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唱一和》坠云落砚

50、50

　　一到下课时间，姜颖和梁源日常逗嘴，而孟颜峤的注意力已经放在手中的数学题上。

　　她盯着数学试卷的最后一道题，看似发呆，实际上是在思考。

　　不愧是压轴题，她连题目都看不懂，根本无从下手。

　　孟颜峤搓了搓额角，感觉CPU都要给她干烧了！

　　她戳着题目给出的几个数字，想不通这几个的联系在哪里。

　　按照试卷出题的规律，最后一道题都有固定的考试题型。孟颜峤知道这道题考的方向是什么，可是读完题以后，根据这道题的题型来套固定的公式的话，又是一条行不通的路。

　　孟颜峤想累了，她往后靠，翘起椅跟，椅子随着她的身体一前一后的晃动。

　　她看着黑板，想题想得有些出神。

　　姜颖喊了她两声，她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

　　“嗯？”椅跟落地，孟颜峤双眸懵懂。

　　“你在想什么？叫了你几声都没听到。”姜颖问道。

　　“我在想这个啊。”孟颜峤掀起数学卷子，“最后一道题我没做出来，想再想想。”

　　姜颖皱着脸，忽然觉得牙疼，“这玩意儿可真不是我等凡人可以肖想的，也只有你们这样的数学成绩好的人才会对着数学死磕了。”

　　“我数学可不好。”孟颜峤赶紧否认。

　　姜颖瞪着眼睛，“你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不给孟颜峤解释的机会，她又道：“你数学都考一百多了，这还不叫好，你是不是要跟你英语一样上一百四，这种你才觉得好啊。”

　　“孟颜峤！”姜颖的话密得根本不给人插嘴的机会，“你你你你你！还给不给别人活路啦。”

　　“你先冷静。”孟颜峤无奈道，“我说真的，我的数学也不是一直都一百多的，高一高二，还有高三上学期的时候，我的数学不及格的次数是及格次数的几十倍。”

　　“你要不信的话，周末我回家把成绩单找出来，拍给你看。”

　　话说得这么确定，加上孟颜峤长期以来的诚恳形象，姜颖的声音慢慢软下来，“好吧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相信你。”

　　“真的。”孟颜峤再一次强调。

　　“那你是怎么从数学不及格变成现在的数学上一百的。”姜颖扒着椅子，“给我分享一点诀窍。”

　　“数学这个东西嘛，我觉得分先天天赋流和后天勤能补拙流。”孟颜峤提出自己的看法，“还有最后一种，就是怎么学也学不会的，这种概率很小。”

　　“天赋流？”姜颖听这名字就知道什么意思，“贺斯煜这种就是吧。”

　　孟颜峤点头，然后趁机把试卷递到贺斯煜面前，自我打断和姜颖的对话。

　　“这道题你会吗？”她指着刚才那道题。

　　贺斯煜战术性地咳嗽了一声：“我看看。”

　　这张数学试卷是上周的周末作业，贺斯煜现在才第一次看题。

　　“你的卷子呢？”孟颜峤问他，“等一下上课的时候，张老师要评讲。”

　　贺斯煜的手一顿，状似淡定道：“没注意，我待会儿找找。”

　　“哦。”单纯的孟颜峤没有看出贺斯煜的不对劲。

　　她和姜颖继续刚才的话题，“像我就属于勤能补拙那一卦的了，我是高三下学期才开始决定补课的。”

　　“因为以前我觉得其他科目成绩还不错，那数学差一点就差一点嘛。”孟颜峤道，“但是因为都高三下学期了，自己的那种紧迫感上来了，我算了一下自己的总分，如果还是抛开数学来看的话，我要想考一个高分，单从其他五科上面找补是根本不可能的，必须要把数学算上，那分才有大幅度提升的可能。”

　　“补课以后，加上练的题多了。”她又道，“基础弄扎实，把基础题和稍微难一点的题做了，算一算，从数学这科上，能挣的分还是挺多的。”

　　“听你这么说，我感觉我也能行。”姜颖自认为对数学不是一窍不通的那种，听老师讲完，她还是能理解的。

　　“但是现在就剩几十天了，我这还来得及吗？”她犹豫道。

　　“当然！”孟颜峤化身洗脑头头，在劝学方面一向干劲十足，就连人看着也自信不少。

　　在一边乖乖解题写步骤的贺斯煜听见声音，默默抬头看了一眼孟颜峤。

　　“我算算。”孟颜峤粗略估了一下，“高考之前，我们还有十周的时间。”

　　“你一周七天，假如专心研究一种题型的话，十周就能掌握十种。”孟颜峤看到姜颖的眼神，像是得到了鼓励，说得越来越嗨，“你看卷子，选择题前七道都是基础题，我们把这七道的分拿了，然后填空题，我们就算做对两道，已经很保守了吧。”

