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湖边风箫箫 ...
-
“是吗？”苏落锦仔细盯他，突然觉得他睫毛好长，目光不自觉往下移，盯着腰腹，目光呆滞。
她无声无息地咽了咽口水，干笑道:“我们神仙也就打打盹，其实没什么本事的，不如你们人类活得自在。”
沈昭阳漂漂水面，笑而不语。
苏落锦凑到他脸颊边，甜甜地说:“你们人间是不是很有趣？有没有帅哥啊？”
“没有。”沈昭阳说。
“可你就很帅啊！”落锦窃笑起来，在他耳边回旋。
沈昭阳鼻子里吱出个若有若无的鼻音，靠着岸边慵懒地抵着。
他这一动作，刚好把自己整个腰部都显现出来了。
苏落锦盯着湿淋淋的腹肌，抿了抿干巴巴的唇。
不动声色地瞄了眼身旁的沈昭阳，胆战心惊地伸手去触碰。
周围的风一瞬间寂静地可怕，苏落锦似乎只听得见自己的喘息声。
就在她刚要碰上时，被一个声音唤住了。
苏落锦吓了一跳，猛地抽回手，疯疯癫癫地站起来循声望过去。
洛终面无表情在她面前一米处立着，面色不悦。
他大步走上前，没好气地说:“本来想把这支洞箫送给你，无聊时解解闷，现在看来…也没这个必要了。”
洛终转身要走，被苏落锦拦住。
少女乖乖认错，“主人，我错了，那支洞箫还作数吗？”
洛终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心底杂乱无章。
落锦抢过来，摩挲着青色的洞箫，底部挂着一条流苏，很美。
“谢谢主人!落锦可喜欢了呢。”
洛终睨着她这副面孔，无奈地笑了。
池里的沈昭阳充耳不闻，顶多就是撩起眼皮懒懒地看了一眼。
苏落锦嘴唇抵着笛口，纤纤玉指一起一伏，焕出一段悠扬的乐声。
婉转含蓄，却又不失潇洒优雅。
待她演奏完毕，洛终欣慰地说:“我就知道我没有送错人。”
苏落锦甜甜地笑了，将洞箫收回。
“过几天是林主出关的日子，你尚且待在这里，不能闹出一丝动静，知道吗？”洛终耐心地说。
沈昭阳闻言向这边望了望，忽然想起小猴子今天说要带他去见林主。
感到脊背发凉。
沈昭阳迅速洗了好身子，穿上那件衣裳，自顾自地地从他们身边掠过。
苏落锦聊了几句笑得欢喜，见他要走立马拦住，“怎么突然要走啊？”
沈昭阳甩开手，眼眸里全是怒气，大步流星地走着。
少女不服，用法术定住了他的身躯，叫道:“不是，我就问问你，你干吗冲我甩脸色啊？!”
“落锦，”洛终呵斥她，“不得无礼。”
他漫不经心走到沈昭阳身侧，凝着那蜿蜒的人鱼线，薄唇微勾，微躬身行了礼。
“鄙人近侍多有怠慢，请见谅。”洛终抬眸继续盯他。
沈昭阳则冷声说:“放开我。”
洛终无言点点头，挂着一抹笑将他身上的封印解开。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苏落锦原地懊恼，脸涨得发红，喊道:“主人!你干吗放他走啊？他刚刚那番对我，我就该给他尝尝我的离心粉!”
洛终无奈笑道:“你呀…”
“……”
-
一路上，沈昭阳步伐都非常疾速。
空无忧如果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要把他带给林主的话，那绝对不能再信任他，这小猴子莫不是要将我带给林主做“绞肉机”？
想着想着，沈昭阳就回到了那座木屋。
院里，空无忧百无聊赖地拿棍子抠泥土。
“空无忧。”沈昭阳的声音在他脑门上飞过，他连忙站起身，却看到的是一张充满仇恨的脸。
“怎、怎么了？”空无忧凝着这副面庞，有些发怵。
沈昭阳冷静得可怕，“为什么骗我？”
空无忧闻言不解，便问道:“我骗你什么了？洗浴不顺？”
“这衣服也挺合身啊。”他又打量了几下沈昭阳的衣着。
“你从一开始就吵着闹着要带我去见林主，”沈昭阳突然吼了声，“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小猴子顿时被喝住了，眼瞳惊恐万分。
沈昭阳的厉声惊醒了空无静，她急忙地跑出院外，本能地护住自己的弟弟。
“你在对我弟弟做什么？!”空无静慌乱道:“说了不要惹是生非!”
