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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完结 ...

  •   这样闲散着过了半个月,才有一位内侍出现在驿站,领着两人坐上进宫的马车。
      李薇虽是个耐得住的性子,架不住这一趟攸关生死,焦虑之下出起神来。
      李睿生活安稳,蓉儿已离了渝州抵达江南,王婆也去了书院里做些杂活,同文氏夫妇一块作伴,无需担心。
      惟有张家处于漩涡边缘,若果真不好,天子手段明面上不是一网打尽的作风,仍有一线生机。
      她又想起在牢里的李雷和李老太,才回来那天,他们恐怕就想好不容自己存活于世,落在外面悄悄下药正好死得干净。
      张昌居最沉得住气,举手投足镇定自若,细细听那内侍讲入宫行何种礼,需得避讳些什么,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手中不肯放。
      他不知道她背负的东西是什么,却看得到她受困于此间,心绪不宁,所能做的惟有陪伴,尽自己所能照顾她。
      马车停停走走两个时辰,进入某一处后,那内侍嘱咐两人小心说话,想是已进入宫里。
      张昌居理理她耳边的碎发,轻声哄着,“别怕,我陪着你。”
      李薇点头,借此机会在他唇边落下一个吻,“我们出来就成亲吧。”
      谁也不提那最坏的打算,珍惜马车里片刻的宁静。
      再过一盏茶的时间,马车停下,李薇和张昌居分别由宫人引着去搜身。
      那女官想是宫里的得意人,来来往往的太监宫女见着都向她问候,口称“姑姑”。
      她对李薇倒是和颜悦色,语气温和,“李姑娘无需紧张,咱们娘娘最是和善,晓得姑娘的遭遇,对你多有怜惜,怕你在宫中不惯,命我在此处特意侯着你好照应些。张公子是男子,不便在宫里行走,奴婢安排他在此处等候喝茶,姑娘放心就是。”
      李薇忙道谢,不多言多语。“多谢娘娘关怀,有劳姑姑费心安排。娘娘母仪天下,为天下女子典范,能得娘娘关心是民女之幸。”
      那姑姑笑道,“可见姑娘同我们娘娘投缘,都是一样的好性子,和气得很。圣上这个时辰还不便接待姑娘,娘娘吩咐我先请姑娘到咱们宫里喝口茶。”
      这么一路说着话,李薇听她介绍经过的各处景致,时不时又说起皇后的喜好,心里愈加不敢放松。
      天子后宫妃嫔并不多,大多是登上帝位后才选秀入宫,惟有皇后是圣上潜邸时就成婚,夫妇二人相伴多年。
      最难得的是她登上后位,不仅宫里一片和睦,对待宫人多加宽宥,更是从私库里拨出银两在各地修建女学,广开女子读书习字之风,还不顾非议多次向圣上倡言,许女子有自主合离的自由。
      种种举措皆是为了天下女子努力能靠自己谋得一线生机,这样的人,不需史书传唱,早已印入世间女子心中。
      十六岁时,李薇近乎天真般崇拜这位皇后娘娘。眼下,站在这宫墙内,她的心情复杂到仿若一团揉乱的线,终于无法逃避。
      姑姑引着李薇进入内殿,招呼宫人上茶,“姑娘且先喝口茶,娘娘片刻就来。”
      她说完,便先离开,留李薇坐在椅子上。
      没过多久,十数位婢女拥护着一位宫装女子进来,行动间却不闻脚步声,规矩严整。
      站内侧的宫女介绍道:“主子,这便是李薇姑娘。李姑娘,这是昭瑞公主,娘娘一时走不开,请先与公主同去御花园游玩。”
      李薇照着方才内侍教的行礼问安,昭瑞叫她起身,言语并不十分热络,倒是客客气气不曾为难。
      这位公主长相明丽,行动间自有一股端庄大气之感。到了御花园,昭瑞有意往临近湖边的地方去,那里有一处亭子,四面空旷,最适合说话。
      一行人到达湖边,昭瑞挥挥手,宫人们会意,皆留在亭外,只留两人在里头。
      “我叔父去时,李姑娘也在,他可留下什么话?”昭瑞开门见山,显然有些伤怀。
      李薇便照先前的说辞,答道:“事发突然,王爷并没留下什么话。只是先前饮酒赏景,心情十分畅快。”
      昭瑞勉强一笑,“这个老头,好歹去之前还喝了酒,以后却再没地方喝了。”
      说完这茬,两人便再没话说,昭瑞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茶,那架势倒像是在喝酒。她犹疑半天,刚开口问了一句,“你可知道朱贵妃?”
