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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见面 ...

  •   我慌乱起身,手脚哆嗦的厉害,一不小心打翻了放在桌面上的玻璃杯,水还是滚烫的,我等着放凉了喝的,可是水杯倾倒,滚水尽数浇在了我的手背上,水杯也骨碌碌地在桌面上滚了几圈,从桌沿垂直落下。
      ‘啪’地一声,玻璃杯在我脚边四分五裂,清脆的响声像一朵雪白的烟花在我脑海里绽放,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我也来不及感受手背传来的灼烧感,就脚步虚浮地跟在张静琪身后匆匆离去。
      距离事发地越近,那个男人的声音就愈发清晰。
      “苏舒,你tm给老子出来。你tm缩头乌龟啊!当初拒绝老子的时候没见你这么怂,你给老子出来,不然老子就砸了这地儿。”
      那凶横粗鲁的声音、稀稀落落东西倒地的响声,以及嘈杂的争执声和吃瓜群众的交头接耳的声音,交织着迎着走廊站满的人群,传进了我的耳朵里,我健步如飞,心乱如麻。
      张静琪帮我开道,扒开人群,随着越来越拥挤的人堆,我深吸了一口气,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即使眼前是无尽的深渊和预知的万劫不复。
      我突然停下脚步,闭上眼睛,重重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犹如钢铁战士一般,走出了最后一道人墙,将自己完全暴露在了猎人的枪口之上。
      眼前一片狼藉。几张桌椅被踢得东倒西歪,桌上的电脑书本之类的物件凌乱的铺在地上或桌子上,一个穿着极为社会的男人,正与两个保安拉扯着,嘴里谩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
      男人在看到我时,停止了挣扎和嘴里的谩骂,他脸上有一刻的凝滞,在对上我一脸大无畏的面无表情时,他龇牙咧嘴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潇洒地一耸肩膀,挣开了两个保安的钳制,随即整了整被扯乱的黑色皮衣,扭着跨朝我缓缓走来,脸上带着狂狷的邪笑,他染着一头红色的短发,张牙舞爪的竖起,左边耳朵上闪着一颗宝石般明亮璀璨的耳钉,寒冬腊月的天气,却只穿了一件红色的薄衬衫,外套一件黑色皮衣,一件破洞牛仔裤,白花花的一块皮肉从破洞中袒露出来,脚上踏着一双人字拖,看起来不伦不类,不用多做表情,一目了然地展现出了地痞流氓的泼皮本色。

      他离我咫尺之遥的时候,停下了脚步,我平视前方,有一堵红墙遮挡住了我的视线,那是他红衬衫掩盖下的胸膛,然后墙上方缓缓降下一颗人头,凶神恶煞的盯视着我,干瘦颀长的手指像一把钳子捏上我的下巴,逼迫着我抬起头,视线同他交汇,其实我心里慌乱极了,冰寒和绝望在种种即将发生的预料中升腾肆虐,不是我杞人忧天,从我认识他以来,两千多个日夜里,没有一天不对他那些我见证过或听闻过的斑斑劣迹耿耿于怀,深恶痛绝,但又敬而远之,避之如蛇蝎,然而世事无常,不想今日撞到枪口上来了。我强忍着鼻头的那股酸涩,嘴唇发颤,喉头发梗,拳头捏的咯咯响,才得以保全我内心里最后一丝倔强的理智,不至于丢盔弃甲,跪地求饶。
      徐柏寒的脸缓缓凑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的气息开始紊乱,全身的肌肉又绷紧了一分,我知道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不过幸好,在他的鼻头即将碰触到我的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我清晰的感觉到他温热的鼻息,和我急促的呼吸融汇纠缠,他那两道毒蛇一样冰冷的视线摄入我的眼眶,仿佛在穿透我的骨血,流进我的四肢百骸,使我感觉自己猛然被人推进了冰窟窿,冻得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也让我的脑子变得异常混沌,各种恐怖惊悚的画面在我的眼前浮现,那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啊!我心里苦笑,当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不过,幸好,摇摇欲坠的那丝理智不曾土崩瓦解。
      但我真的…快…
      于是我决定为自己加油打气,就算知道结果没有赢得可能性,但至少过程,至少在人格方面,不能做轻易举白旗的懦夫,为了维护心里最后一丝尊严,为了证明没有向恶势力低头的决心,哪怕为了那没有希望的希望,我也要…“奥利给!奥利给!…”
      我的心渐渐有了斗志,它吹起了深渊里已然干瘪的太阳,那火红的圆球在海上缓缓升起,而脑海中有无数个小小的我,正揭竿而起,她们仰视着炙热的太阳,大声而又热烈的喊着:“奥利给!奥利给!…”
      突然,我的后背被人猛的一拍,我猛然惊醒,顿时就感到一条钢铁一样的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死沉死沉的,而我则被徐柏寒箍在怀里,一股大力扼住我的喉管,憋的我窒息难受。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徐柏寒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位置,徒然换了一种面貌,他的脸几乎与我的紧紧相贴,那双恶毒森寒的眸子半眯起,放射着危险摄人的压迫感。他压低嗓音,喑哑的音律传入我耳朵里。
      “你在说什么?”
