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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高一9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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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节高中生活开始了
我是薛樱。
接下来的一切,有真有假,诸君看过就算过。
一切从这里开始。
校园公交缓缓停稳,提着暗红色的大书包一下车,我心情一下就好了很多,然后一打眼看到了座钟楼,明晃晃的,就矗立在学校门口,黑白两色,单调又干净,就像看过的推理小说里描绘的标志性建筑一样,很有意思。
背好大书包,我继续往学校里面走,路过的长廊,坠满了紫藤花瀑布,一片矮矮的草丛,时不时还能听到一两声鸟鸣。这个校园比之前上过的都要大许多,在我眼里,这个地方可能就像大学校园那么大。顺着指示牌绕了半天,我还是没有找到教室,天生没有方向感,又不好意思问别人,活该如此,最后终于在迷路中撞见了教室门牌。
虽然迟到了,但幸好,门口正在排队。
高一9班,教室门牌下,一位金色头发,扎着马尾的女老师正在做登记。
我排着队,把相关证明从包里拿出来,攥在手里,用余光偷偷瞄着身边的同学们,他们有些已经聊得很开心,也有几个沉静地站在那里,发着呆。害怕贸然加入他们会尴尬,所以我想了几个开场白都没用,就静静等着轮到自己。
“后面的同学,到你了。”
“啊,老师你好,我叫薛樱。”
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地放在小桌子上,看老师寻找着我的名字。
“薛……樱……哦,在这里。”
她在我名字边上画了一个勾,然后给了一堆资料和书本,末了,说了一句“你长得蛮好看,这一届咱们班战斗力不错”。
我闻言有点惊讶,感受到身边的同学都往自己看过来,抬起头想说“谢谢老师”,一本书没压住掉到地上。一时间窘迫非常,腾不开手去捡,也不好意思让别人帮她,这时,一个男生捡了起来,还帮我拿走了一半,人群中“吁”了一阵,我耳朵根子瞬间就热了。
一直到教室里放好书,我小心翼翼地说了声,
“谢谢。”
“没关系。”
干脆利落,男生转了过去,看着他的后背,我承认心跳有一点点加速。
很快老师进来分位子,按学号,一列奇数,一列偶数,再把高个子的往后调一调。很巧地,按学号我正好坐在刚才这个男生后面,所以当老师问,
“他比较高,你俩要不换个位置?”
我瞅了一眼他,然后微笑着和老师说,
“没关系,也没挡住,就这样吧老师。”
“那好吧。”
说完话,我却又有点后悔,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没必要的事。
上午介绍了下学校,一个一个自我介绍完就结束了。中午吃饭,我鼓起勇气,上前和两位女生打了招呼,
“你好,是去吃饭吗,一起吧?”
“好呀好呀。”
就这样,顺理成章,松了一口气。
吃饭的时候聊着天,大家都各自吐槽起了自己的初中,从课业到老师,说到同理的地方,都相视哈哈大笑。我考上的这所高中,并不是当地的重点,只是普高,普普通通,有学霸也有学渣,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大家聚到一起,也是缘分。
下午正在宿舍收拾着东西,擦灰、铺床、摆摊……宿舍门被推开,闯进来两个生龙活虎的女孩子。
“哈呀,你们都到了。”
“hello”,我的位置就在进门手边,看到她们看着自己笑,也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这俩一进门,宿舍的气氛瞬间就热了起来,
“我是陈果,你们是哪个班的?我们俩是艺术14班的,你们是文化班吧?都是H市人吗?”
连珠炮似的问题,把大家都逗笑了。
在一阵欢欢喜喜地聊天过后,我终于把宿舍里的人认全了。
刚刚冲进来的是艺术生陈果和陈慧,隔壁S市人,他们不是亲生姐妹,但是从小就认识,关系很好。靠阳台位置的一个是方森洛,H市人,气质典雅,还有一个是周可可,也是H市人,人如其名,小小的但很可爱。还有位置靠近薛樱的是孟菲洋,H市人,中午刚好一起吃过饭。
一屋6个人到齐,于是大家商量着晚上一起去食堂吃饭。
正聊着天,菲洋说老师发消息来,让大家再去趟教室,要选班委。我又紧张起来,初中被架上去当班长,然后常常经历大型社死现场的记忆还历历在目,可不想再经历一次了,这一次,只要安安稳稳当个小透明就好。
走到教室,班主任钱红樱,也就是之前在门口做登记的老师已经在黑板上写了,班长、学习委员、组织委员、各科代表等等,然后她发给大家一人一张小纸条,
“不记名投票,每个选一个人,当然写自己也可以,我最喜欢能主动站出来的同学哦。”
然后,我绞尽脑汁,把勉强记住的同学名字凑了上去,正准备交差,前面的男生转过头来看着我,
“你的名字怎么写?”
不说吧,又好像太不友好,于是我回答“薛樱,草字头的薛,樱花的樱。”
说完顿感不对,我瞪大了眼睛,轻轻拍了拍他肩膀,
“喂,你别写我啊。”
男生抱了下拳就想转过去,我问,
“那你名字呢?”
他惊了下想躲,钱老师走了过来,
“不许交头接耳,自己写自己的啊。”
附近的同学看着她们又“吁”了一阵。
我的脸微微发热,但还是想较劲,于是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他直接回身在我的纸条上随便划掉一个人,写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飞快地转了回去。
梁昱衡。
用轻到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我把这个名字念了一遍。
钱老师在第一排抓了几个壮丁,去前面统计票数,于是我战战兢兢地看着黑板上陆续出现的名字,和一个个完整起来的“正”字。蓦然地,在班长和英语课代表的候选人下面出现了我的名字。下午本来犯困的,我忽然就不困了,紧张地盯着黑板上的动态,直到学习委员那里出现了“梁昱衡”,而且票数还不断增加中,我没忍住笑了,前面的人回头向我比了个“流汗”的手势。
最后,我莫名其妙地当选了英语课代表,不过不是班长已经很万幸了,我觉得,作为一个社恐,又没什么才能,我也不敢和人起冲突根本不适合当班长,要和一个班的人打交道太难了,也太累了。我只想好好做三年小虾米,然后安安静静地消化自己的情绪。
值得一笑的是,梁昱衡真的成了学习委员,和另一位同学只有一票之差,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一票起了作用,我有点欣慰。
班会结束后,约上陈果和陈慧,宿舍6个人组团去食堂吃饭,他们排了不同的窗口,把各自的菜放到一起,摆了满满一张桌子,然后唯一有旋转摄像头手机的方森洛,连人带菜给大家拍了合影,欢欢喜喜。
饭后陈果提议去操场散步,大家都觉得不错。这个学校是真的漂亮,初秋的傍晚,空气还暖暖的,天边有一抹火烧云,昏黄的光笼在脸上,目光近处有尘埃在旋转跳舞。我觉得自己有被治愈的感觉,一边走一边闭上眼睛感受,孟菲洋忽然拍了拍我说,
“薛樱樱,这塑胶跑道的味道,你这么喜欢闻吗?你笑得眼睛都没缝了。”
