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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神元共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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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样一日一日地过着,这期间,奕玦一直跟在朝华身旁。
他比从前更加去在意朝华的感受,慢慢的,他发现朝华其实骨子里还是小牡丹的性子,只不过因着这女帝身份的束缚,大多的情绪都被压抑住了。
她也会因批改公文过多而烦躁,会在百无聊赖时让自己给她讲一些趣事,也会一个人站在重华殿中出神许久……
或许褪去了那份高高在上的尊贵,朝华,内里还是那个会有着小脾气,但一哄就好的小牡丹。
奕玦有时会站在昭华身旁看他批阅公文,有几次她可能太累了,用手支着头,慢慢地便睡着了。
奕玦便为她披上衣物,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阳光有时会洒在她的脸上,晕染出温柔来。
在某一刻,奕玦想,自己可以这样静静地看上一辈子。
那天,朝华刚与众神商议过魔界的事,将近两个时辰的商讨,结束时,朝华坐在神位上,用手扶着额头,皱着眉。
奕玦走上前去,轻声问道:“君上是不是太累了?”
“有些乏了。”
“那君上边好生休息着。”
“可这公文还没批,本君又怎能安心。”
“君上,身子要紧,莫熬坏了身子。”
话说着,奕玦轻轻哼起了曲子,是朝华不曾听过的调子,少年的嗓音温和,此时更是带着几分轻柔。
像是儿时母神常在她床前,哄她入睡时,口中哼着的曲子。
朝华缓缓放松了下来,她感觉自己像是坠入了沉沉的梦里。
意识朦胧之时,她说了这样一句话。
“奕玦,本君当了这么久的神帝,你是第一个愿意去如此对本君的人,他人都说本君冷心冷情,对本君避之不及,那你呢?你怕本君吗?”
奕玦只是笑,却没有回答。
怕啊,怕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你还是没有爱上我。
又过了些日子,奕玦,已经能将朝华的性子摸清了七八分,也越来越坚定自己内心的那份情,只是他总是觉着他们二人之间少了些什么。
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始终隔在两人之间,像是一堵看不见的墙。
奕玦算了算,距离三年之期结束,还有一年多的时间,而这一年多,自己又能改变什么呢?
他爱着一位云端之上的众神之神,有着睥睨天下的无边威仪,他仰望着她如明月皎皎,如万物之朝,虽是咫尺之间,却也有万里之遥。
这些个日子里,奕玦总会费尽心思弄出些戏法,在朝华烦闷时去逗她笑。
他看着朝华面上浮现出清浅的笑,就像是九重华缓缓盛开时的灿灿光华,心里一片柔软,可又忍不住涌现出几分苦涩来。
自己还能陪她多久呢?若三年之期过后,“双生”契约解除,两人再无任何关联,那这位神界的至尊之人,又是否能忆起这三年来的陪伴呢?
有时奕玦望着站在重华殿中,红衣潋滟,眉目肃然的朝华,都仿佛在她的身后看到了上古的苍穹,古朴而厚重。
或许这便是众神之神,她身上担着的,是庄严,更是众生之责。
他仰望着,也欢喜着。
这天夜里,朝华已经睡下了,而奕玦则在一处偏院中用灵力催生着一朵朵九重华缓缓盛开,九重华在夜色中泛着金光,似流萤翩飞。
其实,让九重华开花是需要极其深厚的灵力支撑,虽然奕玦有朝华的神印相持,有“双生”相护,也已是半神之体,但若是想让满院的九重华都盛开,还是极其困难的。
不仅是灵力的消耗,更是心神的一种历练。
因为九重华生来高傲,从不轻易开花,若想让九重华心甘情愿地开花,便需要得到每一朵花灵的认可,将心比心才可换得满园花开。
奕玦转过身,看着一朵朵九重华,轻叹了句:“你们跟她,不亏是一本同源啊。”
九重华缓缓摇动着枝叶。
奕玦摇头,无奈地笑了笑。
“罢了罢了,都是一群小家伙。”
他俯身望着地上的一朵朵九重华,眼底落满了温柔的月色。
忽然,他看到天边有一道人影闪过,而那人影所去的地方,正是朝华的寝殿。
由于人影闪过的速度太快,他还未来得及看清,人影便没了踪迹。
他赶忙收了手中的灵力,向朝华的寝殿处赶去,只是当他赶至殿门外,却未见人影,院中空空如也。
而这时,殿门却被推开,朝华从中走出,神色看着有些着急又有些恍惚。
“君上这是要去何处?”
