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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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掬灵洞。
百怪齐集,万兽无僵。
精怪们借着酒性热闹的嬉闹着。
女子小白、青青早已隐退屏风后,让一干精怪尽情恣意欢畅。
沉香木屏风后,拂起镶玉门帘,又是另一番景象。
云雾缭绕中,落叶梧桐高耸入天。轻风过,拂起满室的黄叶,漫天飞舞。
落叶在女子的脚下低低作响,发出软哝的叹息。
地上有花,黑色的菊。
小白忽的飞身,一道白练从笼袖里飞出,绕过梧桐缠了结。
小白坐在白练之上,透过竹墙,微笑着看另一边的盛况。
“青青,人间盛世也大抵如此罢!”
被唤做青青的女子并不答话,冷艳的面容,嘴角带笑。
五年前,这紫竹山的精怪们各自占地为王,为了挣得地盘经常拼的你死我活。
那时的紫竹山,甭说人连其他山头的妖精都不屑一顾,是一块被人妖都遗弃的荒芜之地。
四年前,他来到这紫竹山,虽说收服了一些精怪,可他们的日子依旧如同苦行僧,识不得荤腥,因为这紫竹山早已贫瘠到显有山兽出没,偶尔来了只找死的野兔,也有成百上千的精怪挣抢。
但,三年前,至从她来了之后……
先是用暴力征服了一座小山头,继而就率领着几十个精怪开山植树。还宣扬要致富,先种树。
小妖们纵使千般不愿万般不肯,迫于她的法力,只得弃剑从锄。
不得一两年,绿树成荫,芳草遍地。
栽下绿树林,自有山兽来。
其他山头的精怪们还在挖草根拨树皮的时候,她手下的精怪们就开始嘴角流油。
这仗,自然不打而胜。
紫竹山所有的精怪都归顺到她手下,甘愿为她做牛做马,赴汤蹈火。
问其因,一句话——
跟着她,有肉吃。
现在的紫竹山,平静祥和,远近精怪门都前来归顺,安居乐业,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
青衣女子垂下眼眸。
有时候,眼前的这个女子,他不得不信服。
忽然,小白跃下白练,神色变的凝重起来。
“有杀气!”
青青与她对望一眼,眼里全是冷意。
谁这么大胆,胆敢破坏她们的盛宴。
竹厅。
众精怪们已经喝的脸红脖子粗。
群妖乱舞,百妖朝拜,哪里有什么杀气!
可那杀气却生生笼罩了整个竹厅,强烈的如同盖了千层帷幄,透不过气来!
青青眸波一转,暗咐,恐怕这带杀气的妖,道行不在他和小白之下!
突然,浓烟四起。
墨黑的烟如同洪水呼啸着笼罩了整个大厅。
只听“哈哈哈——”几声狂妄的笑声,一个身形如斗,其丑无比的怪妖从狼妖的身体里幻化出来,身着黑色虎皮,头顶生着烂疮,面上布满青春痘痘。
“你是何方妖怪?长这么丑还敢来破坏我紫竹山的盛宴!”
小白长袖一帅,忿忿道。
青青白了白眼,难道帅就可以来破坏了?
“丑不要紧,重要的事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丑就不要跑出来吓妖!青青,你说可是?”
“咦!青青,你作什么变成野猪啊?”
穿着青衫的野猪哼唧了一句——
“我不认识你……”
众妖哄然大笑。
可杀机却在大笑中愈来愈浓烈!
“小蛇妖!你休得狂妄!我墨老大看中了你的紫竹山,快快领着你的小妖们滚出紫竹山,免得脏了我的手!”
“墨老大?”
小白并拢食指中指放在胸前念了个咒语。
“原来是只墨鱼精,你不好好在水底呆着,跑到岸上来做什么?是不是水底姑娘们都嫌弃你长的丑——到我这紫竹山找姑娘来了?”
那墨鱼精闻言竖了眼,冷了脸。
“小蛇妖!给你几分颜色你到开起染缸来了!”
“丑墨鱼,你还真把自己当鲤鱼啊,跃了龙门就不晓得爹姓啥啦?”
“我当然知道我爹姓……”
众妖再笑,墨鱼精倏的住口,凌厉的神色。
“小蛇妖,看来我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果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丑墨鱼,我小白只知道天是蓝的地是黄的,从来不问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那今天,就让你爷爷教你天高地厚!”
“我爷爷早死八百年了,你有兴趣的话下去陪他老人家慢慢喝茶吧!”
墨鱼精冷哼一声,念动咒语。如同发酵面包一般,身体迅速膨胀。
恍眼间,竟是原来的数十倍!
众妖们的笑还在脸上,却瞬间凝固成恐惧,扭曲的诡异。
“小蛇妖!”