“什么?什么?哈哈哈哈!”恍然回神,气氛全无,我只好用大笑来掩饰尴尬。
这时候陈果突然指了一个方向,又突然变得鬼鬼祟祟的,轻声说让大家快看,众人转过头去,看到操场的角落里,一丛灌木掩映的地方,一对穿着校服的人拥抱在一起。我看了一下就别开了视线,陈果倒是很兴奋,怂恿方森洛拍个照片,方森洛拒绝了,她淡淡地说,
“还是夕阳好看。”她转头对着天空拍了一张又一张。
陈果没得逞,就又开始叭叭地说个不停,
“我听说,市里有个学校,校规规定男生女生对视不能超过30秒,那叫一个惨。”
“不会吧,这么奇葩。”孟菲洋笑道。
“要我说,他对视15秒,移开,再对视不就完了。”陈果笑着说。
“你想得好神奇”,陈慧扯了扯陈果的马尾,她们打闹着往前跑了。
继续散步,想着刚才的画面,内心好奇却又毫无波澜,对这些“情感”方面的东西,还停留在纸片人阶段,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觉得,“哦,书里写的东西是真实存在的啊”,不知不觉又绕操场走了一圈。
回到宿舍,大家轮流洗漱,我洗得慢,于是自己主动要求了最后一个。翻了翻手机,发现有一条信息,是中午妈妈发来的。
“我的宝贝,开心一点,学业顺利。”
眼眶一湿,我忍住没让眼泪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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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节为什么要上学
一直以来,我上学都是很佛系的,父母都蛮忙的,忙着家里一团糟的事,忙着赚点钱养家,所以也没有人有精力管我,没有人要求分数什么的,完全任由天性生长。好的是没有太多压力,坏的是,天性中恶劣孱弱的部分,也在疯狂肆意生长着。
我不喜欢自己,不喜欢上学时候的自己,也不喜欢在家的自己,大多数的长辈都会在初见的时候,对我很有好感,因为长相清秀,话少,乖巧,这是我从小养成的习性,少说话,就可以减少父母的疑神疑鬼,乖巧就不会让别人觉得自己有攻击性。害怕合群,也害怕被边缘化。长久地练习成,一副淡定冷清,岁月静好的外表。
只有我自己清清楚楚地感知到,内心经历了几次狂风暴雨,分崩离析。
长到十五六岁,就正常地上高中,是人间约定俗成的规矩,并不想着要破坏,只是也没觉得多有意义。唯一庆幸的是,学校很偏远,必须要住校,终于可以不用每天都回家了。
圈养的小猎狗,偷偷跑到了大草原上去,就是这种感受吧。
上着课时间过得很快,老师说的知识无论听没听进去,课都会上完,时间就这么流走,然后,放饭。不想去食堂排队的时候,我会和周可可一起去小卖部买一桶泡面,然后端到操场草坪上去吃,蓝天白云下,感觉自己小小的,却会很有安全感。
日复一日,周末很快到来,在开学的第一周,我决定暂时不回家了。难得呼吸到自由的空气,哪怕是逃避也好,真的不想回去。
在妈妈发来消息询问时,我回复,
“这周学校作业比较多,也想多熟悉熟悉环境,就先不回家了妈妈。”
过了好一会儿,收到回复,
“好的宝贝,照顾好自己。”
我舒了一口气。
虽然是托辞,但是的确有作业要赶,高一的课程压力还好,但是,我碰到了一个大难题,“地理”,就像水里的鱼第一次上岸似的,地理,课本上的字全认识,但遇到题目,哪哪儿都不灵。
周六的时候,说是家里暂时没人,孟菲洋也没有回家,于是我俩准备先把作业做完了,再去校园里逛逛。在做地理作业的时候,我时不时地感叹,孟菲洋听得好笑,
“樱樱,你是不在做地理呀?”
“对呀,为什么我就是不会做呢?感觉自己智商有问题。”
“地理我也不太行,但我听说男生都蛮擅长的,要不我们找个人讲讲题?”
“找谁呀?”
“嗯……倒也没有特别熟的,要不就找学习委员问问呗。”
“周末他们都回家了吧。”我说着,内心是忐忑的,想问又不想问。
“哎呀,问问呗,又花不了多少时间,比我们在这儿自己熬强多了。”
“好吧。”
孟菲洋给梁昱衡发了短信,过了一会儿响起信息提示音,
“我在学校呢,图书馆见?”
“下午1点,谢谢哦。”
“小事一桩。”
孟菲洋兴冲冲跑过来表示自己搞定了,我给她比了个赞,然后默默走到卫生间去梳头发了。本来还打算就这样凌乱得晃荡一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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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有段时间了,图书馆倒是第一次进。进去之前,我对着玻璃门捋了捋自己的刘海儿,看着玻璃门映着的自己,短短的头发及耳,斜斜的刘海有一些遮住了眼皮,酒红色大方框眼镜,感觉自己真的很普通,没来由的自卑感压上心头。
菲洋叫我,回过神来,又觉得自己有点好笑。
图书馆的二楼,曲曲拐拐,过了门禁,是一丛从的书架和零星几个位子,特别安静,恍如隔世,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我很喜欢。
梁昱衡坐在靠窗的位子,看到我们忙招招手。
“你们怎么也没回家?”梁昱衡率先打开话匣子。
“没事回去干嘛?学校里多自在。”菲洋笑着说。
“也对。”
看着他们说笑,窗外的阳光洒进来,忽明忽暗,天气真好。
“那你为什么没回家?”
我突然定定地看着他,声音轻悠悠地发问,
“家里人都出去了,回去还得自己做饭吃,多烦。”梁昱衡说。
“哈哈哈哈。”我笑了笑,然后结束了寒暄,拿出地理作业。
“第2题,第4题,还有这道大题。菲洋,你是哪几道来着?”
“哦,我加一道第9题。”
梁昱衡拿过作业本,看了看又看了看自己的,然后笑着问,
“你们是自己做的,还是摇骰子猜的?”
“喂!”菲洋顺势拿回作业本,非常不服气。
“全都,不对吗?”我轻轻地问,
“我一道道和你们说吧。”
说着梁昱衡坐到了我们俩中间,一道道讲题。
自转、公转、角度、时间……我感觉自己脑海中的毛线团好像终于抽出来了一个头。
好不容易搞定了地理作业,梁昱衡突然拿出了英语报,
“我的任务完成了,你们也帮我个忙呗。完型、阅读、翻译,我们分一分吧。”
“但是我的英语不好,要是都错了你别怪我。”
“英语课代表的英语,不会有问题的啦,快点快点。”
“我说你怎么这么爽快就答应了。”菲洋笑着说,但也拿过报纸,凭着记忆把答案报给他。
“英语报这样的作业,真是浪费光阴啊。”终于结束了,梁昱衡感叹。
“我们要去学校的后花园逛逛,你要不要一起?”菲洋问梁昱衡。
“你俩逛,我去当电灯泡吗?”
“你说什么?”菲洋作势要打他。
“哎呀,我约了高年级的哥们儿打球,下午4点,我还得回去换身衣服。你们要是空的话给我过来加油呀。”
“不去!”菲洋挥了挥手和他拜拜,我回过头冲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在学校里漫无目的地逛着,看到校园外面是一片正在开垦的菜地,我俩扒着铁栅栏,看挖掘机起起落落,落落起起,然后一只蜘蛛飘了下来,吓一激灵,结束了我们的神游。
山茶花开了,紫藤花开了,绣球花开了,还有很多不知名的黄色、白色小野花,一两只蜜蜂在游游荡荡。铺了沥青的平坦路上,我顺着白色的箭头记号走着,看着自己的影子不停变换着样子,笼在阳光下,很暖和。
“菲洋,你以后有想要做的事吗?”
