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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初夏的天气还算凉快,即使已经将近中午,太阳晒在身上也不嫌热。

      小广场边上有个棉花糖摊子,一对母子正站在那里等待小贩卷糖丝。小男孩一边盯着小贩的动作,一边期待地跳来跳去,年轻的妈妈不得不牵紧了他的小手,生怕他撞到小摊的铁皮车上去。

      于宣城盯了母子俩好一会,像是要把他们深深印在脑海中一般。然后他用炭笔在画纸上起形,只是寥寥几笔,就画出了两人的大致轮廓 ,笔尖在脸上轻扫几下,一个灿烂的笑脸便跃然于纸上。

      接下来,他画的每一笔都很快速,似乎没有经过思考,但每一根线条都恰到好处,完美地勾勒出衣服、书包、高跟鞋等物品的轮廓。

      每次围观的群众以为他已经画完的时候,他总会在细微的地方增添亿点细节,使之变得更加真实。

      等到他终于放下画笔之时,纸上的两个小人活灵活现,宛如真人的复刻,围观群众都忍不住发出赞叹的声音。

      “哎,你刚才说你能干这个?”张谦激动地问,他也在围观群众之中,刚才还奉献出了一声惊叹的吸气声。

      “嗯。”林陆向前走去。

      此时于宣城已经揭下画纸,在板凳上喝水休息,因此围观的人也四处散开,林陆很顺利地走到他的面前。

      于宣城注意到这个年轻人,长得清爽帅气,眼睛又圆又亮,整个一副好学生模样。他不禁心生几分喜爱,便放下水壶等待林陆讨教。

      “不好意思,请问,您能借我几张画纸和炭笔吗?”林陆躬身问道。

      于宣城被他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要这些干什么?”

      “我想卖画赚午饭钱,”林陆顿了顿,“等挣到钱了,我就还您纸笔钱。”

      于宣城打量了他几眼,身上穿的体体面面的,不像是没钱吃饭的样子啊,莫不是小年轻想搞什么恶作剧?

      按他平时的脾气,他肯定是不同意的,但几十年的老师天性作祟,他实在没办法放着个学生不去管。

      “那你先画一副给我瞧瞧,要是你真有本事,我就把这些东西免费送给你……如果不行,那你就回学校好好学习,别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好,多谢。”

      林陆答应得爽快,结果一下笔就让于宣城皱紧了眉头,看这手法,像是个野路子啊。

      与于宣城的画法不同,林陆并不是先画轮廓再修饰局部,他的线条看起来很随意,不像是在心里打过草稿的样子。

      张谦就站在于宣城身后,看着林陆画了两团四不像,他立马吊起了一颗心,眼神暗戳戳地直往于宣城身上瞟,生怕这老先生不高兴。

      突然,于宣城叫了一声,“好!”

      张谦这才意识到林陆已经画完了,连忙往画板上看去。

      林陆画的也是那对母子,母亲正蹲着给儿子擦去脸上沾的棉花糖,儿子一边笑一边抓着棉花糖往母亲嘴边凑。

      线条不如于宣城画的流畅,细节也不够完善,甚至可以称得上粗糙,但是,其中有种特殊的神韵,母亲的无奈和宠爱,儿子的顽皮都完美地体现了出来,着实令人惊叹。

      “小伙子,你是哪个学校的学生?”于宣城激动地问。

      “山城大学。”

      山城大学?于宣城有些愣,这好像是个普通学校啊。

      见于宣城不回答,林陆补充道,“金融系。”

      “你没上过美院?那你的画画是跟谁学的?”于宣城大惊。

      林陆想起魔教的二长老来,那个老头整天嘻嘻笑笑,似乎和所有人都交好,他尤其喜欢小孩子,经常下山给魔教的孩童们带些糖果泥人之类的小玩意儿,还教他们认字读书绘画,林陆也是其中之一。

      他一直以为二长老是教中最富温情的一个人,没想到有一天这个和蔼可亲的老头会带着正道人士冲上落霞山,把昔日的友人斩杀于剑下,就连对孩童也没有丝毫手软。

      魔教里只有一小波人活了下来,在找好新的据点后,众人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发布通缉令,以百两黄金悬赏二长老的人头。

      因为二长老极擅长易容术——说不定他本来就是正道人士顶着二长老的皮,因此没人能凭借通缉令上的画像认出他来。

      林陆闭关两天,才画出了一副二长老的小像,画上的那人长相普通,身材合中,但一脸的笑容温暖无比,像是多年不见的老友,亲切地让人想握住他的手寒暄。这是魔教人曾经最喜爱的,也是现在最恨之入骨的笑容。

      以这副画为通缉令,魔教人很快抓住了二长老,毕竟换皮难换骨,那股刻在骨子里的气场即使是换了全身的皮也遮掩不住。

      被抓住的二长老,不,应该叫顾公子,他原是四海剑庄的三公子,是家中最受宠的孩子,顶上的两个哥哥负责承担家业,他整日耍鸡逗狗,不干正事。好在他宅心仁厚,乐善好施,倒也不曾给家门抹黑。

