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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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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唐青陆没有直接道出不让尘三个字,但是在场的众人都知晓了剑匣之中摆放的东西,包括成风成羽在内,所有人都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谁能想到这个名震江湖,被无数方势力争抢的天下第一剑不让尘,十载以后再度出世,竟会被自己碰上,这是何等的荣幸。
除了徐望舒,因为她知道剑匣中放着的那个假的不能再假。
“你们这次去往幽州参与武林大会,是否也是奔着此物而去?”唐青陆询问道。
徐望舒和萧此君同时否认。
“我们是为寻故人,那里有我们想要的消息。”徐望舒道,“至于那柄名剑,我们并不感兴趣。”
望山派和风雪山庄皆因此剑走向没落,徐望舒阖族上下付出血的代价,这里没有比她们更知晓这柄剑背后的争斗,以及它所带来的灾难,又怎么会对它产生兴趣呢?何况唐青陆手上的并不是真剑,徐望舒身上背着的那个才是江湖趋之若鹜的烫手山芋。
若不是有父亲的临终嘱托,徐望舒早就想把这柄破剑随便一扔,让他们爱谁抢谁抢去。
“那你们有英雄帖吗?”唐青陆问道。
“英雄帖?”
她也没有听说过英雄帖,天下武林盟开办武林大会一贯是邀请函,高玄会派人将邀请函快马送至来参加的各门各派的手中。
“没错,”唐青陆解释道,“今年的武林大会改换了形式,规模不大,在高玄自己的府邸上举行。只有拿到英雄帖的人才能够进到高玄的府邸中,而能够收到英雄帖的人多为各派的掌门或是重要的核心子弟。”
其实这更像是属于高位者和掌权者的盛宴,寻常的江湖子弟被高玄排除在外,失去了参与武林大会的资格。
但徐望舒怒火中烧,万民堂竟然在此处摆了她一道,把如此关键的事隐瞒了去!她可不相信万民堂不会不知道武林大会的变动,不知道英雄帖的存在!
“没有。”徐望舒摇头。
唐青陆不可置信:“风雪山庄也没有吗?萧庄主是高盟主的挚友。”
萧此君耸肩摊手,道:“有应该是有的,只是我父亲不让风雪山庄参与进来,收到以后应该会……销毁吧?”
“别看我,我师出山野,更不可能有这种东西。”
这回轮到唐青陆叹气了,他摸索了半天,从腰间抽出两块黑色的令牌,分别扔给了徐望舒和萧此君。令牌的大小适中,正巧能被徐望舒一只手握住,上面雕刻的“英雄帖”三个字和天下武林盟的图腾专门用金粉描过,在暗黑的底子上额外引人注目。
“拿着,算是救命之恩的报答。”
徐望舒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么多?”
唐青陆:“唐门为天下武林盟押镖,这是我们应得的。我师父被门内之事缠身,走不开,所以他的这块也在我这里。”
不得不说,这两枚英雄帖当真是解了徐望舒的燃眉之急,方才她刚听此噩耗的时候,还坐在那里默默地盘算着到底要怎么搞到两块英雄帖。能够收到英雄帖的人多为一派之长,武功必然在她之上,真去杀人越货未免太不现实。
“多谢。”
“不用不用,”唐青陆受宠若惊,“你们救了我,又愿意与我同行,这是我应该做的。”
“希望你们能够早日找到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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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抵达幽州时,距离武林大会还有两日的时间。
过了城关,唐青陆先行了一步,要去提前拜访高玄,并将手中的剑匣交予他。徐望舒和萧此君倒是没那么着急,算上成风成羽,四个人都是第一次来到幽州,天子脚下的繁华远不是偏远的北地和江南小镇所能比拟的,叫她们快看花眼了去,东瞧瞧,西望望的,满目都是未曾见过的新鲜玩意和风土民情。
兴许是今年的武林大会有所变动,幽州城内的江湖人士比徐望舒想象得要少很多。趁着还有时间,她们是在幽州城内闲逛吃喝了一日半,才慢悠悠地赶去高玄的府邸。
高玄的府邸坐落于幽州城的北部靠近山脉的地方,占地近千亩,布局规整,院中亭台楼阁不尽其数,飞檐青瓦,雕栏玉砌,似天上人间。相较于城内的人声鼎沸,这里则更幽静,颇有几分“大隐于市”的悠然感。
站在龙飞凤舞的高府牌匾前,面对古朴沉重的大门,徐望舒生几分“大道不公”的唏嘘感——如果她的父亲不曾接下那个烂摊子,以他的武功水准,今日是否也能够住进这样豪华的宅子里,阖家团圆呢?