“这个么,倒是还真的没有仔细想过。”
“我也没有想得特别清楚,但是我很想写小说,之后我写的第一个故事,一定会给你看。”
“好呀,我很期待,你要是以后成了大作家,我要卖你的签名。”
“什么鬼哈哈哈哈。”
整个学校游览了一圈,又去小卖部采购了一些零食和水。时间还早,也没到饭点。无所事事让人觉得烦躁,我提议去看他们打球,
“薛樱樱,你是不是没看过男生打球?”
“是没有,怎么了吗?闲着也是闲着。”
“行吧,那就让你去开开眼。不过话说,你不是不喜欢凑热闹的吗?嗯?”
“太无聊了也受不了啊。”
我耸耸肩,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但是也弄不明白,自己是不是真的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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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操场,看台边上已经聚了不少人,我看到有几个高年级的学长身边簇拥着不少女生,一群人说说笑笑的,特别开心。梁昱衡和几个同年级的男生就冷清多了,他们在试走位,1次、2次、3次,看着球一次次投进,我忍不住海豹式鼓掌,菲洋吐槽我没见识。梁昱衡听到声音回过头,看到我们一下子就很开心。
他挥了挥手,
“喂,你们来啦!快坐下,好好给我撑场面!”
“我们可不能白给你撑场子!”菲洋大声回答。
“请你们吃饭!吃好的!”
“成交!”菲洋得意地用肩膀杵了一下我。
我在刚才小卖部买的一堆干粮里翻了一下,拿出3瓶娃哈哈纯净水。
菲洋1瓶,自己1瓶,还有1瓶,我放在一边,犹豫了一下,先专心地看着他们投球。
比赛正式开始了。
高年级队的学长是有两把刷子的,一边给队员控场,一边还总能准确进球,惹得看台上的一堆人叫好。比分很悬殊,中场休息时,高一队的男生都在互相打气,我看了看身边同年级的其他女生,又看了看梁昱衡,突然大喊了一声,
“加油!”
空气先是凝固了1秒,然后此起彼伏的“加油”声从高一女生们这边响起,看台上高年级的学长学姐也加入了这个喊加油的阵营,甚至有的直接喊了“高一加油!”
“喂,你们到底是哪边儿的?!”场上高年级的学长不服气了,惹得看台上一片笑声,场上气氛一下子就轻松了起来。
下半场开始前,梁昱衡看向我们俩,比了个赞的手势,就投入了战斗。
我有种突然被什么击中的感觉,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强制自己发呆。
下半场高一队像打了鸡血似的,很快把比分拉平了,场上的气氛又紧张起来。
太阳慢慢颓懒了,天色渐渐暗了。
我看了看身边那瓶水,又再次大声喊了“加油,高一,加油!”
于是看台上又是不甘示弱地一阵躁动。
场下的两队各自打起后,进入了决胜局。
“菲洋,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人爱看球赛了,这种感觉,真是太爽了。”
“看球赛的确蛮爽的。不过……”
“什么?”
“没什么,等下再和你说。”
菲洋拍了拍我的脑袋,示意我好好看比赛。
“传给我,快!”
“快!快!快!”
一击扣杀,梁昱衡稳稳地进了球。
高一赢了。
他赢了。
我站了起来开心地鼓着掌,然后陆续高一的观众们都陆续站起来叫好了。
夕阳红红地挂在天上,映在操场上,映在他们身上,也映在我的脑海里。真的很好看。
我拿起那瓶水,拉起菲洋小跑下去。我们走过去,其他高一的男生都拍了拍梁昱衡。他走过来,我递过那瓶水笑着说,
“灌篮高手,你太棒了!”
“谢谢。”梁昱衡轻轻接过,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
菲洋揽着我,然后冲梁昱衡邪魅一笑,
“我们小樱樱可是很认真地给你,们加油呢!记得请客,一个都别跑!”
“没问题!”周围一个寸头的男生说,
“全部梁公子买单就行!”他补充道。
然后他们打闹起来,场面一片欢乐。
高年级的学长和队员走过来,他拍了拍梁昱衡的肩膀,
“小子,你可以的,记着,改日再战!”
“OK啊!”梁昱衡一点儿不怯。
然后一堆人欢欢喜喜地散场了。
虽然说着要吃大餐,但是学校管得严,没有出去吃的可能,当年也没有蓝骑士和黄骑士的先进服务,所以,一行人只是去小卖部和食堂的肉食摊“血拼”了。
在小卖部,我看着冰柜里的脆皮巧克力流心梦龙雪糕,呆了一会儿,一看价格,诶算了算了。
梁昱衡戳了戳我的肩膀,
“诶,让一让。”“啊?哦。”
只见他拿出两支梦龙,然后喊了一声,
“老板,加2支巧克力脆皮梦龙!”
“好嘞!”
然后,他把包装袋撕开,递给了我一支。自己撕开另外一支吃起来。
“谢谢。”我愣愣地说。
“谢什么,你都看了5分钟了,我不买不行啊。”
“哈哈哈哈。”我刚咬下一口脆皮,闻言差点呛到。
“那我再加点儿别的!”我突然来了兴致。
“都买!”梁昱衡也不甘示弱。
/
周末的食堂,人少了许多,打菜的阿姨都有兴致和排着队的孩子唠家常了。我们分散在不同的窗口,连小吃窗口都没放过,致力于找齐食堂中最贵的东西,让梁昱衡“放放血”。
我一开始想吃糖醋小排,正排着呢恍惚发现前面站着的是梁昱衡,突然觉得有点尴尬,转身去了菲洋那边,还没站定,身后传来一声,
“喂!薛樱你要吃什么?”
“我……我不用了。”
“行吧,我知道了。”
我感到后背在发热,弱弱地往前,把脑袋抵在菲洋肩膀上,想掩饰自己的心情。
“我说你在那儿排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过来了?”
“我想,和你待一块儿不行啊。”
“行行行,你说真的就行。”菲洋笑笑,用肩膀杵了杵我。
很快,我见识到了开学以来的第二顿“长桌宴”。因为人多,这一次比上次宿舍那顿更丰盛。
有个胖胖的男生,在大家都举起了筷子的时候,嚷嚷着“等等”,然后他把这一长条琳琅满目的菜,重新摆了位置,蔬菜、肉类分区,水果放中间,然后拿出手机“咔嚓”了好几张。
大家面面相觑,又觉得十分好笑。
“可以了!”
“好的,王导,谢谢王导放饭!”男生们嚷嚷着就开动了起来。
吃饭聊天的时候,我了解到,刚才拍照的男生叫王森,家里是开摄影馆的,他的梦想是成为一个大导演。听到别人的梦想,我想了想自己,除了还没开始的小说计划,什么都空落落的,她往窗外看看,楼下稀稀落落的学生们,一个一个脸上都泛着稚嫩,就像我自己,不知道很多年后,又会变成什么样呢?
“吃饭还发呆,想什么呢?”梁昱衡拿筷子在她眼前晃了晃。
“没什么,吃累了。”我脱口而出,又不禁觉得自己好笑。
梁昱衡也是惊讶又好笑,被饭粒儿呛到咳了起来,然后顺势他把一碗糖醋小排往我面前推了推。
“你怎么知道?”我怔了。
“我猜女生都喜欢吃这种酸酸甜甜的东西吧。”
“嗯。”我一时间想不到回什么话好。
菲洋看了他俩一会儿,揽上我的肩膀,
“薛樱樱,你俩说啥呢这么开心?”
