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拒》糖宋

9、不可抗拒（上）

　　洛淇觉得前排某位同学的脖子白得很晃眼。

　　没错说的就是那位高岭之花，听说她成绩好样貌好人品好家世好老师心头好。

　　好像也不用听说，因为人就在她前排的前排的前排的……前排，一抬头就能看见。

　　洛淇觉得她影响到她上课了。
　　她的脖子太白，还总是规规矩矩束着马尾，端坐时脖子从衣领之上漏出一截，低头时头发扫落漏的更多。
　　非常影响洛淇上课的注意力。

　　洛淇为此换过好几次座位，后排各个视角都轮遍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目光锁定。

　　特别是上晚自习的时候，哇塞，那人的脖子比白炽灯还白，这让她怎么看得下去黑板？

　　班主任把她叫过去问她为什么老在晚自习上睡觉，洛淇说有人影响她，老班问是谁。

　　洛淇：“白以词。”
　　没错，白以词也姓白。

　　老班用书一下一下敲她脑袋：“你倒数第一你事多。”

　　洛淇抱着头心想：没天理了，倒数第一就不能爱学习吗？

　　老班说：“你那分数老鼠在答题卡上爬一遍都比你分高。”

　　洛淇抬头：“那不可能，老鼠不会写我名字，无名卷判零分。”

　　老班敲得更厉害。

　　洛淇委屈：“年级第一就了不起吗？就可以随便影响人学习吗？”

　　老班：“了不起，你考第一打校长我都不管你。”

　　洛淇想起校长那颗亮亮的秃头，又不白，不是很感兴趣。

　　行，洛淇认了。
　　反正从高一捡了那根掉下课桌的笔就再也听不懂老师说话了，不听也罢。

　　洛淇隔壁班的挚友舒禾表示：“你别扯那根笔，明明是你上课偷看漫画突然被老师点名手里拿着假装做笔记的笔被吓掉了，然后漫画被老师没收了，那本漫画还是你从我这借的，现在都没有还我！”

　　洛淇：“一年多了别提那些往事。”

　　晚自习第一节洛淇被物理老师拍讲台震醒了，老师巡逻一圈离开教室后她又接着睡了。

　　再醒已不知今夕何夕，戳了戳前桌问：“现在第几节？”

　　前桌小声回答她：“第三节。”

　　洛淇：“哦。”

　　走读生是不用上最后一节晚自习的，她快速收拾好只有笔没有书的书包起身走了。
　　主要爱听那个响儿。

　　洛淇蹦蹦跳跳地下了楼梯，一眼看见前面脚步缓慢的熟悉的高挑身影，几步跑过去撑着她肩膀跳了一下：“嗨！”
　　然后抓着她书包带推着她往前走：“快快，等会学校超市关门了，给我买根冰棍吃。”

　　洛淇捏着两根冰棍转身，发现台阶下等着的不是原来给她付账的那个人。
　　可是她没带钱怎么办？

　　白以词递出一张50纸币，问她：“50够吗？”

　　洛淇舔着冰棍和白炽灯，不，白以词并肩走在校道上，嘴里凉凉的心里也凉凉的。
　　今天才七号，但是她这个月的生活费已经用完了，如果再找老妈要会承受雷霆之怒。
　　可是舒禾说过不会再借钱给她了的。
　　怎么办？
　　难道她这就要开启霸凌同学之路了吗？
　　其实她想做个好学生来着。

　　洛淇扭头问一口一口舔得很勉强的白以词：“不好吃吗？”

　　白以词咬了一口，含着说：“……没有。”

　　“不想吃就给我吧。”洛淇朝她伸手。

　　“没有。”白以词咬了一大口随便嚼了两下就咽了下去，一瞬间人都木了，原本只是脸白，这下嘴唇也白了。

　　洛淇哈哈笑起来：“这么吃不冰才怪。”

　　白以词看着她眼睛冻得湿漉漉的。

　　洛淇扭捏了一下，决定还是先同好学生打商量：“那个，冰棍钱……我下个月还你行不行？”

　　“行。”白以词没有一点犹豫。

　　可是下个月的钱她已经有计划了，洛淇试探道：“……下下个月？”

　　“行。”还是没有丝毫犹豫。

　　洛淇忍不住再得寸进尺：“下下下个月？”

　　“行。”

　　洛淇觉得有点好玩，故意逗她：“那我不还了行不行？”

　　“行。”

　　洛淇愣了愣：“真的？”

　　白以词点头：“真的。”

　　白以词是大好人！
　　洛淇决定再也不嫌她白了！

　　-

　　大课间洛淇睡醒了，一抬头没看见那段白色脖颈——被一圈人围起来了。

　　洛淇走上前去，看见白以词趴在桌子上捂着肚子，男化学老师在询问她哪里不舒服。

　　这还能是哪里呀，这一看就……
　　洛淇的记忆闪回昨晚，立刻举手道：“我背她去医务室吧，她肚子不舒服。”

