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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读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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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生甚至不敢看向柯以槐，或许他心里很清楚，这只是她好意的怜悯罢了，他应该学会知足的。
那些人说的对，毕竟他现在不再是林家光鲜亮丽、备受宠爱的大少爷，而只是一个母亲和马夫偷情，被意外生下的，卑贱的私生子。
从前那个眼高于顶，娇纵的纨绔少爷，已经在他人的白眼和奚落中不复存在，空有一腔热情，却没有能力实现的废柴林生，才是最真实的他。
柯以槐侧眸撇了一眼身旁的林生，瞧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神情，就晓得他肯定又是在胡思乱想了，当即就给了林生一个暴栗。
“啊！”林生双手捂住脑袋，怔愣在原地。
“不要妄自菲薄，现在你只要做一件事，就是按我说的做，你绝对可以战胜他们。”柯以槐双手牢牢地握住林生的肩膀，用坚定而充满自信的眼神注视着林生。
林生一句“为什么”差点脱口而出，她凭什么相信一个常年在书院中处于吊车尾位置的家伙，能做到在实力旗鼓相当的两个书院的统考中脱颖而出。
但不知为何，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炙热耀眼，林生一跟她对视就下意识挪开了视线，最终还是咽下喉头的话。
柯以槐清楚，虽然林生接下来要做的事有很多，但此刻还是应该给他一点时间冷静。
因此柯以槐托人把林生安全送回屋后便悄然离去。
隔天，柯以槐如往常般早早地来到学堂上课。
不出意外的，昨日她和胡安三人的赌约传遍了整个书院。
柯以槐一路走来，不间断地能隐隐约约听见周围人议论纷纷的声音，熟悉的或陌生的面孔都在偷眼瞧着她。
但柯以槐向来是个不怕事的，别人敢偷看或暗自取笑她，她就敢光明正大地甩一记凌冽的眼刀回击。
一时间倒真没人敢上前惹事。
除了——
“这不是我们的柯菩萨吗？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李文，还不跟我们的大恩人打个招呼。”
“呵，柯同学好！”个子矮小的李文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
三人不要脸地凑到柯以槐的跟前，不时挤眉弄眼，嘴巴不停地张张合合吐着唾沫星子。
可以说是怎么恶心柯以槐，怎么来。
柯以槐一看到这三人组眉头不由得紧蹙，目光堪堪扫过几人又转眼看着身旁乌泱泱围观看好戏的众人，心情更是烦躁。
柯以槐本不想搭理他们，打算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却不想，三人直接堵在了她面前，跟苍蝇似的阴魂不散，纠缠不休。
胡安眼眸中划过一道精光，假装关系很好地把手臂搭在柯以槐的肩膀，背地却暗暗施力，直把她的肩头捏得青紫，表面却还是笑呵呵地说道：“我们不都是朋友了，怎么还这么冷漠？”
柯以槐冷淡地拍开了他的手，目光如针芒般锐利地直视着胡安，薄唇吐露出冰冷的字句，“滚，废物。”
“你骂谁呢？”陈浩好了伤疤忘了疼，又想上前打柯以槐。
但这次胡安及时阻止了陈浩，他的脸色虽很是阴沉，但还是理智占了上风，警告着陈浩这里不是他们的地盘，不要轻举妄动。
但陈浩显然不是很服气，趁胡安没注意，一个扫堂腿袭击过去，却还是被柯以槐轻巧躲开，顺便一脚向李文胸前踢去。
“干你娘的，小爷怕你这死婆娘！”
此时围观的众人看着眼前三人这副凶恶的模样，仿佛这时才意识到对方来者不善，个个突发正义感，纷纷围堵逼问着三人。
“喂，你们想干嘛！”
“对呀，你们怎么进来的？”
“三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欺负人家一个小姑娘？！”
“别跑，给我交代清楚。”
虽说他们和柯以槐并不相熟，但起码他们之间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同门情谊，更何况她要是当着他们的面被别的书院的人欺负，可不就是在当众打他们的脸，因此此时不少人还是站在了柯以槐这边。
柯以槐迅速抽出身，冷眼看着被一众绍兴书院学子围攻的三人，他们这也算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了。
不过在柯以槐看来，他们也并无差别。
“以槐，你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
“为什么不来？”
柯以槐淡淡的一句话，登时把坐在她身旁面容清秀的女子给哽住了。
苏冉神情有些慌张地解释道：“这不，你不是得罪了隔壁书院那三个有名的‘恶霸’嘛，我就很担心你，所以……”
“不能是他们得罪我了吗？”
“这……”
苏冉低下头，指甲紧扣着掌心，神情完全不复刚才的单纯温柔，凶恶得如同一个女鬼叉。
这个柯以槐是怎么回事，今天是吃炮仗了吗，往日不是一脸蠢笨，她说什么都信的吗？
苏冉憋住内心的怒火，勉强扯出一抹微笑，装作好心地劝慰道：“你就不应该和他们赌这种约定，要说是别人还有些希望，但林生……不过是自讨苦吃。”
柯以槐轻笑一声，一脸好奇道，“林生怎么了吗？“
苏冉看着柯以槐一脸认真的神情，一时间竟不知道这人是真傻还是装傻。
但为了维持她贴心好闺蜜的人设，她还是不厌其烦地解释道。
一段长篇大论下来都说得她有点口干舌燥了。
却没想到柯以槐依旧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反问道：“你不相信我吗？”
“啪！”
