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爱情》一坨XXL

29、第 29 章

　　29负罪感
　　收拾好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情了，秋南山先去洗澡，益由翻着柜子换了新的床单，等秋南山出来的时候益由才进去，洗了澡又洗了床单，把床单晾起来的时候秋南山又抱着益由蹭着。
　　“油儿，对不起，我今天不是故意的。”
　　益由挣开了秋南山的怀抱，“睡吧！”
　　秋南山听话的跟着益由躺在床上，其实益由并不生气，他们没有强迫也没有真的做什么，只是一场你情我愿的放肆，益由只是觉得难过，为什么秋南山可以一边说爱我，一边又不想着我们的未来。
　　想跟他在一起是真的，想一直在一起也是真的，高考是一个分水岭，益由很在乎这个分水岭，但益由觉得秋南山不在乎，他甚至并不想要这个分水岭，益由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没有生气只是有些悲伤。
　　两个少年在漆黑的夜晚里忽然安静了下来，益由听得到两个人平稳的呼吸声，也感觉得到自己不安躁动烦躁的心，是哭不出来也说不出口的悲伤，益由感觉自己快要被心底这种悲伤压垮了，他知道秋南山已经没有办法和以前一样了，可是益由不想让他放弃，放弃未来也放弃自己。
　　黑暗中益由忽然坐了起来，秋南山在黑暗中睁着明亮的眼睛看着益由，“怎么了？”
　　益由摸着手边秋南山的右臂，秋南山的手臂是瘦弱的，上面还有一片不太光滑的皮肤，益由知道那是秋南山的纹身，上面是恭喜发财四个字，这还是他们一起去纹的。
　　“秋南山，别放弃，我想和你考一个大学。”
　　秋南山沉默了，其实他也在犹豫中，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敢把自己所面临的的选择告诉别人，自始至终彷徨的只有他一个人。
　　秋南山也问过自己为什么不告诉益由，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知道益由也没有答案，告诉他只会让他面临和自己一样的困境中。隔了很久秋南山才回答了一声，“恩，我知道，我会参加高考的。”
　　益由得到了安慰，他很快就睡着了，秋南山依旧醒着，说出那句话之前秋南山一直以为自己的心里没有答案，可是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秋南山清楚的明白，这是句假话。
　　说的人知道是假话，但听得人已经当真话听到了心里，秋南山想，不能骗益由，他这辈子只剩下这么一个人了，怎么还能骗呢？
　　要不就这样吧，好好考试考个好大学，学费会有的，生活费会有的，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生活总是能过得去的，也许四年后他可以偿还得起那些巨额的欠债，也许不用四年，他在大学的时候就可以一边上学一边工作，可是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嘛。
　　可是秋南山又真的想要什么呢？

　　秋南山很快就又后知后觉的明白一件事情，那是高考前一天舅舅亲口告诉他的，“姐姐在的时候就一直说起你家的邻居，他们虽然没什么文化，但交朋友不能以学历作为基准，人品才是最重要的，现在这个社会表面和你称兄道弟，背后想捅你两刀的人多了去了，你以后一定要睁大眼睛看清楚，还有，秋南山，你和你那个朋友，是叫益由吧，他父母对你好，这段时间也一直照顾你，你以后也要尽量多来看看他们，你那个朋友也要常联系，什么家庭教出来什么样的孩子，益由那孩子以后也不会错的……”
　　是的，秋南山知道益由的父母对自己和益由一样好，甚至在他真的搬进来之后会更加偏爱自己，好像这已经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但终究是不一样的，一个是亲生儿子，一个只是邻居家的儿子。
　　意识到这些后，秋南山就越来越感激益由的父母了，可这样的感情一出来，秋南山的心里就出现了一种负罪感，这是一种突如其来的负罪，秋南山找不到来由，但又无法控制的被这种感觉侵蚀。
　　秋南山问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他拉着益由到底在做什么？

　　高考前放的最后一个假期，秋南山的舅舅也从C省赶了过来。
　　晚饭是一起吃的，秋南山看着益由的父母万分紧张的样子，高考对于他们对于益由都是重要的，为了高考家里摆了孔子的画像，房间里挂着柯南的海报，还有为了吉利而贴在门上的“金榜题名”四个字，整个家都被高考的氛围笼罩着。
　　秋南山的舅舅说着感谢的话，“我姐之前就说大哥大姐是个好人，现在秋南山也多亏你们照顾了，要不然我就只能把他送去住校了，大哥大姐对秋南山这么好，要不就认个干爸干妈算了！”
　　秋南山本来还在看着益由，听到舅舅说的话立刻就把目光放到了舅舅身上，舅舅还在继续说，“而且认个干爸干妈，逢年过节的孩子也能常回来看看你们，肯定也对你们好的。”
　　益由的母亲立刻就拒绝了，“这哪儿行，我们这边的规矩，还是上了四岁就不能乱认干爸干妈的，对孩子不好，再说了难道不认干爸干妈南山以后就不来看我们了呀，南山，你说你是那么白眼狼的人吗？”
　　秋南山摇头，“我是什么样的叔叔阿姨还不知道吗？”
　　“就是，南山是个好孩子，以后肯定会很好的。”
　　饭吃到一半，又喝了几口小酒，益由的母亲拉着益由和秋南山的手，一边嘱咐着考试的注意事项，一边宽慰着两个人的心情，最后益由的母亲骄傲的对秋南山的舅舅说，“我家上数三代都是种地的，小辈的也就只有益由一个人现在还在坚持上学，我们也不求他以后能赚多少钱能买多大的房子，我和他爸啊就希望他好好的，能考上大学光宗耀祖最好，然后结婚生孩子，给我两个大胖孙子带着，这辈子也就没别的盼头了……”
　　秋南山的心里忽然一震，他忽然明白了自己的负罪感来源。
　　此刻，他没办法想象益由的父母得知益由和自己在一起时的那种心情，秋南山心底里想骂自己，他们对自己这么好，可是自己呢，不但无法回报，还要拉着他们唯一的儿子和自己走向不确定的未来。
　　益由和自己不一样，益由是努力的，他的努力值得拥有更好的。
　　曾经秋南山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自己还要好，可是此刻他必须承认，他不够好，远不够他想象的那么好，但他希望益由永远都是好的。
　　益由不用背着巨额的负债，益由也不用承受出柜的痛苦，益由会有他们父母盼望的未来，秋南山承认，那些未来里的美好画面是他给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