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夫碎片收集中》云起雪飘

28、小丑玩偶

　　半个小时后。

　　郑晓天心中觉得奇怪，用笔写下一行字，而后将纸递给沈夜看：沈哥，小丑是不是没有出现？

　　凌晨零点一到，除了那道巨大的钟声伴着烟花响起，并没有小丑“嘻嘻嘻”诡异的笑声，甚至连玩家被捉后，打斗嚎叫的声音都没有出现。

　　陷入黑夜的游乐园，安静又平和，就好像游乐园的主人陷入沉睡了一样。

　　又等了十分钟，距离一点还剩下二十分钟，沈夜在纸上写到：我出去看看，你守着关良，不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要出来，也不要相信我会回来。

　　他们三人在滑滑梯的旁边挖了一个简易小型地洞出来，堵死了入口。

　　三人身上皆有一次性的氧气供应盒子，供养一个小时的氧气不成问题。

　　至于离开，他们有短距离传送度，可越过一个障碍物，由地下到地上，只需要越过那一层土。

　　沈夜这个时候选择离开，一是探查消息，二也是做好了出去就不再回来的准备。

　　小丑既然是这个副本的隐藏boss，故意用最后倒数的几分钟解决他们八个人不是没有可能。

　　但他还是打算出去，沈夜有种直觉，小丑一定出了某种变故。

　　如果不是九黎出声询问大逃杀的规则，小丑并没有要说的意思。

　　小丑明明暴怒非常，却没有当场动手，反而“善良”地给了一个小时的躲藏时间。

　　沈夜不相信小丑那所谓的“怜悯心”，他倾向于是副本本身的公平。一群新人玩家初次进入S级副本，结果就遇见S级顶格副本，九死一生尚有一生，难逃一死也有可能逃过一死。

　　一个小时的躲藏时间必是副本本身的强制要求，小丑最低要等待一个小时才能猎杀玩家，而玩家坚持一个小时就能逃出生天。

　　以小丑那诡异扭曲的暴戾心性，躲藏时间一结束怕是就要来找关良，绝不可能把关良放在后面。

　　小丑那恶心又恨不得杀之后快的暴戾眼神，沈夜当时也看到了。

　　现在捉迷藏游戏进入二十分钟倒计时，小丑连面都没露，这不符合小丑报复的心态。

　　必定是出了什么事。

　　S级顶格副本里最大的副本boss能出什么事？

　　沈夜抿直了嘴唇，他想到了九黎。

　　他必须出去看看。

　　*

　　*

　　*

　　时间回到一个小时以前，九黎独自行动。

　　他一个人走在这荒凉破败的游乐园中，四下无人，平添恐怖与寂静。

　　忽然一道呜呜哭哭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吸引着人去一探究竟。

　　九黎停了几秒，还是转向去了哭声的所在地。

　　剥开杂草丛，不过成年人手掌大小的玩偶被缠在了叶条间，灰扑扑的小身材颤动着，可怜地哭着。

　　见有人来，忙求道：“呜呜，帮帮我，我不小心被捆住了，你帮了我，我会报答你的！”

　　嗯，它好像在把我当傻子，九黎想，我看着想失了智的样子吗？

　　心里倒是有些好奇，这个小东西能干出什么事来，于是九黎说：“怎么帮你？”

　　小玩偶说：“你帮我把这些杂草叶子解开就可以了。”

　　长叶条缠的又多又繁，估计得用双手细细解开才行。

　　前提是草丛里没有什么其他危险，比如野兽夹。

　　九黎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把心眼子写脸上的小玩偶，也算长了一次见识。

　　九黎点头应了：“可以。”

　　小玩偶高兴坏了，连连道谢，说要报答，然后便看到面前的青年一抬手，一条小火蛇袭来！

　　！！？

　　火！

　　棉质的玩偶哪有不怕火的！

　　小玩偶瞬间挣脱草丛跳了起来，想躲开这条火蛇，却还是被火苗沾了身。

　　它着急忙慌地跑着，终于看见了一个小水塘，直接扑了进去！

　　它松了一口气，还来不及庆幸，视线就徒然拔高。

　　？

　　发生了……

　　尚没有疑惑完发生了什么，便被重新按进了水里！

　　“咕噜噜……”

　　就像是被投进了滚筒洗衣机里，洗刷翻滚，昏天暗地，糊里糊涂……

　　呕……

　　想吐……

　　“簌簌”

