉毛。

　　小黑拍拍她的肩膀，鼓励道：“很好！小六，再想得清楚一点！”

　　小六想啊想，非常用力地想——

　　忽然，她手里的蓝莓缺了一半。

　　小六愣住了：天姥姥，她真的“咬”到东西了？！

　　“成功啦，小六真蒂！”小黑鼓掌说，“尝到什么味道，小六？”

　　小六呆呆地说：“ 不知道……好像……没什么味道，就是……感觉‘嘴’里吃到东西了……”

　　小黑欣慰地点头：“对噢，就是这样的！

　　“多练一练，你的‘味觉’还有‘嗅觉’就会出现……

　　“小六别急，你还是个小婴儿，能‘吃’到东西已经很厉害啦！”

　　小六说：“……小黑姥姥，你觉得我现在几岁？”

　　她的出厂日期是今年1月26日，算起来至少半岁……

　　小黑笑了：“你和小夯夯一样大噢！对了，二号也跟你们一样大。

　　“你们三个，用人类宝宝的话来说，叫做——‘同年同月同日生’！”

　　小六：“……”

　　小六还在发愣。

　　小黑却眼睛一亮，看向天花板。

　　“啊——啊——”

　　沼泽地，白鹅老大忽然叫了起来……

　　车棚边多了一顶浅黄色的帐篷。

　　大大的帐篷有两间房，大的那间少天狼住，小的那间夯夯住。

　　少天狼正在帐篷里面整理她的“新房间”。

　　隔壁房间，夯夯们正在写“作业”。

　　好学的小夯夯在其她夯夯的指导下，埋头“补”作业。

　　而少天狼……假装自己没有作业。

　　现在是暑假呢，做什么作业呀！

　　少天狼随意铺了床，在床头柜上摆了很多东西——

　　几块鹅卵石、几根老鹰羽毛、几条鱼骨头……还有她心爱的爪套。

　　她把这些“宝贝”和“战利品”摆得整整齐齐，来回看了好几遍，越看越满意。

　　“啊——啊——”

　　“大白又叫了……有人来了吗？”少天狼问道。

　　夯夯们隔着门帘说：“夯夯？咕叽咕……”

　　“叮——沙沙……”

　　“咦！什么声音？”

　　少天狼忽然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

　　她疑惑地说：“好像在哪里听过——夯夯，你们有听到吗？”

　　“咕咕叽？叽……夯夯！”

　　大夯夯摇头晃脑地听了一会儿，突然兴奋起来，放下作业 ，举手欢呼：“夯夯夯夯，咕叽咕！”

　　“夯夯，夯夯！”

　　其她夯夯跟着欢呼，扔下作业跑到少天狼的房间，拽着她的衣服想让她一起出去。

　　“去哪里呀？”

　　少天狼戴上爪套，站起来。

　　十三个夯夯跳上她的头顶、肩膀、胳膊、口袋……七嘴八舌地说话。

　　小夯夯说的是：“不知道呀夯夯，大家说‘船来啦，买鱼买鱼！’”

　　其她夯夯说着什么“铃铛”“买东西”“船”“鱼”“好吃”“运气真好”之类的话。

　　哦！少天狼听懂了，心想：“天上有个飞船——飞船是卖鱼的——飞船今天路过小狼我的家——夯夯认识船长——船长卖的鱼非常好吃！”

　　“非常好吃的鱼”少天狼也想吃呀——买鱼买鱼！

　　在夯夯的指引下，少天狼加快脚步，跑到了沼泽边。

　　厉大牛落后少天狼几步，从围墙下面飞快地走过来，两眼锃亮。

　　王焰坐在斜坡上，肩头披着毛巾。她将手机的光屏对准天空，眼睛瞪得很大。

　　二号和三号蹲在王焰身边，呆呆地仰头，看着天上。

　　工程队的机器人挤在小路上，愣愣地抬头，也看着天上。

　　小六和小黑坐在大白的窝边，同样抬着头。

　　半山腰还没睡觉的植物和动物，都在看着天空。

　　天上有东西？

　　少天狼好奇地仰头，看见一只——飞在云层下面的船。

　　那是一只“简陋”的船。

　　它很像木头做的，整个船都是黑漆漆的，中间有一个黑色的草篷。

　　飞船在天上飘，就像一片叶子，慢悠悠地落下来。

　　“沙沙——叮……”

　　少天狼又听见那种声音了。

　　“叽！咕叽咕？”小夯夯问。

　　大夯夯说：“叽咕，叽叽咕咕叽……”

　　她说，这是“渔婆婆”的船，有的人看得见，有的人看不见；渔婆婆心情好的话，“看不见船的人”也能看见了。

　　“渔婆婆？”少天狼说，“卖鱼的婆婆？”

　　小黑招手说：“小狼，过来坐，我说给你听噢！”

　　“来啦！”少天狼抱着夯夯跳过来，坐在大白身边。

　　王焰关掉手机，也跳过来坐下。

　　大白见了王焰，翅膀一扇，把人赶到旁边去。

　　大白看这个新来的家伙非常不顺眼。

　　当然，这可不是鹅的错——

　　王焰今天跟着小六喂鹅，趁鹅不注意，竟然偷偷拔了一根鹅毛，说是“做研究”……

　　鹅很生气，看见王焰就想扇翅膀。

　　王老师不敢惹她，抓着毛巾滚了一圈，拍拍身上的草屑，赶紧坐到小六旁边“听故事”。

　　二号、三号和小路上的机器人，都是一边看着天上，一边听着小黑说话。

　　厉大牛走到斜坡那里就不想走了。

　　她直接躺下来，眼睛看着飞船，耳朵听着“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