“没什么。”“没什么。”异口同声。
那边儿男生听到动静也搭话过来,
“队长,说起来比赛的时候,这两个小妹妹给你加油可是起劲了呢,说说,什么关系?”
“什么,什么关系,同班同学,不应该吗?你瞅瞅你,都没有乐意给你加油的,有吗?”
“你这话说得我就不爱听了,就你有魅力,啊,等下次的,我凑一打小妹妹来给我加油,你等着!”
“哈哈哈哈!”
笑倒了一片人,吵吵闹闹的,快乐好简单。在普普通通的食堂,吃着普普通通的饭菜,一群本来陌生的人,却奇妙地和谐着,每个人都是自由的,也不用去猜测什么,真好。
我当时觉得,上学最大的意义,莫过如此。
3节躲不掉的军训
开学的第二周,大家收到了一个“噩耗”,为期15天的军训来了。钱老师还宣布了一个消息,因为女生和男生是分开训练的,这就还要临时再抽一个男生一个女生作为军训期间的班助。
“我的神啊~”我扶额。
“这次你可别投我了啊。”梁昱衡回过头来打招呼。
“你也是,可别了。”
钱老师在讲台上接着说,
“本来是要大家投票的,不过这次负责我们班的教官,准备自己选人。”
“天呐!”教室里有男生惊呼。
“那选到谁岂不是中彩票了,哈哈!”也有人不怀好意地揣度起来。
不一会儿,钱老师领了一位皮肤黝黑,身姿挺拔的人进来。
“这位是明天开始,要陪伴大家15天的厉教官,大家欢迎。”
教室里响起了断断续续的掌声。
在那个恍惚的氛围里,我想起了自己初中时军训的经历。每一个项目,都是累死累活终于完成,直到最后一天的训练,是在操场上集体静坐半个小时,毒辣的大太阳,晒得人心慌,为了让自己舒服点,我想象自己是在游戏里打坐的修仙客,想着想着就人坐直了,然后莫名其妙倔强地撑过了几乎要晕厥的半个小时。后来我拿到了本没有的“优秀学员”证书,听班主任说,当时的教官被我一个小姑娘不怕太阳身姿挺拔的精神感动到了,很是无言以对。后遗症是,脖子和肩膀晒伤的部分,过了三个月才见好。
从那之后,我再也不敢让自己暴露在太阳下太久了,而且渐渐发现,自己只要在大太阳下站立超过10分钟,就会头晕,哎。这次军训,我想,混过去就好了。
看着厉教官在黑板上写了“知行合一”4个字,然后问,
“同学们,你们谁能解释一下这个词?”
当然是鸦雀无声。
“没人举手,那我就点名了?”
说着厉教官从钱老师那边拿过了点名册,略一思索,鬼使神差,
“梁-昱-衡,是哪位同学?”
梁昱衡一脸懵逼地站了起来。
“你说说看这个词?”
“教官,我不知道。”
梁昱衡摇摇头。
“那有没有同学可以帮助他一下的?”
教室里响起了一些轻微的窸窣声。
“虽然只是15天的训练,团队合作也是很重要的,同学们要抓紧时间养成好的心态。”厉教官还在继续施加某种看不见的压力。
梁昱衡双手扶着桌子,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的侧脸,和显露无疑的尴尬。
“还是没有同学吗?”厉教官继续发问。
“哎”,我看到前面的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准备开口说话。
就在那时,我举起手站了起来。
“教官,我说吧。”
“很好,你说说看。”
“知道不等于有行动,知道不等于会做,一个人说的话和他的行为要同步,才是好事。”
“很好。同学们给他们一点掌声,两位同学坐下吧。”
教室里响起了整齐的掌声。
我心想,“大可不必,完犊子了。”
梁昱衡回过头,轻轻地说,
“谢谢啊。”然后一脸不好意思地转过去了。
我趴在桌子上,两眼放空。特别看不了空气凝固的感觉,每次遇到这样的氛围,都想马上打破它,这次是梁昱衡,嗯,平时也算待我不薄,就更加受不了了。
“同学们,后面15天的训练,可能只是你们人生中记都记不住的15天,但是希望它能帮助你对这四个字有一些理解。”
厉教官继续说道,
“男生这边,接下来就麻烦梁昱衡统筹下;女生这边,就由……”
教官的目光冲我看过来,我埋下头,有一个男生的声音响起,
“教官,她叫薛樱。”
我闻言抬头看过去,
“好的,就由薛樱同学负责女生后面几天的协调。同学们明天见。”
教官走了。
我还看着刚才说自己名字的人,
“王导啊,你给我等着。”
突如其来的“报复心”,让我一时间都忘了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钱老师在黑板上写了下明天训练集合的地点和时间,然后说,
“接下来几天大家也不用到教室来了,如果有什么问题直接电话联系我。梁昱衡和薛樱后面几天会帮老师给大家发通知,希望每一位同学都要尽力配合。今天就这样,散了吧。”
“好的。”此起彼伏的回答。
“哦,薛樱、梁昱衡,你俩留一下。”钱老师补充到。
我趴在桌上,还沉浸在再次掉“坑”里的悲伤中。梁昱衡站起来,扯了扯我的卫衣帽子,
“走啦~”
身边散场的同学路过他俩,有几个拍了拍梁昱衡的肩膀说,
“缘分呐哈哈哈哈!”
我站起来,面无表情地径直往讲台走去,梁昱衡赶紧跟上。
/
傍晚,梁昱衡带着几个男生把军训的服装送到女生宿舍楼下,我下楼和宿管阿姨解释了下,让他们直接帮忙把衣服运到6楼。
爬楼梯的时候,王森一边喘气一边小心翼翼地说,
“薛樱,我那时候说你名字就是想开个玩笑,你没生气吧?”
“王导,那必须生气的啊,你说说,虽然是逃不掉的事,但你这不厚道啊。”
“姑奶奶,那你说,要怎么才能消气?请客?”
“请客,得请我们一整个宿舍,对了,另外,你能帮我找到猫和老鼠的完整版碟片吗?”
我本来没想刻意地去“报复”这小胖子了,被他这么一说,就瞬时随便编凑了几句整整他。不过猫和老鼠的确是我最喜欢的动画片了。
王森听到我的要求,又是觉得好笑又好气,只能回答,
“好的,小的一定给您办到。”
“王导客气了。”我突然坏坏地回道。
在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莫名地开朗了一点。
当年没有电梯的宿舍楼真是锻炼人,好不容易把几箱衣服搬到了6楼楼梯口,我跑过去一个个敲班里女生宿舍的门,让大家各自出来认领衣服。
一团略微混乱的拿衣服场面过后,拿出自己的,我发现还有两件剩下的衣服,就打算单独再给她们,和梁昱衡他们正告别呢,方森洛趿着拖鞋来了。
“薛樱,等等我!刚才人太多了,我来了我来了!”
我被她的样子逗笑了。
花朵造型软绒绒的洗脸发箍,脸蛋儿洗得干干净净的,半干的头发还滴着水,一件又长又大的鳄鱼睡衣,配上一双花朵图案的短绒拖鞋。活脱脱个,居家小可爱嘛。
把衣服递给她,回头和他们说“拜拜”,王森来了句,
“记得啊,我会请你们整个宿舍吃饭的,都要来哦!”
