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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023章 怎么是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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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一刻,放马山露营地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最外面是公安部门设置的警戒带,现场数不清的交警配合着刑警支队把周边两里以内的道路全部封锁起来,禁止一切社会车辆能行。
第二层是市疾控中心的防生化警戒线,有十几名穿着生化防护服的专家不停的来来往往,他们做的是现场取样和现场实验室的化验工作,必须在第一时间掌握现场潜在的传染源或有毒物质的来源。
最里面的是一线战场。几十顶露营帐篷已经转换了功能,全部变成了临时病房。这些病房被粗略的分成了三组:重症救治组、病人休息组和轻症隔离组。
下午五点半,噩耗传来,之前被送到医院的两位老师因抢救无效,去世了。现场救治组的另一位老师也在挣扎了快三个小时后离开了人世。
一时间,由死亡还来的恐怖在人群里蔓延开来,于是孩子们纷纷打开手机,和自己的父母或家人打起了电话,用稚嫩的声音说着自己的“遗言”,哭声响成了一片。
然而到了晚上九点左右,事态发生了转机。很多最早出现中毒症状的学生,慢慢地出现了好转,先是呕吐感消失,然后腹痛感减弱,最后就是感到疲惫和饥饿……两顿没吃了,又在生死边缘折腾了将近12个小时,真是累坏了。
学生们一个个好转了起来,到最后几位年轻老师也完全恢复了正常。医疗组担心他们的消化道因为大量的呕吐导致消化道有创伤,所以建议暂时不要进食,只饮用适量的清水,于是所有师生,因为过度劳累,就全部饿着肚子沉沉的睡了过去。
树林里的蒯阳伸着脖子,眼睛都快望酸了,终于盼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妈妈来了。
杜月华拖着疲惫的身体,一步一步捱到了树林边,轻声的呼唤着:“阳阳,你在哪里,妈妈来了!”
“妈妈,我在这里!”蒯阳打开手机的屏幕朝着杜月华挥舞着。
借着手机的亮光,杜月华终于在黑暗中看到了蒯阳,一时间喜极而泣,快步走过来一把抱住蒯阳,忍不住哭了出来。
“阳阳,妈妈打你电话你怎么不接啊,可急死妈妈了……”
蒯阳没说话,也紧紧抱住了妈妈,沉浸在这难得的来自妈妈的拥抱之中。
爸爸妈妈的工作性质特殊,所以在小蒯阳的记忆中,自己的父母永远是在加班,自己的童年时光几乎就是跟着爷爷一起度过的,好在爷爷也是饱读诗书的老一辈知识份子,把蒯阳教的很好,这也让蒯阳成为了人们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从小就这样,更何况现在蒯阳长大了,他们两口子管得就更少了,平时的学习生活基本上也不过问了,所以周末跟朋友跑出来玩这件事,只到今天他们才发觉。
母子俩腻歪了一会,旁边传来了弱弱的问候声。
“阿姨你好。”先开口的是徐灿,她用手撩了一下头发,努力挤出了一丝微笑。
虽然树木边上没有路灯,但是杜月华还是借助远处的灯光看清了徐灿那清秀的脸庞。
“哦,你好!我是蒯阳的妈妈,哎呀,多好看的小姑娘啊!哟,这儿还有一个哪!嗯,这个也不错,啊,还有一个小帅哥啊……”
莫非天下的妈妈都这是样的吗?蒯阳心里一边嘀咕着,一边松开了抱着妈妈的双臂,退到一边独自尴尬着。
三个人依次做了自我介绍,杜月华开心的跟他们拉着手说着话,不时地咯咯笑着,把浑身的疲惫忘得一干二净。
一辆警用依维柯的车厢里,公安、疾控、医院和市应急办的领导面对面坐着,一筹莫展。
又等了一会儿,一个穿着防护服的年轻人拉开门上了车,把手中的一个文件夹往地上一扔,一边往下扒防护服,一边冲着杜磊喊着:“杜队,劳驾给递瓶水,这天到了十月还这么热,我都快渴冒烟了!”
沈权书微微的皱了皱眉,很显然他对这种一线战友的大大咧咧很不适应,也可以说是不喜欢。
杜磊瞪了年轻人一眼,厉声说到:“段刚,没看到疾控的领导在吗?以前学的东西都忘了?有到车子里脱防护服的吗?”
听到杜磊的批评,那个叫段刚的年轻人愣住了,不知道应不应该继续手里的动作。
一位穿着白大褂右耳朵上挂着口罩的中年人冲着杜磊一笑,淡然地说到:“不用紧张,这次事件是传染疾病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大家可以放松了。”
“张主任,你们实验室的结果出来了?”沈权书急切的问到。
“嗯。”那个中年人扬了扬手里的手机,“刚刚市生化实验室的王主任给我发了消息,说现场的采样可以排除细菌和病毒传染的可能,食物取样的毒性检验也是阴性,投毒的嫌疑也排除了。”
“哦……”沈权书若有所思地:“奇怪,那怎么会出现这么多严重的病例?”