　　不知多久后，它才被拿出来，拧了几下，又甩了几下。

　　青年把他拿到了眼前，前后左右看了看，“嗯，洗干净了。”

　　“你是小丑的分身？”

　　这小玩偶真真切切是照着小丑的扮相长得，只是Q版萌化变小了。再加上声音的软化，之前一副灰扑扑被草叶缠着的样子，寻常人一时半刻的确看不出是小丑样子的玩偶。

　　见被青年识破了身份，缓了好一会儿的小玩偶嘻嘻笑着，恶声恶意：“嘻嘻，竟然被你发现了！我告诉你，遇见我是你倒霉！”

　　“倒霉？”九黎捏着这个小玩意的后领子，又把它甩了两下。

　　这到底是谁倒霉？

　　好不容易缓过来的小丑玩偶：……

　　呕……

　　“别晃了！别晃了！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

　　九黎略有些稀奇地看过去：“你竟然还会难受？”

　　玩偶也能成精怪？

　　“哼！”

　　小丑玩偶冷哼一声：“大惊小怪！”

　　“我可不是一般的小丑玩偶！我可是……！”

　　迎着九黎的视线，小丑玩偶紧急刹车，恶狠狠道：“就不告诉你！”

　　这么个小东西，再张狂也就那样了。

　　九黎也不生气，另一只手弹了一下它的玩偶脑袋，故意把它挂在凋谢了的荷花枯枝梗上。

　　枯梗并不牢靠，一阵风过来便左右晃动，小丑玩偶看着底下流动的水流，咽了咽口水。

　　本来还不觉得，这样低头往下看才发现，水好深啊！

　　青年并没有就这样轻易放过它，那邪恶的指尖伸来，推了推它的小肚子。

　　“吱……吱……”

　　枯梗晃动着，时时提醒着小玩偶掉下去的可能。

　　“你！你敢这么对我！我告诉你，等到本体找来，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你最好马上放了我，向我磕头认错，不然……”

　　九黎没理会小玩偶的嚣张，转身就走了，徒留它一个瑟瑟发抖不敢乱动，无能狂怒着。

　　“喂，喂……你真的走了？不准走！快把我放下来！”

　　“……你，你别走，你不能把我一个丢这……”

　　“你……你真走了……喂……”

　　不多时便是一阵嚎啕大哭声传来，这次听着像真哭。

　　小孩子般，不知道受了多么天大的委屈，哭嚎的恨不得所有人听见。

　　九黎脚步一停，心下叹了一口气。

　　系统没忍住开口说道：“宿主，这个小丑玩偶是小丑的分身，小丑是这个副本的主人，你不必可怜它。”

　　九黎问：“你觉得我压不住他？”

　　系统没声了，那倒也不是。

　　小丑玩偶哭嚎了一会儿，抽抽噎噎被青年放到了左手心里，可能是嫌弃它身上还湿着，右手拿了块帕子给他擦着水渍。

　　小玩偶嘴撅的能再挂一个玩偶，“不要……不要你可怜我……你这个坏银……”

　　如果没记错，是它先藏捕兽夹要害人的，如今却恶人先告状。

　　九黎捏了一下它的脸蛋，是棉质的，不像肌肤那样有温度有光泽。

　　九黎不知想到了什么，垂下了眼帘，一时有些沉默。

　　本来还委委屈屈告状的小玩偶似乎察觉到了青年低落的情绪，悄声静音，一把抱住了九黎的几根手指，说：“你欺负了我，你得对我负责！”

　　理直气壮ing！

　　九黎失笑一声，手指戳了一下它，“碰瓷？”

　　小玩偶坚定点头，“反正你得负责，你得带着我！”

　　九黎把帕子盖到了它脑袋上，“自己擦干净。”

　　这就是默许的意思了。

　　小丑忙收拾着自己，见九黎漫无目的的闲逛着，问：“你不着急吗？”

　　小丑开了大逃杀，亲自当［鬼］捉人，这对于他们这些玩家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九黎回道：“急不是也没用吗。”

　　时间没到，小丑不能出现，即便是再想解决对方，也得等。

　　小丑玩偶犹犹豫豫地往手腕爬了一点，又爬了一点。

　　“你在干什么？”

　　小玩偶吓了一跳，差点掉了下去，还是青年接住了它。

　　“我……你……”

　　小玩偶吱唔着，“我想爬高点，看远一点，也许，也许……我能带你出去呢……”