舍己为友,最终又得到什么了吗?
“走吧。”萧此君挽上徐望舒的手臂,拉着她走向大门,“马上就天黑了。”
门前有侍卫巡逻,见徐望舒等人上前,抽刀拦住了去路。
“来者何人?”
徐望舒将两枚英雄帖呈上,道:“受贵主邀请,前来参加武林大会。”
其中一位侍卫接过英雄帖,经过仔细地端详,确认为真后,收回了武器放行,并毕恭毕敬地行礼。
“无意冒犯,二位大人请进。我家主上已为诸位备好住处和吃食酒饮,稍后将会有专人领大人们前往。”
萧此君有些兴奋:“以前在庄内也没这么气派过啊!这天下武林盟财大气粗得过分啊!”
“阿竹,”徐望舒轻轻地敲打了一下萧此君的额头,“在别人的地盘,你且收敛着些,别让人看出来咱们是顶了别人的进来的。”
“哦对对对……”
府中随从领着她们在连廊上七拐八拐,最终抵达了住处。哪怕是仅供来客使用的临时住所,这里的用度也是一应俱全,侍卫随从更是一个不少,里里外外地为即将到来的武林大会忙活着。
“这里是二位大人的房间,”随从恭敬道,“在下无忧,负责这几日在院中侍奉大人,有事时只需唤在下名字即可。今夜盟主于园中设宴款待赴会的大人们,开席时下属会前来领二人大人前往。”
“我知道了,退下吧。”
徐望舒屏退无忧,拉着萧此君进了屋。她们所住之处是独立的院落,两间厢房,刚巧够她与萧此君居住。四个人收拾包袱加上铺床收拾了好半天,坐下时,日头落到了大地之下,天边只剩下了一抹不浓不淡地橙红色。
“阿竹,委屈你跟着我,还要以我为主。待到武林大会结束,我便能够得到你想要的消息。”
坐在屋内的茶桌前,徐望舒为萧此君斟了杯茶,那茶是萧此君最喜欢的入口的温度,适才收拾时,徐望舒提前泡上的,晾到此时刚好。
听到徐望舒的话,萧此君忽地笑了:“没什么的,本来寻人就非一蹴而就的事,能够有消息就足够了。”
面对萧此君,徐望舒常常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她漆黑的眸子总是亮闪闪地注视着自己,仿佛能够穿透人皮,看到徐望舒的心。
一颗连她自己也无法言明的心。
“十年……若还能再见,我会永远、永远、永远陪在她的身边,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鬼使神差地,徐望舒接了萧此君的这句话,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话语脱口而出的那刻,脑子里正在想些什么。
兴许是那句被她早早背弃的,一生一世的誓言。
“一定会再见的。”
其实你已经和期盼相见的人重逢了,只是岁月锋刀,削去了她的傲骨与勇气。
所以才始终不敢与故人相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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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玄的宴席是入夜后开始的。
今夜天晴,万里无云,连着夜间也是如此,皎皎月光洒下,叶影交错,若庭水空明上漂浮交横的藻荇。屋中,供于吃食的桌台已布好,府中仆从穿梭其中,布置鎏金银器,摆放菜品酒水,点亮照明用的青铜灯。
已稀稀落落的人来了,当中也包括徐望舒和萧此君。
成风成羽进不来,萧此君就把他们留在了住处,与徐望舒自行前往。她们二人都算是初行江湖的年轻一辈,认不全人,徐望舒虽对江湖事颇有了解,但也仅限于听闻其名,真到名字和面容对号入座时,也傻了眼。唯独被萧此君认出来了天机门门主杨万松,还是因着萧此君的父亲萧如与其为出生入死的好友,才被辨别出来,并告诉了徐望舒。
说起来,杨万松是当年赶去望山派处理后事的人之一。他曾与萧如产生过争吵,后又与高玄聊渐行渐远,是个非常关键人物,徐望舒此行必然要和他打上交道。
他有没有可能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内情?