　　化学老师看了一眼洛淇又看向白以词：“需要去医务室吗？”抬起头来，“来个男生……”

　　“不用男生！”洛淇挤进人群把白以词拉到自己背上背起来，感觉自己的气势像个战士，“男的闪开！”

　　白以词不重，但毕竟比洛淇稍微高一点，所以背着还是有些吃力的。洛淇背着她跑不起来，只能快步往前走，同时懊恼道：“你生理期怎么不跟我说，我还喂你吃冰棍。”

　　白以词过了会儿才回答，气若游丝：“……今天才来的。”

　　洛淇顿了顿：“那你这种体质也不适合吃冰棍。”

　　洛淇将白以词放到医务室病床上，医务室老师简单检查了下确定是生理期阵痛，给她开了药让洛淇给她倒杯热水吞药就去忙别的了。

　　白以词艰难撑起身，洛淇刚把纸杯递到她唇边又收了回来，吹了几口试了下温度才又递回去，不好意思道：“我忘记兑冷水了。”

　　看着白以词捧住纸杯含住杯沿带着水渍的那一块，洛淇又想，她好像还忘记转纸杯了。

　　白以词吃完药躺下，看着她问：“你要回去上课吗？”

　　“我？”洛淇短暂想了想，“不回，这节生物老师课，他太喜欢拍桌子了，我睡不着。”

　　见白以词还是看着她，洛淇就说：“你睡一会吧，反正上不了课。”

　　白以词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洛淇托腮坐在床边看着白以词比较她和周围的物件更白。
　　没床单白，床单白得发青，比床单还白就是死人了。
　　比金属栏杆白，嘶，也不对劲，金属栏杆的白有点发蓝。
　　比床头柜白，床头柜是乳白色的，其实有点发黄，不比不比。
　　比床帘……床帘跟床单一个色。

　　洛淇抬头看向挂床帘的滑轨，突然来了兴致，把床帘拉开将白以词围在里面，再拉上露出完整床沿，再拉开，再拉上……

　　洛淇一低头，白以词醒了。

　　洛淇：“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白以词：“没有。”
　　洛淇：“说实话。”
　　白以词：“……”

　　洛淇：“你还难受吗？”
　　白以词摇头：“还……”
　　洛淇：“说实话。”
　　白以词：“……还有一点点。”

　　洛淇笑了，直接坐在床边低头凑近她：“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有没有秘密想告诉我？”

　　白以词垂下眼睛，看见白以词散乱的衣襟，从她的角度能直接看见里面的浅蓝色内衣。

　　白以词：“……你衣服没有穿好。”

　　洛淇低头看了一眼：“那怎么了？”还伸手扯得更开了些，抬头冲白以词笑，“我给你看。”

　　白以词不说话，洛淇眼珠一转：“你看了我我也要看你。”说着就伸手去扯她衣领。

　　胡乱挠了几下缓慢停下动作，手停在白以词领口很尴尬。

　　她原本的计划是，她佯装解白以词领口的扣子，白以词抓住领口不让她解，她就顺势把手放下去挠她的腰……
　　可是白以词为什么一动不动？

　　她的手动不了吗？
　　白以词看了看她被子外的手，安静地搭在腹部。
　　没有啊。

　　哦，白以词晾她不敢做，故意放任她，这是挑衅她呢。

　　洛淇把第一颗扣子解了。
　　白以词没反应。

　　哈，洛淇这辈子跟人斗狠没输过。
　　她手向下滑一点把第二颗解了。
　　白以词还是没反应。

　　这么有定力？好好好。
　　洛淇把第三颗扣子解了，白以词的白色内衣漏了出来。

　　好，算你狠。
　　洛淇抽回手背过身。

　　白以词撑起上半身看向她：“怎么了？”怎么突然生气了？

　　洛淇回过头，看见白以词衣襟大敞，表情关切地看着她。

　　行，以后狠人排名白以词你第一我第二。
　　洛淇刚刚解扣子有多洒脱现在扣扣子就有多狼狈。
　　不知道这死扣子怎么长的，半天扣不上，她的手还一直碰到……

　　好不容易扣好了，洛淇用手背贴了贴额头，还好还好，没有出很多汗。

　　白以词突然朝她伸手，洛淇低头看过去，她给她把第二颗扣子扣上了，手很稳，一次成功，又抬眼看她：“觉得闷的话解开一颗就够了。”

　　洛淇在内心尖叫：啊啊啊啊啊啊！杀人诛心！杀人诛心！
　　赤.裸.裸的羞辱！羞辱！
　　看起来还像好心！
　　这就是好学生的智谋吗？
　　她斗不过！斗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