      就听宫人报,“皇后娘娘驾到。”
      皇后的长相同公主有几分相似,许是珠钗璀璨,看起来凌厉许多,并不是那等柔和的容貌。
      皇后既到了,昭瑞公主便离开,先前没说出来的话撩开不再提。
      “李姑娘入京来,一路走得辛苦,在京里这些时日待得习不习惯。”皇后态度可亲,轻言细语十分亲切。
      “回娘娘,京城这几日雨多,和在渝州时差别倒不大,只京城的路比渝州宽了许多。”
      皇后莞尔而笑,“说得不错,京里的路是比外头要宽些。昔年我也曾路过渝州,连着小半月都是雨天,赶路艰难得很。”
      李薇凝神,视线落在茶杯上,回了一句“是”。
      只听皇后叹了口气,好似自言自语,“仿若我途径渝州,正是你失踪那年。一晃,竟过了十年,我也老了。”
      不待李薇回答,一旁的姑姑笑道,“娘娘如今年华正好,同以前差不离呢。”
      “又哄我呢,哪有人长生不老,李姑娘,你说呢?”
      皇后即便发问仍然温和,李薇却听得遍体生凉,精力全落在“长生不老”四个字上。
      她直视皇后,锦衣里包裹的人便如话里所说,总归也要经历生老病死。
      “娘娘说得是,生老病死是常态,长生不老……自然是水中捞月,可望不可及。”
      皇后抚了抚头发,感慨道:“你是个明白人,听闻你一梦十年,醒来衣着容貌与失踪时一模一样,果真如此?”
      李薇先不答,拔掉头上的发钗任由头发散落,显露不少白发。
      “本该如实回禀娘娘,可民女实在不该从何说起。衣衫虽不变,却也不是簇新,仍留了痕迹,身量的确仍是十六岁时的模样,只头发一日白过一日,平日静坐少动尚且能度日,这些时日赶路却常有力不从心之感,举止不大灵活。正如先前所言,长生不老乃是镜花水月,民女觉得,自己更像是生了一场病。”
      “唉,可怜你经了这一遭,宣你入京本是要好好抚慰你一番,不意倒替你添了麻烦。替李姑娘梳妆打扮,天可怜见,往后便都好了。”
      这话既是安抚也是承诺,这一桩事于李薇本就是无妄之灾,是时候该终结这个错误。她一向自诩能体会女子不易,可到底推了李薇一把,害了她。
      侍女们备好梳妆工具,姑姑亲自替李薇挽了头发,打扮得比先前更稳重。
      皇后满意地笑笑,问了时辰,吩咐姑姑送李薇去见圣上。“去吧,圣上痛失手足,你同王爷生前在一块,总要劝他生死病痛是常事,不可过分沉溺。”
      李薇一一答应,随着宫人退出亭外,忽听皇后问道:“李姑娘,方才忘了问你,你昏睡许多年,是个什么感觉?五感俱失,或是还听得记得什么?”
