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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梦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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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蘅瞥见他咳出的血迹,心中一紧,“方佑,你受伤了?为何不早些告知于我?”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急切与关切,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方佑的眼中光芒微微黯淡,嘴唇微启,却未能发出任何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喉咙里,只能发出一连串的咳嗽声。最终,那堵在喉咙的淤血终于被咳了出来。
陆蘅见他再次咳血,眉头紧锁,急忙扶着他往里走。
不久之后,小厮领着一位大夫,手里托着一个木盘,上面放着几件干净的衣物,他抬起一只手,轻敲木门,低声说道:“客官,您吩咐小的请大夫,大夫现已随小的前来。您要的衣物,也已买来,都在这木盘上。”
陆蘅靠近门边,确认来人无误后,才将门拉开一条缝隙,伸手出去,声音低沉地吩咐,“衣物交给我,大夫请进,你暂时没其他事,可以退下了。”
小厮没有多问,将木盘递给陆蘅后,便转身迅速离开了。
陆蘅小心翼翼地将大夫引至床边,大夫一瞥床上躺着的人,立刻认出了他。
陆蘅的眼神中透露出警惕,但他的声音依旧保持着平静,他说道:“我家主上背后的伤是棍棒所伤,恳请大夫施以援手,为我家主上医治。”
大夫捋了下胡须,礼节性地点点头,身子半弯曲着,开始观察起背上的伤口,皮肉被打得鲜血淋漓,血迹沿着伤口缓缓流淌,将衣物染成了深红色。
大夫轻轻将姚奕霖从床榻上扶起,陆蘅和方佑见状,立刻不再掩饰,迅速拔剑出鞘,异口同声地质疑:“你这是何意?”
大夫对他们的紧张态度不以为意,只是淡淡地翻了个白眼,语气平静地说道:“如果不想让你们的主上丧命,就按照我的指示行事。”
陆蘅和方佑仿佛被点中了要害,立刻收剑入鞘,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依照大夫的指示行动。
大夫扶着姚奕霖的肩膀,试图帮他脱下衣物,却发现衣物难以顺利脱下。他转头向站在一旁的陆蘅求助,说道:“来,帮个忙。”
陆蘅坐在床榻边缘,揽过姚奕霖的肩头,而大夫则顺利地将碍事的衣物尽数褪去,随手扔在地上,侧头对着方佑讲道:“你快去打盆热水来。”
方佑立刻起身抬脚便朝屋外走去,方佑靠近走廊的栏杆处,声音沙哑地冲底下喊了声,“小二,打盆热水送到上来。”
底下的小二低着头擦拭着木桌,头都没抬一下地回了句,“好嘞,客官您稍等片刻,小的马上为您端上来。”
擦完木桌的小二拿过肩头上搭着的帕子,擦了下额间的汗水,没丝毫停歇地朝后厨的放走去。
不过须臾,小二便将一盆热水端了上来,毕恭毕敬地道:“客官,您要的热水小的送来,不知您住哪间客房小的好为您送进去。”
方佑直接出声,谢绝了,“不了,我自个端进去,下去吧!”
小二将那盆热水摁在了地上,“客官,若无事,那小的就先下去了。”
方佑没理会小二的那番话,弯腰端起那盆热水回到了房里。
方佑端着那盆热水,半蹲在床榻边上。
姚奕霖整个人都趴在陆蘅怀里,脑袋垂在陆蘅那结实有力的肩膀上,双腿悬挂在床榻的边缘上。
大夫从箱子的最低层里拿出一张崭新的帕子来,侵入水中待帕子被热水浸湿后,又将其捞出拧干,小心地擦拭着后背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
有些伤口看似结痂了,实际上轻轻擦拭一下便会裂开,而血迹沿着裂开的地方流淌出来。
大夫不得不将帕子再次放入水中,重复先前的动作,如此反复多次,终于将那些早已凝固的血迹给清理干净。
大夫打了他那箱子,从中拿出一小瓶金疮药,用干净地竹条挖出一些后,将其均匀地涂抹在伤口之上。
涂抹完毕后,大夫又侧着头,吩咐方佑道:“去找小二拿把剪子来。”
方佑都快要怀疑他是不是故意得了,但转念一想还是主上的性命比较重要,又再次起身,朝屋外走去。
方佑再次冲底下的小二喊,道:“小二,拿把剪子送上来。”
小二在心底暗自腹诽:这还有完没完了?
小二沏完茶后,方才抬头望上他,心中着恼,又不好在此刻冲客官发火,耐着性子地继续回应道:“好嘞,客官您稍等片刻,马上给您送上来。”
小二从柜台那儿拿了把剪子,马不停蹄的送了上来,嘴里还喘着气,“客官,您要的剪子。”
方佑接过小二手里的剪子,本想一走了之的,细想了一下发觉不妥,双手拱拳,道谢,“多谢。”
话落,还不待那小二做出任何的回应,方佑便转身离去。
小二被这人搞得一头雾水的,不明所以地抬起手挠了挠头。
小二在心底暗自腹诽:这人莫不是个傻子吧!
方佑将剪子递给大夫,大夫随手接过放到一旁备用。
从箱子的中央一层中取出一些药材,发现还缺乏一样用来将药捣碎的容器,又转过头去,看着方佑。
方佑无奈地双手一摊,语气似有些颓废地问,“您这是又准备要些啥子东西呢?”
