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闲林攸之

1、第 1 章

　　在拿到病危通知书的时候，他坐在我的床边，哭的像个泪人，握紧我的手，一遍一遍地抚摸，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告诉他:“别难过，只要动手术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他抱紧我，说:“不想让我吃苦受痛。”
　　我强撑着身子，笑了笑，伸手弹了弹他的脑门，“傻瓜，我想跟你一起长长久久的生活啊。”?
　　他没说话，只是抱的我更紧了，也许，我们都知道这场手术的重要性。
　　第二天一早，我被推进了手术室，分别之前他仍是抓紧我的手不放，我带着呼吸机，没办法跟他说话，只能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
　　他或许也不想耽误手术时间?，看着我被医生护士推了进去。
　　迷迷糊糊地时候，医生给我打了麻药，我感觉不到一丝痛苦，这是这几个月以来为数不多的轻松。
　　这几个月的化疗?已经让我痛的生不如死，头发也掉光了，心情很是不好，还好有他陪在我身边，他说如果我没有头发，那他也不要头发了，于是别人每天看我俩等于看两盏灯泡一样，有阳光照着的时候，还蹭蹭蹭地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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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很平淡，?平淡地让我觉得这是我们的老年生活，还记得以前刚在一起时，我俩窝在出租房的小沙发里，他抱着我说:“跟着我受苦了。”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那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流了眼泪。
　　我家境?挺好，父母都是经商的，所以从小到大衣食无忧，也没怎么受过苦，但他不一样，他父亲去的早，得的肝癌，他母亲早些年就跟人跑了，留下他一个人。
　　我俩是大学同学，我借了他一支笔，他非说要请我吃饭，其实我都清楚，这不过是一种搭讪的方式。
　　但事实是，他真的就是请我吃了一顿饭。
　　他说他没什么朋友，当时借笔的时候，有些人听到了，但却不为所动，而我是当时唯一缓解了这尴尬的人。
　　我笑了笑，发觉他这个人很有意思，于是我俩互加了微信，?但都没有给对方发过消息。
　　几天之后，他突然问我：“星期六有没有时间，要不要去看画展？”?我摩挲着手机，正在想要不要去，他突然又发了一条：“如果没有时间就算了，我只是看你总是一个人待着，怕你无聊。”
　　我笑了笑，回他：“有时间。”?
　　等到了星期六我们会面后，他开着电瓶来接的我，说：“可能会有点远。”?
　　说真的，那个画面真的好傻，他戴着一个黑色的头盔，而我戴着一个粉色的头盔。
　　等到了我才知道，他说的是花展?。
　　他说他太紧张了，打字总打错，就连发给我的信息，都是删了又删，改了又改之后才发出来的。
　　我很想笑他是个大傻子。
　　就这样，他带着我逛了许久花展，有好多花都是平常闻所未闻的，他津津有味地跟我解说道，似乎这些花，他全都认识，让我不禁怀疑他的真实身份，可能是一个花农。
　　他什么花怎么种都知道，更甚至用哪种方式种花最容易提高成活率都知道！
　　他望着我笑，用手尴尬地抓了抓头发，“我是不是话很多啊？”
　　我摇了摇头，回答了他：“没有啊，只是很好奇为什么你知道这么多种花。”
　　“因为我父亲是花农，从小耳濡目染，学到的。”提起父亲，他的眼里暗了暗。
　　我注意到了他眼里闪过的一丝失落，很显然，这不是一个好话题。
　　“我饿了。”
　　尽管话题转的很生硬，但是我确实是饿了。
　　“噢，这附近有餐馆。”
　　然后他就带我去了那家小餐馆，点了一些我俩都不挑的食物，最后我们出奇的发现这家餐馆的味道还不错，并且约着下次再来吃。
　　晚上他送了我回家，说跟我待在一起很舒服。
　　我笑了笑，回答：“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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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绪又被拉回了手术室，迷迷糊糊中，听见了护士对医生说：“病人现在情况很不稳定，马上开展下一步计划。”
　　下一步？下一步会是什么呢？
　　麻醉剂麻痹着我的神经，我尽量控制着情绪，让自己不要去想手术的事，多多想想我和他曾经的点点滴滴。
　　他这个人啊，很老实，成绩也很好，总是拿奖学金，或许这跟他的经历有关。
　　从小到大都是他自己挺过来的，我很心疼他。
　　这些话他是不会同我讲的，还是那次文艺晚会结束，他非说要带我去庆祝，其实我就是客串了一段舞蹈而已。
　　后来他自己喝醉了，对我百依百顺，还喜欢粘着我，他说他好喜欢我，好喜欢我。
　　这也是我第一次对一个男人心动。
　　月光下，我搀扶着他，他走的歪歪扭扭的，却还是把两只手都搭在我的肩上。
　　那时，我耳边时不时就会被他喝醉酒的气息喷洒过来，惹的人软软的，饶是我没有喝酒，此刻也做出了一个疯狂的举动，我侧过身，亲了他的脸颊。
　　他突然睁大了眼睛望着我，月光下，那双眼睛是那么的明亮，清澈，而他的眼里只倒映着我一个人。
　　我们都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站了会儿。
　　他一下子就倒在了我身上，很重，我知道他是真的醉了。
　　来不及送他回家，就把他带回了我在学校旁边买的房子。
　　幸好他吐的时候，我正在厕所给他擦/身/子。
　　他的身体很强壮，应该是经常锻炼的人。
　　折腾到了后半夜，我才把他扶上床，自己也躺在了一侧，脑子暂时得到了休息，想着今晚发生的事，但愿明天早上起来，他不会后悔。
　　早上，我是被吵醒的，还以为家里进了贼，发现原本应该躺在身旁的他不见了。
　　我穿着拖鞋出了卧室，大老远就发现厨房有人，突然间，四目相对，他说：“早饭马上就好，你先去洗漱。”
　　我点了点头，嘴角却不经意间有了一丝笑意，他没走。
　　等到两个人都坐上餐桌时，他却不敢直视我的眼睛了，我也不慌，安安静静地吃完了早饭，准备去学校。
　　他突然拉住了我的手，眼睛里是从未有过的专注，我感觉到他的手在抖，亲亲的拍了拍，想要安抚一下他。
　　“宋文，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你的那种喜欢，不是随随便便说的，我知道我昨天喝醉酒后不该对你说那些话，但是，但是你亲我了，我，我想着要不就直接跟你表白了吧，虽然现在的我配不上你，但是我一定会努力和你比肩的，你，你愿意当我的男朋友吗？”
　　我望着他笑了笑，幸好，他没有后悔。
　　我点了点头，回答：“男朋友，再不去学校就该迟到了。”
　　就这样我们两个人顺利成章的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