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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猜想 ...


  •   远处看不清的地平线处,闪着并不明显,却毅然存在着的阑珊灯火。好似是谁特意留给人们引路的灯蛾,焦急的扑闪着影翅,催促着人们来归。

      “那也曾是座大城市。”安夏的语气激动的起伏着,“虽然尸潮爆发的突然,各大城市都撤退不及时,只送走了少部分人民。但我相信,我们华族子民必定有坚毅的存活者。”

      难伽看到安夏眼中的刚毅,和一抹蔚然兴起的火星,不禁也被他手舞足蹈的情绪所熏染。他仿佛也跟着在心底浮起一丝期盼,希望那里真的有人类同胞。

      “顺着河流,逆流而上,再穿过郊区或者一些村落,或许就能到达那些光点处了。原本……”安夏说着又是一顿。眼中阴霾再起,却只讪讪然地酝酿了一小会,便被星火驱烬。他避过一些不好的回忆,继续说明,“大城市里,有健全的医疗设施、充足的粮食和水、甚至可能还有不少小型发电机,太阳能,幸运的话还能洗上热水澡。”

      难伽点了点头,仍由重新振奋起来的人——安夏,激情讲解着。他知道,安夏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倾诉的沉默听众。
      所以,他便随他所愿,安静的做一个乖顺的听众。

      安夏最终还是小声的自言自语的呢喃了一句:“要是小秋还在,那该多好啊……”

      “现在呢?怎么打算?”难伽装作没有听见他的呢喃,主动岔开了伤感的话题。
      “就往城那里去吧。”安夏决然的表态说道,“我们的物资……除了武器,大致粮食都用不上了吧?不如去找找看还有没有幸存者。”
      顿了片刻,安夏似乎发觉自己一个人的决定,并非能左右这两位奇人异兽,立马改了口,带了些许诱导和祈愿的语气补充道,“城里医院,血袋存量较大,说不定还有剩余。幸运能找到的话,我们就不用冒险陷入饥饿状态了。毕竟,只是暂时有意识也说不准……而且,那些腐尸和活人,你……定然也是不愿尝试下嘴的吧?”

      无铭无声的抬眼轻瞥了安夏一眼,但也未做反驳。
      “可以。”反倒是难伽轻笑了声,爽快的应了,“确实,你们这种状态需不需要进食,需要进食什么,我倒是不清楚。虽说,狼崽目前倒是没见饿过。”
      但,这不代表永远不会饿。

      安夏也顺着难伽的信息思考了一阵,瞳孔骤然放大了一瞬,不过立马就恢复了。他托着腮,猜测着说道:“没有饥饿过……或许有两种比较可能的假设:一、我们还是原本习性,就应该吃原本人类和兽类的食物,那便杂粮肉食应该都可以充饥。你狼崽这阵子在队里,看着也吃普通肉类,或许因此才未有饥饿。”
      “二、我们虽可以控制自己思维,但仍然属于丧尸,只是新型种、高级种群。所以仍然需要新鲜非腐尸的血肉充饥。他未饿,或许是我们还未到饥饿的时点,饥饿感不强,不需要频繁进食。亦或是……”

      “小狼崽舔过你的血,也咬过阿土失智前的血肉,或许是至今未饥饿的原由。这些鲜血的量虽不大,但毕竟……”安夏思索着边说边比划了下无铭的结实却小巧的幼儿身形。

      “你才小!”无铭算是听懂了。立马在难伽的怀里抬头瞪向安夏,不满的滋着牙。

      “哈,确实有可能。”难伽被这么一说也想到了什么,赞同的点了点头,伸手边安抚着狼崽边又严肃了起来,“那你得做好准备。”

      难伽在心里揣摩了一番,若是他们两个同时失智要进食,他如今这副孱弱的身板,可不够他们喝血的。

      安夏看到难伽脸色微沉的细微变化,知道难伽的意思。他不可能放任自己去杀人喝血,不论是对难伽还是别的幸存者。他做不到拿别的活人做血袋、移动食库……
      当然他自己作为人类的灵魂,也不允许他自己拿安秋的身躯去做这么苟活的事情。

      “可以冒昧问下,你是不是多少物资都可以装的下?能保鲜嘛?”
      “能。”难伽应声肯定。

      “那太好了。那我们先去找市医院找血袋,以防我跟小狼崽突然发病,饥不择食。”

      “他不是狼,是个男孩,今年大约也二十了。”难伽微笑着解释道。
      “跟他说那么多干嘛……”无铭咋舌,闷闷不乐的嘟着嘴,将头深深埋进了难伽臂弯里,以示不满。但也无奈的顺着难伽的话嘟囔着补充到,“我叫无铭,不叫狼崽。没礼貌的人!!!”