苏冉再也忍受不了，摔下手中的书，大步流星地离去。
柯以槐看着“好友”气愤的背影，神情未变，反倒嗤笑一声。
柯以槐移开停留过久的目光，却没想到匆匆中和一双怯懦的眼神对视上了。
柯以槐意外地挑了挑半边眉，实在没料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他，也好，省得她还要特地找过去。
“你跑什么？”柯以槐跟猫抓老鼠似的，一手轻松地逮住了即将落荒而逃的林生。
林生眼角的余光无意间瞟到了柯以槐那“吃人”的眼神，害怕得咽了咽口水，身体更是瑟缩了一下。
柯以槐就跟拎小鸡仔似的，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把比她高了整整一个头的林生拖到了堂屋内。
林生本以为接下来等待他的会是抽筋扒皮后再大卸八块，没想到当他睁开眼看到的却是一间亮堂的竹屋和端坐其中的一位慈祥的老者。
竹屋内散发的淡淡的竹香令林生稍微放松了下紧绷的神经。
老者也就是云空，看到来人也一挥袖摆缓缓起身，他虽满鬓银丝却脸色红润，双目炯炯有神，身材高大，腰板也挺得直，走起路来带阵风。
“还不快拜师。”
林生整个人都是懵懵的，却倒也真听了柯以槐的话，脆生生地道了声，“师父！”
老者摸了摸花白的胡子，爽朗地笑了出来，连连拍着林生消瘦的肩膀，满意地点着头。
林生在经历柯以槐的“死亡”恐吓后，此刻正乖巧地坐在藤椅上听云空讲课。
但汗流不止的后背和颤抖的双腿非常直白地出卖了他的内心。
但逐渐地，林生被云空带领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一片更为广阔的知识的海洋，尽情地遨游其中。老者的三言两语，就能轻易点拨出他的困扰，也许就连林生都不清楚，他的双目透露出从未有过的痴迷。
但当讲到最经典高潮的部分时，云空却突然合上了书，目光投向柯以槐。
柯以槐了然地点了点头，作势就要把林生拉出去。
“等一下。”
“怎么了？”
“我……”
林生动作忸怩，但犹豫还没一会儿，还是下定决心，抱着豁出去的精神说道：“我想留下来。”后面又弱弱地补了一句，“可以吗？”
柯以槐露出计谋得逞的笑容，“可以，条件是你要大声地说出一句话。”
“什么？”林生神情疑惑。
“瞧不起我的人都是傻逼。”
林生瞬间脸色羞红，鸦羽般的眼睫微颤，下意识地垂落下脑袋，手指紧张地攥住衣摆。
世家出身的他何曾说过这样的粗鄙之语。
柯以槐冷笑一声就要推开屋门，“既然你不愿意，我也就不想强求，那就……”
柯以槐“请便”两字还没说出口，林生就急切地扒住柯以槐的衣袖，声音颤颤巍巍但还是鼓足了勇气，大喊道：“瞧不起我的人都是傻逼！”
“这不就行了。”柯以槐眉眼含笑，努力踮起脚尖摸了摸林生毛茸茸的脑袋。
林生则是像个煮熟的虾从头红到脚，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耍了。
柯以槐内心默念道：第二步成功实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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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柯以槐倒也没走开，反而是跟着林生一块学习。
林生也在和柯以槐的日渐相处下，逐渐放下了对她的恐惧，跟她的关系变得亲近了起来。
时光飞速流逝，决定林生命运的那一天也即将来临。
“发什么呆呢？”柯以槐一折扇敲在了林生的脑门上。
不过这次林生难得没有反抗，而是双目无神，面色苍白，魂不守舍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生僵硬地像个木偶般迟钝地转过头，仿佛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一字一顿道：“……今天是第九天了。”
柯以槐打开折扇遮挡住下半张脸，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
林生瞬间后悔，他就不应该指望这人有什么所谓的危机感。
说实话，到现在他都没弄清楚柯以槐是个怎样的人，毕竟毫不犹疑地为了一个一点都不熟知且声名狼藉的同门把自己半生都搭了进去，而且总是对他怀有莫名其妙的自信，就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干的。
说柯以槐喜欢他吧，但她捉弄欺负起人的时候可毫不手软。
总之一句话简洁概括：虽然是个好人，但是脑子有病。
“好了，徒儿们，准备一下。”
林生回过神，从师父手里熟练地接过考试卷做了起来。
这些日子他们隔三差五就要进行测试，林生也习以为常了。
柯以槐一如既往地写完倒头就睡。
……
半个时辰后，正当林生打算查看成绩时，柯以槐突然醒了过来，暼了一眼他桌上的卷子，语气散漫地来了一句，“这是去年的科举卷。”
林生内心半信半疑，指尖抵住桌上的卷子，犹豫了半晌，还是轻轻掀开了它。
“哟，这不是可以嘛。”柯以槐不知何时探过身来，啧啧称奇道。
柯以槐在心中给自己大大地点了个赞，但下一秒系统就给她泼了盆冷水。
【学霸】：“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如今的成果还不是因为系统空间提高了十倍的学习速率。”
柯以槐：“戚，真扫兴。”
林生低下头，指尖一一划过批注，嘴边不禁溢出几丝笑意，是那么让人不敢置信，却又是真实发生在他身上。
林生面容中带有几分求知，忽然抬头看向云空，云空并无多言只是对他微微颔首。
“师父……”
“在我的一众弟子中，你也算是悟性极高的。”
林生此刻不由得回想起那天柯以槐满是坚定和自信的眼神，一股炽热澎湃的力量涌动在他的心间。他看着面前始终对他怀有殷切期望的两人，终究还是重拾起那份遗失的信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