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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藏娇 ...

  •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沈昀惊怒,反握住他的肩膀。
      颜言平静地看着他:“他对我早有疑心,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抢占先机。”
      “不行,”锥心之痛袭来,沈昀感到一阵无力的眩晕,“颜言,我们才刚刚······都是我的错,可他对你这么······你让我怎么能呢?”
      颜言目光中带着鼓励:“有了唐文和崔红英的支持,你正需要一个人里应外合······”
      “不行,总有其他办法。”沈昀毫不犹豫,“绝对不能是你。”
      “我从小在他身边长大,对园子再熟悉不过,没有人比我更合适了。”
      “合适?”沈昀心痛,双眼都红了,“你知不知道·····你是邵氏的子孙!他把你放在身边养大,安的是什么心?”
      “这你是怎么知道的?”颜言紧张地站了起来。
      沈昀微怔:“你知道?”更加难以接受,“知道你怎么还敢回去?”
      “你现在如履薄冰,”颜言摇头,“我留在你身边,只会让你更危险。”
      沈昀抓起他的手按在心口,问他:“你回去,难道就不是要我的命吗?”
      坚实的心跳从胸口绵绵传到手掌,颜言抬眼看他:“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沈昀从这双黑眼睛里看到了此刻最不想看到的东西,那是一股一往无前的勇气,一片视死如归的坚定。
      他闭了闭眼,知道劝不住了:“你是不是都想好了什么时候走?”
      颜言垂首,含糊地答:“自然是越快越好。”
      “越快越好?”沈昀蹙眉,“你的计划,是不是就在今天?”
      颜言的眼睫颤了颤,默认了。
      沈昀放缓了声音:“走之前,不送我点什么吗?”
      这转折有点突然,颜言有些怔忪:“送什么?”
      “当然是有什么就送什么。”沈昀突然轻轻一笑。
      颜言来不及反应什么,一个热情四溢的吻就淹没了他。

      像自由绽放的花火,像石隧游走的渊流,与昨日不同,沈昀热烈之余格外丰富和细腻,让颜言在冰与火的边界挣扎,时而灼热地上升,时而冷冽地下降。
      失重来临又消失,他伸出一只手,试图握住虚空中的某根丝线,最后又蜷曲着落在沈昀的背上。
      光天化日,真正地意乱情迷。
      他心甘情愿、甘之如饴,但架不住沈昀心如磐石、不醉不休。
      第三次被迫下落时他终于忍不住求饶:“沈昀······放,放了我······”听到自己粘腻的鼻音和沈昀不怀好意的哼笑。
      “说什么了?没听清。”沈昀故意停下来认真地看他,看得他无地自容,平时一张清透的脸红如烟霞。
      “饶了我,”颜言轻声说,将额头贴过去恳求,“行吗?”
      “知道了,”沈昀喑哑地咬上他的耳朵,“遵命。”
      如苍鹰振翅、攀上笔直的悬崖,快感的交叠令颜言失魂落魄,甚至没有注意沈昀埋在他的发间,眼中始终守着一片清明,在他失神的瞬间,果断将一管药剂推进他的肩头。

      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
      “这是什么?”酥麻感很快浸透了半边臂膀,他试着坐起来,却有心无力,这才瞥见旁边开着的抽屉,“你刚刚就是去······”
      “没错,拿的就是它。”沈昀点头,扔了手中的注射器。
      颜言的视线开始模糊:“这是······强效镇定,你是故意的······”话音未落,人已靠着床头滑了下来。
      “是啊,宝贝儿,”沈昀满意,将人拥入怀中,吻他的鬓角,“你一直避嫌不进这个卧室,肯定不知道我有这种好东西。”
      颜言最后挣扎:“你怎么会用这种药?”
      “睡不着的时候,偶尔会用。”沈昀轻轻抚着他的背,“睡吧,睡个好觉,别怪我胜之不武。”

      简弘亦上午去找沈昀的时候,老板还春风得意,下午再来的时候画风都变了。
      “老板,真看不出来,原来您是这种风格的。” 简弘亦看着沈昀用特质手铐将昏睡的颜言锁到床头,推着眼镜感慨,“啧,这就叫——金屋藏娇?”
      “他非要走,我也是被逼无奈。”沈昀用毛巾细心垫好手铐内侧,“我可是威逼利诱、连哄带骗、十八般武艺都用上了,要不然也拦不住他。”
      “您就让他走呗。”简弘亦嘟囔,“这种事不是皆大欢喜吗?”
      “你说什么?”沈昀瞪他。
      简弘亦连忙改口:“哦······我是说,老板,您的品味很一流,真是给人惊喜呀!”
      “把你那份钥匙也给我。”沈昀朝他伸手。
      “老板,你要是都弄丢了,就开不了锁了。”简弘亦挣扎。
      “放在你那里,你转身就把人放走了。”沈昀失去耐心,“拿出来。”
      简弘亦被迫妥协,交了钥匙:“您这样能守多久?再说喜欢,也不能剥夺别人的自由啊。”
      沈昀坐下来,看着颜言沉睡的侧颜:“自由重要还是命重要?”他惆怅地落下了一个吻,“走一步看一步吧,别怪我胡来,我没法眼睁睁看你回到他身边。”