　　最后一句说得十分小声又纠结。

　　九黎低眼看了它一眼，小玩偶莫名懂得了青年的意思，“我擦干净了！”

　　说着就在他手里滚了一圈，用实际行动说明它身上没水了。

　　九黎停下了脚步。

　　小玩偶立刻顺着青年的胳膊一路爬到了肩膀上。

　　它小心地贴了贴青年露出来的脖颈，便趴到了衣服上。

　　“你别乱走了。”

　　它踌躇着，还是小声说道：“往东面走吧。”

　　东面？

　　九黎转向东面的方向，这似乎是摩天轮的方向。

　　小玩偶指路，带着九黎往东面偏南一些的方向，曲折地绕着。

　　走了大概有十分钟，小玩偶指着一个废弃了不知道多久的塌了一半的空楼房，说：“这里有个小门。”

　　九黎绕着空楼房，发现背阴的那一面墙，在底侧安了一个四四方方约一米长宽的小铁门。

　　应该是潮湿又阴暗的原因，小铁门锈迹斑斑还有着霉迹。

　　一般人不会想到这道上锈的小铁门，竟然真的是道能打开的门。

　　小丑玩偶告诉了九黎藏钥匙的地方，就在附近不远处石头地下埋着。

　　结实陈旧的大锁头，锁芯倒是十分灵敏，钥匙一转，便打开了。

　　小铁门被打开后里面一片漆黑，一点光都没有透出来。

　　小丑玩偶不再说话。

　　系统再次在九黎脑海中提醒：“宿主，这个地方不太对劲，我怀疑可能有陷阱。我们还是等倒计时结束，正面面对小丑吧。”

　　系统始终对小丑（包括这个小丑玩偶）抱有戒心和敌意。

　　九黎看了看门里面乌漆嘛黑见不得光的通道，想了想掏出了一双手套和一个呼吸面具。

　　然后——

　　一个缩小到大约50厘米高的九黎走进了铁门里。

　　［随心而动缩小符］：可随使用者心意随意缩小全身，持续时间最长为24小时，可提前结束。

　　九黎刚一进入，铁门就“砰”的一声自动关上上锁。

　　唯一的一点薄光也被剥夺，两道耀眼却不刺目的白光浮现在通道的两侧。

　　那是两盏悬浮着的形似莲花形状的提灯，不远不近飘在青年的前方两侧，为他照着前方的方向。

　　走了一会儿，有一道闷闷的声音问：“……你不怕我故意引你过来害你吗？”

　　九黎一步未停，顺着唯一的通道走着，不太在意地回道：“也不过提前同小丑打一架而已，胜负还未可知。”

　　小玩偶最大的谋害能是什么？

　　也不过就是放小丑出来而已。

　　好一会儿后，小玩偶方说：“……我没有害你……”

　　我只是……

　　它往九黎的衣领处趴了趴，我只是想拿回一部分属于“我”的力量而已……

　　它突然不想当个玩偶了。

　　*

　　*

　　*

　　被封闭的摩天轮处。

　　小丑摆弄着闹钟的倒计时，还有47分钟17秒，就到了［捉迷藏］开始的时间了！

　　他已经写好了名单，首先先处置那个肆意践踏他人珍贵记忆的东西。不能一下子就解决它，得一点一点撕碎它，磨着它。

　　小丑记仇且睚眦必报，他决定将一半的时间都给到那个垃圾身上，这毕竟是因为它才开启的游戏，小丑很乐意分给它一半的注意力。

　　而后是第二个……

　　……

　　最后一个自然是那个长相普通的青年。

　　小丑很清楚青年的不一般，他未必能留下青年，但没关系，他本就没打算要青年的命。

　　小丑只要这一批的其他玩家成为游乐园的养料，尤其是那三个一起的东西！

　　他放在心里的、无限珍惜的、无比珍贵的存在，却被一群这样的新手玩家恶意侮辱肆意践踏！！

　　小丑混乱色彩的脸上尽是疯狂与戾气。

　　他只要它们死！

　　突然，小丑似感知到了什么，猛然看向一个方向！

　　“嘭！”

　　闹钟碎了一地。

　　有东西闯进了小丑的秘密基地……

　　小丑直直地盯着那个方向，惊怒交加，暴怒异常。

　　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

　　黑云起雾，本就不见太阳的天色彻底阴沉了下来，小丑消失不见。

　　顺着摩天轮的底部，这是通往那个地方的另一个通道。

　　不论是谁，小丑都要让他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