沈昭阳冷笑一声，淡然地看了他们几眼，便转身离开了。
小猴子还惊魂未定时，又被空无静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我早说了让你不要带回来省的添麻烦，你就非不听，现在好了，”空无静敲了敲他的脑袋，“你脑子里都想什么啊？”
空无忧委屈地哭了，跑回自己的屋内。
……
-
昨夜，沈昭阳在一棵树上宿了宿。
起来发现自己屁股又酸又麻，烦闷地伸了伸脖子，跳到地上。
经过做晚那一事，沈昭阳已经不信任任何人了。
他还是没放弃寻找出口，一路上都鬼鬼祟祟地躲避着荆棘林中的其他物种。
万一有个风吹草动，就能掀起一阵狂风巨浪。
沈昭阳毫无头绪之时，想起了空无忧哼得那首曲子。
“槐树靠溪，桃树靠堤，梨树靠亭，柳树靠莺。”
原来，真正的奥秘藏在其中。
沈昭阳顿时有了信心，望向四周，向不远处的岸堤奔去。
身后，是一对角散落下的光正在悄无声息地跟着他。
……
-
岸堤旁，长着几棵沈昭阳从未见过的树木，花瓣是洁白的，明明有阳光的照耀下，居然还结着一层薄薄的冰，闪烁光芒。
溪水是淡蓝色，并不是天空的倒映，沈昭阳伸手触碰，在手心摊开。
他目光所及之处，几乎很难发现一个明显的阵眼，何况他是人类，更是难上加难。
洛终在背后凝视一切，从花丛中摘取几株花的花粉，做成霜，故意施加到水面上。
沈昭阳很快注意到，便察觉到异样，抬手将枪掏出来，往水里崩崩两枪。
毫无作用。
奇怪的是，子弹刚接触到水面上就浮了起来，随后缓缓下沉，销声匿迹。
沈昭阳见子弹不多，不敢再轻举妄动。
可惜洛终还没过瘾，又故意向好几个地方撒着花霜，惹得沈昭阳晕头转向。
玩够了，便走上前，说:“白费力气。”
沈昭阳猛然转回身，手握着枪对着他。
洛终立马配合他，装作害怕的样子，举起手来。
“刚刚那番假象是你变化出来的？”沈昭阳低声说。
“冰雪聪明。”洛终放下手，淡定自若地笑了笑。
沈昭阳一时竟失手开了枪，子弹疾速向洛终脸部飞去。
他毫不慌乱，抬手用扇子挡住，子弹突然滑溜溜地掉落在草坪上，随后便消失不见。
“你们人间的子弹可对神仙不管用。”洛终缓缓露出被扇子遮住的半边脸，嘴唇勾着，像在挑衅。
“不小心扣下了扳机。”沈昭阳居然心虚了起来。
不知为何，在这人面前，自己好像奴隶社会的贱民。
洛终嗤笑一声，将扇子收回，绕过他走到岸堤旁。
沈昭阳一步变两步地走到他身旁，有些迟疑地说:“你们…想利用我做什么？”
洛终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望着不远处的密林，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久，他轻声答道:“空无忧是好心的，只不过用错了方法，再说，你也逃不掉。”
洛终低笑了几声，转身离开。
他走到一半突然停下，转身说:“若你没有停留之处的话，倒不妨考虑一下我这里？”
洛终邪魅地笑了笑，转身那一刹那就此消失。
沈昭阳颔首低眉，望着倒映在水面上的自己，叹了口气。
-
林主出关的前一天，沈昭阳去了洛终的木屋。
上次洛终提起过，本来是左耳进右耳出，没想到就这么刻在脑子里了。
没办法，睡了这么几天的树干，腰真的很痛。
那就屈尊赏他一个脸吧。
也不是不行。
夜，月色皎皎。
洛终坐在宁静的湖边，倾听苏落锦的箫声，心里为之荡漾。
晚风不骄不躁，轻柔地飘过，有起有伏，章法合一。
一首曲子完毕后，苏落锦凑到洛终面前，求夸赞，“怎么样？怎么样？”
洛终吸了口气，“很好。”
见他如此敷衍，苏落锦有些失落，低喃，“就不能多说点嘛…”
洛终耳朵灵，闻言弯了弯唇，将一块桃糕塞到她嘴里，细声说:“曲子甚美，深入我心。”
苏落锦咀嚼着甜糕，傻傻地笑了。
“落落。”片刻后，他唤了声。
“嗯？怎么了？”少女吃着甜糕，乐此不疲。
洛终面色平静地说:“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荆棘林不会被常茗长期统治下去，就算我不动手，也自会有人不满骚动。”
“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苏落锦吃糕的动作一顿，眼眶有些湿润，把食物咽入了干涩的喉咙里，随即趴在洛终腿上。
“我不想看主人受苦，主人若是受委屈了，落落也会不高兴的。”
洛终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轻叹了口气，也没再说什么。
-
夜深人静时，洛终回了屋。
他闻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便走进那间空屋，见到沈昭阳双手背在脑后，动作十分桀骜地躺着。
洛终无声笑笑，轻手轻脚将一件毛皮盖在他身上，随后离了屋。
门关上的那一刻，沈昭阳睁开了眼。
他其实根本没睡，故意试探试探他，没想到给自己盖了张动物毛皮。
沈昭阳生平第一次盖这玩意。
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香味，闻不出来是不是花香，总之很好闻，清新沁脾。
他又换了个姿势，正式进入梦乡。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湖边风箫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