“目前关于起因的调查只能拿到这个结论。”
“那伤亡情况汇总呢?”沈权书看向杜磊。
杜磊一指段刚, “你给领导汇报一下现场情况。”
刚刚把防护服脱掉的段刚,连忙拿起之前扔在地上的文件夹,打开封面念了起来:“本次能加露营的主要是望海省中高三年级的几个班,师生一共106人,除了四个学生以后,其余的102人全部出现了中毒症状,其中有三位老师情况特别严重,有两位在北塔乡卫生院经抢救无效死亡,还有一位在现场就不行了,其余的99名学师生均已脱险,目前处于医学观察中。”
听了汇报,沈权书的眉头拧成了一根麻花。
“那现场就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我们对所有在现场的学生和老师做了初步调查……”一位漂亮的戴眼镜的女医生回答到:“他们都是在吃完早餐,又统一食用了配发的水果,然后在准备吃午饭前集体出现了中毒症状。但我们跟疾控中心的专家碰地过头,这显然不符合食物中毒的推理。如果说是中毒,应该在吃完早餐或水果之后半小时内就会出现症状。但他们集体发作,是在吃完水果之后三个小时之后了,这一点很奇怪。”
“刚才不是提到有四个学生没有出现症状吗?他们都是谁?”沈权书转头看向段刚。
段刚再次打开文件夹,念到:“呃,他们是望海省中的徐灿、李荣和唐东凯,还有一个是望东中学的初三学生蒯阳。”
“蒯阳?”沈权书把脸又转向蒯伟峰,“这不是老蒯的儿子吗?他怎么跟省中的学生混到一起了。”
“哦,我刚才了解了一下,他们是打篮球认识的。周末反正没事,所以就跟着一起来玩儿。”蒯伟峰有点难堪的回答。
“好吧,那这样,段刚是吧?你安排一下,把这四个学生带到一个单独的帐篷里面,我和疾控中心的张主任,还有一院的李主任去跟他们了解一下情况。老蒯和杜磊你们俩就回避一下吧,段刚你跟我来,帮我做一个现场笔录。” 说着站起身,沈权书打开车门走出了车厢。
在营区最北边,靠近树林的边上,有一个单独的帐篷看上去很显眼,门口站着两个武装警察,现场气氛显得特别的紧张。
沈权书和段刚领着两位医生一起朝这个帐篷走过来。远远的看到两个武装警察就大声的呵斥到:“把枪给我收起来,这些都是娃娃,是学生,又不是罪犯,谁让你们这么干的?”
两名警员有苦说不出,支支吾吾不肯开口。
“你们两个撤了吧,这边没事了。”大家都不容易,上头的指令都要执行,现在追究这个没有意义。
于是两个警员背着枪,一路小跑的离开了现场。
沈权书一马当先,伸手掀开了帐篷的帘子。屋子里摆了七八张凳子,规规矩矩的做坐着四个学生模样的孩子。
四个孩子看到两个警察带着两个医生走进来,连忙紧张的想站起来。
沈权书摆摆手,“都坐都坐,别紧张。我们就是来了解一下情况。我是市公安局副局长沈权书,这位是我们疾控中心的张主任,这位是我们第一人民医院的李主任。还有……你叫……”沈权书手指着段刚,一时想不起来他叫什么了。
“啊,我叫段刚。是刚来队里实习的警校学生,现在跟着杜队。”
听到“杜队”这两个字,沈权书的眉头又是一皱。他有心想让段刚出去换一个警察进来,但是想想刚才在现场做统计的就是他,他可能是最了解现场解情况的,于是就把这个念头打消了。
他们几个坐了下来。
沈权书扫了一眼对面的四个孩子,一下子就选中了徐灿。首先她是个女孩子,第二她的岁数看起来最大,样子也最稳重,于是开口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学校的?”
徐灿一愣,没想到这个大官儿会直接问她问题,马上挺直了腰板,认真的回答:“我叫徐灿,是望海省中的高三(1)班学生。”
“你们听好了,下面我问的每一个问题都很重要,你们要如实的回答,不要有隐瞒知道吗?”
“知道了!”几个孩子齐声回答到。
“首先,你知道你们整个营地里今天发生了什么吗?”
“知道,他们好像是食物中毒了,我看他们吐的太痛苦了,都快把我们吓死了。”
“那今天早上你有没有跟其他同学一样,都吃了早餐,然后又吃了配送的水果?”
“对,不过我们是先吃的水果,然后再吃的早餐,还有那个水果不是配送的。”
“什么?不是配送的,那哪来的?”沈权书的目光一下双眼发光,死死的盯住徐灿。徐灿被他的目光看吓着了,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向李荣头去了求助的目光。
李荣是个有名的傻大胆儿,于是她接着回答:“是的,水果不是配送的,是顾顺送的。”
“顾顺?哪个顾顺?”
“就是他们家开了海洋大酒店那个顾顺,他是徐灿的男朋友,很有钱的!”
听到李荣可无遮拦地胡说八道,徐灿狠狠的用胳膊肘捣了她一下。
“干什么我又没说错!”李荣还回了她一句。
“是他?!”沈权书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脸上出现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听到这话,边上的两个医生下意识的都转过脸看向了沈权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