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受宠》依旧笑语

2、第 2 章

　　三月份的南越，细雨绵绵，繁花似锦。绵延起伏的山峦将它与中原大地分隔两端，商队人马鲜少往来，竟有些世外桃源的样子。也许是少了中原地区的富庶繁华，这里的居民善良质朴，始终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原始生活。
　　说起来着偏安一隅的南越倒是个避世隐居，修身养性的绝佳之选。八年前，名动江湖的妙手神医慕凌轩就因痛失亲妹，心神俱伤之下携同妻子爱徒来此南越隐居，不再过问江湖俗事。
　　“秦艽、桂枝、络石藤、白芍、羌活、独活、牛膝……”傍晚，简陋的篱笆小院里传出一阵清脆稚嫩的声音，一个七八岁的男孩蹲在地上，一手托着腮帮，一手拨弄着地上晒着的草药，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学习辨别各种草药。
　　“奕儿，怎么一个人蹲在这？”一把纸扇轻拍在男孩的肩头，男孩转身只见一个身着青衫的中年男子立于身后，嘴角上扬，看着他的眼神里透露出些许慈爱。
　　“师父”男孩嘟着小嘴，漂亮的丹凤眼泛着点点晶光，任谁见了都会心生怜惜。
　　“这是怎么了？可是受委屈了，奕儿？”向来宠爱小徒弟的慕凌轩那经得起男孩这‘深情凝视’，一把将他抱在怀里，大手轻柔地替男孩抹去眼角的泪珠，心疼地问道。
　　粗糙的手磕得小脸生疼，男孩微微皱了下眉，却没有将它拿开，半响才道：“这些草药奕儿认了一下午都没人清，师父奕儿是不是很笨啊？”
　　说着，男孩的泪水又一次泛滥，慌得慕凌轩急忙哄道，“谁说的，师父的奕儿是最聪明的！”
　　“可是，可是……”男孩抽噎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慕凌轩轻拍着男孩的后背，耐心地开导，“万事开头难，这里有几百种草药想真正识别它们是要下番苦功。奕儿你才刚入门，虽然天资聪明，却也不可能一口吃成胖子。”
　　见男孩不再哭泣，眼神专注地听着自己，慕凌轩有些欣慰，接着道，“奕儿要记住，学医非一日之功，唯有持之以恒，脚踏实地方能学有所得。”
　　男孩擦干眼泪，尽管对这些话似懂非懂，仍附和着点头并将它牢记于心。
　　“奕儿，该吃饭了。”这时屋内传来师娘唐婉的唤声。
　　“走，回屋吃饭！”慕凌轩揉了揉男孩有些凌乱的乌发，抬脚往屋里走。
　　“奕儿，过几日师父带你去趟江南好不好？”
　　“太好了，可以去玩啰！”
　　银铃般的笑声飘进小屋，还在张罗晚饭的唐婉有些好奇地抬头，但见一大一小俩师徒嬉闹着走进来，“什么事让奕儿这么开心啊？”
　　“师娘”小奕然甜甜地喊道，一咕噜从慕凌轩身上滑下来，急匆匆地跑到唐婉身边，拉着她的衣袖边晃边炫耀似地说，“师父说他要奕儿去江南玩，师娘也一起去好吗？”
　　唐婉神色微滞，抬眸看向站在一旁的慕凌轩，目光中满是疑惑。慕凌轩没有回应，只是淡然一笑，神态自若地坐到饭桌前，拿起酒壶往酒杯里倒满，自酌自饮。
　　“师娘，师娘”见唐婉愣在那没有搭理自己，奕然更用力地晃着衣袖想起唐婉的注意。
　　“嗯”唐婉这才回过神，把袖子从奕然手里解救出来，手指轻划了下奕然的鼻子，“你这小调皮，袖子都让你弄皱了。赶快坐到椅上吃饭。”
　　揉了揉自己的小鼻子，奕然不甘心地说，“师娘还没答应奕儿呢？”
　　“放心吧，奕儿。咱们都去还怕你师娘不跟来不成？”慕凌轩放下酒杯问也没问就替唐婉回答了。
　　唐婉嗔怪地看了眼自酌的某人，见小奕然仍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温柔地道，“师娘一定陪奕儿去江南好不好。”
　　奕然开心的点点头，拉着唐婉蹦蹦跳跳地走向饭桌。
　　用过晚饭，慕凌轩陪同奕然回书房里读书习字，唐婉收拾了碗筷，取了针线待在厢房里给师徒两裁剪春衫。
　　不知不觉已是子时，奕然年纪小不能熬夜老早就睡下了，慕凌轩替他掖好被角，蹑手蹑脚地走出奕然的房间，细心地合上门。
　　慕凌轩回到自己的卧房，见唐婉还坐在床前做针线，取来外衫披在她身上，“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唐婉抬起头，朝慕凌轩温柔一笑，“快好了，把这点做完就睡。相公，你也累了一天了，先歇着吧。”
　　慕凌轩摇摇头，趁唐婉不注意夺过她手里的针线活放在一旁，孩子气地撇撇嘴说，“我要娘子陪我睡，不然睡不着。”
　　很少见慕凌轩这个样子，唐婉忍着笑，故意道，“好，妾身这就伺候相公更衣就寝。”说着就要起身，慕凌轩哪舍得娇妻劳累，急忙将她按下，“娘子也累了一天就在床上歇着好，为夫自己来。”
　　唐婉也不说什么，笑着看慕凌轩独自张罗。
　　夫妻二人躺在床上，聊了会白天的趣事，唐婉忍不住提到去江南的事，“相公，你真的打算带奕儿去江南了。”
　　“嗯”慕凌轩简单的答应了声，半响才道，“我想去找找还有什么其他方法能解奕儿身上的血蛊。”
　　“不是说那人可以……”
　　“我一定能找到其它法子的，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奕儿见他。”慕凌轩打断唐婉的话，他不想提起那个人。
　　“八年了，是该回去看看了。”唐婉叹声气，有些感慨。
　　“是该带奕儿回去见见他出生的地方了，见见故乡的水土，见见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