大夫回应道:“需要一个捣药的容器,你去找个杵臼来。”
方佑虽然觉得大夫要求的东西越来越多,但为了姚奕霖的伤势,他还是点了点头,说:“好,我这就去。”
说完,方佑便再次朝屋外走去。
方佑又再一次地站在围栏处,又开口冲底下的小二,喊道:“小二,你这儿有没有将药捣碎的杵臼?”
小二强忍着性子,依旧抬起头来望着方佑,一字一句地回应道:“客官,您要的杵臼,您容小的找找。”
话毕,小二转身进了后院之中。一顿饭想捣鼓地找了会儿,便从一个柜子里找到了唯一崭新的杵臼。
小二捧着那杵臼来到了方佑面前,将杵臼递致方佑面前,嘴角挂着抹浅笑,“客官,这是您要的杵臼。”
方佑接过那沉甸甸的杵臼,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便转身快步回了屋里。
进了屋后,方佑将杵臼递给大夫,大夫接过杵臼,开始准备捣药。
将矮桌上的药材,放入臼中,然后用杵将其碾碎,直到药材变成适合外敷的细腻药膏。
大夫将捣好的药膏均匀地涂抹在姚奕霖背后的伤口之上 ,而后又用干净的布条包扎好,确保伤口得到了妥善的处理。「注」
做完这一切后,大夫才开始收拾起了自己的用具。
陆蘅见伤口处理好后,便随手拿起木盘上的任意一件衣裳给姚奕霖穿戴好后,又将人放平的躺在床榻上。
陆蘅不善言语地道:“可否给他看一下。”
方佑连忙摆手地道:“不了,我真的没事。”
下一秒就直接被打脸了,嘴角溢出一丝血迹来,方佑急忙抬起衣袖,将那丝血迹给擦掉了。
姚世忠的那一棍子的力度也蛮大的,再加上淋雨、救人、频繁用轻功,从而导致身子骨有点差。
大夫来到方佑跟前,直接抬起手按住他的肩膀两侧,将人给摁在了椅子上,强行抓住他的手腕,为其诊脉。
方佑本想直接起身,结果又被陆蘅摁住了肩膀,根本就起不来。
大夫一边捋这胡须,一边又诊着脉。号脉结束后,眉心微蹙,双眸微眯,仿佛在思考一件什么重大的事件一样,“确实没啥大碍,不过我开个药方给你,你到药铺里自行去抓药。而你们主上的药,只有外敷的药。”
陆蘅语气低沉地问道:“这一趟上门诊治,共计多少银两?”
大夫伸出手比划了个数,“五两钱,并不多吧!”
方佑从腰间掏出一块银子,放在桌上,有些不好意思地刮了下鼻尖,“您就收下吧,还让您冒这么大的雨上门诊治。”
大夫没有推脱,立刻将银子收进了衣袖里。
陆蘅和方佑都有些惊讶,他们惊讶的不是银子的数额,而是这位大夫与其他大夫不同,没有百般推辞,而是直接接受了。
大夫看出了他们的惊讶,解释道:“俗话说得好,我冒雨为你们家主上诊治,收下这银钱也是应该的。”
陆蘅送大夫出门,而方佑则留在屋中照看姚奕霖。
床榻上的姚奕霖面容略显憔悴,嘴唇干裂起皮。
梦境之中,姚奕霖睁眼居然发现又回到了前世凯旋归来的时候。
眼前依旧抬来了一具简陋的棺椁,他瞳孔微缩,立马握紧手中的缰绳,马身因此翘了起来,后面的军队因此也被迫停止前进。
副将柳岩立即出声,问:“宁远将军,您这是要作甚?”
而刘齐将军也出声询问:“宁远将军,您为何停下了来。”
而姚奕霖丝毫不顾身旁的声音,翻身下马了,直接朝那抬着棺椁的仆从那儿狂奔而去。
那抬着棺椁的几人皆是一愣,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立刻出声解释了起来,“宁远将军,恕小的不能向您行礼。”
他眼底透着丝害怕,沉稳的声音里带着丝丝沙哑,“请问这下葬之人可是朝阳公主?”
那人见他猜了出来,便立即出声回应道:“回将军,下葬之人正是朝阳公主。”
得到了回应的姚奕霖,眼底透着股落寞与不甘,低声嘶吼了句,“不可能,这怎么会呢!”
身后传来副将柳岩的催促声音,“宁远将军,死者为大您这般拦着,不成体统啊!”
姚奕霖不敢置信,自己不是被打伤关在了柴房里。
难不成自己并未重生,而是自己太过劳累而导致得幻觉。
可这个想法瞬间被姚奕霖给否决了,他坚信自己这是处在一个梦境之中。
直接拔出佩剑来,朝脖子上用力地一划而过。
柳岩和刘齐二人脸上满是震惊,而周围的黎明百姓立马议论了起来。
姚奕霖又再次睁开双眼,入目便是帷幔,微侧过头去,瞥见站在一边候着的方佑,出声地道:“方佑,我这是昏睡了几日?”
方佑见主上醒了过来,快步靠近床榻边上,半蹲下身来,扶着姚奕霖坐了起来,激动地道:“谢天谢地,主上您终于醒了过来!主上,您昏睡了整整俩日。”
陆蘅端着药碗推开门走了进来,一眼便瞧见了主上,快步朝床榻边上靠近,语气略带激动,“主上,您感觉如何了?”
姚奕霖端过陆蘅手里的药碗一饮而尽,将药碗放到了矮桌上方,声音带着丝沙哑,“我昏睡的这些时日,我父亲那边有何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