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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血泪薄(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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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玄瞥了一眼噙着不善笑容的祟,低哼一声:“你还没有资格怜悯神明。”
“对对对,”祟将双手一摊:“我只是一个半成品而已。”
两张相似的脸上却是完全不同的神情,漠然的神明与带着笑容的‘半成品’在四目相对的瞬间别开眼眸。
水镜中的画面完全漆黑,只有一抹暗红的光芒在不断下沉。
祟托着下巴:“我的能力好像只能编写死物吧?”
姜玄不言,事实上他根本听不见对方在说什么,目光中带着严肃,静静望着水镜中发生的一切。
……
“李青鹤!”、“你松开那块石头!”
粘稠的非牛顿液体带来灵魂的冲击力灌进心肺,带来难以挣脱的精神窒息,傅净高声呼唤,可眼前的李青鹤却像是自愿被这漆黑的空气裹挟般,怀抱着那血红的沉晶,不断下沉。
“大佬!”李青鹤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我也想松开啊……但是我……松!不!开!啊!!!”
傅净追不上李青鹤下沉的速度,四周的不沾身的液体中夹杂着一声声阴沉的低语——‘没有人能活着出去……’
‘你不能……’
‘所有人都不能……’
是……沉寂与此处的魂灵?
这些黑漆漆、黏糊糊的东西,全都是交杂在一起的魂灵!?
下面……很危险!
他现在的状态根本撑不住被这种密度的精神攻击。
反观李青鹤的状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那块红色沉晶的护佑,虽然魂灵不断朝着他扑去,却好似有什么忌讳般没有完全粘黏其上。
“你感觉如何?”傅净甩了甩头,努力将那个不断朝着他的精神冲刷而来的声音从脑海中甩开,虽然是于事无补。
好在在这个由万千魂灵组成的渊流里,声音还是可以传播的。
傅净的呼唤很快就得到了李青鹤的回应:“还行,但我松不开,它拽着我往下冲……”
傅净从万钧重的水流中费力抬起手来,点在额头的天人瞳位置,瞬间金光迸发,将所有要裹挟他身躯的魂灵排开。
但头顶上的魂灵层层叠叠,像是要将他与李青鹤一并埋葬在永无天日的地底,而李青鹤手上的那抹红光下坠速度越来越快……
不管了。
傅净咬破舌尖,迸出一点舌尖血:“六丁真火。”
火光只一点,直冲已经被完全覆盖的头顶,至阳的火焰应该能让这些不断扑来的灵魂稍加躲避。
“我先上去,你抱好那块石头。”说罢,傅净便手中结印,借着反推的力量朝着掉下来的空间上浮。
红光眼看着是不断下坠,但距离却没有同他脱开太远。
一只手抓住了他冲出渊底的脚。
傅净不可置信低下头。
“大佬,一起下来吧。”——李青鹤的脸上带着一股诡异的漠然,像是被什么东西附了身。
眼神无光,面容诡异。
而后那些不近身的魂灵灌进了傅净的鼻翼。
眼前的意识都好似被剥夺……
……
“实验准备。”
机械声传来,很清晰,也很冷漠。
傅净费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却看见一个古怪的身影——
猫妖?
“六号实验品苏醒了。”顶着毛绒大头的灰色猫妖托了托自己掉下来的眼珠,像是托一个滑下鼻翼的眼睛般那个窸窣平常,它转过头,视角中出现了一只白色的巨型猫妖。
白猫的状态很不耐烦。
它上前来扫了一眼傅净,然后拎起人放在了另一个玻璃罐子里,语气异常冷漠:“五号歇菜了吗?”
这是……实验室?
还是采光并不算很好的实验室。
周围的环境除了几只猫妖外都是带着诡异的棕,空气很干燥,但是他刚刚不是从满是死魂灵的渊流里被拽下来了吗?
“李青鹤?”
傅净环顾四周,没有找到李青鹤的影子,更察觉不到李青鹤的踪迹。
分明是被李青鹤拽下来的,难道还会掉到跟李青鹤不同的【房间】吗?
“滴滴——”
手机的震动来得太过突然,傅净下意识将手机从口袋中掏出,在解不开的屏幕上看见了一行宋体白底黑字——
【亲爱的六号实验品,介于您打破规则的做法让剧本编写者无法理解,所以我方自动认为您愿意拯救所有人,为了方便您节省时间,第一个人员,给予了自动定位】
【嘘——请不要随意出声】
【您的惨叫是施暴者的兴|奋|剂。】
【请开始您的营救,亲爱的英雄先生。】
傅净看着这一行行不断滚动的字,在看着被当做废弃耗材要从实验架子上丢下来的人……
是……范南?
四肢被挑断,承受痛感六级。
“他就是想出那么多酷刑的发明家?”灰猫感叹了一声:“只是六级痛感就不行了?菜逼。”
不知为何,第一次见到实验室的傅净并听不懂这些猫妖在说些什么。
但这一次他却听得万分清晰。
白猫的目光盯在傅净身上,似乎想要欣赏来自六号试验品的恐惧。
但傅净淡然将手机收好,目光平静抬眼,隔着玻璃杯他注视着那双已经立成竖瞳的大眼睛,他勾起一个笑容,友好善良。
“我当年可是承受了被吹风机烘干的痛感,”实验舱内跳出一个白毛小仓鼠,头上带着严肃的实验帽,从它的神情里读出了一丝嫌弃:“要不是神明大人不允许做掉他,我真想……”
“说是万物的神,”灰猫嗤笑一声:“说到底还是偏袒人类。”
白猫制止了他们一来一往的说话声:“好了,好好修理修理五号实验品吧,我们跟”
“诶?不是新送来一个六号吗?”听这意思是不继续游戏了,灰猫和仓鼠显得有些失落。
白猫将瓶子装进自己的口袋:“养一养,让他生出感情才实验,不是更好玩吗?”
……
阳光洒在窗台,傅净隔着玻璃看着眼前的一切。
在这个【房间】里,构造的景致比一切都更大,更真实,连吹来的风都带着春意的甜美,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有了对比之后,傅净只觉这一次经历的场景气息也与娘子山时截然不同。
是构造者不同?
还是错觉?
他……
傅净微眯起眼,在脑海中不断拼凑着属于那个熟悉的神明的气息。
从玻璃瓶口丢下了一块类似米粒的块状物,傅净抬眼看着取着镊子在给自己递食物的白猫:“你不会是要给我下毒吧?”
白猫将镊子取出,玻璃放大了它眼底的戏弄。
“神明让我照料你呢,再说了,我跟你可没什么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