      “回娘娘,民女无知无觉。”李薇姿态恭敬,轻声说出这个彼此都满意的答案。
      皇后摆手,姑姑领着李薇快步离去,仍面色如常,细细教导李薇如何应对圣上提问,又如何站立行礼,竟十分负责关照。
      李薇谢过她的指点,到御书房外,来接引的却是黄内侍。
      这回不待通传,黄内侍直接领着李薇进了殿内,悄悄指指地方,引她站住行礼。
      李薇视线望着地砖,不能抬头,被人注视打量,生出如芒在背之感。
      “抬起头来。”李薇照吩咐抬头,视线仍留在地上,微微呼吸努力沉住气。
      圣上细细打量,皱着眉沉声道,“都说你一梦十年,还是十六岁的面容,怎么瞧着仿佛不像。”
      “回圣上,民女的确经历一桩奇事,却与传闻不同,年岁增长,容貌也改变衰老,并不是十六岁时的模样,坊间消息乃是误传。”
      这个问题早在预料之中,皇后方才更提点过,她总不会再让自己答错。
      圣上神色不虞,摔了手里的折子,“罢了,下去吧。”
      黄内侍引着李薇快速退下,她趁机也打量天子一回,气色虚浮,眼见得也是人的模样。
      迈出门槛的一瞬间,双双松了一口气。
      皇后宫里的姑姑仍在外头等着李薇,赶着时候送她出了内宫,与张昌居汇合。
      “李姑娘,娘娘想着你在京城终归不惯,既见过皇上,便早些归家吧。”
      姑姑如释重负,将手上的包袱交给李薇,说明是皇后赏赐,等马车出了皇宫才回去复命。
      再进入马车里,李薇几乎瘫软在张昌居怀里,她后背出了一身惊汗,到了驿站就有些不好,发起烧来。
      惊动宫里,特意派黄内侍带了太医来探望,果真得出个亏空过度,需得长久养身的结论,宫里头再赏出来一堆金银绸缎,再出行便不像往前身后总跟着人。
      李薇强撑着要赶回渝州,无耐实在病重。张昌居急得上火,只好劝她慌忙赶路反倒露了形迹,岂不是前功尽弃。
      待李薇养好身体,预备回渝州时,宫里却不安稳,连带着朝堂生出变故。
      圣上这回病得急,为着要子嗣吃了许多补药,身体哪里受得住。
      太医院向来不肯开这些大补之物,维持中庸之道。乃是圣上私下里四处搜寻的名医偏方,忠王一去本就掏空了圣上精力,再灌上这许多虎狼之药,便有些受不住,撑了许多天已是不易,到底不是铁打铜铸的身子,这一垮眼见得便是要去底下寻忠王了。
      立储之事再次提上眼前,忠王无子,圣上这一脉再无可过继的子嗣,只能从宗亲里寻人。上下官员纷纷押注买宝,希图从龙之功。
      不料圣上立的太子却叫一众人意想不到,竟是昭瑞公主。
      养心殿内,圣上垂危,宣召心腹大臣入内。昭瑞公主近日一直在圣上身边亲手照料,不假手于人。
      公主正要退下,圣上气若游丝,嘱咐道,“昭瑞留下,不必通知皇后。”
      众位大臣噤若寒蝉,不敢大声呼吸。
      只听圣上又吩咐黄内侍,“取出桌下的圣旨交给公主。”他喘了口气,咳嗽道,“若要这个位置,你就在这张圣旨上盖个印吧。”
      众人心内惊诧,从没想过圣上会传位于公主,女子当政,一向被视作牝鸡司晨。恐怕旨意一出,天下沸沸扬扬,该如何应对是好。
