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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CS.布鞋姑娘 ...

  •   她凝视着他,看他因为和自己视线对上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
      那一刻,俞竟染觉得自己某种私密的心情好像得到了回应。她也弯着嘴角,一个人偷偷开心。

      一个人真的开心时,心里的笑会溢出来,万分之一的开心才会显露在嘴角上。
      俞竟染忽然想到初三开学的第一天,他也是这样,毫无预兆的闯入自己的视线。

      这个人是他,所以一出现就会占据自己全部的目光。
      一如当年。

      电话那头的同事,仍旧不急不忙着和他交流着手术方案。
      迟庭走到她面前停下,回视她。

      身边是嘈杂的人群,两个人安静的站在人群里,倒显得有些突兀。
      俞竟染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身影,对方还没有挂电话。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呆愣着面对面站着。

      “不好意思。”迟庭另一只手捂住手机,稍微把手机拿偏了些。
      俞竟染摇摇头,看了看他耳边的电话,决定还是不出声比较好。
      “我们先出去?”迟庭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她。

      我们。
      俞竟染听到这个词愣了一秒,心脏也在脑子停止思考的瞬间罢工了一拍。
      再跳动时,自己却找不到它的节奏。
      大概是因为……
      她从没有想象过,有一天会和眼前这个人这样面对面站着,被他形容为我们。

      俞竟染跟他一起走出医院大厅,她飞快的往前迈步才勉强跟得上他的节奏。看他望停车场的方向拐弯,俞竟染慢下步子。
      她抬手擦从发际线处浸出来的汗珠,看和前面那个背影之间的距离逐渐拉远。

      从门诊大楼拐弯出来,再没了楼体的阴影。太阳直晃晃的,晒得眼睛着不开。
      俞竟染低下头,用手遮在额头上,偶尔抬头确认迟庭的方向。

      迟庭挂了电话回头看,才发现和身后的她差了好远。
      小姑娘捂着眼睛低头,慢吞吞地往前走。

      俞竟染,差得远些没关系,但你抬头时一定要看到我。

      迟庭看了她好久,一直到俞竟染再次抬头确认他的位置时才发现。
      俞竟染抬手望进他的视线,有些不好意思,索性放下手,朝着他小跑过去。
      “晒吗?”迟庭略低头看她。

      俞竟染想抬头,可无奈阳光实在太耀眼,睁不开眼睛。她眯缝着眼,“你走的真快。”
      太阳真的大,烤的浑身发热。

      看她快步往前走,迟庭笑了,“不好意思,刚医院有点事。”
      “没事。”

      俞竟染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他,“我不是来拿那个……就诊卡吗?”
      怎么被拐到停车场来了?!

      迟庭按了一下车钥匙,两个人斜前方的那辆黑色SUV发出解锁的提示音。
      “在车上。”说着从她面前路过,径直往车上走。
      俞竟染抬手挡着太阳,默默跟上。

      迟庭打开驾驶座,不加犹豫地坐进去。俞竟染看着,安静地走到副驾驶。
      这是要开车?那自己要坐上去对吧?
      俞竟染打开门,站在车外和驾驶座上的迟庭对视。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原来他想跟自己一起吃饭。
      俞竟染忍着笑意,假装无所谓上车。“我都可以。”

      她拽着安全带从自己身边绕过,想扣安全扣时,差点和他的手撞上。
      俞竟染转头偷看他,拽着安全带放在腰间等待,眼睛却忍不住去偷瞄他的手。

      余光瞟到后视镜上的车挂。
      那天晚上看还是一个。

      她仔细看着,是两种不同颜色的玉。
      平安扣那个是颜色更深一些的绿,莲花那个则是白色的,看起来很温润。玉件下面都有着同样的小玉珠做装饰,尾端都各有一个释迦结。

      没想到,迟庭竟然还会在车里放这些。
      俞竟染指着看向他,“上次看还没有这个莲花。”
      迟庭顺着她的指尖看,“嗯。”

      迟庭刚想发动车,口袋里的电话又响起来,他伸手接通。
      “你还没走吧?刘主任说那个手术室批下来了,那边准备好就做。”
      迟庭看了一眼身旁的俞竟染,“好,我知道了。”

      俞竟染看他,“你医院有着急的事情吗?”
      “对。”迟庭把手机放在口袋里,深叹一口气,“不好意思,今天可能没法一起吃饭了。”

      “没关系,你先去忙。”俞竟染看着她,脑海里忽然想到刘佳的那番话。“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他视线移开,小声“嗯”了一声。

      “你开一下前面那个盒子,就诊卡在那。”迟庭用眼神示意。
      俞竟染往前坐了坐,伸手打开,一眼就看到最上面的熟悉的卡片。

      两个人重新下车,迟庭从车后绕过去走到她身边。“很晚了,你快去吃点东西,对身体不好。”
      俞竟染点头。
      看着他朝着住院部的方向赶,走得飞快。甚至还没出停车场,就按耐不住跑了起来。