徐望舒很想冲上前去,不顾任何礼节或是理智,但她不能这么做。
她选择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待那个合适的时机出现。
看着大家互相行礼寒暄,徐望舒和萧此君感觉自己格格不入,不免有些局促,不过好在这样的尴尬随着唐青陆出现在宴席之上而被打破了。
“不周!此君!你们来了!”
隔了好远,徐望舒看见了正在朝着她们所在方向招手的唐青陆。他换了一身墨绿色窄袖常服,半束发,腰佩白玉,俨然一副温润如玉的公子打扮,全然没有了赶路时的风尘仆仆和初遇时的狼狈。他穿过人群,走到了徐望舒她们的身旁。
“交上去了?”徐望舒问道。
唐青陆:“早就交上去了,在宅子里闷了快两日,无聊坏了。这次来参加武林大会的都是各派长辈,完全没有办法聊到一处去,幸亏是你们来了,一会儿宴席结束后咱们还可以一起到处去逛逛。”
徐望舒没说什么,倒是萧此君很认同唐青陆的话:“好呀好呀,我们刚到没多久,还没四处瞧瞧呢!”
三人随意聊着,有一搭没一搭,唐青陆为她们介绍赴宴人士,这是药王宗,那是青山派……直到开宴的钟声响起。徐望舒等人辈分轻,于是主动跑去了角落里坐着。徐望舒不太喜欢引人注目,如此一来,恰得她心意,无趣时,还可以同萧此君聊聊小话解闷,而唐青陆则是坐在了徐望舒的另一边,为徐望舒挡住风口。
“高府靠近山脉,不比城中,夜风寒凉,吹久了易染风寒。”
“有心了。”
钟声响起后不多时,高玄高盟主来了。
这是徐望舒第一次看见高玄。
人至中年,高玄的面容不再年轻,身居高位多年却使他精神焕发,与同辈拉开了莫大的差距。相比之下,曾与高玄相交甚笃的杨万松倒是落寞了许多。
高玄从正门进来,在场所坐之人纷纷起身行礼,他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屋中,亦抱拳颔首回礼。
屋内的二十四盏青铜灯将头上的“天下武林盟”的牌匾照得煌煌如昼,侍从为落入主位的高玄斟满面前的酒樽,他举杯而起,环顾在场诸派人士,缓缓开口。
“自北地雪山至江南,快马昼夜不歇地,终是让诸位大人的脚步印上鄙府的青砖。高某诚感恩于诸位大人的舟车劳顿,特备下此席,略有简陋,还望海涵。”
高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以作赔罪,后拿起酒壶再度斟满。
“想必诸位都应该知道高某召集大家于此的原因,”高玄手持酒樽继续道,“十五年前,名剑不让尘扰乱江湖,无数人为抢夺此物献祭性命。为武林安定,在各派的支持下,天下武林盟将此剑封存,吾友徐贺徐大侠自请退出江湖成为守剑人,带领望山派上下驻守北地,苦寒之下,再未出山。”
“十年前,望山派因此剑遭遇灭顶之灾,徐家阖族上下均被屠戮,徐大侠身故,不让尘也因此失踪。谁能想到当年一别,竟天人永隔再不相见,高某为友万分悲痛。然不让尘失踪的消息传出后,久久沉寂的江湖开始蠢蠢欲动。这些年来,明里暗里打听不让尘下落,试图争抢它的人不在少数。”
“所幸,苍天助我!十年后的今日我重新寻回失落已久的不让尘,如今剑被寻回,高某意将于明日开启武林大会,期盼能与诸君共同商讨二度封剑的事宜!这杯酒我且饮尽,天下武林盟为天下,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灯火通明的宴席之上,高玄说得慷慨激昂,仰头将酒一饮而尽。依着礼节,在场的人均举起杯,与高玄同饮,嘴里共同说些场面上恭维客气的话。
徐望舒听都不用听,大多数都是来恭祝高玄的,他坐到天下武林盟盟主的这个位置,已与宴席上的许多人平起平坐,能比他辈分高的寥寥无几。眼下高玄自贬,其余人也不能直挺挺地受着,定是要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的,才算周全。
“开宴——请诸君落座——”
“饿死了饿死了,可算是落座了。”听到开宴声音的萧此君飞快地坐下,拿起筷子叨了一块肉塞进嘴里。“嗯!这个好吃!阿周你快尝尝!”