      黄内侍拼命稳住手,不敢打颤,心里惧怕非常,他是知道圣旨上写着什么,晓得这条命恐怕再留不到明天,要随着圣上咽气,仅靠着求生的本能将圣旨递到公主手上。
      “儿臣谢过父皇。”昭瑞当着几位朝臣的面接过圣旨,她并未宣读,神色不变,拿起皇帝案上的玉玺,沾上印泥重重盖在圣旨上。
      圣上哈哈一笑,吐出一口血,再说不出话,眼睛落在圣旨上一动不动。
      黄内侍埋下头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却不得不将手伸过去探气,心下一震,寒意从天灵盖灌到脚底,尖声嚎道:“圣上,去了。”
      霎时间,皇城内外,哭声一片,御林军团团将京城围住,有了先帝谕旨,昭瑞正大光明坐上天子之位,成就开国以来第一位女帝。
      黄内侍急急赶来传话,“主子,朱德妃娘娘殉了先帝。”
      夕阳从窗里透进来,昭瑞眼角涌出一滴泪,这位新登基的帝王心里尚有几星柔情。
      李薇默不作声,心里为这位不曾谋面过的故人叹了口气,愿她来生不必这般凄楚。
      昭瑞仿佛丢了一口气,幽幽叹道:“你我和悦榕算是老相识了。”
      忠王先前提到公主失踪一事,李薇隐隐猜到些眉目,只是她那段日子仍然在昏迷中,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
      昭瑞嘴里发苦,灌下一口茶,“悦榕今年二十五岁,和我一般大年纪,却是父皇的妃子。妃子和女儿一样的年岁,你说,父皇看到她会不会想起我,都是人家的女儿,她却要做一个老头子的偏房,是为什么,就因为他有权势吗,坐拥天下,怀抱美人,我也要这样的罪孽。”
      她毫不避讳地打量张昌居,眼里的幽怨和恨意让李薇心惊。
      “你就是张昌居。”昭瑞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走到张昌居身边,扯着他的衣裳,醉醺醺地吐出一口酒气,笑道:“也不怎么样吗,京城里的男子这么多,哪里挑不出比你好的。”
      新帝自言自语,“她怎么就喜欢你呢。”
      张昌居自己吓了一跳,茫然地望着李薇,不知这番话从何而来。
      倒是李薇,电光火石间有了一个猜测。许是朱娘子,常年困在四方寺,见到时常到寺里的张昌居,少女怀春,便惦念上了。
      昭瑞甩开他,靠近李薇,脸色潮红,眼神却很清明,“李薇,你是聪明人,不会叫我失望。我要让张昌居替她殉葬,你肯不肯?”
      张昌居深深回望李薇一眼,忽然拔出侍卫腰间的剑要自刎,不愿叫她为难。
      若不是自己阻拦,她们早离了京城,也不会在昭瑞登基后被困在京里,再宣入宫。
      皇后闯进殿里,眼疾手快,打掉张昌居手里的剑,呵道:“陛下应当爱民如子,怎可胡闹。”
      昭瑞靠在椅背上,满不在乎地嘲笑道:“这算什么,玉玺在我手里,我要他死他就得死,李薇,你说呢?”
      李薇不慌不忙,张昌居若是死了,她何必再替皇家遮丑,结合猜测当下便道:“当年四方寺,陛下和朱娘子偶然相识,又在宫中重逢,情分非常。如今我也在这里,恩怨纠葛,是非对错,何曾问过我们是否愿意被牵连至此,何况人死灯灭,再追究有何意义,陛下还要让这个错继续吗?”
