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戬乐如歌》重梨

64、第六十一章，难

　　素白幕布后，一盏油灯处，阴嫚身影朦胧。
　　今天她演出的内容无关情爱，而是一位少年将军。
　　少年将军最开始的名字叫虎子，虎子随母从小体弱多病，一日其母外出遇一算命先生，那先生为之改名去病，并扬言此子命格特殊，若在皇宫以龙气养之，则长寿，若上战场，见杀戮之气，则短命。

　　霍去病选择上战场。
　　少年骁勇，立下不少赫赫战功。

　　霍去病死后本应飞升成神，可他死前放不下匈奴之事，灵魂重回战场，不幸被战场上的妖手中剑打伤，伤痕刻在灵魂，导致每世早夭。
　　直到，这次转世为沉香，被一位天神改变命运。
　　阴嫚赞许的眸光转向杨戬，“多好的舅舅。”
　　十樱谷中，小沉香与宝莲灯合一的那段时间总爱哭闹，杨戬抱着哄着。
　　沉香是在他臂弯里长大的，一个分身倾注他的全部爱意。

　　无忧巷子里，蜘蛛精舔了下嘴唇，向白矖发起进攻。
　　白矖霜落一亮，秒杀，蜘蛛精挂掉，四面八方的蛛丝融化。
　　或许是将虞回归的缘故，最近妖活动频繁，光这两三天，白矖收拾不少妖。
　　但都是些小妖。
　　百年的她一招一个，千年的她还是一招一个。
　　也有吃素不害人的，她见之，不动手，眼角处泛起一抹白鳞，将其吓跑。
　　白矖还得提醒，回来捡一捡鞋。
　　追查不到将虞，她边收拾恶妖，边给人治病，夜深人静，她凝出水镜，看看杨戬沉香，怀孕的魔音。

　　沉香从茂陵带回霄水，给杨戬喝下，杨戬虽没醒情况却很稳定。
　　有沉香在，她不需担心什么。
　　白矖端起一杯水喝到一半，一个男人跑来，上气不接下气，“都传姑娘医术高明，您能否行行好，治治我那病重的老母亲？”他听说无忧巷有位姑娘医术精湛，给平常老百姓看病还不收钱，他不好意思白占便宜，从怀里掏出几个铜板，塞给她。
　　白矖没收他的钱，让他带路。
　　这是间普通的草屋，两人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的咳嗽声。
　　“娘，我给你找了位医术顶好的大夫，最重要的是，她还不收钱。”他提高声线，请白矖进屋。
　　“好孩子。”
　　老人身形消瘦，靠在床头咳嗽不停，白矖走过去，开始给她看病。

　　老人夸白矖漂亮，两人温和搭着话，左手抚过她的眉眼，旋即，白矖双眼传来刺痛，她本能一掌打在老人身上。

　　老人受了一掌，变回原本的美貌模样，飞下床，与白矖缠斗一起，草屋倒塌。
　　女妖抱着吓晕的男人，放在安全的地方给他罩了个结界，又准备和白矖战斗。
　　“小姑娘，老身太久没进食了，你既然心善，不如乖乖成为我的食物。”
　　白矖眼前一片黑暗，听声辩位。
　　女妖不同之前的妖，她由怨气修炼成形，且受过善人的香火。打斗过程中时不时给白矖一个不发出任何声的偷袭。
　　白矖吃了点亏，身上挂了彩。
　　打都，从结界里传出的男人痛苦声结束。
　　女妖慌忙停下手，飞向结界。
　　“孩子。”她将男人抱在怀里，男人的胸口处已长出一颗新芽。

　　北面有座山，北山有种树，树结一种果，名叫馋不死你。果有诱惑力，人一碰见它，会变得很饿，摘而食之。
　　果子被吃入腹，又吃人肚子里的食物，等它吃饱，新芽再破胸口而出，芽成树，树结果，果被吃下，以此循环，这是它繁衍自己的一种方式。
　　女妖用法力拔出新芽，劈成两半，抱了仇。
　　白矖慢慢摸索过去，关心道：“他怎么样？”
　　“关你屁事？你一个瞎子操什么心？”女妖爆粗口。
　　“你究竟是何来历？明明怨气成形，却又受香火供奉。”
　　女妖想再次爆粗口，看到男人呼吸正常，话在喉咙滚动一圈被她憋回。
　　“泰山下有女名阿彩，阿彩生三子，她尽心尽力将三子抚养长大。等她老的时候，却被三子无情抛弃，阿彩冻死在外面，心中怨气难平。”
　　这股怨气日积月累修成人形，化作不同的老人，去测试自己孩子的孝心。后辈不孝顺，通不过她的测试，赐予一身恶疾，药石无医。若遇到孝顺的，通过她的测试 ，她会为其带走一身疾，留下一笔财富。后人请高人作一幅她的画，供奉香火，这规矩世代相传不曾改变。
　　女妖抱起男人，丢给白矖一句话后飞走。
　　“有人要对付你，而我是第一步。”
　　白矖知道，那人是将虞。
　　————
　　辨不清是何时辰，法力暂时被封住，白矖步子缓慢，谨慎前行，盘算树枝上的小青蛇观察她半天，为自己做足思想工作，缩下树，靠近她，给她引路。
　　“姐姐，你家在哪里？我送送你。”
　　“原来是只小蛇，这里离是非酒肆不远。”
　　这块她没什么亲戚，只有韩非一个朋友，她打算去找韩非。
　　小青蛇思考一番，“哦，那好吧!”
　　天有不测风云，大雨将临，她浑身湿透。
　　小青蛇热情提醒她路况，免得她滑倒。
　　“姐姐，是非酒肆在前面，我就不送你了，娘亲说，凡人喜欢抓蛇泡酒，我得远离他们。”小青蛇送她这一程，已是鼓足勇气，和白矖打声招呼，消失雨中。
　　白矖摸索前进，喊着韩非的名字。
　　喊了四五声，有人跑过来接她，什么也没问，飞快抱她进了酒肆。
　　韩非给她烧了桶热水，提进房间倒入浴桶，伸手试了试水温，又准备好干爽的衣服，放在架子上。
　　“白矖，这里没有女子的衣物，你将就穿一穿，明天我再给你买一身女装。”
　　“麻烦你了。”
　　“举手之劳。”韩非退出房间。
　　白矖脱掉身上衣服，摸着浴桶，小心跨进去，靠着桶沿坐下来，热水漫在她的锁骨处。
　　“怎么弄得如此狼狈？”外面的韩非问道，距离或许隔得有点远，他声音微弱，白矖勉强听清。
　　“是我大意了。目前我不但无法视物，法力还被封灵术暂时封住，没个十天半月，恢复不了。”
　　“不算太糟糕。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就安心在这修养，顺便帮我……挡挡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