墨鱼精从背后伸出八条触角来,将四周的精怪们重重勒住,顿时呼救声哭喊声充斥了整个掬灵洞。
“怕了吧!小蛇妖!”
然后触角愈收愈紧,愈收愈紧!
最后竟生生的将那些精怪勒成粉末,飘洒在空气里。
青青暗叫一声,这妖的道行绝对在他和小白之上,而且,要高出一大截!
小白见状,幽紫的瞳仁忽的变的金黄,收在笼袖里的玉掌关节泛白。
“丑墨鱼!”
银牙一咬,身似一道白练,直直的向那墨鱼精冲了过去!
青青又白了一眼,这个白痴!
说罢,随即念咒唤动青玉剑向那墨鱼精左眼扎去!
墨鱼精见势,挥袖拂去青玉剑,如同拂去一粒恼人的蝇蚊一般轻松。青玉剑撞到洞避上,激起火花一阵。
而小白,由于青玉剑的分散,虽然中了他一掌,实则却只有五分掌力!
可就单只这五分掌力,也被震的心肺都移了位,大口大口的鲜血染红了白裳,猩红的夺目,耀眼如花。
青青扶着小白,又骂了句白痴,眼里却全是疼痛。
“哈哈哈!小蛇妖!你充其量才修炼了一千年,你爷爷我可修炼了九千九白年!再差一百年,你爷爷我就位列仙班了!”
墨鱼精大笑成狂,痘痘成群的脸上一幅“天大地大你爷爷我最大”的狂妄的神色。
“成仙?!丑成这样都能成仙,看来神仙都是些无颜恶鬼!这样的仙,你姑奶奶还不稀罕!”
小白抹掉嘴角的鲜血,叉腰站起,直视着墨鱼精,满眼的睥睨。
“小蛇妖!你甭嘴硬!神道妖道,变强大就是王道!今天就让你爷爷好好教教你变强大的王者之道!”
墨鱼精挥舞着触角缠住小白,乌黑的触角狰狞的吼叫!
“小白!!”
青青大呼,急忙唤出青玉剑刺向墨鱼精。
“小白!你没事吧!”
“青——青,你救了我!青青,你——在关心我!我,好——感动哦!”
女子小白不是时节的感动红了眼眶。
青青白了白眼,再也没有力气骂人。
墨鱼精抚着断裂的一条触角,面色凶恶的一步一步逼近!
小白终于感受到危机,捉着青青的手不再言语,面色凝重的挡在她面前。
“墨鱼精,这紫竹山大大小小的精怪皆为我所用,你放了他们,我愿意一死!”
女子青青,凝望着眼前这个白衣染血的纤弱女子,眼里的神情,漾过一阵一阵的不知所措。
五百年前她还是一条小蛇,整日为躲避伤害而心力憔悴,每当夜晚,她总是睁大着眼睛与月亮一起度过,她知道,或许一闭上眼,就再也没有机会睁开。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怜惜谁,没有谁会保护谁!
强者生,弱者亡,这是天理。
所以生活下来的都是强者,而强者,注定孤独。
墨鱼精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小蛇妖!你以为你还有资格和我谈条件么?”
说罢,大张着五指直向小白天灵盖!
倏的!
山猪精突然上来死死抱住他的腿!
“白山主!快走!快走啊!”
小白愣了愣,“不行!我不能丢下你们自己走!”
“白山主!你快走!你一定要活着!你一定要回来为我们报仇!小青姑娘,快带白山主走!!快——走!”
其他精怪见状,纷纷奋涌上去死死抱住墨鱼精!
“不行!”
女子小白,眼里尽是坚决的泪光。坚定的眼神,全数是不屈服。
“小白,快走!我们斗不过他!”
青青唤。
“青青,我不——”
只见一个青色的身影扛了白衣女子,御风逃离。
紫竹山外十里。
桃花林。
花色妖娆,香气馥郁。
“青青,你让我回去,我们怎么可以这么不讲义气,丢下他们!”
可恶的青青,居然敲晕她!
“回去?你斗得过他?”
青青白眼,这个笨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斗不过……可至少我可以跟他们死在一起!”
“你跟他们死在一起有什么用,无非紫竹山多了一条冤魂。”
“那怎么办?我们就看着他们被墨鱼精蹂躏?”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终有一日要他血债血偿!”
女子小白,幽暗了半天的眼神,才道,
“报仇又有何用,到那日,他们早已魂飞魄散,报仇,只不过是安慰未亡人的借口罢!”
是呀!报仇雪恨,只不过是安慰人心的假话而已,那些飘零云端之上的亡灵果真能见到果真会微笑么?
“不过,”小白神色一转,刹那间的阴郁烟消云散,“青青,我们一定要为他们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