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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逝去的影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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疮痍的身体静静地浮在柔软的床上,像薄薄的影迷离地游弋在硬梆梆的天花板上---身体恍惚得仅剩躯壳.
盈予我道声安该入睡了.呵,她习惯累了之后悄无声息地睡去,会忘记与我打招呼.我知道,她累了,该好好休息.
我睡不着.闭着眼,黑暗刺透我的眼睑,哼着模糊的古梵音,为我披靡着沉沉的彷徨.于是,我想起,我还可以和自己说说话.
昨天献血了.
自己的血,紫黑色,一袋,两袋(一袋作废了),颜色很深,染得眼玻璃成了紫钻.
两支手臂先后都****冷冷的针管,医生说,它比我的血管还粗,呵呵,意思是说,我的血管很细,害得两位医生都凑着脸找了半天.
出血还是很慢,一位年轻女医生嘱咐我将手一攥一松...看着她折腾了半晌,仍未有成效,她似乎有些慌了.在旁的另一位医生问我:“可以换支手吗,你的血管确实太细了,这次重换盛血袋,少抽些,行吗?”我点了点头,轻轻转过脸去,她要扎针了.
无意看着那位年轻女医生轻轻地挤掉余在吸管中的血,滴在废液桶里.
桶也是红色的.
我想起,我送给盈的第一束花也是红色的,三朵玫瑰,不是很鲜艳,有些蔫了.晚上岸边灯影稀疏,怪我没仔细挑.还好她说她喜欢.当她看着我认真地说“谢谢”时,我想过去吻她,因为她的谢谢---只是一朵花儿,而非生活.可是突然横垦在眼前的玫瑰红依稀地散在灯影里像佛的佛光圣洁耀眼.
我骇怕红色的.曾经知道游荡在前生后世的魂魄只有潜过血海才能通过法门来到今生的. 蚨子一路紧紧地握着那束花,不时摆弄着,幸福地样子.
她托我给花儿撒些水.我把它们悄悄地留在旅管的花瓶里,之后又买了一枝玫瑰赔它,粉色的,比红色浅些.
粉红还是红色.
我心里莫名地不安,她该会不在意红色,本就是无可理喻的想法.
地铁快来了,我很认真地把花儿抛进轨里,对她说:“是葬花儿。”
盈总是安静地不怎么说话,除了重复问我累不累.她想听我说.
其实她真的很累.我想安静地不说话,只静静地走或坐,呵呵,我还可以听着她的呼吸声. 离去时,她哭了,低声浅唱着那首熟悉的歌...第一次亲眼见着有人不打招呼地为我流泪,如果我不是自恋的话.
我在转身离去时想过吻她,然后说句“谢谢,好好照顾自己。”可是没有,答应过自己.
她永远如佛一样圣洁,在我心里.霎那间,眼前映出一片红,是希望,我有责任应该且必须努力奋斗,为了她的幸福.
之前习惯一个人,一个人徜徉在孤独与寂寞里,有时沉醉有时痛苦.
我很难受,手和脚很酸胀,躺在床上划着触屏笔,久久难以沉睡,似乎也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自己逡巡的影子就荡漾在窗外,寂寥地数着星星.
我想和影子说会儿话,却不理我.
我放松身体,起身想冲杯牛奶,又不知不觉躺下了,很累.
红楼梦中的黛玉只是病,不累,葬花时还唱了首诗呢.
我不才,只写了首诗.
有时侯看书会突然停下,抚卷写下几米的一条语录:“我很好,假装一切都好。”
---待续
月很妩媚。
月光很干净。
一片支离破碎的月影落在窗台前歇脚。
我静静地躺下,静静地翕上眼,借着月儿投射的斑驳的幻彩,我还可以在黑暗里微微睁开眼…继续咀嚼一个人的寂寞。
一、
突然想起《棉花糖》---牵着蚨子的手,漫步踱着,她时不时浅声哼唱着…我轻轻撇过头去,瞅见她认真的模样,眼神很安静…
陌生的城市,魅影在岸边的霓虹中闪烁…牵着她的手,“沿路一起走半哩长街”…晦暗昏黄的街灯,遮掩了月儿可爱的影。“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某一夜,一样的月,一样的水,若虚写了诗,我吟了诗…一样的惆怅。
水中央,一片林,印象里不甚清晰了,只记得一片零碎的树影,树隙间不时会耀着对岸的灯光…也瞧见离愁似粼粼水波般恍惚…蚨子总会问我累不累,很深情的样子…我会摇头抑或简短地说声“不累”(我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只是很珍惜牵着她的手时的温暖)。
“哦…”她轻声答到,呵呵,似乎仍不放心的样子。
时间不多了,只想再陪会儿她,牵着蚨子的手。
二、
老爸来短信了!
--“休息了么?”
--“呵,老爸!呃,睡不着,写些东西…今个累么,早些休息罢”
我知道他在学写短信,几个字得酝酿半天的,我耐心地等老爸的回复。
几分钟后:“不累” --“呵呵,晚安,老爸。”
我继续写着日志。
… …
--“晚安儿子”
倾刻间,莫名的殇怀,不知自己该说什么,不知自己能说什么…
记得小时候老爸的大手会经常抚着我的脊背,很舒服,常常不打招呼就载着梦甜甜地睡着了…
我比划着,我的小手恰恰能被老爸的大手握拳抱住;我的小手的拇指和食指只得圈住他的半轮手腕…
我也比划着,我的手指比蚨子的刚好长一支截,我的大小拇指正好能圈住盈细细的手腕…
我希望有那么一天,我可以同时牵着老爸和蚨子的手,一起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