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似我心》随字葑蓅

83、有点烦

　　屋外起了风，凉凉的吹拂在身上，这个城市已经送春入夏了，带上了一丝夏的躁动，总有一种被鼓动的感觉，让人无法静心思考。今晚这么一通乱吵，心情着实放松不少，玄律默不作声的走着，时而抬头看着满天星斗。低头的时候，总是在沉思，这些天，她都住老宅，陪着苏璃。这些年，虽然和她不亲，但总是住在一个屋檐下，对她的性子或多或少还是了解的。最近的苏璃，不大妙。不止是她不妙，近来的新闻报导，也让她心里总有些阴影，时隐时现的。像是有什么隐患，随时大爆发。

　　“去哪里？”玄律取出钥匙，看着上面熟悉的钥匙扣。所有她的车，都带着这个钥匙扣，已经是标识化了。

　　“你家呗。”宁昜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说着，仿佛很自然。到让问话的人觉得不自然。

　　这女人居然一直住在自己家？保安居然也不拦她？她应该没有钥匙的吧？怎么可以出入这么多天？人长得漂亮没办法，宁昜只是略施小计，说自己是玄律的远房亲戚，国外回来暂时住这里的，不小心把钥匙落在屋里，进不去了。还让保安看前天晚上的监控，明明白白的就是祝总亲自带她进去的。保安被这么一忽悠，马上通知物业去给她开门去了。她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入住了。只是不凑巧的是，玄律是一去不回。

　　玄律知道吵不过她，反正自己也不回去，她爱住哪，就住哪吧。车子进小区，保安很客气站在一边充当迎宾，又为她打开电梯门，叫了一声祝小姐。然后看着宁昜不断的傻笑。果然，长一张漂亮的脸，还是有些用处的。

　　把Cooper开走了，扔了另一串钥匙给她。苏璃喜欢这辆车，而且，也是她送给自己的，只是玄律很不客气的换了个车牌号，74748，现在，她想用这车让苏璃开心一下。为什么要讨她欢心？就刚才她接到了doctor张的电话，苏璃的情况很不乐观，能多陪陪就多陪陪吧。

　　回到家的时候，家仆给她开门的，恭敬的叫了一声小姐。这小姐性子也撅的，很少回来，最近回的多了，夫人脸色才好些的。

　　玄律嗯了一声，客厅里坐着苏璃，偌大的家里，空荡荡的，就她一个人窝在沙发里，显得那么孤单。很多时候，玄律会想，苏璃嫁给爸爸，到底得到了什么？那是爱情么？钱，她有，名望，她也有。那么就是爱情了？爸爸是宠她的，眼里浓浓的都是情意，这绝对假不了。可是，她对爸爸呢？朋友的感觉胜于爱人吧？这也是玄律觉得不对等的地方。

　　“还不休息？”玄律在她身边坐下，“宵夜，汪记馄饨。”

　　“吃不下。”苏璃看着面前的馄饨，青葱洒在奶黄色的汤汁上，看着就有点垂涎欲滴，可是，她真的没什么胃口。

　　让王妈又拿了一副碗筷来，“我陪你一起吃，我也正好饿了。趁热吃，才好。”馄饨是她刚才特意去买的。开着Cooper的时候，突然警觉，这些年，苏璃并没有亏待自己，每个月给自己的零花钱不多，总是比够用再多一点，该配备的东西也一样不少，她是比较少有的那种在学校就有车可以开，就是这两Cooper。但是玄律觉得应该低调点，免得在人群里显得异样。虽然苏璃总也不笑，扳着一张俊脸，可是该关心的地方样样到位。只是更多的时候，是自己不领情罢了。不领情，她也照做，固执的够可以。

　　苏璃惊讶于她今晚的温顺，仔细的看着她，夹起一个馄饨，吹凉了，往自己嘴巴送，“尝一下，味道不错。”当然不错，汪记的馄饨在这里名气大了，人家都是排队买，限量发行。

　　既然是人家的一片心意，苏璃也不多言，张嘴接了馄饨，玄律看她吃了，也给自己夹了一个。两人都细嚼慢咽着，但是心思却决然不同。玄律只是想通了，一直和她较劲，为难的只能是爸爸。再说了，她又没有怎么样自己，以前的那些管束也无非是不想自己走歪路。相比之下，自己算不错的了，没有成为纨绔子弟，挥金如土，顺便仗势欺人。爸爸一个大男人，哪有功夫管自己，她也算是尽了一个当后妈的职责了，自己何必难为她。再说了，她也命不久矣，什么都没有意义了。一想及此，玄律觉得口中的馄饨便味同嚼蜡。“我安排好公司的事情，下周就走，我们先去荷兰，郁金香开了，很漂亮。”

