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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内鬼 ...

  •   “担心什么?”这个声音,是齐鹰!他回来了!

      韩珞转身看向发出声音的那个人,喜出望外,还好他没事。她只是看着齐鹰的眉眼,依旧是那样冷漠难以接近,却让自己莫名的担心,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齐鹰默默注视着韩珞,也没有说话。良久过后,韩珞才缓缓开口说道:“你回来了。”

      你回来了。不过是如此简单的四个字,却仿佛饱含了太多的意味,让韩珞说得有些害羞的心颤,让齐鹰听得不由自主的心暖。

      “嗯。”

      还是一样的简练,似乎多说一个字都嫌累。韩珞仍是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产生了错觉,只觉得好像他在看着自己,眉眼间从来没出现过杀气一样,只是冷淡、蓦然,却已经不再是敌视般的肃杀。他深邃幽暗的眼眸,像是宇宙的深渊,没有尽头,看着看着就要将自己吸进去一般。

      恍若千年已过,韩珞仍在看着,无法将视线转移,不愿意转移。

      “干嘛?”倘若齐鹰没有开口,韩珞怕是这一辈子都要这么看下去了。终于回过神来,韩珞尴尬的咳了几声,才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司立说的。”齐鹰看了韩珞一眼,似乎又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去,“他说你在等我?”

      韩珞的心骤然跳得飞快,好像做贼偷东西被人发现了一样,又假装咳嗽了几声,断断续续的说:“啊?没、没啊,我、我只是……只是刚才太累了,出来休、休息一下,我、我没、没在等、等你……”

      “噢,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齐鹰与韩珞谁都没有说话。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着,韩珞在齐鹰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暗想,他应该,没察觉出什么吧?自己也十分紧张怕被他知道什么。究竟是什么呢,答案呼之欲出,只是韩珞却不愿意再多想。而齐鹰在前面走着,心情似乎并不太好。两人一直走到营帐,还是没有说话。

      这夜,韩珞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感觉齐鹰在自己的身旁,如何也睡不着。着实想不通前几日自己究竟是怎么睡着的呢?既然睡不着,出去走走吧。韩珞边想边坐起身,忽然想到一件事,推了推睡在自己身旁的人,才发现原来齐鹰也还没睡。

      “你今天打仗的时候,肚子疼吗?”齐鹰躺在床上,双手垫在脑后,眼睛盯着上方,听言,摇摇头。

      “你不是有吃晚餐吗?”齐鹰点了点头。见了齐鹰的反应,韩珞便思考起来,自言自语道:“难道不是晚餐的问题?”

      齐鹰自然知道韩珞此时在想什么,于是开口说道:“羊奶酒。”他仍是眼睛盯着上方,一动不动,“我没喝。”

      “你下午既然说颌族的人闯不进来,那应该是军队里有内鬼吧?”韩珞见齐鹰一副安然自若,胸有成竹的样子,好像对抓到军中的内鬼有十分的把握。没想到齐鹰居然又摇了摇头。

      “那你一回来怎么不去调查,反而还一个人跑掉了?”韩珞如何看不出来,齐鹰现在的心情并不是很好呢?“发生什么事了?”她很担心的问着他。

      齐鹰终于不再盯着上方,也和韩珞一样坐起来,看着韩珞的双眼问道:“你阿爸会这样?”难道,齐鹰是在想她爹爹的军队里是不是也有内鬼的情况吗?可是,她怎么会知道呢?韩珞迎着齐鹰的目光,摇头对他说:“我从不过问爹爹他军队里的事情的,或许有,或许没有,只有他才知道吧。”

      “军队中有内鬼,对我们绝对没有任何好处。你应该早点调查才好,怎么倒问起我爹爹来了?你刚才一个人出去,就是怕会输给我爹爹不成?”齐鹰并不像是不懂得事有缓急轻重的将军,可是他在这个紧要关头怎么还会担心这个呢?

