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某个故事（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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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黑手党不适合你。”
这是那个找到黑发幼女的男人说的。他的手中撑着伞，她却并没有很快地走到他的身边去。
“……天命不可违吗？”
那双漂亮的黑色眼眸注视着面前的人，像是执着于一个答案。
但是她为什么知道他能够给她呢？
“不，你可以选择。
如果不是你作出的选择，就没有意义。”
……
“银之谕令”是中原中也知道的东西，但他从来不知道它曾经被交给过一个底层人员。
虽然有调动包括干部在内任何人员的效力，但是这个男人似乎并没有这么做的打算……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段场景中不再出现白裙幼女的身影，中原中也当然知道她在哪里，只是他仍不清楚自己为何能够看到另一边的故事……太宰治？
在这两个人碰面的那一瞬间，中原中也忽然记起来了这样的传闻——港口黑手党内最年轻的干部，却和一个底层人员成为了朋友。
莉莉丝知道吗？她那么在意、难得有什么会愿意在一起聊天的对象，同时却在和她所讨厌的另一方相处……而且看样子似乎关系还不错。
……
原来她都知道。
“毕竟你也不是什么可以托付重要的事情的类型……”
甚至愿意为了她的朋友来找自己最讨厌的人。
“那么你和森先生比起来，谁更厉害？”
不惜以就差当面忤逆的方式传递着仅有的信息……但是没记错的话，太宰治最后也没能做到那件事。那个家伙后来叛逃的原因会有这个吗？
中原中也一边想着，却不期然地听见了最熟悉、也最让他难以释怀的声音——
“我说，你是有哪里惹到首领了吗？”
彼时尚且天真得可笑的少年人一面牵着乖顺的黑发幼女，一面说出自以为是关照的话语。
被软禁了多时的幼女的眼睫极轻地颤了一下，却在抬眼时将那些情绪尽数都埋藏了下去。
是因为已经听出了身边人的意思是要她向森鸥外服软认错，还是因为早就清楚这一点呢？
“什么也没有哦。”
中原中也用力地闭上了眼，好像这样就能阻止自己去听接下去的声音。
那是在他接下来的四年中无数次复现的梦魇——
“你这样……和那个家伙又有什么分别呢。”
于是蝴蝶从他的手边离去。
再也没有落下。
……
“烨子酱～！”
是骤然变化、却又让人到底觉得熟悉的音调。
柔软得像是浸润蜜糖的花瓣落在云朵上，银发的少女扑在被叫到名字的对象身上肆无忌惮地撒着娇。
中原中也认得那服装是军警的制式……她找到了适合她的归宿了吗？
也是，毕竟是她自己的选择，总是要好过被其他的什么人所干涉或左右。
黑手党的干部清楚地对自己诉说着这一点，心头却闪过一丝不知为何的悸动。
是因为知道这条路途的艰险，还是因为知道了面前的少女所拥有的能力的代价？
在莉莉丝救回那个名叫织田作之助的男人的时候，中原中也清楚地看见在建筑不远处的外围，某个分明还活着的Mimic的成员是如何被转移上那份名为“死亡”的苦果。
但比起这一点，他没有错过看似平静的对象脸上细微的表情。
有着他所陌生而又熟悉的气息的少女像没事人一样同新的伙伴带着她所想要的结果离去了。她的伪装太好，以至于那个才认识她不久的人完全没有发现异样。
她的伪装向来很好。
好到中原中也才发现这似乎也并非她的真心。
好到她自己到最后好像也都快要分不清了。
少女的作息不再像从前一样规律而无人打扰，经常是一个任务要做几天，又或者在半夜收到指令的下一秒迅速从床边清醒地起身。即便如此，她在最开始的时候也未能收到同期的认可——到底是最严苛的部队，但她似乎并不在意。
因为以她的能力，早晚能让那些人看到价值。事实也果然如此。作为最高统帅的队长认可了她，而其他人也相继融化在了少女捧出的真心中。
她被周围的所有人喜欢和关爱。一切的进展让中原中也恍惚间看见昨日重现，而这里不是另外一个地方的黑夜。
——但是并非如此。
静谧无人的单间训练场，银发的少女手持军刀，不错眼地将纤细的手指拂上锋利的刀刃。
绯红的鲜血从她的指尖滴落，于地面上绽开一朵又一朵的赤蕊。
少女幽深的眼眸注视着指尖一直到伤口愈合，像是什么都没有想，却到底又露出了一个像是自嘲又像是讥讽的笑容。
和某个人如出一辙。
于是少女的笑容，在中原中也看来，仿佛便是对他当时那句话的回答的重现。
“是啊，我就是他那种讨人厌的家伙”。
莉莉丝讨厌太宰治。
那时的她讨厌那个已经会被任何人看穿的她自己。
而现在她的身边依然不存在留给任何人的位置——就连她自己，也都快要被抛弃了。
那双曾经亮起过灿烂的煌金色的眼眸此刻分外漠然，仿佛不会再被任何事物所真正触动。
但是她依然露出笑容。
……
所幸，也不尽然。
当少女对面前的人诉说着她的“准备”时，中原中也记起了另一位红发女子的反应。
在莉莉丝的意料之内的反应，却实实在在地让他又从她在了解到真实的结果时捕捉到了一点小小的欣然。
仅仅是因为没有被辜负的信任，是让人觉得不可理喻又无可辩驳的、被她一心下注的赌局。
至少她的真心没有被辜负。
中原中也那时候甚至稍微松了口气，这样下去的话，她的那位老师所说的话是不是也能有实现的一天？
喜欢这种东西能够影响的对象，向来都是双向的。
——只是他忽略了，站在两端的人的身份不同，就注定这是一份不会对等的交易。其他人能够做到的，银发的少女也能做到；而某些事情，却是只有她能够做到的。
“……很疼啊，烨子。”
“原来我也还是讨厌疼痛的啊。”
付出真心就意味着接受一切要为之付出的代价并甘之若饴。
但是疼痛是怎么能够让人笑着接受的对象？
“因为我喜欢你，要超过其他的事物啊。”
在荒谬而陆离的场景中，头一回胆大到将面前人的无奈视若无物的银发少女一面将对方的手贴到自己脸上，露出一个带着点狡黠的笑容。
仿佛是在对他，也是对自己的回答。
于是橘发青年的唇边也不由得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只是才到一半，就又被他收了回去。
他的莉莉丝终于有了一个愿意真正地停留的地方……和信赖和依托的人。
但是，不是港口黑手党，也不是他。
作者有话说
第231章 某个故事（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