      昭瑞不再言语,心烦意乱,到底不愿叫太后失望。
      仍是先前的姑姑领着李薇和张昌居出了皇宫,这回她一直送两人出了京城,到码头坐上船才回,另送了太后信物于她,许二人永不入京。
      昭瑞伏在太后身上痛哭,“母后,儿臣这般哭泣忘形,是否果真不合天子威仪。”
      太后轻抚昭瑞背脊,温言安慰,“昭瑞,一国之君最要紧的便是生杀夺予的权柄,你只是一时魔怔。昔年你同我说,不愿效仿先帝行径,母后很高兴,惟愿你不要忘记这句话。”
      新帝登基并不是一帆风顺,在大典上便有那老顽固不服,当堂提出质问,女子天性不如男子,掌权只能祸害国本,江山不稳生灵涂炭。
      昭瑞斩了一批嚼舌头写些酸腐文章的文人,先帝当政时的朝臣,也有肯领了重任护着这根独苗的,朝廷局势好一阵动荡,终是平稳下来。
      皇后晋为太后,提倡节俭度日,常常出宫当夫子,四处讲学。
      那道不明不白的圣旨,昭瑞不曾说,她却晓得,先帝放不下她知晓他太多罪孽,要她殉葬才肯放心。
      李薇和张昌居回到渝州,便张罗着成亲。婚后不久,二人便收拾行李,出海远航,海鸥在头顶盘旋,远远离了陆上,她才同他细细说起这一桩事的纠葛。
      先帝意图长生不老,得了药方却不知如何制药。四方寺住持便是当年出海那些人的后人,药方机缘巧合被他偷出去,因放在家里极隐秘之处,想着用来抵赌债,却没人识货,后头带到了寺里。
      圣上探子寻到这一丝线索,事关机密,便悄悄以朱娘子性命威逼,等药丸制成圣上却不敢直接服用,更不敢露出风声,只好密托皇后来渝州试药探寻。
      种种安排,隐秘于人后,买下李薇试药恰是偶然,好在药效让人失望。
      皇后见她昏迷不醒,悔恨犯下这般罪孽却无可奈何,只托四方寺住持替她留一线生机,由朱娘子平日照顾。
      朱娘子打娘胎来的体虚,不大出现在人前,因此众人只知朱郡守有一个尚在续齿的女儿,却不曾知四方寺里久居的姑娘乃是他与原配所出的大女儿。
      她久居四方寺,探望外祖,祖孙身份一直瞒着不为外人所知。
      那一日便被她无意撞见密室里的李薇,愧于外祖因自己而牵连无辜,她便自发担起照顾李薇的责任,每日读书梳洗,按摩穴位,助她恢复五感,尽力洗清自己的罪过。
      朱郡守宦海无望,起意将她送入宫里,朱娘子应了。
      四方寺住持心灰意冷,只好答应朱娘子救治李薇,帮她恢复意识,才有今日种种。
      张昌居环抱住她,既哄着她,也哄着自己,“不怕不怕,那个时候我也在寺里找你,如今再也不会丢了。”
      李薇笑笑,主动攀附住她,海风里唇齿交融。
      又是一个十年,昭瑞公主登基后,快刀斩乱麻处理掉几桩叛乱,不论男女广为提拔各路有才干的人做官,天下女子读书经商做官,奋发图强,再不肯只被关在厨房里围着柴米油盐打转。
      譬如江南,女子经营商贾颇有成就,譬如渝州,女子读书考取功名数次拔得头筹。
      朝野气象一新,蒸蒸日上。
      陛下心里,却总有些事情放不下,长夜独坐,露出些闷闷不乐之色。
      夜里,黄内侍引着一人入了内殿。
      昭瑞替他倒了一杯酒,“皇叔,许久不见,近来可好?想来是好的,不然也不会十年不曾来见我。”
      “偷得浮生半日闲,我已经偷了许多年生,实在是自在。眼下惟希望,你过得自在。“忠王取下帏帽,脸上疤痕交错,想是经过许多风霜,偏他怡然自得。
      “皇叔要叫我心安,也不必续旧,这壶酒喝完就是了。“昭瑞心里负气,故意作弄。
      忠王毫不犹疑,将杯里的酒喝得一滴不剩,自己提起酒壶复又倒满,“许多年没喝过宫里的酒,的确想得狠了,还是你知道我。”
      昭瑞不置一词,甩甩袖子,大步踏出内殿。
      不知对着月色,还是晚风,自言自语:“可笑他还抚育我多年,哈哈,不信我也是应该,我偏不如他的意,谁说只能天下人负尽他,成全他。”
      “等下便送他出宫吧,不必再让他进京了。”
      黄内侍幽幽答道:“是。”
      夜里一场大雨倾盆而下,渝州城的迷案已是许多年前的旧事,消散在风雨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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