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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表面兄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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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的人节奏如常,没有看到他们一样。他们在众人面前晃荡了几圈,试探碰触,大声喊话,也毫无反应。
梨谷背靠着墙,托腮道:“你还记得吗?广播说过,窥见真相之后黑极鸟会带我们离开。”
朴枝反坐在椅子上,双手圈住椅背,“是有这么一回事。所以我们还是要找出真相。”
梨谷皱了皱眉头,“但我们是被广播安排到这里的,跟别人没有关系,去哪里变出一个真相来?”
朴枝晃荡着小腿,像个不安份的小孩子,“有没有一种可能,用秘法封印生物生成画作是真实存在的,我们只是被动替代了原先被封印的人?”
梨谷马上否定了她的猜测,“客栈里一共二十多幅,我们看到的确实都是丛林通关后发生的景象,如果广播把我们替换了原先的画面,作画的人不会毫无反应。“
朴枝:”说的有理,除非,作画的人已经死了。”
梨谷:“又或者不管被封印的是谁,都不影响他达到目的。”两人深吸一口气,光是猜想已经令人恐惧了。又或者,他们只是系统安排的一个设定而已。画家不重要,重要的是搞清楚他们被谁用作谋害他人的棋子、出于何种目的。
嫌疑人1号:稳重哥,作为整个事件最大的受益人,很难不让人怀疑,从技不如人输掉继任权到准继任人老弟翻车亲口承认抢画,董事长之位失而复得。如今寸头弟被证实使用了下作的手段夺权,更是彻底失去了老爷子的欢心,恐怕连个经理的位置都保不住,失德在前,毫无翻身机会。
嫌疑人2号:柳助理,参与了事件全程,虽然是老爷子的手下,但话里话外总在摘清稳重哥,暗示寸头弟可能做了手脚。如果真要动手脚,他无疑是最方便的。
嫌疑人3号:老爷子,堂堂一个大集团选继任人不看实绩看艺术能力,多少有些儿戏。他年过古稀阅历深厚,框定了时间地点试题,不至于没预料过孙儿们为了赢下耍些手段,题目的弹性之大更是容易滋生过激行为,埋下祸因。甚至可以说是他从小到大的比试模式让哥俩一直站在敌对面,根本没有发展兄弟情谊的环境。
一通分析后,他们觉得每个人都有罪,但主导陷害的人只有一个可能——稳重哥。
李律来了,管家欲带寸头弟离开房间,他盯了眼地上的画,“爷爷,这幅画我能带走吗?孙儿想挂在房间里,时刻警醒自己不要犯错。”老爷子答允了,另外命人将剩下的两幅画挂在厅堂一侧。他们三人开始讨论修改继任书的细节。
寸头弟的房间不大,虽是暂住,仍能从布置看出对主人的宠爱,贴满了热血番海报,具有非常浓烈的中二气息。他叫人拿来专业的修补画作工具,小心地擦去血迹。朴枝本来还担心他换新画框行动又被限制住,却发现他收好了工具,任由画框的玻璃破碎着,照出那猛烈一拳的形状。没有玻璃罩着,梨谷的屁股蛋越发惹眼,每当朴枝看向画时,梨谷总能迅速地挡她在身前重,复念非礼勿视,这让朴枝常常忍不住逗他。
寸头弟盯了会画,拉上窗帘睡下了,没一会就传来了沉稳的呼吸声。“这兄弟心真大啊,还能睡得着。”梨谷无奈地笑了笑。朴枝也笑了,论年纪他确实还是个弟弟,“他睡了我们可不能睡,赶紧的吧,找线索去。”
房子很大,他们不知道哪间是稳重哥的卧室,只能听墙角等谈话结束。三日后稳重哥会带着继任书回公司,正式宣布他继任董事长。聊完后跟在身后进了他房间,说是卧室其实更像一个书房,满满的两面书墙,还有一面墙精心地摆放着精美画作,书公桌和床一样大。他优雅地研磨铺纸,焚香泡茶,而后开始抄写《道德经》。朴枝和梨谷分工合作,仔仔细细地查看了房间里的东西,没有线索。
下午,柳助理来了,“游经理,这是董事长亲自整理的公司内部关系网,对主管以上职级的人都做了注解,包含了工作风格、个人性格、用人之道等等,董事长希望你能在继任前看完。“他留下一本厚厚的文件夹,正欲出门,又折返在稳重哥的耳边悄悄说:”那两幅画怎么处理?”
