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流风遗泽

30、段红尘

　　大会结束，放出黄榜。
　　第一名重火宫重莲莲神九式。
　　第二名重火宫重雪芝沧海雪莲剑。
　　第三名重火宫上官透黑帝七樱剑。
　　…
　　关于雪芝的取胜招式，雪芝和花遗剑争论了很久。花遗剑坚持认为雪芝是以“不明武功”获胜，雪芝却一口咬定自己用的是钻研多年的沧海雪莲剑心法。
　　而关于上官透到底是重火宫的人还是月上谷的人，上官透刚小声辩解了几句，被雪芝一瞪立刻说自己生是重火宫的人，死是重火宫的鬼。
　　林宇凰在黄榜周围绕着圈，看着榜上前三名整整齐齐的写着重火宫不停啧啧啧。
　　重莲却不说话，自上而下看了一遍黄榜才开口道：“那个重翼，不在榜上么？”
　　林宇凰翻一个白眼，勾住重莲的肩：“他又没有打赢谁，唯一一场跳上去还差点被你打死，怎么可能上榜。”
　　重莲抿着嘴唇再一次沉默。
　　却听后面一个声音道：“莲宫主。”
　　重莲回头微笑：“桓公子。”
　　是桓雅文。他的身后跟着天涯和闵楼，不过旁边多了一个清秀文弱的少年，垂首静立。
　　桓雅文略略倾身：“莲宫主，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请讲。”
　　桓雅文看一眼少年：“他是白琼隐的朋友，这次带他来奉天看兵器谱大会。偏我又有急事要赶往金陵，此次出行仅我们四人，无法将他送回京城。思前想后，若是托付给别人我又放心不下，还是只能拜托莲宫主照顾，过段时间我自会回来接他。”
　　重莲颔首：“桓公子放心。”又转向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抬起眼睑直视重莲：“段红尘，无字。”
　　林宇凰趴在重莲背上，懒洋洋看着桓雅文和自称段红尘的少年：“桓公子，你可别告诉我温采没死，你把他易容成了这个段红尘扔给我们。我听说弄玉最近又活了，别到时候让他知道温采在我们这里，跑到重火宫哗哗哗打死一大片来要人。”
　　桓雅文身体一震：“弄玉…没死？”
　　重莲拉住林宇凰衣袖：“凰儿乱讲什么。”又微笑看着桓雅文：“只是昨夜和凰儿说的玩笑话罢了，桓公子不必在意。”
　　桓雅文的脸色微微缓和下来，“林公子，若红尘是采儿，我怎会舍得把他交与别人。”
　　再看段红尘，自始至终根本没有任何惊讶的意思，只是用清亮的眼神看着桓雅文：“桓大哥，你何时接我回去？”
　　桓雅文道：“大概两个月吧。”
　　少年脸上浮现出不情愿的神色：“这么久？”
　　桓雅文摸摸他的头：“红尘，跟着莲宫主他们你也会很开心的。”
　　段红尘在桓雅文示意下，慢吞吞走到重莲那边去，又在上官透身旁站定，抬起头对他展颜一笑。
　　雪芝忽然没来由的觉得不舒服，还从来没有人敢在大爹爹面前这样说话，那个段红尘，不过是仗着桓雅文罢了。
　　还要对着上官透笑，笑个屁啊。
　　上官透却没看到雪芝的脸色，只是对段红尘温柔回以笑容。
　　桓雅文看着重莲：“有劳莲宫主，在下先行告辞了。”
　　直待三人走远，林宇凰才拉过重莲的手：“媳妇，吃饭去，我饿了。”
　　…
　　雪芝到客栈后先是进房间换了一件便衣，才走下楼到大堂吃饭。重莲等人早已在圆桌边先行坐下，以前雪芝吃饭时，总是左边挨着重莲，右边挨着上官透，然而今天等她走到桌边，却发现段红尘坐在了她以前的位置上。
　　雪芝愣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一桌人均看着雪芝。她定了定神，走到唯一一个空位上坐下。左边是海棠，右边是林宇凰。
　　雪芝冷声道：“来了没多久倒是学会反客为主了么。”
　　段红尘只当没听到，伸筷去夹盘子里的鱼，夹了几次却都夹不起来。雪芝正欲看好戏，上官透却伸手夹了一筷鱼肚子放进段红尘碗里。
　　海棠和林宇凰已经能感受到雪芝压抑的怒气和醋意了。林宇凰偷偷在桌下踢踢她，小声道：“芝丫头，她是你大爹爹的客人。”
　　雪芝啪的一声重重放下筷子：“我吃饱了。”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上楼。
　　除了重莲和段红尘，一桌人都是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段红尘白净的脸上浮起些许红晕：“雪芝姐姐她怎么了？”
　　重莲微笑：“没事，小孩子脾气。”又转向上官透，“昭君，你坐过来，凰儿说有话要和你讲。”
　　上官透莫名其妙捧着饭碗走过去坐下，林宇凰便在他的大腿上死命一掐。上官透痛得几乎快跳起来，怒目而视林宇凰。林宇凰低声道：“一品透你这个臭男人，雪芝吃醋了。”
　　上官透低头吃饭，闷声道：“她经常这样，等会上去哄哄就好。”
　　…
　　上官透几乎是在雪芝房间门口站了一个下午，及至暮色四合时，雪芝终于稍稍消了气，开门放上官透进来。
　　不敢再下楼吃饭惹麻烦，上官透让店里的小二把菜送进厢房。雪芝刚开始还别扭地不肯和上官透说话，在他的反复劝慰之下，心里才好过了一点。
　　晚上雪芝正与上官透在房间打闹，玩得兴起，说是要猜拳，谁输了谁脱一件衣服。上官透故意让着雪芝，已脱得只剩一件亵衣。又输一局，雪芝扑上去就要脱上官透衣服。上官透左躲右闪，说是再脱自己就没衣服了。
　　敲门声又不适时响起。
　　雪芝扫兴跳下床，过去开门，竟然又是段红尘。
　　“你来干什么？”雪芝斜眼看他。
　　“房间里有老鼠，想让上官哥哥去帮我看看。”段红尘垂下头，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层柔和的阴影。
　　“你去找凰儿。”雪芝转身关门，段红尘却抓住门框：“雪芝姐姐，莲宫主的房间已经熄灯了…”
　　上官透叹气，下了床穿好衣服走过去，摸摸雪芝的头发：“芝儿别闹了，我等会就回来。”
　　然后他跟着红尘走出去。
　　雪芝还是站在房门口，眼睛里扶起一层水雾。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委屈什么。
　　她走到床前抱起被褥，走重莲房间，大力敲开门。不管林宇凰和重莲惊讶的目光，她把被子往地上一扔：“大爹爹，二爹爹，今晚我就睡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