      迟庭。
      俞竟染看着奔跑他的背影,脑海里只有这两个字。
      这是他的背影,这是他。
      是比印象中还要好的他。

      ……
      俞竟染来到实验中学的第二天,就遇上了自己最害怕的科目——体育。
      从小到大,她在体育这件事情上,就从来没体验过“成就感”。

      俞竟染觉得自己此刻就是马上就要窒息的鱼,大口呼吸着氧气。
      她双手撑在膝盖上,抬头看从自己眼前一闪而过的迟庭。

      他额前的刘海因为跑步而向后飞着,他看起来活力满满。
      跑步的姿势来看,他应该经常锻炼。
      和自己不一样……并不会因为身体的极度疲惫,而控制不住的前后晃动肩膀。
      俞竟染盯着这个学霸前桌的背影看,心里默默感叹,原来这就是传说中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第一节体育课,老师为了测试大家的体能水平,要求女生800米,男生1500米。
      “这……这老师太狠了,染染我喘不上气了。”俞薇坐在俞竟染身边,用手碰她的膝盖。
      俞竟染缓和着呼吸,剧烈运动后喉咙处有撕裂般的肿胀,吞咽的瞬间能清晰品尝到血腥味。

      俞竟染很不舒服,想开口回答,可嗓子好像被堵住了,张口的瞬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好在体能测试之后,老师没再安排什么别的任务,让大家自由活动。

      “染染,你想喝水吗?”
      俞竟染看向同桌俞薇,点头,“可是我们都没带杯子。”
      “咱俩去校医室喝水杯,那还有一次性杯子,就在旁边那栋楼。”

      俞竟染顺着俞薇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有些心动,“好啊!可是老师让吗?”
      “不让。咱们偷偷过去呗,喝水又不犯法,还能怎么着啊。”俞薇大着胆子起身,拽俞竟染往操场出口的方向走。

      俞竟染扭头找体育老师的身影,发现他在和另外一个班级的老师在角落聊天,并没有注意到这边。“快走!他没往这边看!”
      两个人牵着手,一口气跑到校医室门口才停下。
      “安全了……安全了。”俞薇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因为跑着过来,两个人又开始剧烈的咳嗽。

      两个人舒服地坐在医务室门口的椅子上。
      俞竟染此刻再一次想到于玲说的那句话,“人累的时候就不能中途休息,一休息就压根再不想起来了。”
      此刻她用实际行动,验证了这句金句良言。

      俞竟染捧着一次性杯子,看墙上挂着的时钟,“还有八分钟就下课了,我们该回去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

      “同学!那两个同学!你们干什么去了?”两个人刚走进操场的入口,就被体育老师叫住。
      俞薇和俞竟染呆愣在原地,班里同学已经排好队在点名了。
      因为老师的声音,此刻都纷纷侧目看向她们。

      俞竟染和俞薇对视一眼,脸上都有些尴尬。
      “老师,我们刚才去上厕所了,实在忍不到下课了。”
      俞竟染在一旁用力点头附和。

      体育老师拿着点名册,对两个人喊,“你俩叫什么名字?”
      “俞薇。”
      俞竟染跟在俞薇旁边,也跟着回答:“俞竟染。”
      体育老师在点名册上勾画好名字,抬头看她,“注意以后体育课不要穿帆布鞋,穿运动鞋。”

      两个人重新回到队伍里。
      站在女生队伍最后一排的空缺处,身后就是男生的队伍。

      俞竟染低头看自己的鞋子。
      因为刚才跑800,白色的帆布鞋鞋底边缘被染上了橡胶跑道的红。
      她把目光移到周围同学的脚上,果然大家穿的都是运动鞋。

      这一点在以前的学校老师并没有特别的要求,她不知道。
      不过之后她记住了——周二要穿运动鞋。

      迟庭站在队伍里,隔着前排同学之间的缝隙,看前面那姑娘的身影。

      下课铃响,大家解散离开操场回教学楼。俞薇走在俞竟染后面,看出她情绪有些低落。
      “不会吧?我的姐姐因为被老师说没穿运动鞋,难过了吗?”俞薇和她并肩走,故意用胳膊撞她逗她笑。

      昨天课间的时候两个人开玩笑。
      说两个人姓一样,在古代就是同祖同宗的亲生姐妹。俞薇还说,因为俞竟染个字高一些,所以是姐姐。自己娇小可爱,是妹妹。

      俞竟染听她这么说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没有。”
      俞薇看着她笑,“没事,怪亲妹妹我昨天忘记提醒你了!”
      俞竟染看她拱着手,要弯腰对着自己鞠躬,有些慌张的向后看,“你干嘛呢!人家看着呢!”

      “看就看呗!今天你的校服应该就会给你了,我之前过来的时候,就是第二天发的校服。”
      俞竟染看向她 ,俞薇抢先一步说出了口,“我是初一下半学期转来的。”
      俞竟染“哦”了一声,点点头。

      俞薇跟在她身边,笑着逗她,“所以我很懂你的感觉,觉得哎呀呀,都不认识,没人陪着,好可怕好可怕。”她说着双手抱在胸前,扭着身体做鬼脸。
      俞竟染被她逗得直笑,“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迟庭!”
      周潇从背后叫他,迟庭的目光从前面两个打闹的人身上移开。
      两个人并肩走,周潇玩弄着手里的足球,“数学老师说这两天要开始培优班的选拔了。”
      迟庭“哦”了一声,眼睛再次回到前面打闹的两个人身上。

      今天倒是学聪明了,没有再穿扎眼的粉红色。
      刚才跑步的时候,像根豆芽菜。这会下课了,倒是恢复体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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