他说着还看了眼方森洛,我没想到还有上赶着要请客的,于是回道,
“好的,我记住了王导。拜拜。”
梁昱衡一把揽过王森,
“走啦,王导!你还想待在女生宿舍不出去了么?”
“哦,走了走了。”
“薛樱,再见啊。”
我挽着方森洛的胳膊往宿舍走,没回头地说了句,
“再见再见。”
方森洛问道,
“薛樱,那个胖胖的是谁呀?他为什么要请我们吃饭?”
“就,欠债还钱呗,没事的,要是有空,我们就都去吃呗,都是班里同学嘛。”
“你倒是混得开啊。”
“什么呀,我这都是被逼的。”
晚上洗漱完,大家都毫无睡意,于是一合计,就开始了鬼故事接龙游戏。
陈果先开始,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小和尚,他有天下山去,在路上捡到一块头盖骨。”
陈慧吐槽,
“你这也太敷衍了,听我的。捡到头盖骨之后,小和尚仔细瞧了瞧,感觉似曾相识……”
孟菲洋忍不住了,
“这还能似曾相识,你清醒一点!”
陈慧急忙打断,
“你破坏气氛了,别打岔!来继续,似曾相识……”
我躲在被子里,忍住自己想大笑的冲动,
“似曾相识,怎么越看越像自己失踪几十年的师父,难道师父是被人所害?他拿着头盖骨着急往山下走,还一边嚷着师父,师父,是你吗?”
孟菲洋叫到,
“好徒儿,我在这儿!”
陈慧不理她继续说,
“师父,师父……”
周可可答道,
“被妖怪抓走了。”
6个人绷不住爆笑了,好嘛,这次鬼故事接龙失败。
周可可说,
“我最怕鬼了,谢你们不杀之恩。”
“放心啦,还有下次的。”陈果说。
“好汉饶命。”周可可说。
已经夜里11点了,想到明天5点半就要集合,我就开始焦虑了,
“睡吧睡吧,明天早上是5点半集合。”我说。
“天呐!”“更不想睡了。”
但是,不一会儿,宿舍里就响起了大家均匀的呼吸声。
阳台外,开夜班的虫鸣一声一声,也渐渐抚平了我的心绪,进入梦乡。
/
第二天一早4点半,就像是脑子里上了发条似的,在手机闹铃响的前一分钟,我骤然睁开了眼睛,强迫自己坐起来,只觉得脑袋晕晕的。未老先衰这个词真是有道理的,之前初中的时候熬个通宵夜看推理小说,也没这么累,这才过了多久就这样了,看来以后还是要早点睡。
我下床后,故意把动静弄得比较大,陆陆续续就有人嗔怪着醒转过来。
“哎呀,薛樱,干嘛起这么早~”陈果闭着眼睛软绵绵地问。
“啊,不好意思,忘了你们时间和我们不一样了。周可可、方森洛、孟菲洋!你们仨快起床啦!”
“知道了,哎哟,我再眯一会儿。”方森洛幽幽地回答。
我洗漱好,坐那儿涂润肤霜的时候,又不紧不慢地催了几遍,终于把另外三个人从床上弄了下来。趁她们洗漱的工夫,我群发给班里女生们一条通知短信,出门敲了敲另外几个宿舍的门催促了一下,然后准备等大家都好了一起去食堂吃个早饭。
“对了,记得等下要换好军装哦。”我说着话,自己开始换起来。
好不容易把军装套上,我发现衣服有点大了,果然学校统一批的尺码不可靠,把硬邦邦的腰带扣到最紧一颗,还是松松垮垮的,于是放弃挣扎。戴上帽子也有点大,稍微一动就把刘海儿压下来挡住了视线,只好拿个小皮筋儿先把刘海一把扎个小揪揪,再戴上帽子,然后一脸丧气地坐阳台门口等大家收拾完。
“薛樱樱,笑一笑嘛,我们肯定来得及的。”菲洋一边涂脸一边逗她。
“哎呀,我没着急,是这衣服,不太舒服。”
“哈哈哈哈,的确,你这么一说,看起来真的有点搞笑。”
后来,我们三个人都穿上军装后,大家集体爆笑起来。
“周可可,你好像套进了一个麻袋。”菲洋说。
“什么什么,你也没好到哪儿去!”周可可边说边自己笑到蹲在了地上。
“菲洋,你的头发,是不是得扎起来?”方森洛问道。
“是的,好像说头发不能披着的,还是扎起来吧。”我补充到。
“好吧好吧,那就只能露出我的大脸了。”
说着菲洋给自己绑了个低马尾。
一通折腾后,大家互相看看彼此的样子还算得体,就拿上校园卡准备出门了。
“你们真的是,太吵了,我要罚你们今晚帮我练画稿!”陈果突然说。
“好的好的,陈董事长,如果我们今天回来还没趴下的话。”菲洋回道。
“快走快走,我还想再睡个回笼觉!”陈果娇嗔着翻了个身。
“祝你们好运!”陈慧突然说。
“谢谢,这几天都要这样吵你们了,以后再赔罪哦。”我说着赶紧关上了宿舍门,拉着大家走了。
5点05分到达食堂,一片人声鼎沸,我们互相看了看,看来今天被早起的折磨的人不少,于是我们就直接排队打包了一些包子、鸡蛋、豆浆,边走到集合点边吃。
我一口塞了个鸡蛋,差点噎到,连连拧开豆浆灌下,然后咳了一阵才缓过来。
“哇,薛樱樱,你这第一天就这样,后面14天要怎么撑过去?”菲洋打趣她。
“不要再说了,救命啊。”我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薛樱樱,加油哦。”方森洛突然给她打气。
“谢谢~”我有气无力地回道。
囫囵吃完了早饭,走到操场旗杆下,正好5点半。
我看到男生已经有不少人到了,女生人本来就不多,还少了几个,看起来对比很明显。
“薛樱,女生还有几个你再去催一下。”厉教官看到她说。
“哦哦,好的。”让其他三个人先过去,我走到一边打电话给还没来的同学。
梁昱衡小跑过来,和教官小声说了几句说什么,然后教官就让先到的同学都先按学号排好队。
“现在,我会按照身高,最高的站中间,较矮的站两边,依次给大家调整位置。”厉教官说。
我的身高在班上女生里,算是中等,于是被安排在了从中间数过去的第4个位置,然后,和方森洛她们分散开了,突然感到有点失落。在排位置的过程中,迟到的同学也慢慢汇合了,经过一顿调整,每个人的位置终于固定下来。
但是,军训对我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今天第一天训练,大家可能还没回过神来,所以迟到的我先不惩罚。明天开始,晚到5分钟内,5个俯卧撑,超过5分钟,当天的练习要加练20分钟!我会严格执行,并且由两位班助配合管理。”
厉教官此言一出,人群中立马窃窃私语起来,然后一声急促的口哨声,把那些话语全都击碎了。
我感到莫名的压力,只能祈祷不要再出现什么意外,真的很怕和同学们去沟通那些有的没的的问题,光想想脑袋都要大了。
但人越怕什么,往往就是会引着事物往什么上走,一个很搞笑的定律,唯有面对它,有了解决问题的方法和能力,才有可能绕开它。可我当时不懂,只会安慰自己“随遇而安”。
每逢军训,总有艳阳高照。在后来的齐步走训练时,女生先练习,太阳直射了太久,我感到自己有点不舒服的感觉,但又不好意思说自己要先休息,于是强撑着走,因为紧张和身体不适,走出了好几次同手同脚。
我悄悄换了节奏去跟上大家的节奏,但在第三次出现问题后,教官叫停了我们。
“薛樱,你出列一下。”
“好的。”我很轻地回答道。
“你原地踏步看看。”
我很机械地原地踏步,不过好在没有同手同脚。
“这不挺好的嘛,你刚刚为什么跟不上大家的节奏?”教官问。
“我……”我正想说对不起,结果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小星星”,知道自己撑不过去了。
“对不起!教官!我真的不太舒服,申请去边上待一会儿。”
我几乎是闭着眼睛说出这句话。
“好的,可以,等下等大家结束了你单独加练。”
“谢谢教官!”
