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疾而终》清都浪子

19、一如既往

　　生活还是继续的，陆晓舟接到新的旅游团，陆珩依旧引领着陆氏奔向前方。

　　“小舟舟，人家被你哥哥压榨的好惨。”黎城没脸没皮地拿着手机，悄咪咪在桌下给陆晓舟发微信。

　　“今天周五陆珩又要加班开会，我想拥有美好夜生活。”

　　“小舟舟，救救孩子。”

　　“呜呜呜，求放过。”

　　陆晓舟的微信就被黎城轰炸了一番。

　　陆晓舟挠挠头，“我试试。”

　　“城哥，辛苦了。”

　　“哥，我后天去德国。”陆晓舟转手就把行程发给陆珩。“今天回来前告诉我一下吧。”

　　“嗯。”陆珩看了一眼手机，示意面前的财务经理继续汇报，又瞪了黎城一眼。

　　黎城心里是窃喜，但是脸上的细节不能落下，双手一摊，假装无辜，单纯，一无所知。

　　陆晓舟从冰箱里拿出牛排解冻，就匆匆赶到附近的超市，买一些牛排的佐料。路过花店时，看见橱窗里的难得一见的淡蓝色满天星。

　　陆晓舟高兴地买了一捧，对于一个色弱来说，买花并不是一件容易事。较低饱和的红色与绿色的定义，陆晓舟是靠舟珺一点点教的，玫瑰的花是红的，西瓜的馕与草莓也是红的，树叶和草地是绿的，用常识来判断颜色，陆晓舟很小心翼翼，藏着自己的小秘密，他世界的色彩与别人不一样。

　　这也就是陆晓舟为什么不去学驾照的原因，亦然有色盲隐形眼镜，但是陆晓舟从心底里觉得这是对别人与自己的不负责。

　　陆珩也就觉得是舟珺的死给陆晓舟带来的影响，他也没有过多干预，他完全有能力给陆晓舟配个司机，只是陆晓舟拒绝了。

　　陆珩雷厉风行做了总结，走进办公室，整理一下桌面的资料。给陆晓舟发了一条微信，“等我，一个小时。”

　　“陆总，我下面等您。”宋昱敲敲门。

　　“不用，你下班吧。”陆珩打算自己开车回去。

　　陆晓舟也因为陆珩的消息忙碌起来，洗净蘑菇，切片。在锅里加入无盐黄油，黑胡椒。蘑菇片在锅里“呲啦呲啦”向外出水，陆晓舟轻轻翻炒，蘑菇有一层淡淡的焦黄色时，加入没过蘑菇的面粉和牛奶，继续翻炒让面粉收汁，厨房里的烟火气与人间的最简单寻常的味道，是陆晓舟最享受的。

　　他的血液里就没有什么蹈厉之志，这个纸醉金迷的s城里，多少人趋之若鹜，不惜跌得头破血流，撒下千金孤注一掷的“钱”与“权”，他都没有兴趣，他不想做什么陆氏二少爷，有数不尽的人对他低头哈腰，一举一动都有无数双眼睛看着，用尽心机来讨好他。

　　他就是普普通通的人，淹没于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度过平平淡淡的一辈子。

　　陆晓舟仅仅希望的是，陆珩也能远离这些尔虞我诈，脱身于淤泥……

　　奶香味在厨房肆意，陆晓舟拿餐纸吸了吸牛肉渗出的血水，M10的牛肉上有大理石般的雪花肌理，经过排酸的几道工序，肉的暗红色与脂肪的奶白色水乳相融。陆晓舟其实也不太懂这个，这块牛肉也是别人送的。

　　送牛肉的是陆晓舟的一个购物狂顾客杨琳，丈夫经营着一家私房菜，没有菜单，只有三个档位价格，这样一家奇怪的餐厅却是口碑爆棚，快要预约到了明年。

　　她托陆晓舟买了很多东西，不单单是口红包包化妆品这种小件，陆晓舟有一次硬生生给她代购了一整箱德国画眉鸟街的冰酒，从机场人肉回国。

　　也就在这次之后，杨琳和陆晓舟的关系熟络了起来，杨琳曾过陆晓舟放言，只要陆晓舟肯来，她丈夫的餐厅不用预约，她请陆晓舟一顿。

　　前几天，陆晓舟正打算把意大利代买的化妆品寄给她时，她就邀请陆晓舟喝咖啡，顺便给陆晓舟了这块肉。

　　她原话是这样的，“这肉是我老公去日本和人家谈的，正宗M10，和国内的冒牌货不一样。”

　　陆晓舟就拿着一大块被保鲜膜包着的牛肉，走出了高雅的咖啡厅。

　　不得不承认，陆晓舟吸引了街上众人的目光。

　　陆珩停好车，只身上了电梯，他有公寓的钥匙，同时智能的门锁还有指纹解锁的功能，但是他还是喜欢陆晓舟开门。

　　陆晓舟听到门铃声，匆匆跑去开门。

　　“哥，回来啦。”陆晓舟打开门，“辛苦了。”

