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未解旧年结》蔡半宿

10、九．冬季（二）

　　心思愈演愈烈，却又是个变扭的年纪，喜欢上了不敢轻易吐露，我希望倪安晓知道，却又生怕他知道。所以，我只好躲着他走。
　　却难免也会有遇上的时候。
　　我经过厕所时，恰好与倪安晓擦肩而过，他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我低着头，快步地往前去，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当做假装没有听见。
　　只怪我是个变扭的人。
　　我也像叶爽那样患得患失了，也开始无事，偷偷在窗户处偷看倪安晓的身影，对视即刻收回视线，我再也不敢看倪安晓的双眼了。
　　他见着我，还是习惯叫我的名字，可我，却总是低头从他眼皮底下小步溜走。
　　青春的时代，就这样匆匆流逝。
　　或许他会以为我讨厌他。但我只是羡慕过他，最终喜欢上了他。
　　冬季终于悄悄来临了，上课的日子里，外边突然下雪了。
　　雪下得很大，在川宁不多见。
　　男生和女生女生和男生一起跑到走廊上，倚着栏杆处。我也跟着乔林一起去了。
　　倪安晓也在外边，我和他隔得很远，他看我一眼，我很快就把头转过去了，乔林很奇怪，随后说，“你是不是和倪安晓闹变扭了？”
　　我摇了摇头，“没有啊。”
　　“没有？真奇怪。”
　　乔林不说话了，注目望雪。
　　我也望雪，雪下得很大，风一偏，就往人脸上飘。冰冰凉凉，我伸出手接了几朵，却又马上融化了。
　　又想起了自己的恋情，或许会无疾而终吧。就像雪花一样。
　　我想，我们这四个人。乔林，倪安晓，陈诺，以及我顾池。在这个川宁，一同学习，一起成长。这也算是一种缘分，我想。但唯独我和陈诺喜欢上了倪安晓。
　　背靠在栏杆处，玻璃里面印出了自己，透过自己的身影，随后看见了陈镜其。
　　陈镜其还是趴在桌子上，他抬起头时，视线正好与我相撞，我冲他笑了笑，他也冲我笑笑。他很快又趴回桌子上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嗜睡。只是，自从和他一起玩过篮球后，与我熟咯了很多，还会冲我笑。
　　回去教室里上课，我装作认认真真的听课，但心思依旧飘的很远。我想，失恋容易使人清醒，应该使我一心扑在了学习上，我想如若我什么也得不到，却又在学习上跌了跟斗，最终得不偿失，那我要怎么办？
　　陈镜其难得也抬头真正地听课，他随后给我递了张纸条给我，字条上写着，“顾池，你是不是想要叫我给你补课？”
　　看着纸条上的内容，我一怔，在下边写道，“谁告诉你的？”
　　他接过去，又补充道，“你说是或者不是吧。”
　　我想，免费补课谁不要啊。人家都主动了，“免费就要。”
　　他这次没写字了，只是转头就看我，冲我笑了笑，比了比一个行。
　　后来陈镜其真的每天给我补课，在放学后的一个小时之内。
　　乔林知道后，冲我笑得暧昧，“你还真的是叫陈镜其帮你补课了啊，真有潜力。”
　　她说着，还给我竖了竖大拇指。我无奈地翻了翻白眼。
　　陈镜其给我补数学，他的解题思路如此清晰，我愈发的佩服他。将自己的崇拜告诉他，他到显得谦虚，“这是简单的题目。”
　　呵。闻言我浅浅一笑，只怪我笨的可怜了。
　　日复一日，我与倪安晓见面的次数在我极力避免下，愈来愈少，而与陈镜其因为补课，关系越来越熟。
　　在一次的补习中，我忍不住问陈镜其，“男生是不是都会喜欢陈诺那样的女生？”
　　陈镜其拿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过了许久，才道，“为什么？”
　　我叹了口气，“她漂亮啊。”我顿了顿继续道，“如果我是男生，我就喜欢她。”
　　陈镜其又笑了，“不一定。”
　　“我才不信。”
　　陈镜其笑着摇摇头，“至少我不喜欢陈诺。”
　　“总会有人喜欢啊。”
　　“或许吧。”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刻意问陈镜其这样的问题，或许我只是想要从他嘴里套出些什么话，来证明陈诺未必是万人迷。只是可悲的是，即便是问出声，得到答案，心里却也未必好受。
　　想要将心思放在学习上，结果却还是错的一塌糊涂。
　　陈镜其看了我一眼，随后跟我说，“今天先回去吧。”
　　我有些不解，看着作业本上的红色的叉叉，我才恍然大悟，今日的状态实在是不佳的很。
　　与陈镜其告别，随后各自回家。
　　五点半的天，在冬季里显得很黑。我小心地走着，走在村口，倪安晓倚在一颗树下。我低着头，加快了脚步。
　　“顾池。”
　　倪安晓跟在我的身后。
　　我又加快了脚步，他也加紧了速度。
　　“顾池。”身后传来他的声音。
　　我微微一怔，随后只能转身面对他。
　　“干嘛？”我没好气地瞪着他。
　　“乔林告诉我镜其在帮你补课。”
　　“嗯。”
　　他盯着我的脸，随后道，“我发现最近你很不对劲，你为什么经常避开我。”
　　倪安晓蹙着眉，看着我，“我叫你也不应，你是不是很讨厌我，或者对我有不满？”
　　我闻言，窘迫的不得了。顿了很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我没有。”
　　“不是的，你就是讨厌我，你在说假话。”
　　“我真没有。”我嘴都抿紧了。我不讨厌你，我只是突然喜欢上了你，但是我能这么说么？
　　“顾池，我！”他还要说些什么。
　　我怔怔地看着他，等着他继续。他的眼神带着疑惑，如此深邃，我怕会彻底深陷。然后陈诺又出现了。
　　“你们在聊些什么呢？靠的这么近。”她笑着问。
　　“没，没什么。我先走了。”见到陈诺，我心虚，再不想等倪安晓说些什么了，只是低着头，朝着家门离去。
　　身后传来倪安晓的声音，“顾池。”
　　但我却更加加快了步伐。
　　坐在台灯下，昏黄的灯下，叫人莫名心伤。
　　托着腮，突然想起了什么，我打开了抽屉。里边放着我的曾经的毕业照。我拿起，静静地看了几分钟，看着里边的倪安晓，随后拿了剪刀。
　　将倪安晓初中的毕业照里的照片剪下，我小心地用胶水沾在日记本上。
　　出神地望着里面的他。青春懵懵懂懂，只是没料到我的初恋也是如此的朦朦胧胧。
　　我对倪安晓的感情，把他记在日记里，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想，我和倪安晓之间，就算没有陈诺，大概也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那年的青春心事，一直陪伴着我长得很大，便成为了心中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