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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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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的公安大楼依旧有人走动,越是这个点,接到的警情越离谱。
好不容易休息下来,吃碗泡面,大家便三五成群的凑成几堆,不约而同地畅聊起同一个话题。
“白毛主任卡哇伊捏。”小女警笑眯眯品尝着手机上流传的照片。
照片里是灯光暗淡的会议室,关了灯,没有关门,走廊外的灯漏了进来,十分暧昧地替窝座椅里熟睡的白发小个子描摹了部分轮廓,就连她同样雪白的睫毛上,也晕染了些许的浅白,比杂志刻意营造的金属都市氛围感还要有味道。
不知道照片是谁拍摄的,总之宣传说要拿去发博文冲kpi了。
高警官带人取了外卖上楼,一群饥肠辘辘的人围着大桌子烧烤两眼发光。
“江江!萃萃!”高警官朝某电脑前苦干的姑娘们招手,“先来吃两口!”
有了今晚激情录入数据的交情,李乡江正式和蒋萃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情,她肩膀碰了碰蒋萃:“你先去,我录满这一页。”
蒋萃和她的低电量高续航不一样,主拼爆发力的蒋萃耗能比较大:“我去看看有什么喝的,给你搞点过来。”
“赵队!”高警官看见赵霁路过,吆喝了一声,“来吃啊!”
赵霁刚回去洗了个澡,听说饭到了,就穿上鞋溜达过来,站在一大桌宵夜前挑挑拣拣:“监控看出东西了吗?”
正吃得高兴的老陆唉声叹气起来:“还没有,不过看了的都已经做好切片了,后期后来检索会方便得多。”
看到蒋萃过来后,赵霁又问她:“你们那边呢?怎么样?”
“照现在的速度,得录到明天中午,”蒋萃也叹气,“再来几个人帮帮忙呗,江江忙得屁股都不挪一下了。”
高警官苦笑:“没人了,真没人了,全都在加班呢。你看今晚楼里多香多热闹……”
“萃,”赵霁朝会议室指了指,“去问张主任吃不吃?”
蒋萃饱含深意地一笑:“好嘞!”
赵霁皱眉:“挤眉弄眼的干什么?”
张节勍本来有点饿的,睡一觉又没那么饿了,闻到烧烤香味,又馋到哗哗流口水:“哇——谁买的?”
她太感动了,伸手就要抽一根洒满了孜然辣椒的烤面筋,结果一群人摇着花手过来挡住。
“诶诶诶诶!!!”
“伤患忌口哦主任,去那边吃病号餐。”
张节勍来了脾气:“搞什么?”
病号餐三个字,一听就不好吃啊。
老陆端来了张主任的病号餐:“来来来,主任!这是您的五谷鱼——没有鱼粉,趁热吃。”
“闻着还不错呢。”张节勍满意了,“我还挺爱吃五谷鱼粉的,谁点的,加一百分!”
帮忙去外卖的警队小孩:“高哥!”
高警官即答:“是赵霁!”
着急得连职务都不称呼了,直接喊大名。
“我就买了常点的烧烤套餐,病号餐都是赵队长负责的。”高警官也开始挤眉弄眼起来。
张节勍食欲大增:“我就知道,嗦——赵队长心里,吸——是有我的,嗦——”
赵霁静静地撸串,已经不起波澜。
他看着吃鱼粉吃得一拱一拱的白毛,心里冷冷地想,只要他不当真,不回应,所有人都只会认为这白毛是在开玩笑。
“吃饱了,”风暴进食的白毛主任起身,往李乡江那边走去,“江江,进度多少了?”
李乡江头也不回,隐忍且热血:“刚开始!”
张节勍听不下去了,按住助理的肩膀:“去吃点吧,我弄弄。”
“主任……”李乡江好感动,遇到这样的上司,她何其有幸啊。
检查了一下表格,张节勍还给她捏了捏后劲:“分类分对了,录完就很快了,去吃吧。”
被夸了,李乡江这才安心地放手:“好吧。”
右手受着伤,张节勍握不住鼠标,双手操控着键盘,开始继续录入数据,眼快手快,渐入佳境,噼里啪啦地好像在打游戏。
等到李双江回来的时候,第二页都已经录满,张节勍正准备开第三页了。
“主任!!”李乡江劈手抓住了张节勍的右手,“怎么出血了?伤口裂开了??!”
张节勍定定地看着手上的纱布:“我也没用力啊。”
“怎么了怎么了?”一群人跑过来,“怎么伤口还出血了?!”
“反复开裂对伤口的愈合不好啊,”高警官说,“尤其是血液附带的驱散型信息素会扩散,很多地方都不能去了。”
张节勍举着不知如何放置的右手,看着他们围上来,痛苦万分:“带着你们的烧烤味走开好吗……吃又不让吃。”
赵霁臭着脸分开人群,目光落在那渗血的手上,瘪了瘪嘴,朝老陆伸手:“老陆,车钥匙给我。”
老陆给了钥匙:“你要带张主任去医院?”