徐望舒瞧着萧此君的模样,想起客栈第一次见她。那时徐望舒以为萧此君的性子当如她外表一样孤傲清冷,多日接触下来,却发现她一如小时候那样,半分都未曾变过。
“好。”她宠溺地笑道,拿着筷子,夹了萧此君指给自己的菜吃了一口。
还不错,是自己喜欢的口味。
唐青陆在一旁道:“喜欢的话可以找随宴侍从再要些,高府别的不敢说,唯独这厨子可是幽州一绝,出了高府宅邸的大门,可就再难找到这样的口味了。”
“好。”徐望舒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这场宴席持续的时间不长,大家还在推杯换盏之际,高玄却出人意料地提前离场了。临走前,他嘱咐大家吃好喝好,徐望舒瞟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那是一种看上去病态的苍白。
“高盟主是身体不舒服吗?”徐望舒道,她们的位置过于偏僻,高玄临走时说的话被嘈杂的声音吞噬殆尽,她并未听清。
唐青陆并未多关注过高玄,只是满不在乎地回答道:“哪能啊,高盟主的身体硬朗得很呢,前两日我见他,还与人通宵痛饮来着。”
听了唐青陆的回答,徐望舒没再多想,她往自己的嘴里扔了一块齁甜的糕点,蹙眉思索着怎么能与杨万松杨门主搭上话。
杨门主不认识自己,倘若上去就询问当年的事,极有可能触怒对方。况且有些事不能让萧此君和唐青陆听去,没有了萧此君这层身份在,想要取得杨门主的信任,更是难上加难。
除此以外,徐望舒那望山派遗孤的身份本就敏感,泄露出去,稍有不慎,性命之危便如影随形,留给她自己的就会只剩下亡命天涯的份。可她与杨门主和盘托出,是否对方真的就值得信任呢?是,他是父亲过去性命交付、同生共死的挚友,谁又能保证,人不会变呢?
世上哪儿有那么多的从一而终,徐望舒不相信人性。一切的一切,她不敢赌,亦不能赌。
一字落错,满盘皆输。
从开宴开始就没停下过的萧此君在此刻放下了筷子,她摸着圆滚滚的肚子,一脸餍足,道:“饱了……”
唐青陆:“既然大家都吃饱了,要不要出去逛逛?”
“提前离席吗?”徐望舒道,“会不会有些不合礼数。”
因为这是徐望舒离开家后第一次参与规模如此之大的宴席,有些惶恐。
在风雪山庄和唐门生长起来的萧此君和唐青陆倒是对此见怪不怪,萧此君挽上徐望舒的胳膊,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门外走,边走边说道:“哎呀,不会有那么多人关注咱们这样的小辈的。他们长辈喝起酒来吹嘘个没完,待在这里也是无趣,不如跟着唐兄在院子里走走呢!”
