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色》闷骚妞

2、围城里的爱情

　　老板基础班上有个同乡，按照老板的说法就是对大米开始起了色心，这些个被围困在小镇的男孩儿，对于一个羞涩单纯，清丽可人的女娃儿动了凡心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老板开始热心的牵起了红线，频繁举办四人约会，而他与小青两人，总是提前找出各种理由闪人，留下四目相对，手足无措地小同乡和大米。小同乡有名字，叫朱子超，老板叫他猪弟，大米没法跟着叫，看到气氛尴尬，先开了口：
　　“喂，朱，朱。。”
　　“我叫朱子超，你可以叫我JUDY,JUDY LAW的JUDY”
　　“哦，猪弟，你什么时候来的这儿”
　　“比你早四个月，四月份就来了，和他们高中部的男生一班飞机，他们可厉害了，帮我们学校拿了好多高数第一呢，你见过高中考满分的吗？真给中国人长脸，我们叫他们四大才子，哈哈，土鳖吧”
　　“哦，那你多大了？”
　　“和他们高中部的一样大，18了。嘿嘿”
　　“那你为什么还在念语言基础班？”
　　“。。。。。。”
　　长时间的沉默，大米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收不回去，也就僵在那儿，突然猪弟说话了：
　　“你喜欢看电影吗？我们去看电影吧”
　　“哦，哦，好吧。”
　　大米总是被动的接受着，从来也不知道如何拒绝，如何摆脱，她总是对自己说：这样还好，这样还不过分。
　　电影院在镇的另一头，走路20分钟穿过护城河就能到，这真是一个安静的镇子，除了偶尔几声狗叫，连蝉鸣都没有。。
　　两人十步一句的踱到电影院门口，突然一阵寒风吹过，9月的英国，已经很冷了呢。。大米打了一个哆嗦，猪弟紧张的脱下自己的风衣，像电影里的情节一样，笨拙得给大米披上了身，大米更哆嗦了，连忙脱下，硬是还给了他，末了还给猪弟一个温暖的笑容以示感谢。
　　其实大米真的不记得那场电影讲的是什么，她昏昏欲睡了两个小时，只知道隔壁的猪弟一直情绪高亢，兴高采烈地哼哼哈哈，她实在对聒噪的男生提不起劲。偶尔抬头，看一眼猪弟，其实这是个不错的男生，180的身高，黑黝黝，壮壮实实的身材，国字脸盘，傻里傻气好像哥哥的模样，但是大米深知自己心中没有涟漪，不免失落。
　　回家路上依旧是一路无言，你谦我让的纠结在一件风衣中。
　　“大米，你今天开心吗？”
　　“恩，谢谢你。”
　　“我可以要你的□□吗”
　　“□□是什么？”
　　大米清楚看到猪弟石化的表情，毕竟00年的□□是个十分稀罕的东西，大米家的电脑她是字都不会打的，并且老妈还放了个锁在上面。
　　仓促的告别之后，青一边嘟囔大米土包子，一边帮大米申请了ICQ，ICQ是香港人的玩意儿，隔壁的香港女孩儿觉得更方便她和大米交流，教会大米用聊天工具，便极力主张大米申请这个，其实大米又怎么知道ICQ语言呢，例如：I GO 啦，WHEN你GO啊？诸如此类的。