我只抬眼看了一下男生所在的阴凉方向,就急忙半闭着眼冲了过去,一屁股打坐在了地上,然后拿帽子遮住了自己的脸。
我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脏在“咚咚咚”跳得巨响,感受到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如果猜得没错的话,此刻自己的脸应该是煞白的。良久,我感觉自己恢复了一些,就想把帽子重新戴好,却摸到了自己的,小揪揪。
“哎呀,把这忘了。”懊恼的赶紧戴好帽子,一下子站起来,因为血压不稳还没站稳,我晃了一下。旁边有几个男生小声地笑了,然后我听到有个人问,
“你没事吧?”我站直身体,抬眼看去,是梁昱衡。
只觉得自己瞬间从耳朵根红到了脑子,说着“没事没事”,我尴尬地走到一旁的花坛上坐下。
“女生靠边休息,男生过来训练!”教官中气十足地把他们喊了过去。
孟菲洋、方森洛、周可可小跑着走过来围到我身边,异口同声的问,
“你有没有事?要不要去医务室?”
方森洛说着还伸手探了一下我的额头,
“你额头好冰诶”,她惊讶地说,
“我没事,可能就是晒太久了低血糖犯了。”我微笑着和她说。
“你要不还是去医务室看一下吧。”周可可说。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摇摇头,
“算了,那样会很麻烦的。我以前也这样过,我知道的,真的没事。”
我觉得,如果自己就这样逃跑了,这个“破差事”会甩给另一个无辜人不说,还可能会被别人说闲话,我很害怕自己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资,哪怕一点点的可能性都要去掉。
“好吧”,另外三个人围着我坐下,菲洋拿帽子帮我慢慢地扇着风。
“谢啦。”我转过头感激地看着她。
“客气啥。”菲洋用手指点了点我的额头。
枯燥的训练,比枯燥的上课还要消耗时间,飞快地就到中午了。
让菲洋她们先走,我在散场后问教官,自己什么时候加练,教官只是让我来回踢了一组正步就放过我了。我暗自庆幸,如释重负,赶上她们去吃饭了。
下午1点50分,太阳正是毒辣的时候,2点训练时间快到了,我们早早到了操场等着,但还是有女生拖拖拉拉地还没来。我给她们打电话催促,好不容易在2点把人整齐了。
“下次大家动作再快点,尽量不要踩点到。”厉教官颇有不满地提醒道。
此起彼伏的“好”从队伍中传出来。
又是一下午枯燥的训练过去,已经是下午5点了。散场后,我们正准备好好休息下,开心地往食堂走,半路上被2个人截住了。
“班助,诶,班助等等!”一看是同班的两个女生莫晓慧和邓雯。
“那个,我们有个事情想麻烦你一下。”
“什么事呀?”我呆呆地问,菲洋揽了揽我的肩膀。
“我们明天想请假,身体不舒服……”
“我这边知道了没问题,就是你们最好还是和钱老师直接说一声哦。”
“哎呀,你和他们说嘛。”她俩笑着说。
“那你们说得具体点是怎么不舒服?我好和老师说。”
“就女生嘛,都有那么几天。你和老师说下就好了,再说,你可是班助,今天你一说不舒服不是就放走你了嘛~而且没让你加练对吧?你一说肯定就好了。”
“你怎么……”我感到一阵尴尬和无措。
菲洋替我开口了,
“喂,她那是站都站不住了才去休息的,你们要请假和老师说去,找她干嘛?”
“她不是班助么,这点小事都干不了。”她俩小声地回道。
“我会和老师说的,不过我上午是真的不舒服。”我眼神示意菲洋算了。
“好的好的,你出马肯定没问题。”她俩开心地走了。
我们继续往食堂走,菲洋问道,
“她们有可能是骗你的呢?你为什么要搭理她们?我跟你说,你就让她们自己去找老师说,别什么都给你扛。”
“我知道的,但是我如果不做,之后她们更不会听我说话了。”我弱弱地说。
“笨啊,她们就是不听你的才这样做啊。”
我看向菲洋,露出无奈的表情,
“烦死了,算了算了,让这十几天赶紧过去吧。走啦,吃点好的。”
其实我最烦的是,别人觉得我有什么不一样,好像偷偷占到了什么便宜一样,即使自己什么都没做,我就是无法不去顾忌别人的目光。
吃完饭,其他人先回去休息了,我和菲洋合计去小卖部买根冰棍儿,然后去学校后花园散散步。正在盯着梦龙发呆的时候,有人轻轻拍了下我的肩膀,回头一看,
梁昱衡,他手里抱着一堆乐事薯片,微笑着和我打招呼。
“你又在看梦龙?”
“哈哈,是的。”
“白天你没事吧?看你很不舒服的样子。”
“没什么,就是低血糖犯了。”
“哦,那你应该多买点糖啊。”他说着去拿了几条嗨啾糖过来,
“柠檬、草莓你喜欢哪个?”他问,
“我不用了,我宿舍里有。”薛樱不好意思。
“糖又不贵,梦龙我都请过了,你这说不过去啊。”
“好吧好吧,柠檬。”
“好的。”
于是梁昱衡转身又换了一条柠檬的,刷完卡塞给我。
“谢谢。”
“不用客气。”
那边菲洋在豆干儿堆里纠结了半天,选了两包五香味的“老爸豆腐干”。一过来看到我手里的糖,
“你爱吃这个糖?”
“这不是我买的。”
“啊?”
“哦,刚才梁昱衡在这儿,就蹭了一下他的卡。”
“我靠,薛樱樱,你可以啊,一会儿好好交代一下。”
“诶,不对,不是要买冰棍儿么,你让他把梦龙的钱结了呀!”
我满头黑线,拿了两支梦龙,拉着她速速离开了小卖部。
走在学校外围的柏油路上,看着栅栏外面的挖掘机上上下下的,夕阳的光线洒在地上,热烘烘的,我觉得,“秋老虎”真是太讨厌了,这个天气赶紧带着军训一起滚蛋吧。
走着走着,菲洋问,
“薛樱樱,你和那个梁昱衡?嗯?”
“什么?”
“你别装傻,你们俩是不是有猫腻?”
“怎么,可能!”
“那他为什么对你那么好?”
“嗯……可能因为我会变成班助,是因为帮了他吧。”
“你看看你,还说没猫腻,你帮了他,坑了自己图什么?”