      “无铭……”安夏尴尬的点了点头,默念了句。
      “……”无铭听到叫唤,情不自禁的猛然抬头。末了瞪了安夏一眼,颇有种‘总有一天弄死你’的架势,再次不耐烦的低吼道,“神经病啊,没事别喊我。”

      “……”

      不知道无铭成为狼崽前因后果的安夏,登时被狼崽的态度弄的有些好笑,在心里感叹:不亏是个二十岁还被抱在手里孩子。也不知道难伽知不知道这个狼崽子,背后那套差点要冲上来撕了他的狠戾。

      “好好说话。”难伽扯了扯狼崽的后颈皮肉,皱着眉纠正。
      “哼。”无铭别过头不看安夏,却也不认输,一脸‘他不配’的倔着。等难伽一松手,就哼唧着继续躲进自家神明的臂弯里。

      几人乘着夜风而行,向着心中的念想,愿望里的星光灯塔。即使黑夜再暗,也好似被心灯照亮着前路。

      安夏领着一行三人,朝着说好的目标行径。他的地图早已在地下丢失,只能凭借着手表的指南和光亮大致辨认方向。
      一走就是几个时辰,月亮都在头顶走完大半周了。三人都不要进食,但是还是接过了难伽好心递过来的干粮,尝试性的吃了点,只不过安夏和狼崽都觉得原本人类的粮食味同嚼蜡。

      “哈哈,你们俩……”傻吗。
      难伽唇齿微咧的笑出了声,照顾小孩似的,夺回了两人手中,他递出后被咬了几口的大面饼。他是根据经验觉得好吃才递过去的,但看他们两同款菜色的神情,就知道他们的味觉和自己已经不在一个频道了。
      “粮食很精贵。这个乱世里,就别浪费了。”难伽摇了摇头,将没动的面饼收了回去。
      不过被丧兽咬过的面饼,他倒不是真的要再给别人吃了。只是找个借口,给这两个孩童般性子,暗自相互较劲的大男生们搭个台阶下。
      他刚收回,两个大男孩就背对着背吐了起来。

      “幼稚!”难伽一边憋着笑,嗔骂道,一边用剪子划了手臂细嫩的皮肤。看着手臂上那一丝嫣红缓缓流淌出来,就快要滴落时,难伽又若无其事的问了句,“刚好就当实验,要不要试试这个?”

      “难伽!”
      “不要!”
      两声惊呼不约而同尖叫响起。

      “没事,别浪费了。”难伽避过安夏撕扯下来的衣服布料,要给他包扎的架势,蹲着转向狼崽,将手臂凑到了狼崽面前,“舔舔?”

      无铭又喜又惊,眸子里的明暗反复交错着。
      他倒是确实是只能像猫科动物一样,以舔舐来疗伤或是自洁。可是现在这样,反倒很像是用神明的血液给自己充饥续命。他不想这样……
      当然,更不想跟别人分享神明。

      无铭的眸子里的氤氲瞬间占了上风,一口狠狠的含住难伽的手臂流血处,长长的舌头整个裹住血液的流向,生生一舔而尽。

      “嗯……”难伽感觉有些痒痒,又被大舌头和狼的上下颚抵着伤处,一阵疼痛感袭来,忍不住嗯哼出声。

      “你怎么能……”安夏还来不及责备,话刚出口就被噎了回去。

      只见无铭不甘心似的,还狠狠用上牙用力咬出了上下四颗红彤彤的虎牙印。

      可转眼待到无铭松了口,难伽那受伤的豁口却已然结痂。安夏震惊的过来,扯过难伽的手臂反复查看,也无心顾着无铭那小身板在脚边的嘶吼了。

      “没事吧?”安夏抱着难伽的手臂,一脸不忍的低头对着无铭呵斥,“你们怎么能这样胡闹!要是感染了……”

      难伽轻笑着扯回了自己臂膀,弯腰抱起对安夏一脸敌意的狼崽,声音犹如飘渺和旭的风不经意划过:“我非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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