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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破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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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树骅同意了,白阳请求的星星眼让他拒绝不了,他本身就是一个不怎么会拒绝的人。
三人吃完饭散着步回了学校,余树骅正好路过图书馆,就不和他们一块同行了。
刷了卡上了二楼,好奇地扫过一排排书架挑了本散文集,找了个有绿植的地方坐下。
余树骅喜欢看书,他生命里的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书能陪他体验到从天黑到天亮的感觉。
等到他注意到时间的时候,窗外的斜阳只剩余晖,他伸了个小懒腰,看了看手机消息,发现有一条微信提示。
——我是白恩,很高兴认识你。
白恩的头像是一片空白,他点开看看,还以为会有什么小玄机,结果没有。
唐易临坐在他对面的桌子上很久了,从小孩刚进来一直到现在。
余树骅玩手机太认真,没听到有来人的脚步声,直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
“余同学,在看什么。”
“教授!”
“不,老师!”余树骅条件反射喊出后,忽地想起昨天的事,连忙改口。
唐易临笑笑,拉出椅子坐在他对面,带着些属于年长者的关切问道:“你今天看起来很高兴,有什么事发生吗?”
余树骅的手机一直有消息震动,是白恩的。
“今天有些不一样吗?”余树骅有些意外教授这样问,给手机关了静音倒扣在桌面上。
“只是和朋友出去吃了个饭,散了散步。”
“老师呢?很少在校园里见到老师。”
余树骅坐直身子,认真地看着坐在他对面的人。
唐易临轻笑一声,指了指自己身上穿着的带着兜帽的棕色运动外套。
“如你所见,我有时候也需要锻炼一下身体。”
余树骅第一次见休闲系列的教授,这对他来说是限定版。
唐教授今天没戴那副无框眼睛,看着更年轻了些,眼睛也有神了不少。
他不得不说,教授的长相不太像是中国人,更像是中西混血,偏西方外表和偏中国人的言行举止。
“今天还要给你的室友带烧烤吗?”
唐易临笑着发问,眼角微微上挑了下,颇有些逗弄小朋友的意思。
余树骅不可控地想到了那几句烧烤摊主说的话,他总是觉得很不可思议,甚至说不想承认,但这并不影响他红个耳朵尖。
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又不失和谐,余树骅脚趾扣地正准备想个借口离开,没等他整理好措辞,就被唐易临的话头打断了。
“时间不早了,我手里还有些工作。”
“啊,好,老师再见。”
余树骅呆呆起身,目送唐易临离开,再打开手机的时候,是白恩的两个未接的视频通话。
此刻的白恩就坐在图书馆附近的花园长椅上,因为这地方总是有死猫,没人愿意来这,瘆得慌。
白恩缓缓抬头,笑眼直视站在他面前的唐易临。
“哎呀,唐叔叔。”
......
余树骅随便去食堂对付了点,刚一出食堂大门就听见传出砰的一声巨响,所有人转着头寻找声音来源,却是没一点头绪。
晴天放干雷,要下雨了吗?
余树骅匆匆回了宿舍,阳台上还挂着他好几件晾干的衣服,一推开门,浓烈的血腥气扑鼻而入。
他强忍住呕吐的生理反应,黑暗中胡乱摸到开关打开,当他看到地板上不省人事的蒋晟和那人身下一大滩血迹的时候,整个人慌了。
“蒋晟!蒋晟!”
他探了探呼吸,还活着。
“蒋晟!你能听到我说话吗?!蒋晟!”
他不敢胡乱去翻动蒋晟,怕造成更严重的伤势,入目一片血红,他哆嗦着手想拨120,接通却是滋啦啦的电流声。
怎么回事,根本打不通!
余树骅飞奔出去找同楼层的人,扯着嗓子喊救命,却是无人理会。
他一扇一扇的敲,踢,门开了里面却是空无一人,巨大的黑暗吞噬他的周围,楼道里的声控灯疯狂炸破,玻璃碎屑炸了一地。
整栋大楼开始疯狂摇晃,余树骅没有任何防备,右侧身体被狠贯在墙面,被震碎的墙皮稀稀拉拉落在身上,还没等他回过神,又是一声金属重物砸在身边的刺啦怪声。
他惊惧中扭头去看,四面发锈的铁角尤其明显,是走廊墙面上早就报废的公告栏。
只要他的头再往外偏一点点,他的脑袋就会被砸个血窟窿出来。
他抖着身体靠着墙站起,他从没如此直面过死亡,他怀疑这不是真的,是在梦里。
可是当他摩挲到黏腻的手指,深红的血液流入他的指缝,他才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蒋晟!
——蒋晟还活着,蒋晟还在等着他,只有他能救他!