“就一时冲动啊。”
“那我们怎么没人一时冲动啊。”
“我……怎么知道,倒霉吧。”
“你就嘴硬吧,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菲洋揽上我的肩膀,开心地笑着说。
军训后面几天,还是枯燥的早起,训练,吃饭,训练,时间像调了快进似的,飞速走过了两周。我感受到,如果不停地做同样的事而不去思考的话,时间的消逝也会感受不到,这,并不好,我不喜欢。
军训结束后,学校为教官们组织了一场欢送会,我们这些班助都去撑场子了。那些平日里在军营里严肃惯了的人们,在那个氛围中,倒是有了几分和蔼的模样。其实说起来,好些教官的年纪,比我们也大不了多少,只不过是要塑造一个严厉的身份罢了。
我作为学生代表,上台硬着头皮唱了一首歌活跃气氛,那首歌,当年是正当红的青春歌曲,等我唱完回到台下,好多人和她说,唱得很好让人很有感触,简直令她惊讶。
我不想让任何人记得自己,特别是自己很窘迫的一段经历,巴不得完全抹杀掉,现在快结束了,来了个印象,深刻?我可不要。
所以,后来有些班助和教官交换了联系方式,想着相逢是缘,之后还可以再联系,但我没这么做。
虽然也很感恩这十几天,因为迫不得已学会了一些和人打交道的经验,还和更多的班上同学认识了,也算突破了自己,但那只是一场已经结束的锻炼,不必回望。
谢谢那十几天,谢谢教官们,一路安好,就此拜拜。
4节开心点吧
军训结束后,该回家一趟了,我又有点焦虑起来。
后来过了很久很久,我才懂了,人生的问题,如果不去面对或者解决,一直不做任何努力,那这些问题,只是一个暂时滚远了的雪球,但总有一天,会卷土重来,而且,会比当初更巨大和深刻,必须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方能解决干净,也许,还会有伤疤。
当时,真的不懂啊,我只是一个劲儿的,不想回家而已,不看到,就可以当作与自己无关,也可以假设什么都没发生。
我把军训时的衣物和用品,全部打包,丢进了垃圾桶。然后,提前做完了作业,只是背着一个空书包回家去了。
空空的,轻松一点,也许回来,就装满了呢。
那时候还没有地铁,公交车站离住的地方有点远,又没有共享单车,走走也有不少路。但是走着走着,我感到自己在一点一点释放掉某种压力,就像是笨重的东西落地之前的缓冲。
到了单元楼下,照例和坐在角落长凳上的阿姨们打了招呼,寒暄几句都是“好久没看到囡囡了,你妈前两天买菜还聊起过你。”
外界风平浪静,就像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电梯,踩着楼梯一步一步走上去,我走得很慢。到家门口,拿钥匙打开门,叫了一声,是他们端着饭菜,正在摆上桌。
“洗洗手,快来吃饭了。”是父亲的惯用开场白。
“哦,好的。”
我放下包,快速地洗了个手,就赶紧到位子上坐下。
“你晒黑了么。”妈妈说。
“是的,有点吧。”
“军训很辛苦吧?”父亲问。
“还好。”
“吃饭吧。”父亲接着说。
然后是良久无话,小小的客厅里,只有夹菜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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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我主动去洗碗,有事做,可以避开和父母单独静坐,却相对无话。
其实我常常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多了,也许大多数的家庭,都是这样子,表面一团和气,纵然内心再七零八落,都抵不过一天一天,三餐,四季,只要不敏感,就没有什么比过日子更重要的,也许,一代一代,皆是如此。
但是,我的心一直在反抗,就像做梦跑到陌生的地方,醒来都会高兴一样,我一心只想,逃离这个所谓的家。
周末两天,因为不用早起,陪妈妈去了趟超市和菜场就“嗖”地过去了。等我再坐上校车,只觉得如释重负。/校车晃晃悠悠地穿过一个又一个十字路口,穿过蜿蜒曲折的茶园,越开越开阔,到了一片没有住宅楼的地方,只有学校,遗世独立,对我来说,却是新鲜空气。
新的一周,终于迎来了开学以来的第一次体育课,我正开心呢,结果一上课,老师就布置了一个硬核指标,本学期过关测试:颠够30次排球不落地。
大部分同学都没有打过排球,仅有的概念还停在电视里中国女排的新闻画面,一想到自己岌岌可危的运动细胞,我内心是一万个抗拒。但是没办法,只有上。
于是一个小时的体育课过去,我和她们聚到一起,纷纷展示自己的“战果”,一条红通通的,肉眼可见胖了一点的手腕,互相碰了一碰,还有点疼。
“明天应该会变紫吧,我滴妈。”周可可感叹道。
她们决定先去吃个午饭压压惊。在路上走着走着,我感到自己右边的肩膀一阵像针扎似的疼,但是过去劲儿了又没啥感觉了,想着应该是打排球用力过猛,拉伤了吧,回去找点云南白药喷一喷。
正想着,一个恍神儿撞到了一个人,我抬头一看,是王森。
“薛樱薛樱,你想什么呢都不看路?”
“没什么,你们也去吃饭吧?”
“嗯。其实……我有点事儿想和你说。”
“啥事儿?”
“能单独说话吗?”
菲洋在一旁“啧啧”两声,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们去食堂等你,快点跟上来啊。”
“好,的。”我还没反应过来她们就往前走了。
“什么事呀?现在可以说了吗?”
“薛樱,这有封信,你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再打开看。”
“什么?”我难以置信地盯着他。
“哦哦哦,你别误会,这不是我写的,我只是个跑腿的。”
“那是谁呀?”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对了,方森洛……”
“洛洛怎么了?”
“没事,算了。我任务完成了,记得看信啊。”
说完,王森飞也似地跑了。
我在风中凌乱。
把信藏进裤兜里,努力平复七上八下的心情,我装作啥事也没有去食堂找她们吃饭了。当然,吃饭的时候免不了还是要被盘问的。
“喂喂喂,那个王森不是跟你表白吧?!”菲洋一脸准备好听八卦的表情。
我凝滞了一会儿,说,
“他说找到了猫和老鼠的完整版带子,约个时间拿给我。”
胡诌了这么个理由,说完她就后悔了。
“他为啥给你找猫和老鼠?不会你俩真在一起了吧?!什么时候的事?你说说清楚,我们怎么都不知道?”