　　这就是陆珩希望的，陆晓舟在家为他开门，一句辛苦了，可以抚慰陆珩一天的疲惫。

　　“正好，我去煎牛排。”陆晓舟拉着陆珩在桌前坐下。大玻璃瓶里放满冰块，插上两支细玻璃酒杯，倒入奥地利的冰酒，“哥，尝尝。”

　　陆珩嗅了嗅，在手里轻轻摇了摇，抿了一口，不同于红酒的入口热烈与厚重，冰酒的甜更引人瞩目，水果的香味混合着蜂蜜般的甜，独一无二。

　　“就当甜品啦，哥。”陆晓舟走进厨房，“马上好。”

　　陆珩透过玻璃门，看着里面的陆晓舟专心致志地煎着牛排，奶香味从缝隙里钻出来。

　　头上的灯是柔和的暖色调，陆珩突然觉得自己有点醉了……

　　“当当当当。”陆晓舟拿着两个大盘子出来，“请尝尝舟大厨的手艺。”

　　陆珩低头。

　　陆晓舟的摆盘很漂亮：日式釉色浅纹餐盘，新鲜的绿蔬打底，手掌大的牛排染上了棕褐色的色泽，盖上奶白色蘑菇酱，最上面放上一小株青绿色的迷迭香，配着鲜红的圣女果和半馕金黄的柠檬。

　　“很漂亮。”陆珩夸道。

　　“听说这肉不错，哥你尝尝。”陆晓舟希望这块让杨琳大放厥词的肉，可以得到美食家陆珩的肯定。

　　陆珩在陆晓舟的星星眼下，切了一小块沾了沾蘑菇酱，放入口中，“嗯，蘑菇酱很鲜香。煎的程度不错，锁水……”

　　陆珩反正说到底，夸的还是陆晓舟。

　　“哥，好好说，这肉怎么样。”陆晓舟努努嘴。

　　陆珩才分了一丝心给牛肉本身。“还不错，应该是日本牛。”

　　“哇！哥，厉害。”陆晓舟的眼睛里星星快要掉出来了，“是日本的。”

　　陆珩实在受不了陆晓舟，右手食指轻轻挂了下陆晓舟的鼻尖。

　　“好好吃饭。”又补上一句，“有空带你吃更好的。”

　　陆晓舟就开始认真对付牛排了，相较于陆珩的用餐礼仪，陆晓舟自愧不如，同样是刀叉的使用，为什么陆珩可以给人一种油然而生的贵族气质？

　　“你在想什么？”陆珩看着陆晓舟嘴角的蘑菇酱。“嘴上。”

　　陆晓舟没想到自己对陆珩失了神，脸红了起来，慌张地用舌头轻轻舔了一下嘴角。

　　陆珩觉得陆晓舟就像刚刚偷完腥的小猫，嘴角的酱还是在那里，他情不自禁地用手帮他抹了。

　　陆晓舟的脸更红了，轻轻叫了声“哥”。

　　一分正经，九分撒娇。

　　“你太帅了…”

　　“哦？那么舟大厨是不是觉得秀色可餐？”陆珩不禁打趣陆晓舟。

　　陆珩是万万没想到，陆晓舟会没头没脑夸自己帅气，心里不禁燃起了一丝丝希望，陆晓舟这块小石头是不是开窍了？是不是他们的关系可以更近一步了？

　　“我在想哥这么优秀，这么帅，为什么还没有女朋友？”陆晓舟赶紧顾左右而言他。

　　陆珩自嘲一笑，笑自己的空有期许，看来这块小石头开窍的路是遥遥无期。

　　“工作忙，这种事情不急。”

　　“唉，怎么不急了，哥，我和你说，唔……”陆晓舟正打算开始自己的长篇大论，给自己这个榆木脑袋的哥哥撒撒水，看看这棵铁树什么时候能开花，自己什么时候能有个嫂子时，嘴里就被陆珩塞了一块切好的牛肉。

　　“我知道了。”陆珩轻轻叹了口气。

　　“哥，没事。有爱就要说出来。”陆晓舟觉得是陆珩太害羞了，“比如，我喜欢你。”

　　切牛排的刀一钝，几近完美立方体的牛肉最后一面的收刀，硬生生切出了波浪。

　　“轰”的一声，陆珩的脑袋炸了开来，盼了千百载的四个字，陆晓舟就这样突然轻而易举地脱口而出。

　　“我也喜欢你。”

　　陆珩是受够了惊吓，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吐露了心声。

　　“哥，你要对你喜欢的人说。”陆晓舟俨然开启了恋爱小讲座，如果排除陆珩知道陆晓舟也没有恋爱经验的情况下，陆晓舟的样子还是很让人信服的。

　　“我喜欢的人就是你。”陆珩鼓足勇气，小心试探。

　　握着刀叉的手，微微颤抖。

　　心跳加快。

　　“不是这个喜欢，是爱情，知道吗？是LOVE。”陆晓舟觉得自己哥哥是没救了。

　　“哥，有空我给你找点资料看看。”

　　陆珩暗中松了一口气，陆晓舟迟钝的可以，他们的关系还是这么牢不可破。

　　两个人接下来换了个话题，夜晚还是继续……

　　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