“不然呢,任由她的信息素扩散吗?”赵霁走上前,拨开了披在张节勍肩前的长发,精准扣住她的胳膊,“走,去医院重新处理一下。”
张节勍被他拉走的时候还在思考,思考赵霁是不是对她的血有点想法。
上了车后,她往驾驶座上的人看去。
赵霁:“安全带。”
张节勍绑上安全带后,再次看过去:“伤口开裂的严重性在于……?”
是在没必要再去一次医院吧,药店买了碘伏和绷带叫外卖送过来,自己就能搞定了。
“你那个血……为什么体检的时候没人发现异常?”赵霁发动了越野,慢慢往大路上开去。
张节勍把胳膊架在车门玻璃窗下,支着头,往赵霁的侧脸看去,窗外车水马龙,流光斑驳,光影在他立体有型的侧脸边缘轮转,明暗有界。
“又问我?男人,你在暗示什么?”
越野车急刹了一下,张节勍猛的往前撞去,又在瞬间被安全带拽回来:“哇,还好有安全带。”
“……”赵霁抿唇,酝酿了一会儿,不吐不快,也有些疲于应对了,“你一定要这样说话吗?”
张节勍像喝醉了一样,微微闭眼,晕乎乎地说:“我好无聊啊,赵霁,我好无聊。你什么时候放假?我想和你出去玩。”
赵霁一路上在没说过话,经过了副驾上那个白毛的胡言乱语到闭目养神,医院到了。
张节勍懒得动弹,坐在座椅上发呆。
又怎么了?赵霁叹了口气,给她解了安全带,强制拉她下了车:“走。”
本来,她也依旧处在被限制着人身自由的阶段,说那么多干什么,直接带她走就行了。
夜里的医院和公安局里一样热闹,张节勍突然不无聊了,有了目标:“你什么时候放假?我们出去玩,就像前三年,我们在国外那样。”
“……那不叫旅游。”赵霁又窒息了一瞬,忍无可忍,“你是很擅长给自己洗脑吗?”
就连催眠都对你无用,因为洗脑术太强悍。
进到了医院,赵霁的特行处常服威风凛凛,十分扎眼,他选了个离人群稍远的角落坐下。
坐在椅子上等着叫号,张节勍又无聊了,摸出手机,翻出周愚的联系方式。
赵霁看到了,皱一皱眉头问:“你要干什么?”
“没事干啊,给周院长打个电话。”她说得出来就做得出来,真打了过去。
赵霁眉毛一跳,不过他没有阻止。
三秒后,周愚接了电话:“张主任?有什么事吗?”
他的确是很困的语调,还打了个哈欠。
张节勍捧着手机开了免提,不说话,坏坏地笑。
“喂?张主任?”周愚以为出问题了,说话渐渐疑惑焦急起来,“张主任听得到吗?喂?坏了……我给赵霁打过去看看。”
赵霁不得不开口:“周院长。”
听到了赵霁的声音,周愚哑然,整个人十分迷茫,处于状况之外:“怎么回事……你们再搞什么?张节勍干什么突然——”
张节勍突然上线:“我们在约会。”
周愚大惊:“啊??!”
“我们在医院!不是约会,”赵霁一把夺过她手上的手机,跟周愚解释,“张节勍伤口裂开了,来医院重新包扎,我们在等号,她无聊了,说要给你打电话。”
服从命令,指哪打哪,赵霁从来没有做过这么出格的事,他说的时候,都感觉台词烫舌头。
原来不是约会啊,周愚的心情跟做了过山车一样,最后依旧选择了沉默,原来这是在耍他玩呢!
不周山不是没有以下犯上的二五仔,能顽劣到这个程度的实在屈指可数,周愚数次深呼吸后苦叫起来:“张节勍啊张节勍!”
医生叫号了,张节勍跟周愚说了声“晚安”,马上挂了电话。
就这么把周愚无情地丢开了。
重新包扎,医生用镊子揭开了纱布,张节勍看到渗血的伤口,眉毛都不动一下。
“需要给她打一针抑制剂。”赵霁交代。
医生给张节勍包扎的动作不停:“这伤口不用打针。”
赵霁:“有外出需求,那边是信息素污染区。”
“这样啊,”医生说,“那就开点含片吧,紧急情况碾碎外服也可以起到短时间的抑制效果。”
赵霁松口了:“也行。”
又要吃药了,张节勍没开口,她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力。
回公安局的路上,张节勍看着铝板映上了路灯的光晕,慢慢走神。
“想把它丢了?”赵霁冷不丁出声。
张节勍掰了一颗放嘴里含着:“不丢啊,当零食。橙子味的,好吃。”
“异形贴工厂那边的调查还没有结束,我是不想让你的信息素混进去。”赵霁专心驾驶中,偶尔分神关注着那明显包裹了纱布的手,和露出来的指尖捏着的药板,“就算没有直接接触,那血液里散发出来的信息素分子也会对现场造成干扰。”
张节勍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说:“是想知道我的血为什么可以救你吗?”
赵霁心里咯噔。
张节勍:“都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赵霁忽然握紧了方向盘:“算我欠你,但是抱歉,张主任,你选错人了。”
张节勍:“你的意思是说,你很了解我吗?”
越野在路上突然加速,一路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