朝华并未回答他,口中喃喃着:“是哥哥……”
奕玦看着像是失了魂魄一般的朝华,眼中满是担忧。
就在这时,一团黑影像朝华袭来,奕玦猛地睁大了眸子,一个转身,将朝华拉至一旁,但那团黑影还是扫过了奕玦的肩膀,划出一道伤口来。
顷刻间,黑色的魔气弥漫在伤口周围,像是带有腐蚀的毒一般,伤口迅速显现出乌黑之色,奕玦感到自己的灵力在消散,头昏目眩。
而一旁的朝华在这一刻清醒了过来,看到奕玦这般模样,心中不知怎么涌现出慌乱来,她急忙封住了他的灵脉,防止魔毒的进一步扩散。
事已至此,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奕玦的伤势,而这时究竟是何人所为,已来不及去追究。
朝华将奕玦扶至屋中,用灵力为他疗伤,此时的他唇色已是乌青,中毒之兆愈发明显。
“君上,你还好吗?没…受伤吧?”
“本君无事,你现在感觉如何?毒势可有蔓延?”
朝华向他体内注入神力,护住了他的心脉。
“奕玦…无事,君上没事…就好…”奕玦虚弱地笑了笑。
“你怎会无事,你中的可是魔界的七毒之首,噬冥,中此毒者,不出三日便会魂飞魄散,你…”
“是吗?…那…真好啊…”
朝华愣住了,“你说什么?”
“真好,中这毒的不是君上…”
“你啊,怎么就那么傻呢?就算是本君中了这毒,以本君的神力还不至有性命之忧,可你的灵力远不足以于此毒对抗。”
这时,奕玦却吐出了一口毒血,整个人昏倒在朝华肩头。
“奕玦!”
朝华急忙用通灵珠叫月神与风神带着七曜琉璃赶来。
七曜琉璃有着净化世间一切魔气魔毒之力,是世间至纯之力汇聚而成,本是少神的法器之一,少神陨落后,朝华便将运转七曜琉璃的资格交给了月神与风神。
等到月神与风神赶到之时,奕玦的周身已被黑色的魔毒侵袭,黑色的暗斑布满了他露在外面的皮肤上。
朝华一直用神力为他护住灵脉和心神,但魔毒终究太过霸道,奕玦的灵元还是被侵蚀。
“君上,这是怎么了?!”
月神见到这般情景,一时间有些慌了神,连一旁的风神也被惊得愣了片刻。
“此事稍后再议说,月在,你与云归先用七曜琉璃护住奕玦的灵元。”
月神与风神照做。
只是未曾想到,由于魔毒“噬冥”已攻入奕玦灵元之处,再加之奕玦如今只是半神之体,纵使有七曜琉璃,也不能完全净化魔毒。
奕玦依旧昏迷不醒。
眼见着奕玦的灵元已有消散之势,若不是有朝华的神印相护,奕玦的灵脉怕是早已被魔毒所吞噬。
朝华站在床头,望着昏迷的奕玦,皱紧了眉头。
“月在,云归,可还有解救之法?”
风神犹豫着想要点头,却被月神拦下。
“君上,我与云归可用七曜琉璃保他三年性命,待三年过后,我等也无回天之术。”
“只有三年吗?”
“君上,三年过后,双生已解,这人性命如何,君上又何苦去挂念。”
朝华沉默不语。
“云归,你可有解毒之术?”
“回禀君上,这法,是有的,只是…”
话还未完,月神便冷声道:“云归,你可知你要说出口的这话意味着什么?!”
风神愣了下,苦笑了声。
“云归,你说便是,本君听着。”
风神看了眼面色冰冷,还有几分焦急的月神,又看了眼床上双眸紧闭的奕玦,最终咬了咬牙,开口道:“君上,此术名为‘神元共生’。”
“云归,你!”月神的脸上仿佛出现了裂痕。
风神不顾月神的阻拦,继续开口道:“传说上古时期,七曜琉璃还未现世,这世上唯一可解噬冥之术的便是‘神元共生’,只是使用此术的一方,需要有极其纯正且深厚的神力。”
“何为‘共生’?”朝华问道。
“‘神元共生’,顾名思义,便是一方将自己的神元与中毒者相融合,借此重塑中毒者的神元和灵脉,自此两人神元共生,同生共死,只要一方的魂魄不散,另一方不会完全陨落。”
“并不是,此术极其凶险,稍有差错便会走火入魔,从古至今,也仅有父神母神用过此术。”
“此术可还有记载之法?”
月神一听朝华这句话和其中意图,面色一慌。
“君上,万万不可,君上的安危关乎神界众生,切不可轻易使用此术。”
面对月神的劝阻,朝华并未言其他,只是盯着风神。
“云归,本君问你,此术,可有记载之法?”
风神看着她,最终点头,随后他念了一串神咒,一幅金色图卷便浮现在空中。
朝华伸手接过图卷,放在手中,静静地看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们退下吧,本君自有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