围坐在一起的她们都停下了筷子,等着我说“重磅消息”。
我感到后背一阵发凉,右边的胸口还抽疼了起来。用左手捂着右边胸口,咳了两声,
“上次搬军训衣服你们忘啦,就是那时候坑他的,没想到他真找到了还。没别的,你们别多想哦。”
“那他人还真不错呢。”周可可也开始来了兴致。
“天地良心,我和他真没事。对了,刚才他还说起我们家方森洛了。”
想着赶紧转移话题,但是我又一次算错了她们八卦的兴趣点。
“方森洛?”菲洋问。
“吃饭,我拒绝躺枪。”方森洛头也不抬。
“就是嘛,薛樱樱,你说说你,又是梁昱衡,又是王森,到底哪一位才是你的菜?”菲洋笑得被一块土豆呛到,猛地咳嗽起来。我不知怎地,也和她一同咳起来。
“你们能不能好好吃饭了?!”方森洛看着她俩太过搞笑,没好气地说。
“对,对不起!”我连喝了几口西红柿蛋花汤,慢慢止住咳嗽。
这顿饭好不容易吃完了。回到教室,离下午第一节课还有一会儿,我悄悄走出去,跑到长廊里打算去看看这信到底什么鬼。
在打开之前,心里设想了一个可能,但是很快又摇摇头,否定了自己。
“他么?怎么可能?我想什么呢?小说看多了么。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暗暗训导了自己一顿。
长廊里的紫藤花开得正盛,我看着紫色花丛发了几秒呆,然后,一鼓作气打开了那封信。
/
“你好薛樱,我是韩一诺。我坐在你右手斜后方,其实,我从开学第一天就开始关注你了……”
看到这里,我忽然觉得有点害怕起来,这种莫名被注视着的感觉,只觉得慌张。
“给你写这封信,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
这里的笔迹断断续续的,有零星的墨点,看得出写的人当时的犹豫,
“只是想说,很开心可以成为你的同学,很喜欢你,但你不用给我回应,就当作是当了一回我的树洞吧。还有,还有就是,你不和人说话的时候,看起来总是很不开心,祝你之后可以少些烦恼,每天都开开心心。就这些了,谢谢你能看完。”
我舒了一口气,低头看到落款处还有一行小字,
“对了,再次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韩一诺,你的右后方。”
我忍不住笑了,把信按原来的折痕合上,又小心翼翼塞了回去,粘上信封,仿佛没拆过似的。抬头看了会儿紫藤花,想着该怎么处理这封信,之后又该怎么面对突然有了印象的一个“陌生人”,冷不丁地肩膀被轻轻“啄”了一下,一回头,孟菲洋笑眯眯地看着她。
“小樱樱,要上课了,你在这儿偷偷摸摸干什么呢?”
“我光明正大!看花儿!”
“你手里是什么?”
我心下一惊,哎哟信忘藏了。
“没什么没什么,哎呀,回去上课了。”
说完,我揽着菲洋往教室走去。
下午第一节是生物课,生物老师讲课有点儿枯燥,我听着听着思绪就开始飞了,想着信该怎么办呢?然后,莫名其妙和老师对看了一眼,真是,神奇的定律,怕什么来什么。
“薛樱,你来说这道题该选什么呢?”
只得讪讪地站起来说,
“不好意思,老师,您再重复一下题目可以吗?”
教室里一阵哄堂大笑,我尴尬地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左顾右盼,然后鬼使神差地看向了右后方,第一次对纸上的“韩一诺”有了脸的印象。
“19题。”看到韩一诺的口型和轻轻的声音,我赶紧回过头。
“19题,老师,我看一下,选C。”
“回答正确,但是上课要专心。”生物老师向我抛来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战战兢兢地坐下了,挠了挠额头,一脸颓然。
梁昱衡回过头看了我一眼,愣了一愣,又回过身去。
下课后,菲洋跑过来捏着我的脸问,
“你上课想啥呢?薛樱樱。”
“哎呀,就发呆被抓了嘛~”我想赶紧逃离菲洋这个八卦之神,然后一打眼看到了韩一诺从她身边走过,她赶紧拿书碰了碰他。
“对了,刚刚上课,谢谢你啊。”
韩一诺惊了一下,然后很开心地说,
“不用客气。”
菲洋又开始了,
“你这,又收了一个?”
我回过神,一记白眼看向她,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五颜六色。”
“嘿呀,你还敢顶嘴了,告诉我,谁教你的?”
“向孟老师学习。我去上厕所了。”
我急急地站起来,溜出了孟菲洋的视线范围。
从洗手间回来,物理课就开始了,老师给大家发了一张黄冈真题,说是让大家“见见世面”。
我刚一坐下,梁昱衡卷子传过来,顺带说了句,
“上课认真点。”
我还来不及“狡辩”,他已经回过头去,我只得愤愤地在卷子上写着自己的名字。
“这卷子就是这礼拜的作业了,大家不要着急上课做作业,作业是下课做的啊,而且,上课你们应该做不完。”物理老师说完,邪魅地笑了笑。
“切~”教室里响起不屑的回应。
“好了,上课!上次我们讲到……”
后来物理课下课了,我仔细看了看卷子,深刻认识到,老师说的“见世面”是什么意思。
周可可她们走过来,催着我去吃饭,
“快点快点,今天还有晚自修呢!”
“哦哦哦,来了来了!”
我站起身来,感觉背后有人看着自己,但是回过头又没人,想到那封信,还是觉得心里怪怪的。
晚自修开始前,王森悄悄给了我一个纸球,我偷偷打开,
“长廊一叙,速速。”
大约猜到了,我轻轻“哎”了一声,站起来往外走。
紫藤花瀑布下,没有王森,只有韩一诺在。
“薛樱,我的信,你看了吗?”
我递给他那封信,光洁如新。
“你没看?”
“我看完了。要是没看,我怎么会来这里呀?”
“对哈哈哈哈。”
韩一诺捏着那封信,
“那么你?”
“别误会,韩一诺。我来只是想把信还给你,还有,谢谢你,我以后,会努力让自己开心点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不留着它?”韩一诺把信捏得更紧了些。
“额,说实话,我拿着这封信心神不宁。还给你,就是,你的心意我收到,但是,原样归还,嗯,谢谢你。”
韩一诺泄了气,然后抬起头看着紫藤花,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
我心里开始打鼓。
“薛樱,你这样做,是因为梁昱衡吗?”
“什么?!”
仿佛脑海里扎进一条大鲨鱼,翻起朵朵浪花,我很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跳加快了,愣了2秒。
“果然是这样~”韩一诺苦笑道。
“不是!”我突然反应过来大声说,把自己和韩一诺都吓了一跳。
“可是我们男生私下里都认为你们的关系很好。”
“前后桌,比较熟悉嘛,没想到男生也那么八卦。”
我强装镇定,继续说,
“现在,我没有心思去想学习之外的事情。”
韩一诺小心翼翼地问,
“那以后我还有机会咯?”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尴尬地想用脚抠出一亩三分地。
“好啦,不逗你了,之后,也要好好相处,薛樱,同学。”
我抬起头,“好,哈哈哈哈。”
和韩一诺相视一笑。
“我先回教室了,你别迟到了。”韩一诺起身说。
“好。”
我抬头看着紫藤花海,终于放松了下来,抱着自己在长廊里发了两分钟呆,然后,一身轻松地往教室走去。
刚走出没几步,离长廊不远的花坛边,梁昱衡站在那里不知道看什么,像是在发呆。
“喂,看什么呢?”
他回过头,
“你怎么在这里?”
我正在担心,他是不是有听到刚才的对话,这下又放心了。
“教室里无聊,出来透透气。”
“哦,那回去吧。”
“嗯。”
我跟上他一起走。
“对了,你说,前后桌,一定会比较熟悉嘛?”
仿若一道惊雷在心里炸开,我耳根子蹭地一下就红了,忍不住爆了粗口,
“握草,你什么时候在那儿的?”
“大概,从,不是,开始,没想到你嗓门能这么大。”
梁昱衡仿佛找到了莫大的乐趣,继续说道,
“我先走了,你别迟到。”
看到我气得像要冒气了似的,心情大好,他加快了脚步。
“天呐~”
我慢慢地走着,有种一波刚平一波又起的感觉。
但是,不知怎么的,我感觉到,自己此刻竟然有一点点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