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
回家确实挺好的，穆姜竹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如是想道。
“穆穆，别一回来就躺下了，孙阿姨给你炖了点排骨玉米汤，快下来喝点，你看看你。期末考试过后都瘦了，要好好补补。”穆妈妈心疼地看着自己家儿子有些瘦削的小脸，忙招呼厨房的人好吃好喝地送来。
穆姜竹掐掐自己的脸，又看了看肚子上的肉，也没觉得自己哪瘦了呀，这不还是一身的肉。殊不知有一种瘦，叫做爸妈觉得你瘦。
不过奔波了一上午，穆姜竹确实也累了，一听说厨房有炖汤，穆姜竹的馋虫也被勾了上来，跟着穆妈妈下了楼，在她的注视下吃了两大碗排骨，最后实在吃不下了才被放过。坐在沙发上吃着水果消着食，看到微信上傅卓蔺发过来的一桌子菜顿时感同身受，果然全天下的家长都是一样的！
穆妈妈正看着电视剧呢，回头拿樱桃吃的时候就看到穆姜竹一脸傻笑地盯着手机屏幕，也不知道在傻乐什么。顿时觉得可能有情况了，八卦地问道：“穆穆，有情况？”
穆姜竹正在和傅卓蔺说着自己被灌了两大碗汤的惨案，没听明白，转过头问：“情况？什么情况。”
穆妈妈以为他装糊涂呢：“你这孩子，有什么不能和妈妈说，是不是和女孩子聊天呢？”
这么一明示，穆姜竹顿时明白了，可又不知道怎么回答，情况对了，性别错了。您儿子是暗恋人家呢，可这只是单箭头啊。于是穆姜竹含含糊糊地应了声，穆妈妈也不是什么不开明的人，儿子这个态度明摆着就不想让她多问，她自讨没趣，在心里暗自嘀咕了句：有了媳妇忘了娘，就去找穆爸爸告状了。
这头的傅卓蔺连续打了两个喷嚏，一脸茫然，难道是两地温差过大，感冒了？不能吧，才两个半小时的高铁。
回家的日子吧，过得总觉得有着惯性，不知不觉就到了除夕这天。
一大早上的院子里便热火朝天的，穆妈妈拿着彩带和拉花毛绒条和一众阿姨在院子里忙活着，这头挂个小灯笼，那头拉一条彩灯。和穆姜竹一起长大的银杏树、枣树全部被荼毒，观赏性的金桔树、红花继木无一幸免。
客厅里穆姜竹陪着老爸看电视，从落地窗户望出去恰好看见院里张灯结彩的景象。
“啧啧啧，老爸，院子里的树一年到头被老妈荼毒了几遍了。”
穆爸爸一报纸拍在穆姜竹头上：“小兔崽子，怎么说你妈呢。她乐意，我愿意宠她乐意，怎么的。”
穆姜竹从小到大就被自己爸爸贯彻“天大地大，妈妈最大”八字方针，也知道自家爸妈黏糊起来让人直掉鸡皮疙瘩，就在嘴边做了个拉链动作，不再言语了。
“穆穆，出来帮妈妈一下，快20岁的大小伙子了，别一天天跟个老头子似的待在家里。”外头传来穆妈妈的声音。
穆姜竹先回应了一句：“知道了，就来。”立马凑到穆爸爸身边小声说了一句，“听到没，你老婆嫌你是个老头子了。”
穆姜竹说完就跑，不顾身后震天响的一句句“这小兔崽子”！
穆妈妈就看着自家儿子噔噔噔跑到了她面前，后面还跟着自家老公，有些疑惑道：“老公，你怎么出来了？”
“小伙子就是要出来活动活动筋骨，哪能像老头子一样待在家里。昨天晚上还叫我亲爱的，今天一下子被打回老头子了”穆爸爸撇撇嘴发着牢骚道。
穆妈妈把手上的彩带往穆爸爸头上一扔，闹了个大红脸：“当着孩子面瞎说什么！说了多少次别撇嘴别撇嘴，嘴撇多了会歪，以后老了流口水谁来伺候你。”
穆爸爸把穆妈妈让怀里一带，哄道：“好好好，不撇不撇，以后老了我还要伺候我老婆呢，可不能让我老婆累着。”