　　第二天开课后，和大米挨着坐的青鬼鬼祟祟的溜出了教室门，又鬼鬼祟祟溜回来了。那天晚上闹剧开始了。。
　　大米因为没有手提电脑，晚上要去香港女孩儿羽羽那儿学ICQ，羽羽鸡冻的指手画脚，大米的手指好像绕不过来一样费力，但还是死盯着键盘，突然屏幕上跳出两个窗口。原来青告诉了猪弟大米的ICQ,猪弟去注册了，来和大米套近乎，那另一个又是谁呢？
　　“hi，你知道我是谁？”
　　“啊？谁？”
　　“我是mic，我知道你是大米“
　　“大米，你在吗？我是猪弟”
　　“在，但是Mic是谁？”
　　“啊！你别理他！千万别和他说话！”
　　。。。。。。
　　大米用一分钟十个字的速度混迹于混乱的三人谈话中，mic要了大米的电话，因为mic说他是大米的学长，在食堂见过大米好多次。
　　深夜，大米的电话响了。
　　“喂？”一个悠远深长的充满磁性的男声从电话那头传来，紧接着一阵爽朗的笑。
　　大米慌了，她分明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大米，谢谢你给我你的电话，看你对男生待理不理的，还以为你有异性冷淡症呢。”
　　有这个病吗？那大米应该是前期。
　　“我不认识你，你真的认识我吗？”
　　“是啊！我是高中部的，你没见过我，我经常见到你啊，哈哈哈哈”
　　又是一阵扣人心弦的笑声，仿佛穿透声波刺进大米的心脏，酸酸的疼，酸酸的快感，说不上来的刺激。
　　“我，我。。”
　　“你以后就有个任务！”
　　“什么？”
　　“猜哪个是我咯！”
　　“这哪里猜的出来？！”
　　“你可以的！就这样啦，拜拜！”
　　电话断了，大米的心沉甸甸的摔了下来，碎的七零八落的，她好想这种甜涩涩的气氛再浓厚一点，她从来没有那么渴望一种这样的气场环绕，仿佛近在咫尺。
　　第二天，中午，食堂，大米整装待发，却不敢正视任何一个男生，她太害羞了，以至于连老板和猪弟的具体相貌都很模糊，第一战以失败告终，以此类推。
　　时隔一个月，大米渐渐忘了这件事情的时候，羽羽想让大米和他们一块儿去约克旅游，大米一口应允，收拾行囊，踏上北上的路。入夜，大米的电话又繁忙的响起，羽羽和另外一个同行的女生调凯了两句，见大米不做反应，便悻悻散去。
　　“猪弟吗？”
　　“呀！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记得你号码啊！什么事？”
　　“我听说你出去旅游了，没事，问候一下”
　　又是不温不火的来去，挂了电话以后，大米陷入沉思，看来这次回去要和猪弟说清楚了！
　　三天的旅行很快就结束了，三人带着疲惫的身体从火车站走出来，红绿灯闪烁的时候，大米又接到一个电话：
　　“喂！小不点儿！晚上出来玩儿吧！来我家！给你猜了那么久都没有猜出来，这次让你见真身了！赶紧出来啊！”
　　是他！是mic！怎么会是他！
　　“你你你。。。我我我。。。累。。旅行。。。刚下火车。。。要回家。。休息”
　　休息两个字轻的大米自己都听不见。
　　“快出来啦！别墨迹啊！所有人都等你呢，老板和青都在！”
　　电话那头语气强硬，似乎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
　　不知道是大米依然那么不懂得拒绝，还是她真的无法拒绝，她答应了，尽管三天的奔波让她恨不得沾枕头就睡。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猪弟也在我这儿，我和他打赌，他说你很累一定不会出来，我说一定会出的，结果我赢啦！”
　　大米仿佛看到了猪弟失落的布满黑线的脸，当然还有自己毫不掩饰的窘迫和不矜持。

