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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一案:收藏家的序幕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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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瑾呈转了一下僵硬的脖颈,咔咔的声音仿佛从脑腔发出,熬了一个通宵,旁边几个重案组的睡的七扭八歪,言风搭档大龙去联系死者家属还没回来,言风跟在法医那边。
闭上眼,几个现场历历在目。
轻手轻脚起身,走到贴满照片的板子上,重新梳理起几个现场。
言风那天先带苏瑾言去的是惠民小区,惠民小区的现场更加诡异,一个刚完成硬装的新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一居室,整个屋子里面空无一物,死者躺在浴缸里,旁边也有一个干涸的圆形血痕。
他们到现场的时候,现场还在勘查中,死者还没被法医挪走,表情柔和像是睡着了,嘴角甚至仿佛透着一点笑意,微阖着眼,眼角流着血泪。
言风从到现场以后表情一直僵僵的,一边跟苏瑾呈交代案情,一边留意着她的表情。
下车以后,苏瑾言娇俏妩媚地搂着他的胳膊进到现场那栋楼,让他的同事大跌眼镜。
看到现场以后,反而面无表情,无悲无喜,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又一圈,交代他让痕检科的同事给现场每个角落拍视频,然后就站在死者在的洗手间门口,一直盯着死者。
苏瑾言感觉看够了细节,就让言风带她去了前面的第一个和第二个发现死者的现场。
第一个现场,绿城小区位于远郊,是之前两个拆迁小区合并的,人员复杂,除了年纪比较大的老人家,基本都是年轻的租户。
死者是自己购置的房子,买了不到半年,进门以后看上去并没有重新装修,屋子里一片混乱,墙面污损,家具倾倒着,抽屉和小物品摔的满地都是,没有几件家电,厨房垃圾桶里满是外卖的盒子,橱柜空空荡荡,看上去很久没有开火,好像是买完房子暂时没有闲钱来做其他动作。
但是,死者所在的次卧非常干净,如果不是里面还有死者的痕迹,甚至要用纯净来形容。
包括屋顶在内的墙面全部是新粉刷的纯白,窗户被擦拭的极度干净,原来的地板被撬走换成了原木色的新地板,靠窗的地方有一张原木书桌,抽屉被全部抽出,空无一物。
靠墙的位置有一张日式原木床,床上是一张保护膜拆倒一半的床垫,死者被发现时躺在床垫上,身上衣物全无,血液和腐液浸进厚厚的乳胶床垫里,因为时间的关系半干不湿的。
床边的地上有一个已经干涸的圆圈血痕,断断续续像是画上去的。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痕迹,墙面干净得诡异。
一墙之隔的门外却好像是被割裂的另一个世界。
粉刷的浆料和工具、拆开和没拆开的地板、各种纸箱和报纸抹布,东一堆西一堆随意摆放在卧室之间的过道里。
主卧里有一张斑驳的旧欧式床,被子床单上淋淋漓漓都是白色的干涸痕迹,混乱的裹在一起,枕头上也是黄黄白白的脏污。
跟床配套的老旧衣柜大敞,衣服混乱的塞在里面,有一部分甚至像是流出来一样蔓延到地板上。
最后剩下一张同样脱漆的梳妆台,桌面上散落着廉价的化妆品和几瓶没喝完的啤酒,抽屉全被拉出,里面的东西被翻得一团糟。
出了次卧以外,家具地上布满灰尘,各处散落着纠结在一起的长头发和凌乱的脚丫印和鞋印。
极与极。
单看次卧以外的现场的确很容易被认为是抢劫盗窃现场,但是整个屋子里透露着显而易见的诡异。
第二个死者是一个流浪汉半夜在公园旁的小河里发现的,被吓个半死。
死者被捞上来之前躺在一个全透明的密封PVC袋子里,巨大的袋子鼓鼓的充着气,被一根绳子系住,就那么飘在桥洞里靠河中心的位置,在几乎不流动的公园小河里。
中年发福的男性死者,安详的躺在里面,像是长途空运的保鲜鱼被放在充气的密封袋,光着身子又像是屠宰场褪毛的猪猡,胸腔肋骨翻折大开,凹陷的空腔里满是血液,丢失了心脏。