余树骅聚了些力气,一手摸上冰冷刺骨的墙面,一手在四周挥舞试探,他要找到下楼的楼梯口。
大楼的震颤缓了下来,就在余树骅以为希望在眼前时,一细长瘦高的人影突然出现在他几步远的距离之外。
那东西就站在走道里,头都快顶到天花板,背后就是窗。
所有的月光都被那东西吸引,在人影的腰部聚起一圈银色的细环,像水的波纹一样不停震颤。
波纹一大,余树骅脚下的平衡就会不稳。
他知道那玩意看见他了,他想当没看见,就当自己没看见,只要能下了楼,只要能先救蒋晟。
余树骅屏住气息,猫着腰低着头摸到台阶处,三步并两步,只恨不得能飞下台阶。
就在最后几步,离宿舍大楼的破门最近的时候,脚下的台阶忽然扭曲拉扯起来,整个空间都开始天旋地转。余树骅慌不择路的踩下,却是一个下坠,随即脚踝扭伤的剧痛袭来。
“啊——啊——”
“痛——”
胳膊被压在身下动弹不得,他侧躺在地上,想要起身,却被全身传来的剧痛压下。
下巴被人用力捏起,余树骅想要睁开眼,大脑却不听自己的使唤。
他好像听见了那东西叫了父亲的名字。
这怪物,竟然认识我父亲。
......
最近的x大很热闹,到处来的媒体记者乌泱泱的挤在校门口,蹲守在学校附近,就等着余树骅和蒋晟。
自那件事发生已过去十天,余树骅醒来的时候是第三天,蒋晟醒来的时候是第八天。
两人被人发现的时候双双躺在宿舍,还是门板底下渗出的血被过路学生看见,这才把门破开发现的。
余树骅除了些扭伤和撞伤之外没什么大碍,只是蒋晟胸前有个撕裂伤,一直在淌血,看起来吓人得很。
消息一瞬间被传了出去,震惊全市,最后越传越离谱,都变成了双人互殴结果两败俱伤的宿舍纠纷。上面想要控制舆论,却是于事无补。
余树骅坐在病床上看向外面逐渐散去的记者,无奈地摇摇头,捏了捏脚腕上的石膏,很硬,很坚实。
床头放着不知道是谁买的水果,护士每天都会按时换新鲜的,今天还有一束鲜花,就插在他喝完水的矿泉水瓶里。
略显不搭。
他问过护士蒋晟的情况,护士说人在重症监护室,虽然暂时没了生命危险,但还是要再观察一段时间,护士姐姐走的时候告诉他别太担心,还吻了吻他的额头。
余树骅摸摸那块被吻过的地方,总感觉在隐隐发热,一照镜子,什么也没有。
这是个单人病房,他有点无聊,无数次地想要下床活动活动,都被打着石膏的右脚残忍打回念头。
床头放着的水果吸引了他的注意,颗颗饱满的葡萄皮上泛着明晃晃的水珠,一看都是被用心清理过的样子。
谁会这么闲?
他母亲神志不清已有好些年了,除了两三个发小还联系以外,其他人他想破头皮也想不出来了。
叩叩两下的敲门声拉回他的思绪,门开了,余树骅歪着脑袋伸长身子去看,门口却没人。
正当他打消念头准备闭目养神时,“当当当当”的一声清脆女声打破沉默的室内,他立马睁开眼去看,发现是捧着花正向他打招呼的白阳,还有站在门外对他微笑的唐教授。
“余树骅!你感觉怎样?好些没?”
白阳捧着花塞进他怀里,掀起他脚边的被子去看他的伤腿,轻轻摸摸他腿上的石膏。
“疼吗?”白阳小了声音问他。
“不疼的,没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也不是件好事,等会让医生再来看看。”
说话的人是唐教授,他站在床位,手撑着床尾的栏杆,弯下身子去看石膏状态,余树骅能看到教授深棕色的发尾在阳光下泛着的点点金色,教授皮肤很好,很白,很细嫩,阳光洒上去后,他第一次觉得教授像从油画里走出来的人。
他有些看呆了,恍惚了一瞬,才想起要谢谢教授。
“谢谢......老师。”
白阳将那一束花放在床头,发现还有一束插在水瓶里的玫瑰,略有些惊讶地问余树骅:“还有人给你送玫瑰啊!”
那束玫瑰开得正好,叶片挺拔,花瓣饱满,幽香醉人。
“我不知道,醒来就有了。”
“这些水果也是,不知道是谁送来的。”
白阳了试吃一个,又大又甜,连连称赞。
余树骅知道她喜欢吃美食,水果应该也算吧,直接揪下来一大串,用纸包好,递给她。
“你拿走一些吧,我吃不了这么多,浪费了。”
“这......那谢谢你了。”白阳不好拒绝,人家都给他包好了。
正在进行葡萄交接工作的两人没注意到另一个人的表情,唐易临看着两只可爱的小动物,绽放着‘慈爱’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