      但他的烂好心终究害了一家人。谁能想到,顾公子只是简单地救回一个受伤的可怜人,那个人却恰好是魔教教主,还恩将仇报地屠了整个剑庄。

      侥幸逃过一劫的顾公子隐姓埋名,费劲心机潜入魔教,为魔教打拼多年,才终于得到信任,成为了二长老。于是他找准时机,暗中联系正派人士,将魔教杀了个干净。

      “我救了教主,魔教却屠了四海剑庄;魔教人真心待我,我却屠了魔教;我费劲心血教导学生,我的学生又害死了我……一饮一啄,皆是定数啊……”

      顾公子在刑架上一边吐血一边说,这是林陆见到他的最后一面。

      林陆闭紧眼睛又睁开,“我是自学的。”

      于宣城差点跳起来,他一直很讨厌那些在街头画半身像赚钱的半吊子,明明打着速画的名头,却画出一些粗制滥造的垃圾产品。即使他技艺不错,他也不愿意这样做,总觉得会把自己的风格练油了。

      如今像林陆这么一个好苗子,竟然不继续深造,反而也想在街头卖画赚钱?

      “这可不行。”于宣城揪住林陆的袖子说,“你缺钱吃饭,我就请你吃。你去找个正经的工作,千万别在街头耗掉你的灵气。”

      见林陆不动弹,他苦口婆心地继续劝道,“等你到三四十岁就知道了,灵气这种东西,很容易消耗完的。一旦风格练油了,你想改都改不过来。”

      “好的,多谢。”林陆点头致谢,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们只吃一顿午饭,下午就去找工作。”

      “这才好嘛,我知道有家炒菜,辣椒炒肉相当地道,今天就带你们去尝尝!”

      两人帮老先生收拾完东西,便去了不远处的小炒店。

      小炒店的老板放料相当大方,大片大片的肉十分劲道,入口满是青椒的辣香,青椒也爽脆开胃,微咸的汤汁和米饭完美适配,饿了一上午的两人吃得头都抬不起来。

      等到一桌子菜被解决干净,两人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筷子。

      “你以后想来帝都美术学院上学吗?”于宣城盯着林陆问。

      “对不起,我的梦想在舞台上。”林陆放下手中的餐巾纸,“感谢您的错爱。”

      “人各有志,只希望你好好考虑,要是一条路走不通,及时放弃也是一种聪明的做法。”

      于宣城也不是傻子,他一早就察觉到好几台摄像机跟着进了小饭馆,显然林陆是个小明星在录节目,所谓的挣午饭钱估计也是任务。

      “明星吃的是青春饭,只有手上的技艺才是够用一辈子的。你既然绘画上有天赋,就不要轻易浪费它。”于宣城又劝道。

      “我晓得了,如果有机会,我会继续学习的。”林陆站起身,抱拳道,“多谢老师的指点。”

      “你明白就好,还有什么事就去做吧,老头我得在这休息会。”于宣城端起一杯大麦茶喝了起来。

      “那,老师再见。”张谦试探着问。

      于宣城挥了挥手,“去吧。”

      两人走出饭馆,正午的阳光火辣辣的,晒在人身上有些刺痛。

      “想不到啊小林,你还有这么厉害的手艺,于老师都想把你抓回去念书了。说真的,你还打算练画画不?”张谦搭住林陆的肩,嬉笑着说。

      “有机会再说吧。”林陆的兴致并不高。

      他不是很喜欢绘画,或者说,绘画对他来说只是一种工具,若是要他画一辈子,那可真有点犯难。

      但是于老师今天帮了他,又如此赏识他,要让他无动于衷,辜负人家的一片真心,他也做不到。

      如何想一个折中的方案呢?

      林陆正想着,一个女生拦住了他,“小哥哥,要试试我们店的奶茶新品吗?芦荟啵啵,特别好喝的。”

      她的手中拿着一个托盘,上面是几个白色的小纸杯,里面满是淡绿色的液体。

      林陆皱起眉毛,这真的不是毒药吗?

      “小哥哥,你试试啊。”女生拿起一个小纸杯直往他手里塞。

      林陆一闪身,躲在了张谦的身后。

      “啊,芦荟啵啵,我最喜欢了。”张谦一手接过小纸杯,直接往嘴里倒,感受到那清凉的味道,他忍不住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等到享受过后,张谦看着旁边偌大的奶茶店,忍不住对小女生说,“妹子啊,你们这么大的奶茶店就你一个人出来揽客吗?再多招两个人怎么样?你看他,多帅啊,站你们奶茶店门口多有面!”

      女生看了林陆几眼,却不小心与他对视,她忍不住红了脸颊,“我帮你们去问问老板吧。”

      “谢谢啊,麻烦你了。”张谦喜滋滋地说。

      “多谢。”林陆意识到自己误会了女生,连忙放软了声音道谢。

      这柔和磁性的声音激得女生耳朵都红了,她抱着托盘连蹦带跳地跑进了奶茶店,差点撞上了门口的立牌。

      “你是真厉害。”张谦竖起了大拇指。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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