穆姜竹在一边真是没眼看：“咳咳咳。”注意一下影响。
没想到这头穆爸爸不乐意了：“你个孩子咳什么咳，你要羡慕就自己找一个去。多大人了，还看父母秀恩爱，自己秀去。”
正巧呢，穆姜竹电话响了，屏幕上闪烁着“傅卓蔺”三个大字。正要接呢，就听见自家老妈偷偷和老爸咬耳朵：“听见没，专属铃声，这就是你儿子秀恩爱的对象。”
穆姜竹回头：“才……才不是专属铃声呢！”
“听到没，你儿子一说谎就结巴，啧啧啧。”穆妈妈对自己的猜测更坚定了。
这头刚接通电话就听见电话那头穆姜竹愤愤然的声音，楞了一下后笑道：“哟，姜竹还给我设置了专属铃声啊。”
“没……没有。”穆姜竹早就跑进了房间，小声说道。如果忽略他心虚的音量和通红的脸颊说不定还有几分可信度。
“你找我什么事啊？”待脸上红晕消褪了几分后，穆姜竹好奇地问道。
这问题可难到傅卓蔺了，难道要他说是因为想他了，想听听他的声音？那样也太直白了，可能会吓到穆姜竹。
于是傅卓蔺轻轻咳嗽了两声，对着电脑上的群发祝福，声情并茂地读了一段：“我怕除夕晚上的祝福太多，你会不在意我的问候。我怕初一早上的鞭炮太吵，你会听不到我的祝福。我怕初二中午的菜肴太香，你会看不见我的短信。所以选择这个时候给你送来祝福，给您和您的家人拜个早年。”
穆姜竹：喵喵喵？？？但是怕傅卓蔺尴尬，于是他硬着头皮回答道：“祝福再多你的问候也是置顶，我们家住郊区，这里不让放鞭炮，初二……初二是情人节，我爸妈要去过二人世界，我是个留守儿童。”
傅卓蔺听着对面正正经经回答他问题，一计漫上心头：“巧了，初二我爸妈也要出去过情人节。我也是留守儿童了。”
穆姜竹听到这句话，有些许激动，手心潮湿略有汗意，他听到自己紧张到失真的声音问电话那头的人：“那……这头的留守儿童能不能请那头的留守儿童吃个饭啊？”
只听那头有些为难的声音传了过来：“吃饭啊……吃饭的话……”穆姜竹咽了口口水，差点被呛到，脸憋得通红，但是不敢发出声音，害怕错过什么重要回答。
“好的。”只听傅卓蔺话音刚落，那头就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可把傅卓蔺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咳咳，没，咳，没事。被，咳咳咳，被口水，咳咳呛到了，咳咳咳。”穆姜竹一边咳着一边回答道。
“真像个小孩一般，连口水都会呛到，不过比小孩可爱多了……”
除夕，一个举家团圆的日子。
家里都装扮得喜气洋洋的，一家人围坐在餐桌上说着一年的见闻，相互敬酒的敬酒，打趣的打趣。小孩拿着红包说着恭喜话，可是到手还没捂热呢，就被家长“暂时保管”的谎话取走了。
穆姜竹一个大学生自然没和小朋友打闹在一起，他正陪着长辈看着电视聊天呢，穆奶奶从穆姜竹出生时就最疼这个可人的孙子，此时也拉着他的手想听听他的大学生活，穆姜竹也不厌烦，时不时说几件趣事逗得老人家笑得合不拢嘴。渐渐地，夜也深了，老人年纪大了，精神气也不太好，比不上年轻人，穆姜竹陪着奶奶回到了房间，将她安置好。刚将门关上，微信电话突然响了。
“姜竹，看烟花了吗？”那头的傅卓蔺靠在窗边，穿着一件藏青色的毛衣，显得他温润如玉。
穆姜竹不知为何有点心虚地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人后，快走几步溜进了自己的房间，对着屏幕说道：“没呢，我们小区不让放烟花了。”