唐青陆很是赞同萧此君的话:“说是名门望族,实际上大家都是做面子的,你来我往,言语里见不得几句发自肺腑的真心话。说起真,倒是今夜的景色才是真真儿的美,咱们出去见上一见,那才叫不虚此行。”
不知道徐望舒是耳根子软还是因为萧此君想出去逛逛,反正最后三人达成了共识,趁着无人注意,悄悄地从宴席上溜走了。
走在院中的九曲回廊上,徐望舒再度感叹了一声富贵真好。这里多的是上上乘的建造,靠山而建,错落有致,院内景观更是能够两步一变,三息一改,如墨如画。从前生活在北地,一年之中有半年都在下雪,树木凋零,满目银白,冷清又颓靡。苦寒之地建造困难,所以哪怕是望山派存在时,徐望舒也从未见过如此的豪华之景。
“怎么样?”唐青陆有些得意道,“我就说不在高府逛上一逛,瞧瞧里面的景致,定然会后悔的。你们运气好,赶上了无云的夜,月也明,照在院中,平添不少雅致。”
夜风轻轻地吹拂着徐望舒的发,有些冷意透过衣袍传到了她的皮肤上。三人前后交错地走着,不知不觉间,宴席上的人声嘈杂在她们的身后渐渐远去了,没入青砖灰瓦的褶皱中,徒留安静祥和围绕在身旁。
“嗯?”徐望舒见前方有处房屋与别处的差距甚远,房顶铺以琉璃瓦,飞檐戗角,于是问道,“前面的那个院子是干什么的?”
唐青陆顺着徐望舒手指的方向望过去:“那里是高盟主的院子,门口有人看守,后面外人就过不去了,咱们掉头往回走吧。”
徐望舒没有多想,与萧此君一同转身沿原路返回。
“哗……”
非常细微的衣袍与草地摩擦而产生的声音,小到连呼吸声都能将它盖过,却仍然被徐望舒敏锐地觉察到,她的手瞬时按在了剑柄上,警惕了起来。
声音大概在前方不远,那里是徐望舒她们三人所在的位置上看不见的视线盲区。
“谁在那里!出来!”
在宁静的夜里,徐望舒的话带上了回音,如层层波澜荡开、远去,最终消散在空气中。
没有人回答。
“怎么了?”萧此君马上就明白了徐望舒的此举用意,询问她道,“是有谁跟踪咱们吗?”
那里是一片的寂静,任凭徐望舒如何努力,都没有听见这样的声音响起第二次。
唐青陆摇摇头,道:“为了这次武林大会,高盟主安排了很多人手巡逻以及保护持有英雄帖前来赴会的人,不可能有跟踪这种事情发生的……何况此时此刻大多数的人应都在宴席上还未散去,我也实在想不到谁会注意到咱们提前离席的三个小辈呢?”
徐望舒皱眉。
难道真的是自己的错觉吗?是她的精神过于紧绷,草木皆兵?
但很快,她将这个想法摒除出自己的脑海。
不,绝对不可能!她耳目极好,就连她的师父李清河都曾说过乃万中无一,她对自己的耳目之力有着绝对的自信。
眼下她们所在的位置,往前走是高玄寝居的院子,身后是正在招待来宾的宴席,两地的距离不算远,也不算近,来来往往是高玄安排用作保护的巡逻人手,进来之前,府邸外更是被保护得水泄不通,连带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更不要说有未持英雄帖的外人想越过层层防线潜入这座府邸,所以那人只可能是受邀前来,并且要于明日参加武林大会的一个人。可他竟能避开如此多的眼线耳目,穿梭其中不被发现,着实让徐望舒的脊背上浮上一层薄薄的冷汗。
可让徐望舒更觉得恐怖的,却不止如此。
他极有可能,在刚刚,与她们在宴席之上擦肩而过,又随着她们的离开而离开,双方走得并不是同一条路,并且徐望舒一路行至此处没有感受到性命的威胁,可见对方的目的,不在她们三人之中。
所以……
那人想要做的事,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