      “不是。我知道是谁。”齐鹰回答得很冷静,可是,又似乎很抗拒自己知道内鬼是谁这件事。

      “你知道!?”韩珞吃惊地看着齐鹰,这么快就查到了内鬼吗?“可是,为什么没看见你抓人啊?”齐鹰仍旧摇摇头,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床位,“睡吧。”,然后便自己躺下了。营帐内很快又安静了下来。

      韩珞仔细想了一遍,既然齐鹰知道内鬼是谁,可是又不见他抓人,似乎还十分抗拒,难道,这人跟他的关系不错?齐鹰虽然向来不苟言笑,在军中更是严苛,但他对下属却非常好,下属也对他极为忠诚,与齐鹰关系不错的人并不少。

      只是韩珞想了想自己见过次数最多的,经常与齐鹰在一起的士兵,除了刚才的司立,还有其他两个。一个叫司同,是司立的哥哥,为人与阿旭一样憨厚老实,却没有弟弟精明,不像是城府很深,适合当内鬼的样子。另一个叫孙泽,样貌平常,但是看人的眼神极为猥琐,给韩珞的感觉并不太好。

      韩珞思忖着,大部分士兵都腹泻,可刚才自己遇上司立的时候,他却是极为健康的模样,而那孙泽却长得一副标准的奸细模样,她到觉得这两个人是内鬼的可能性更大。

      韩珞转身正欲将心中所想告诉身旁的人,可是齐鹰似乎真的睡着了,看来今日一战却是很辛苦,只想着明日一早要早点告诉他才是,便也躺在齐鹰身边睡着了。

      次日一早,瑶粟来叫韩珞,说是司同被齐鹰鞭打了,还不准许军医去给司同治疗,她便擅自跑来让韩珞去帮司同看看。韩珞一听便懵了,想起昨日齐鹰的表现,难道内鬼是司同不成?韩珞赶忙起身穿上衣服,随意洗漱一番,急急忙忙就带着伤药去司同的帐篷里去看他。

      一进帐篷里,就看见司同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壮硕的背上满是鞭伤,鲜血从翻开的肉中不断涌出,很是血腥。韩珞看着司同的背皱了皱眉头,急忙上前去帮司同涂药。“会有一点点疼,你忍着点。”司同强忍着伤痛,艰难地回答她一声好,便再也不吭声了。

      看着司同皮开肉绽的模样,便知道齐鹰下手一定很重。可是韩珞却怎么都无法相信一脸忠厚诚恳的司同回事背叛齐鹰的人。韩珞默默地给司同上药,司同静静的在床上趴着,一旁的瑶粟看着司同不堪入目的背脸色苍白,帐篷内十分安静。

      不知道是谁去向齐鹰报告,齐鹰一听韩珞去给司同上药顿时火冒三丈的往司同所在的帐篷里赶。

      “回去。”听见齐鹰的声音,韩珞的手突然抖了一下。虽然明知道他不肯让人给司同上药,可是自己却无法狠心看着于阿旭有些相似的司同满身伤痕却撒手不管。“将军,内鬼不是司同,我相信他不是!如果我不给他上药,他的伤口会被细菌感染,会死的!”

      韩珞不顾齐鹰的话,仍坐在司同身旁继续给他上药,司同听见韩珞说自己会死,不由得怔了一下,但是很快的又闭上了双眼,似乎是认了命。而瑶粟一听,更是睁大了双眼不敢相信。

      “回去!”齐鹰顿时提高声量,声音里满是冰冷,没有温度,如同冰锥一样,刺在韩珞给司同上药的右手上,韩珞又一次停了下来。

      殊不知,这道冰锥也瑶粟的心中,让瑶粟更加愧疚。而司同,却是仍然低着头,没有说话。

      齐鹰走过来拉着韩珞的手臂转身便走,刚出营帐瑶粟就跟了过来跪在地上抱住韩珞的腿,“韩公子,韩公子,我求求您了,救救他吧。”

      韩珞怒视着强迫拉走自己的齐鹰,大声喊着:“我都说了他不是内鬼!你放开我!我不相信司同是内鬼!”齐鹰原本面无表情的扑克脸一听韩珞说这话,顿时勃然变色,却仍是抓着韩珞的手臂不肯放开,声音一如刚才的冰冷,“我说他是就是。”接着,又打算将韩珞拖走。

      韩珞使出全身的力气,不停地反抗齐鹰,可是还是抵不过他惊人的力气,只好被他拉着越走越远。这时,只听见一道决绝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朵,“司同不是内鬼!我才是!”