那头傅卓蔺放下了手机，屏幕上的人消失了，画面变得有些灰暗，穆姜竹疑惑地问：“在吗？傅卓蔺，你还在吗？”
“没事，我只是去看看窗外有没有烟花了，如果有能给你看看，可惜好像刚放过一轮，现在的天上黑黢黢的，什么也没有。”
穆姜竹一听，忙摆手道：“不用不用，烟花都是小孩子看看的，我也没特别想看。”
傅卓蔺一听这话本来消散的心思又活跃起来了：凭什么别的小朋友都看烟花，自家小朋友没有！
“你等我会儿。”
穆姜竹听到这话，愣了愣，乖巧地说：“好。”见那头没了动静，于是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果然……除了星星点点的灯光外，黑黢黢的一片。心下说遗憾是真的，还记得五年前的这时候，天空虽然没有月亮和星星，但是也一定是一片由烟花组成的星河，爆竹发出的巨大响声也增添了几分年味，而不是像今天一样，向外望去，与平日里也没什么出入。
穆姜竹正想着，屏幕那头傅卓蔺回来了。
傅卓蔺手里拿着一堆东西。他调整了一下摄像头的位置，穆姜竹发现他的手里拿着几片砂糖橘皮，他将橘皮放在研钵中研磨出橙色的汁水，而后撕开一次性针头，将针头的针栓连接到针管的头上。
穆姜竹目瞪口呆着看着这一系列：“你家……你家里的东西好神奇。”怎么既有研钵又有针头……
傅卓蔺笑了笑：“这个砂糖橘皮是楼下小孩吃的，我拿了几片，研钵是厨房一套装里最小的那个。我妈妈是医生，外婆有糖尿病，家里常备针头用来注射胰岛素。”他一边解释着一边将汁一点点倒入针管里。
“姜竹，准备好了吗？”傅卓蔺看到那头的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点了点头后，按下了旁边的录音机，随着一段烟花录音的播放，傅卓蔺控制着手中的注射器推动着针头，橘色的液体被大气压压了出来，反万有引力地向上运动，倒真有几分烟花的意味。
穆姜竹等了这么久，没想到对方居然用这个方法给他放烟花，觉得傅卓蔺真是幼稚得可爱，心里一甜，捧场地拍了拍手。
“还没完呢，烟花怎么能只有一种颜色！这是橙色的烟花。还有红色的、紫色的、蓝色的！”傅卓蔺看着一旁的道具，细细数道。
“不用……不用这么麻烦的。”穆姜竹没想到傅卓蔺拿了这么多材料，忙摆手，“这个橙色的烟花是我看过最好看的烟花了。”
傅卓蔺说了要给小朋友看烟花，自然是要做到最好，红色的火龙果汁，紫色的葡萄汁，蓝色的紫甘蓝汁都一一试了一遍，试完之后，傅卓蔺好像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指尖红的蓝的颜色沾了一块又一块，将摄像头移到自己脸上：“是不是……不太好看，是不是……有点幼稚……”
穆姜竹看着那头的人忙活着给自己看各式各色的烟花，心下早就软软乎乎地，哪里会觉得幼稚。
正想说点什么，就听见楼下客厅传来的倒计时：5，4，3，2，1。
穆姜竹掐着点对着那头说：“新年快乐！”结果对方也掐着倒计时，脱口而出。两人几乎同时给对方拜了年，相视一笑。
傅卓蔺家的窗外又开始放烟花了，他走到窗前，调转摄像头给穆姜竹看着一簇簇烟花在黑暗中盛开，新年快乐，我的……姜竹。
穆姜竹看着屏幕上传来的盛景，吸吸鼻头，这个烟花再美，也不急方才傅卓蔺给他放的，那红的蓝的紫的烟花，全都放在了他的心上，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