“烧了吧,记住,做干净点。“
他们跟着柳助理离开,来到了镇上的缘来客栈,原来他就住在二楼。他打开衣柜,从衣服背后拿出两幅画,画面定格在林漓和马拉松男拍打着画框呼救。他们默契地对视了一眼,这画是真的。柳助理思虑再三,拿工具拆开了马拉松男的画框,他也悬浮在空中和朴枝他们会合了。还没高兴一会,他的身体从中间断开喷涌流出血,柳助理正拿着剪子把画一刀刀剪成细微的碎片,马拉松男的虚体在他们眼前被剪开。突如其来的变故把两个人的魂都吓飞了,柳助理面色如常地剪着碎纸,他们看到的却是一个冰冷无情的刽子手在熟练地碎尸,每一刀落下都伴随着令人震颤的骨头被生生砍断的声音。他被剪成血淋淋的肉块,而后渐渐虚得看不见了。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老爷子喊他回去主持会议,需要和“心腹大臣”先通个气,保证稳重哥顺利接任。他们像即将溺亡的人抓到了一块浮板,得以喘息片刻。柳助理只好放开剩下的半边画,他把剪下的碎纸冲进马桶,对镜整理衣着后离开了。他们一言不发地跟在身后,这个小镇是如此安宁,青山绿水,民风淳朴,路上的乡间风景略略抚慰了些刚才受到创伤的心灵。时间不多了,希望老爷子可以拖住他。
寸头弟醒了,坐在床边对着画吃饭,除了睡觉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他拿着纸笔复盘事件的头尾,反复推敲,写了又划掉,嘴里喃喃道:“是你吗?大哥。”终于等到黑夜降临,他们回到画中挪动身体,对寸头弟鞠躬致歉,他惊讶地跳上床,蹦出一米多远,“真的会动。”过了一会发现朴枝他们仅在画中移动,稳了稳心神,”你们是在和我道歉吗?”他们点点头。
“可恶,我不接受。你们知道我失去了什么吗?跟我到爷爷面前澄清。”他们非常使劲地摇头摆手拒绝,阻力使然,动作像树懒一样缓慢。好在寸头弟没有立马行动,“这是怎么一回事,是谁在害我?”他顿了顿,“是大哥吗?”
朴枝点点头,他颓然地自嘲道,“游跃门,真的是你,你还是我认识的谦谦君子吗?我认识的游跃门从来是光明磊落,成竹在胸,怎么会,怎么会?”抬头看到朴枝比了个二,指向梨谷,他双手圈在眼前比做眼镜。“两个人?戴眼镜的,是爷爷?”
他们摇摇头。
“柳助理?”他们点头。震惊之余一切都说通了,稳重哥故意在这画前停留,柳助理起头连连夸赞他眼光好,引诱寸头弟上套。画展结束人画难寻,柳助理一天就找到了两幅画做对比。
寸头弟凑到画前,“你们说,我该怎么做?”
朴枝左手指着梨谷扮的柳助理,右手在眼前比了个看的姿势,希望他能悟到揭开阴谋的关键就在柳助理的身上。“看着他。”朴枝点头,而后右手指向衣柜,“他穿衣服?给他买衣服?他的衣柜?”终于得到了朴枝的肯定。
直到晚上十点,柳助理才从老爷子的房间出来。寸头弟一路尾随跟到客栈,他在楼下买了两瓶酒,便装作失意来找柳助理买醉聊天。咚咚。“柳助理,我太难受了。”刚开门寸头弟就扑到了他身上,他十分诧异和寸头弟平时没有什么交情,难道他发现了什么?探头看了下四周无人,才把寸头弟带进房间。
“二少爷,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我找管家问的,大哥赢了,爷爷还在气头上,家里没人陪我说话。你有时间吗?”
他面色为难,寸头弟猛灌了一口白酒,朝他哈酒气,这是打定主意赖上他了,拒绝的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寸头弟抓着他吐露了这些年和大哥较劲的心理过程,争夺爷爷的关爱,不知不觉两人各一瓶白酒下肚,醉着睡过去了。凌晨四点多,寸头弟轻手轻脚起来翻开他的衣柜,看到林漓和剪剩一半的画纸,压抑住心中的震惊带上车赶回别墅。
会合后,朴枝向林漓简要概述了事件的经过,寸头弟同意自证清白后打破画框帮林漓恢复自由。
傍晚,他把”三幅画“挂在大堂另一侧,与”假画“相对,管家按照吩咐依次把老爷子和大哥请到客厅,寸头弟有理有据地陈述“事实”,大哥勾结柳助理设局陷害他,出示了柳助理衣柜藏画的照片。柳助理听说后匆匆赶到现场,倒打一耙指认寸头弟自导自演把画偷放到他房间。寸头弟眉一挑、眼一眯,中二地在胸前比了个叉,“等夜晚降临 ,画会告诉我们真相。”
夜晚如期而至,朴枝等人活动身体在画中缓缓移动,众人惊奇地聚到画前看着这灵异的画面。寸头弟复述了他的猜测,对画求证,得到了3个OK。稳重哥和柳助理的狡辩,画的答复均是代表错误的双手交叉。看向柳助理时他们表情满是惊恐,马拉松男被剪碎的血腥画面在脑里循环播放。问询结束,稳重哥也被取消了继任权,柳助理被开除永不复用,老爷子放弃把公司当作家族企业传承,由董事会另行推选有能者当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