      这时,齐鹰已经松开了韩珞,大步走到瑶粟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瑶粟,全身散发凌厉的杀气,“等你这句话。”齐鹰冷漠地指着瑶粟,对刚刚听闻哥哥被齐鹰鞭笞的司立命令道:“关起来。”气喘吁吁的司立还没见到哥哥一面,却又因为齐鹰的一句话,将瑶粟带走。

      此刻,韩珞才反应过来,原来齐鹰早就知道内鬼是瑶粟。“等一下!”韩珞对着正欲离开的司立喊着,想开口问瑶粟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瑶粟却用她那决绝又带着一丝不舍的眼神看着韩珞,对她说:“韩公子,若有下辈子,瑶粟若在下辈子还能遇见你,便心满意足了……”韩珞心中一恸,正在原地,无法反应过来瑶粟说的这句话,也无法开口问她究竟是为什么。

      黑夜。

      韩珞一睁开眼就问身旁的齐鹰,瑶粟在哪。齐鹰只是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说着,死了。是啊,瑶粟死了,说完对韩珞的告白之后便咬舌自尽了。她倘若知道自己原本仰慕的是一个女子,她会如何呢?没人会知道了。虽然韩珞与瑶粟并没建立起多深厚的感情,但由于同是楚国人身处异乡,仍是对瑶粟感觉十分亲切。只是如今,她却死了。

      韩珞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黑夜。韩珞又问齐鹰,司同怎样了。齐鹰依然面无表情的说着,没事。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内鬼就是瑶粟的?又为什么要鞭打司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是翼族首领的女儿,几年前翼族被祈收服了,她阿爸被杀,只剩她一人逃到楚,王把她带回来。这次她跟着军队,我担心她对士兵有害,派司同看着她,司同却被她迷惑没有将她下药的事情上报,才让颌族攻来时,我军无力抵抗。”

      又是战争,又是家破人亡,又是复仇心切,又是勾结敌军,小小年纪的瑶粟身上背负着杀父之仇,却要在敌人的视线下忍辱负重,想起瑶粟死前对自己说过的话,韩珞忽然心生惋惜,忍住心中的悲愤问道:“是你杀了她阿爸?”齐鹰没有回答。

      齐鹰没有回答便是最好的回答。韩珞看着眼前的男人却突然觉得陌生得可怕。自己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人,受过二十一世纪教育的熏陶,就算她再怎么想努力忘了前世,努力开始新的生活,可是那些思想观念依然根深蒂固,难以改变。她实在无法容忍自己竟然对一个剥夺他人生命权的凶手产生感情。

      纵然这是乱世,纵然他是将军,可是她依然无法接受,现在不行。

      顿时,两人陷入一片尴尬的沉默。过了很久,齐鹰微微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她阿爸对王有害,不得不杀。王带她回来,是为她好。”

      “因为她的阿爸对璇烨有害就非杀不可吗?全天下想要对璇烨有害的人至少还有五个!楚阿蛮、纣王,还有你们祈国其他三族的首领!你难道要杀了他们五个人吗!为瑶粟好?杀了她阿爸让她无家可归,还带她回来让她侍奉自己的仇人,这算是哪门子的为她好!?”韩珞越说越激动,这时,她才恍然发现,原来自己并不了解齐鹰,不了解璇烨,更不理解他们为了巩固地位而做出的杀戮行为。

      齐鹰听了韩珞的话,目光凛冽,一字一句说得很是清晰,像刀子一样,直直刻在韩珞的心里,“对王有害的人,该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内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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