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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

  •   许送青吓得不轻,一手握着灯,另一只手轻拍着自己的胸口。“亓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亓潜鹤意识到自己悄无声息的脚步吓到了许送青,赶忙道歉。
      “我出来散散步,正巧见姑娘提着灯走过,这方圆的人都歇息下了,怕姑娘一人,便跟了上来。”许送青这下安顿了心,迈着步子朝闻府的方向走去。亓潜鹤紧随其后。
      冬日的风阴冷刺骨,路周围的树被风吹得飒飒作响,许送青着急出门,忘记拿大衣,冻得缩作一团,右手握紧了灯,奈何走两步灯就暗一分。
      亓潜鹤见状,脱下自己的大衣披在她身上,拿过许送青手里的灯,将自己的握在她手里。
      走了约莫二十分钟,姑姑从不远处走来,老远地看见两盏摇曳的光,猜了是许送青,倒不知另一人是谁。走近了,方见是前几日在闻府唱戏的小伙。
      许送青唤了一声“姑姑”,竟被许与责骂起来,这月黑风高的地儿,竟撇下铺子不管,孤单一人跑这里来了。许送青委屈道:“姑姑你倒好,都这个点儿了还在外面,要是出个事儿......”说得许与眼泪两行往下掉。
      许与又有点欣慰,这孩子平日里没大没小,危急时刻倒知道叫一声“姑姑”。亓潜鹤见两人委委屈屈互抱一团,识趣地不吱声。许与用手帕擦干了眼泪,向一旁站着的亓潜鹤道谢。
      仨人掌着灯往回走,到了玉儿巷口,亓潜鹤向许送青及姑姑道了别。
      许与问亓潜鹤:“你们戏班子一行人住哪?”
      亓潜鹤道:“就在前面那胡同口绣曲客栈里。”
      许与道:“好好好,那客栈也是非常不错的,掌柜的是个老实人。”亓潜鹤点了点头,便往客栈的方向走去。
      许送青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还披着他的衣裳,再准备叫他时,他早走远了。
      夜晚寒露重,马毛猬磔,剩下几声狗吠声传遍整条巷。许与给铺子的门上了栓,叮嘱许送青梳洗入睡。但她似乎装了一心窝子的事,一整夜都未合上眼。
      戏班一行人在红河的演出终于结束,预备次日出发北上。亓老班主宽松一日,任众人逛了街,买些小物件给挂念的家人。茅延、庆和、北衫等人在街边小摊吃了本地特产的酱香猪蹄,又叫摊主打包了回去给未曾尝过味道的其他兄弟,回头又单独买了一份,给自己的母亲。
      诗觞和张妈逛了几家小店,买了些胭脂水粉,虽平日整日与柴火油盐作伴,到底也是追求美的,两人一路逛过来,到了许氏旗袍店前。
      “许氏旗袍,你自然就是那许送青吧?”诗觞吊着一双丹凤眼,上下打量许送青。
      “姑娘认识我?”许送青想破脑袋也不知自己见过这号人。
      诗觞不说话,自顾自地在店里踱步,张妈见自己的女儿这般,开口道:“姑娘,有没有便宜一点的布料,给我家姑娘做一身衣裳。”
      许与拿来软尺,叫诗觞撑开双臂,量完了尺寸,又叫母女俩亲自选了布料。张妈央求:“姑娘,不知明日一早方不方便来取。”这几日定做衣服的人骤然减少,只几样衣服,不到太阳落了就能缝好。许与道:“当然。”
      交了定金,母女二人便离开。诗觞回头道:“记住我,我叫诗觞。”说罢扬长而去。
      许送青原本就不认得这姑娘,见了她也未曾有眼熟的感觉。这事就此作罢。
      到了晌午,日头正好,许送青裹了毯子在长椅上闭目休息,听门口有人低声唤她名字:送青,送青。她起身看向门口,竟是亓潜鹤。
      “亓先生,你怎么来了?”许送青又惊又喜,拎来铺了一层羊毛垫的椅子示意他坐下。亓潜鹤将徐记的绿豆糕放在圆桌上,两只手把大衣往身前簇了簇,免得坐皱了。
      “其实,我是特地来感谢姑娘的。”
      许送青递给他一杯茶,疑惑地问道谢为哪般?
      他笑道:“姑娘还记不记得,上次在这里定做了一件旗袍,我师母很喜欢。”
      许送青见他这样说,心里的石头顿时落了地。
      亓潜鹤指了指桌上的绿豆糕,说:“不知道姑娘喜欢什么味的点心,我看着买了点。”说罢又一笑,两个浅浅的梨涡印在脸上。许送青从来没有仔细地打量过亓潜鹤的脸,前几次见面,她只是粗略地看到了他的脸,和红河常年做工的男人不同,他很高,站在地面足足比她还要高出一个头,皮肤白如百合花,手指细长。如今细细看,这个男人竟还生了一对梨涡,一笑,梨涡荡漾开来,如柳稍在风里摇曳。
      “先生不必道谢。是我该谢您。” 许送青转身拿来大衣,递在亓潜鹤手上。许送青又说了灯的事,亓潜鹤道:“区区小事,送青姑娘不必放在心头。”
      亓潜鹤再接着说道:“明日我们就能北上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来红河。”又问许送青今后有什么打算。许送青见他今日少了些腼腆,一股子话接着冒出来,又不知这人究竟是何打算,回复道:“我嘛,毕业了之后在女校里做个教书先生也挺好的。”
      她说的是实在话。姑姑每每谈起她的人生大事,总不免要往嫁人相夫教子上靠一靠,说那城北开油坊的白家有个儿子,在国外读过几年书,肚子里不少洋墨水,但见了人睥睨着打招呼,好在家底不错,嫁过去受不了苦。许送青豪情壮志地反驳:“难道我们长大就是嫁人的命么?就不能像其他男孩一般,做一番顶天立地的事业!”
      这番话她没有对亓潜鹤说。她小心谨慎,毕竟他们之间并不熟识,打过几回照面,心底事不能让旁人瞧了全部去。但他却说:“我赞成。自古以来,总默认这就是男人的天下,其实身为女子,怎么就不能实心做自己想做的?” 他站起来,“况且教书育人,更是一件受人尊敬的光荣事。”许送青心想,世人都说戏子无情,也不见得。
      许送青见他如此激昂,说道:“亓先生平时一定看很多书吧。”亓潜鹤眉眼低垂,说自己虽喜爱看书,但练功耽误了些时间,因此看得断断续续,哪有上学堂的学生们看得连贯。许送青却不以为然,道:“读书本就是一星一点积累的,上学堂的学生也有囫囵吞枣的时候呢。”亓潜鹤被她的神情逗得连连笑起来。
      两人一番高谈阔论下来,日头已偏西了些,阳光透过敞开的门,把两人的身影拉得细长。
      戏班离开红河的那天早上,大雪纷飞,十余人在绣曲客栈吃了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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