      富贵温柔乡。
      颜言也没想过有一天跟沈昀真正意义上的同吃同住,还被人哄得什么都做不了。
      “你这样,沈桓那边怎么交代?”他担忧。
      “就说你病了,他不也说你要休养?”沈昀理所当然。
      “这算什么借口?”颜言看着这个特质手铐,头疼,“简助理怎么也和你一起疯?”
      “我是他老板,又帮他找到了亲哥。你说他能该怎么做?别胡思乱想了,没可能。”沈昀抬起下巴,示意颜言张嘴喝下这口粥。
      确实,这个手铐用蛮力根本挣不脱,沈昀更是一点机会都不给,这两天根本就没给他开过锁,还把周围一切尖细的东西都拿走了。
      颜言苦笑,也不知道沈昀从哪学的这一套。

      当然,沈园没有太平日子。
      两天后,沈昀不知去忙什么,颜言正独自在床上昏沉,门是被简弘亦撞开的。
      秋末的寒气席卷了整个房间。
      颜言的右眼跳得不祥:“简助理,怎么了?”
      “颜言,你快去救老板,”简弘亦惊慌失措,“那位在动手打人······”
      “打沈昀?”他吸了口凉气,“为了什么?”
      “说是一个分部在亏本,问不出个所以然,就上手了。”
      “用什么打的?谁在打?”颜言皱眉。
      “曲玉来,用的是这么长的鞭子。”简弘亦快哭了,“我出来的时候都见血了,他说问不出来就一直打下去。”
      “把锁打开。”颜言立刻坐直了,“快,还有衣服。”
      简弘亦急得团团转:“钥匙不在我这里,你知不知道他把钥匙放哪了?”
      “他没开过锁,也没随身带着。”
      简弘亦跳脚,但颜言出奇地冷静:“他不随身携带的重要物品,一般会放在什么地方?”
      简弘亦思索片刻,双眼一亮,随即又暗了下去:“没用的,我不知道密码——早知道就该把钥匙留在我这里的!”
      颜言沉吟:“你要不试试这个?”他说出了一串数字,“快去快回。”
      简弘亦冲了出去,回来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锁开了。
      “他这两天老爱说梦话。”颜言很自然地笑了一声,“果然是这么重要的东西。”

      鞭响在屋外就能听见。
      颜言平了口气,回身郑重地嘱咐道:“简助理,这种鞭伤最不容易好,今后就拜托简助理多费心了。”
      说罢,不等简弘亦反应过来,他就推门走了进去。
      鞭声瞬间停了,众人噤若寒蝉,屋子里弥漫着血腥气。
      “抱歉先生,我来晚了。” 颜言迎着众人的目光自如地说。

      沈昀微微僵了一瞬,一只手撑在地上,青筋暴起。
      “阿言怎么才来?”沈桓托着腮看他。
      “先前身体稍感不适,歇了几天。”
      沈桓点头:“现在可好些了?”
      “多谢您的关心,已经好多了。”颜言从容地走到沈桓的身边,“先生,这是怎么了?”
      沈昀背上的衬衫早就被撕碎了,一张脸惨白如纸,全是冷汗。
      沈桓只是说:“没办法,长长教训,”懒懒道,“昀儿,想清楚了吗?”
      “我,我不明白。”沈昀深深地喘着气。
      颜言心痛,沈桓将人打成这样,不过是借题发挥,让他露面罢了。
      “S城的生意亏了这么多年,若是不注意,今后还会继续亏下去,”沈桓苦口婆心,“昀儿,这偌大的家业代代相传,着实不易,你怎能不认真对待?”
      原来是乔叔,从沈杉那时就是S城的骨干。颜言听的明白,这是在逼沈昀亲手拿下沈杉的旧部,沈昀若低头,便尽失人心。
      沈昀蹙眉,还在争取:“具体原因请容我调查清楚,再给您回复。”
      沈桓摇头:“沈家产业这么多,都等你一一调查完再做处置,其他人见了难免误会你徇私,加以效法。你这样固执己见,可让我怎么办好?”
      曲玉来再次提起鞭子。
      沈桓却朝身后挥挥手:“阿言,你去。”

      颜言大约有些懵:“先生?”
      沈桓不以为意:“打这么久,曲玉来也累了,你去替他。”
      曲玉来花哨地甩了甩鞭稍,递了过来。
      颜言不觉握紧了手掌,沈昀看了他一眼,灼灼中带着鼓励。可他没动,曾经在他掌心的背早已血肉模糊,腰间也被血汗洇透了。他舌根泛酸。
      “颜言,你等什么呢?”曲玉来讥诮地看着他,“过来啊!”
      “先生,我不太明白?”他竭力平和地说。
      “阿言,”沈桓颇有耐心,“怎么了?”
      颜言吸了口气,躬身下来:“您没说,要怎么打?”
      “嗯?”沈桓抬眼看他,不解。
      颜言很认真地问:“把人打死是打,打残也是打,您想要是哪一种?”
      沈桓没说话,抬手覆上他的后颈,细细地摩挲,在他耳边低声说:
      “先前我是怎么打你的?打回去。”
      颜言微怔,很快也笑了:“您真是难为我。” 他迎接着沈桓的注视,点漆的眸子里全是沈桓一人,“我只记得先生待我的好,其他的,我可是早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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