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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幸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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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仟坐在柴垛上,嚼着一根发黄的枯草,远远看着奶奶在院子忙忙碌碌,夕阳流淌到了院子边那棵老杨树上,树叶,绽成了花瓣。
父亲离家去参军,已经好几个月了,走之前,他答应过,等回来要给伍仟带洋糖,“娘,爹还回来吗。”“回来的。”“他好慢啊,我想吃糖了。”“等他回来你就吃上了。”“他好慢。”一般这时候,奶奶都会拍拍他的脑瓜,笑一笑:“你小子啊,活脱一个馋鬼转世。”但是现在,奶奶不喜欢笑了,每天只是忙叨叨地屋里屋外地忙碌,娘也不再回答了,只是一个劲儿地用暴血丝的眼睛盯着门外。
伍仟饿了,他远远就闻到土壤里又散发出那种香香的柴火味了,于是从柴垛上翻身下来,光着脚,踩着软软的土,跑回了家。
“诶呀呀,你都莫说,那些造反的,可真是不要命一样,我那男人给我写的信里说啊,那些革命的人,抱着炸药就往老爷们的军队里跑,轰一下,人都散架喽。”“你倒说得吓人了,我男人不识字,也不会写信,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多可惜呢!”“就是。”
隔壁的刘婶又来和母亲聊天了,那个家伙,天天来家里吃饭,明明不怎么熟的!
伍仟不想去看刘婶的一脸麻子,隔壁的叔叔会读书写字,怎么就找了个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女人!
他顺着外面的围墙,爬上了屋顶,去陪月亮等它的朋友——星星的到来,炊烟被时间拉长,嫦娥为它镀上月华。
它看起来闪亮亮的,爸爸应该看得到。
伍仟睡着了。
伍仟醒了。
这是一段奇奇怪怪的梦,他缓缓支起身子,看向四周。
这是一条小舟,有两根爬了苔藓的桨,船浮在桃花上,桃花下是深深的湖水。
“我明明,是被神婆拖到水里去了。”
湖岸上,是了无缝隙的棵棵桃树,没有风,花瓣却始终在飘落。远远望去,这桃林只有一个缺口,那是从湖延伸出去的一条小溪。
一阵笛声斩来,听得伍仟后背发麻,仿佛脉管被割断的痛楚,他猛然抬头,仿佛是吹响警笛,天空中,密密麻麻的乌云窜了过来,那是一只只乌鸦,千万只猩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这只小船。
伍仟来不及想,劈手拿起桨,击碎水上的平静。“哇!哇!”那群乌鸦仿佛戏谑地叫了叫,振动翅膀,紧紧贴在船后。
船把溪上的花瓣分作两边,它们又在船后合上,司空见惯一般,伍仟本就体弱,于是不过一会儿,船越来越慢,飞得快的乌鸦的嘴已经碰到了他的后背,“啊!”他惊叫一声,拔出腰间的枪胡乱打了两通,虽然没打到什么,但是大多数乌鸦被吓到了,速度明显降了下来。
轰!一棵很高的桃树忽然倒了,正砸在这只小船上。
伍仟又昏了过去。。
“诶,你说他还会醒吗?”“不醒可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