　　“这里就有45分了。”她的眼睛发亮。

　　“然后大题，我们在掌握题型的解题方法的前提下。”孟颜峤舔了舔嘴唇，难得在班上说话说得嘴巴干。

　　“保守估计。”她道。

　　姜颖惊奇，“又是保守估计？！”

　　“咳咳。”孟颜峤不好意思道，“这是我的个人习惯，因为我怕话说得太满，容易打脸。”

　　“哦。”姜颖恍然，认可道，“有道理。”

　　上课铃响了，数学老师从外面进来。

　　“总之就是如果大题也都掌握了方法，就算没有全做对，那也能得点步骤分。”孟颜峤语速飞快，“这里加起来又是好多分。”

　　姜颖受教似的坚定点头，看来被孟颜峤洗脑个彻底。

　　铃声毕，数学老师站在讲台上，低着头整理课件。

　　“起立！”

　　值日生喊完，大家齐刷刷站起来。

　　“没看出来你还会挺会洗脑的。”贺斯煜歪着身子，朝孟颜峤那边，趁着大家都在说“老师好”的时候，偷偷和孟颜峤说小话。

　　“我哪里洗脑了。”孟颜峤眼眸左转，暼了一眼贺斯煜。

　　“你看你前面那位。”贺斯煜笑着调侃，“平时喊起立的时候都懒洋洋的，刚刚站起来的时候就跟吃了兴奋剂似的。”

　　“而这样的行为之所以会出现，不是因为你刚才对她说的那些话吗。”

　　“可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孟颜峤撇了撇嘴，小表情有些不开心，“怎么能说是洗脑呢。”

　　贺斯煜见状，改口道：“我的语文造诣不高，其实是想表达你说的这段话很有感染力而已，只是一时只想得到‘洗脑’这个词。”

　　听他这么说，孟颜峤反而还害羞了。

　　讲台上，数学老师要求大家把周末布置的数学作业拿出来。

　　“你的找到了吗？”孟颜峤还记得贺斯煜刚刚说的话，看他卷子还没拿出来，便问了一下。

　　贺斯煜的视线在抽屉里停留了很久，然后视线转移到孟颜峤的脸上，表情懊悔道：“我好像忘在家里了。”

　　“你写没写啊？”孟颜峤质疑道。

　　“写倒是写了。”只不过就写了一个选择题。

　　这个不算撒谎吧。

　　“那看我的卷子吧。”孟颜峤看他是真拿不出来卷子，习惯性地把自己的卷子往中间一放。

　　数学老师走下来，来回转了一圈，逮到几个只写了选择题的，而且写的很像现赶出来的。

　　临到贺斯煜的时候，孟颜峤担心他也会被数学老师打头，就和其他几个同学一样。

　　结果数学老师连看都没看，直接略过。

　　孟颜峤看着贺斯煜，要说刚刚还有点担心，现在事实发生后，感觉心里面并没有预期的那样放松。

　　“怎么，你看起来有点失望。”贺斯煜勾着嘴角，“你希望我被老师打吗？”

　　“怎么会！你可别胡说！”孟颜峤觉得贺斯煜现在的脾气越来越放肆了，动不动就调侃她。

　　突然有点想念原来那个高冷话少的那个贺斯煜了。

　　“好了，我们来对一下选填的答案。”数学老师挑了一只白色的新粉笔，在黑板上用力杵了一下，断掉的小半截粉笔掉在地上。

　　她一边念，一边把答案写在黑板上。

　　给大家留了两分钟修改答案的时间，数学老师道：“来吧，哪道题需要我讲？”

　　底下的学生纷纷开始报数。

　　“3、6、5、7……”

　　孟颜峤闷声不吭，不过看得出来心情挺放松的。

　　她选择题错了四道，对她来说是个很不错的成绩，看样子她的数学基本上可以稳定下来了。

　　做错的题号已经有同学报出来了，孟颜峤不用带着焦虑，犹豫要不要自己报数。

　　在做这张卷子的时候，她就在想等老师评讲让报错题号，她一定要勇敢表达出来。

　　结果临到头，孟颜峤还是有点紧张，幸好这次她做错的题，班上也有很多人在报，而她就可以安心隐身了。

　　虽然逃避有点可耻，但她一定会努力，争取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勇敢出声。

　　孟颜峤的内心活动丰富，一扫原本不必存在于心底的阴霾。

　　整张试卷花了两节课评讲，最后依然还剩了两道大题没讲。

　　中午饭点，王然和梁源终于发挥了在学习以外的强势优势，撒丫子往食堂跑。

　　贺斯煜嘴角抽了抽，准备开跑之前跟对孟颜峤道：“占好位置，记得帮我拿双好一点的筷子。”

　　“好。”孟颜峤忍笑，想到之前的事。

　　她占位置，姜颖负责拿筷子，分的时候没注意，给贺斯煜剩了一双一长一短的筷子，好一点的筷子都被拿完了，贺斯煜就是想换也换不了，只好将就着用那双长短十分分明的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