　　衣服也没来得及换，放下行李，大米就硬着头皮按照mic给的地址站在了他的家门口，望着门里灯火通明，人影闪动，大米突然胆怯了，后悔了，想往回走。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大米下意识的扭头一望，呆住了。这时一张上帝多么眷顾的脸，精致的五官，完美的剪影，得体的穿着，恰到好处的亚麻色短发，左耳一颗骷髅耳钉，嘴角一抹坏笑，是漫画少年重生了吧。。停顿片刻，大米觉得自己失态了，赶忙调整情绪，回以礼貌的微笑，尴尬，单薄。
　　“来了？哈哈哈，我是mic，进来吧，进来吧~大家都等你呢！”
　　她觉得眼前这个人把自己衬得和丑小鸭一样一文不值，原来自己真的从未认真观察过，不然怎么会走漏了眼，没有发现他呢。
　　一路低头跟着mic进了客厅，妈妈呀，十来号前辈，谈笑风生的围坐在沙发周围，看到她来了，都停下端详起来。青走到大米面前，低声说：
　　“是mic叫我来的，他说如果我不来陪你，你也不会来的，你还真是盘稀罕菜啊！”
　　“老板呢？猪弟呢？”
　　“他们没来啊，你傻啦？”
　　大米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猪弟现在在房间估计还在为那个赌注抓耳挠腮呢。
　　高年级的学生都是自己出来租房子住，离学校宿舍只有一桥之隔，一般都四五人合租一栋两层楼，除了平常上课，业余也是拼命找乐子，活的逍遥自在，和大米这种与世隔绝的凡夫俗子完全在两个平面。
　　大米见到阵势庞大，不免弱弱的，青就很不以为然，拉着她狠狠坐下，开始叫牌。
　　“玩牌？”大米依旧声如细丝。
　　“不是，玩真心话大冒险，刚兴的，很IN！”
　　“我不会”大米还是蚊子的声儿。
　　“不用会！”说罢便不再理她。
　　这个时候，其实一直有一双眼睛在默默注视着低头掰手指的大米
　　“好了，wallace去打工了，我们开show先！”mic嚷道。
　　“没有规则吗？这个是什么意思？”
　　大米拿到一张黑桃A问旁边的学姐。
　　“哎哎哎，你们不用派了，抓着了！”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mic眼里分明冒着光。
　　“真心话？”大米好像在反问自己。
　　“好，我来问，你是不是处女？”一位学长摩拳擦掌的为自己的优良问题感到骄傲。
　　“是”大米已经羞红上了脖子。
　　“我来我来，你在这里有没有喜欢的男生？”学姐邪笑着。。
　　“。。。呃。。没有吧”大米心想，起码暂时算不上什么喜欢吧。
　　玩了一轮又一轮，看着大家的大冒险内容画面那么“不堪入目”，大米被逼无奈还是大胆地选了泰坦尼克，当然是大米抱着一个男生腰，实际上是用捏着衣服边更贴切一点。
　　终于，PARTY散场，各自归家，大米和小青一路，小青一路都在滔滔不绝：
　　“我看那个mic八成是喜欢上我了，老是找我大冒险！累死我了！。。唉，你别以为他老看着你笑是喜欢你啊，其实他是觉得你傻缺，你好玩儿，他这种花心帅哥啊，怎么会喜欢你呢！你是我的好姐妹，我可不希望你被他骗了啊！吃亏死你！。。。。。”
　　大米耳鸣了一路，进了房间恨不得立刻就与世长眠，哪知道这时候不争气的电话又想了起来，
　　“喂，Damien，我是mic，我想问你啊，你，觉得今天见到我真人，对我印象怎么样啊？”
　　声音还是那个声音，语气却温柔了百倍，似乎还带着些不确定。
　　“很，很好。比我想象中好。”
　　“哈哈哈哈。。。”那头又如释重负的大笑起来。
　　接下来的两个月，缠绵的声音每天晚上都会想起，绕梁几日不绝，大米伴着那些声音入睡，恍入仙境一般。

　　一日，羽羽到大米房间玩耍，大米顾盼生非的说起她和mic的故事，羽羽突然表情凝重起来，
　　“米，你知道mic在澳洲有个女友吗？”
　　大米突然觉得天塌了，地裂了，山崩了，全世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她的初恋呢？她的初恋难道还没有开始就要陷入悬崖绝境了吗？
　　羽羽拿起大米的手机，拨通了mic的电话，
　　“我走了，你和他摊牌，要说清楚，我是为你好。你俩现在这样算是什么关系？别傻！”
　　大米痴痴顿顿的拿起电话，那头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小东西，今晚怎么想起先打给我了？我很快会给你打的啊！”
　　“你，是不是有女朋友？”
　　。。。。。。。。。长时间的沉默
　　“你现在来我家，我证明给你看。”
　　大米也不知道是搭错了哪根筋，上错了那根弦，就这么冲了过去。
　　Mic斜倚在床沿，拉大米坐在床脚，从床底下拿出一只巨大的毛绒抱熊，看，这是我澳洲女朋友给我的，然后又来不及让大米多看一眼，狠狠得重新扔回了床下。
　　“我和她远距离太久了，我们已经没有感情了，还没有说分是因为大家抹不开面子，毕竟都没有做错什么。大米，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大米愣愣得看着这瞬间发生的一切，mic坐起身来，目光深邃，贴近大米的脸喷了她一身的古龙水，
　　“我现在抱不了，起码能让你记住我的味道。”转眼，他又调皮得好像个局外人一般。只有大米，脑中还不断浮现，刚才那句话：大米，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大米，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大米，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大米，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大米，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大米，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你不是已经有女朋友了吗？不是没分手吗？”
　　“咳，我的愿望是做个阿拉伯人，你知道吗，阿拉伯人可以取好多老婆，我上海有个女朋友，澳洲有一个，现在在英国，也想有一个，我觉得你很合适，我很喜欢你啊！”
　　这是17岁的mic对15岁的大米在英国的深秋说出的最寒冬的一句话。
　　大米彻底凉了，从里面凉到外头。她扯了扯嘴角想说什么，却又住嘴了，她突然很想家，很想爸爸妈妈。
　　之后大米换了电话，在食堂对mic也视而不见，也更不爱说话，不爱笑了。猪弟仿佛看到了转机对大米展开攻势，大献殷勤。从猪弟反复的叨叨中，大米得知，mic就是那四个高数满分的才子之一，可惜他的心是烂的，脑子再好使又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