      “我…”我茫然的同他对视,满脸问号,我没说什么啊!什么也没有呀!
      他见我傻不愣登的表情,脸上浮现出类似强忍着的痛苦的表情,终于他忍俊不禁的笑了。
      他将还在不明所以的我搂得更紧,抬起头,对着我那群或吃瓜或防备的同事痞痞的笑着。
      “各位,见笑了。我是苏舒男朋友,我俩闹矛盾了,她也不跟我说一声,偷偷跑到这里来上班,我刚刚一时冲动,没吓着各位吧?”
      在场的都是文明人,一听这话,连忙就摇头。
      “没事,没事。”
      “不打紧,小两口吵架嘛!正常,正常。”
      “没事,好好的就行。”
      ………
      “那就好,砸坏的东西,我会原价赔给你们的。多少钱?”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作何回答,然后都将目光转到了财务总监的脸上,财务总监在心里噼里啪啦打着算盘,只是又有些犹豫。总经理不在,又是这尊大神的丰功伟绩,她做不了主啊!
      徐柏寒在财务总监脸上扫了一圈,了然一笑,随即用那只空闲的手伸进红衬衫领口里掏了掏,掏出一沓百元大钞扔到一旁电脑桌上,目测一万多的样子。
      “够了没?”
      财务总监嗫嚅,“够了,够了。”
      “那人,我带走了?”徐柏寒一晒,临走还不忘征求一下众人意见。
      我也想尽快消失在此地,因为几十双炽热的目光正赤裸裸地盯着我,就像在看一场闹剧中的小丑,那种被人围观的感觉,比在身上剜一块肉下来还要难受。我尽量将身子往徐柏寒怀里躲,以减少自己旺盛的存在感。
      徐柏寒感受到我的投怀送抱,满意的勾起嘴角,得到首肯后就将我拉出了是非之地。
      不一会儿,他把我拉到了公司楼下的路边,那里停着一辆黑色拉风的摩托车。见时机一到,我猛地甩开他的手,大步朝发方向走去,身后的人又拽住了我的手臂,把我拉向他。
      他眼里冒着怒火,显然对我失去了耐心,咬牙切齿的问:“你去哪里?”
      我毫不畏惧的对上他的目光,冷冷道:“要你管。”说着狠狠的一甩手,但这次没甩开,我登时怒了,“放开我。”
      他又换上了那种痞里痞气的笑容,像是在故意激怒我,“不放。”
      我“…”
      “徐柏寒,你带我去哪?”
      他又拉着我朝那辆摩托车走去,无视我气急败坏的大吼大叫。
      他利落的把我抱上那辆摩托车的后座,跨上前座,打开引擎,摩托车遍一溜烟地飞奔了出去。
      那动作太快,以至于没有给我跳车逃跑的机会,我被车速吓得尖叫连连,
      “啊…徐柏寒,你这个疯子。”
      回应我的是狂狷不羁的大笑声,以及轰隆隆的车鸣声,还有冷冽刺骨的寒风声。
      我看着一辆辆同我们擦肩而过的车影,我们在浩瀚的车流中曲线穿梭,哪里空间小就往哪里钻,眼看着就要撞上一辆车了,又猛然超过,前面是两辆并排行驶的车辆,摩托车不要命的插足进去,逼得车里的司机猛打方向盘避让,车道上发出刺耳的车轮与地面的摩擦声………
      “喔喔喔…”
      他张狂的吼叫着,而我已不自觉的搂紧他的腰,将脸紧紧贴在他的背上,死闭着双眼,不敢再看一眼正与死神打擦边球的处境。
      我咬牙切齿地发誓,如果我死在了这场车祸当中,做鬼也不会放过这个该死的男人。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总算停了下来。我睁开眼睛,茫然地仰望四周,当“鑫豪大酒店”几个气派雄伟的大字引入我眼帘时,我心中警铃大作。
      他停好车,将我拉下车,我双腿虚浮,险些瘫在地上,幸好他一把扶住了我。
      我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顺便擦掉额头的冷汗,颤抖着乌青的双唇问:“你…你到底要干嘛?”
      “开—房—啊!”他俯下身,在我耳边一字一顿的说道,眼里是势在必得的戏虐。
      “咳…”我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乃个,徐柏寒,你知道,这样做是犯法的吗?”我试图用法律来保护自己。
      他不屑的啐了一口,大言不惭的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我“…”
      我还没有恢复体力,他轻而易举地就将我往酒店里拉,拉到门口时,我用那只自由的手把住了酒店的玻璃门框,他拉不动了,不耐烦的回过头瞪着我。
      “徐柏寒,你知道,犯□□罪要判多少年吗?你还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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