　　“你都知道了？”只有这一种解释了。苏璃笑了，酒窝若隐若现，此刻带着些凄美，用无甚所谓的眼神看着玄律。仿佛死生，已经左右不了她的心情。

　　“我只是想出去走走，司语一直不让。现在可以光明正大的旷工，何乐而不为？”玄律极力掩饰自己的失落，她不想让苏璃觉得自己是在同情她。她深知，苏璃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

　　“知道也无所谓，人么横竖都有一死，早死早超生。”玄律想隐瞒她，还欠了些火候，苏璃知道她聪明，也知道自己的举动有些反常。

　　“通知爸爸没有？”玄律也不争辩，只觉得伤感。也许几个月之后，她再也见不到她了。如果，早知道如此，她肯定会好好的对她，不给她气受。“对不起。”

　　“不需要，我也不想他知道，免得他担心。我还希望他能拿下这一届高尔夫球赛的冠军呢，你不用通知他。”苏璃不想祝轶检知道，不想影响他比赛。因为他知道了，一定不会甘心，一定会想方设法救自己。可是，她只想安安静静的走剩下的日子。对于一个生存意志不强的人来说，活着是一种累。很多年前，她就不想这么累的活着了。老天爷可怜她，给了她这样一个机会。

　　“苏璃，或许还有办法？”不只有祝轶检不死心，还有玄律也不想她就这么玩完，她还年轻。

　　“我觉得自己活够了，不需要再为我费心了。如果时间上允许，多陪陪我就是了。”苏璃接过玄律手里的碗，接替了这喂馄饨的工作，“我吃饱了，剩下的都归你了。”

　　食不知味，这馄饨不知道都吃到哪里去了，玄律直觉得沉重。

　　吃完宵夜，陪着说了会话。玄律一看时间，都十一点多了，催着苏璃去休息了，自己也回了房。进门就把自己扔在了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打开手机通讯录，翻出习玥的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通话键。

　　习玥这会正在沐浴中，所以错过了猪头的电话。洗完澡，擦干头发，才发现有未接电话。打她电话的人挺少，电话簿里的人也寥寥可数。她看着玄律的名字，还是按下回拨。“你找我？”

　　“恩，就是想给你打个电话。”玄律刚拿起浴袍要去洗澡，听到手机响。

　　“恩，”习玥握着手机，不知道说些什么。她不擅长和人闲聊，比较闷的那种。话语权，从来不在她这里，她习惯了。

　　“今天是凑巧才会和宁昜一起去君涵家吃饭的。”想着想着，玄律只觉得需要说明一下，免得误会，也不知道具体误会点什么。“她说认识你和君涵。”

　　“噢。”习玥不喜欢听到宁昜的名字，既然她提了，那就随便应一声。宁昜能不认识她俩么？一度的相看两厌。

　　“习玥，我过几天，要去一趟欧洲，要去很久，”玄律一个人絮絮叨叨的说着，说着苏璃，说着苏璃的病，越说越觉得难过。苏璃真的要离开这个世界了？愚人节过去好多天了，她比较希望是有人和她开了个玩笑。

　　“不用难过，人都会有这么一天的。”习玥说不来安慰人的话，一出口，就像是咒人似的。她也觉得自己的接受能力超强，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到顺其自然，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习玥，你不明白。我一直都对她不好，这让我感觉歉疚。我该为她做些什么？”越是回想，越是觉得自己对不起苏璃，玄律一直被愧疚笼罩着。

　　“如她所说，多陪陪她吧。”玄律语气柔缓，藏着淡淡的哀伤，慢慢的叙述着她和苏璃之间的过往。苏璃，她见过一次，还略有印象，清高极了，像个大隐隐于市的人，绝对是那种聪明的过了分的那种。话不多，可都在点子上。君涵是说过她最讨厌这个后妈吧？看来不是这么一回事。也许真的应了那句话，失去了，才晓得她的好。玄律正在经历？原来她很在意苏璃的生死，她的语气有着浓浓的忧伤，舍不得。

　　“该陪她的，应该是爸爸吧？我要不要现在通知爸爸？”玄律想着爸爸若是知道了苏璃的情况，会是怎样一副光景？“算了，我先陪着，过一天是一天。”苏璃的事情，她谁都没说。唯独对习玥提了，她想找个倾听的人。

　　这一晚，煲了很久的电话粥，直到俩人不约而同的去梦周公。第二天才发现手机已经因为没电关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