对于言风他们来说,相对于第一个案发现场的凌乱痕迹,最后一个现场反而更棘手。
除了那个圆圆的血痕,没有任何痕迹。
是的,除了警察和工作人员的一点痕迹,其他指纹、足迹、甚至其他血迹都没有。
后面几天痕检科几乎全科出动,排查了每个角落,什么都没有,痕检科科长老吴为数不多的头发为此几近掉光。
苏瑾呈手指点了点在墙上贴的几张照片上,微笑的嘴角,圆形的血痕,基本上能肯定凶手是同一个人,他所做的一切像是在完成什么仪式,是的,仪式感。
言风推门而入,简单穿着件黑色T恤和牛仔裤,头发带着点湿意,手里拎着几杯豆浆和一大包烧卖包子什么的,进门放在离得最近的桌子上,顺便敲了敲。
“兄弟们,起来了,吃点东西继续开干。”
屋子里的几个同事惊醒,来不及洗漱饿狼般冲过来瓜分早餐,狼吞虎咽。
言风看了站在那边没有动作的苏瑾呈,她也还穿着昨天的衣服,皱眉。
“阿呈,过来吃点东西,等下我带你回家休息一下。”
过了一会儿,苏瑾呈像是神游醒来,转身看见是言风,心说,我的男主角来了。
面无表情的脸上粲然一笑,走过来贴近言风与他面对面站着,伸出手拉着他带着茧子的右手食指,边摇边说:“阿风~你回来了~我不累,还有些东西想不清楚。”
言风看着突然贴近的那个笑容突然红了脸,讷讷不知道说什么。
旁边的同事嘴里塞着烧卖包子扭头看他俩,嘴里还塞着东西,一边吃一边笑容暧昧地冲言风哼唧“阿风~我也好累~”“阿风~我也想回家休息~~”“阿风~我要喝手磨咖啡~”……
“豆浆都堵不住你们的嘴!”言风恨唧唧转头对那群禽兽嘴里无声喊出一个“滚!!!”
苏瑾言看着言风变脸一般转头,听他微笑对她道,“法医和痕检那边报告还没出,大龙和晓东也还没消息,几个受害人的周边关系我们边吃早餐边跟你细说。”
“你一夜没睡,我送你回家稍微休息一下,我刚好要去惠民小区看看情况。”
苏瑾言换了个姿势捏了捏言风的手指头,随即放开,温言笑道,“好~听你的~辛苦阿风送我回家 啦~我去洗个澡换个衣服,然后跟你一起去问问周边情况。”
松开言风的手先走出门,留下言风又有点愣愣地在里面,先是听到重案组的几个在办公室里贱兮兮直叫“阿呈~”“阿风~听你的~”“辛苦阿风啦~~”“不辛苦~~”
然后就是言风语气狰狞的反问和噼里啪啦的爆栗声“啪!”“喝咖啡?!是不是还要爸爸送你去美国呀!”“啪!”“休息?监控都看完了?是不是要送你长眠呀!”
接着是嗷嗷的痛叫“言队,我错了!”“风哥,饶命!!”
苏瑾呈洗完澡穿着浴袍出来,言风在客厅沙发上,正襟危坐。
走到厨房,从冰箱里给言风倒了一杯牛奶,跟之前剩的半个重磅蛋糕一起递给了他,“家里只有这些了,蛋糕是我前天买的,时间有点久,凑合着吃吧。”
言风起身接过,说了声谢谢,看着她走进卧室。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卧室里传出来,是她穿衣服的声音,言风耳根又开始热起来,嘴里的三明治食不知味。
换完衣服的苏瑾呈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边吃边发呆的言风,边喝完最后一口牛奶边道,“言警官,你吃完了吗?我收拾好了。”
“嗯?…哦!…哦哦!好了,吃饱了。”仿佛是累到发呆,言风猛得反应过来。
为了方便接下来的工作,苏瑾呈换了一套比较正式的衣服,米色衬衣搭配深卡其色的烟管西裤,胳膊上搭了一件浅驼色风衣,跟在言风身后走出家门。
边锁门边跟言风说,“言警官,可以的话,能不能帮我申请一间你们的临时宿舍,这段时间可能需要经常呆在你们局里,只是洗澡换衣服的话,我回家太远太麻烦。”
终于恢复精神的言风笑道,“没问题,回去我跟后勤申请一下。”
“你们小区三栋的那个死者叫周蕙,东省朝州人,大龙和晓东他们昨天排查到了,”下楼的时候,言风正色,开始介绍死者的情况,
“外国语的学生,跟寝室同学有矛盾闹着搬出来住,刚好这个房子空着,这间宿舍的老师就把房子便宜租给了周蕙。”
苏瑾呈若有所思点点头,“看现场看得出来,死者应该不会超过20岁,”侧头问言风,“所以我们现在是去外国语那边对吧?”
“对,让周蕙学院那边联系了几个跟她关系比较熟的同学和老师,我们过去跟他们谈谈,了解一些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