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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破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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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选剑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阮昭昭现在每天的生活就是吃饭睡觉打封肴。
  不得不说的是这副身体确实天资聪颖,根骨绝佳,修炼的速度是常人的好几倍。
  明明封肴选的剑也不差,资质尚佳,但一对上她必输无疑。
  于是她屁颠屁颠地去挑战二师兄了。
  二师兄每日都在桃花林练剑,摸清这一点的阮昭昭给她的剑擦上了轱辘油,抹的油光发亮,然后虔诚地拜了拜,迈出小短腿兴冲冲地就去送人头了。
  山雾送寒,料峭清冷。
  少年的剑裹着寒霜与落花,凛然冷冽,一招一式稳重果决。
  看见阮昭昭来,林风檐骤然收剑,有些莫名,“你来找我做什么?这么闲怎么不去把村口厕所门修好?”
  阮昭昭:“……”你妈的,为什么。
  一见面就是村口厕所是因为你没梗了吗?!
  她活了二十几年从没有这么无语过。
  但她只是稍微沉默。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到现在还没学会风剑决第九百八十二式吧?”
  阮昭昭夸张地捂住了嘴,然后开始了她熟练的横跳。
  “哥哥你快上手吧,别用脚练剑了。”
  “全修仙界都在进化的时候只有你躲起来了吗?”
  “今天山顶风挺大,也不知道你的棺材漏不漏风。”
  林风檐不愧是关心同门小师妹的好师兄,被骂了也只是微微皱眉,关切问候:“你有病吧?”
  阮昭昭:“……”说真的她不太会骂人,贫乏的骂人语录让她哑口无言。
  那么,就只能……
  “呔!看剑!!”
  一番血雨腥风之后。
  阮昭昭不服气地在地上打了个滚。
  “我不太明白你。”林风檐今天困惑的次数比一年都多,“我真的不太明白你。”
  他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阮昭昭要来讨打。
  但看着阮昭昭蹭满灰的脸颊,悟了。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又菜又爱玩吧。
  许是阮昭昭这副模样太过可怜,他递出一只手,想要拉阮昭昭起来。
  突然,传音铃震得铛铛作响。
  短暂沉默过后,林风檐面色难看起来。
  声音冷得瘆人,“你说……谁?”
  阮昭昭自个儿爬起来,看他脸色不对,好奇问道,“怎么啦?”
  林风檐握紧了剑鞘。
  似乎在隐忍什么情绪。
  好半天,才道:“江毓……死了。”
  阮昭昭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但看林风檐这么难过,想必是哪个同门。
  她抬手拍了拍林风檐的背,“你别太难过了……逝者已矣。”
  林风檐眼角有些红。
  沉默几秒,冷冷看着她,突然问道,“你不知道他是谁?”
  阮昭昭觉得莫名其妙。
  她怎么知道是谁死了,她安慰他都只是走个形式。
  别说死的是一个她不认识的人,就算死的是林风檐,她都未必有什么想法。
  “阮昭昭。”林风檐低头看着她的眼睛,“你的心怎么这么冷。”
  说完,扭头离开。
  阮昭昭一头雾水。
  但饭还是要恰的。
  她正准备去找厨子拿今天的窝窝头,路过戒律堂,看见门口竟挂上了白素。
  她的步子微微顿了一下。
  接着漫不经心地路过了。
  阮昭昭高高兴兴地问厨子多要了三个窝窝头,就着几口咸菜,坐在厨房门口的小板凳上吃得不亦乐乎。
  吃得正高兴,迎面走过来一个披着麻布的女孩子,面容稚嫩,看上去跟她差不多大小。
  “喂,你叫阮昭昭吧?”女孩的眼睛里半点悲伤也无。
  “我哥还总说你是怎么怎么乖,怎么怎么好,听到他死了你吃的倒是挺开心。”
  阮昭昭摸了摸鼻子,递了个窝窝头上前,把咸菜碗往前推了推,“吃点?”
  女孩也不推辞,拿起窝窝头就啃。
  “我才不难过呢。”女孩含糊着说。
  也不知道说给谁听。
  “他最烦了,老是说我这不好那不好,不准我跟夫子吵架,不准我跟别人打架。”
  “他老是忙,一年也不跟我见几次面。”
  “他只会给我买衣服鞋子发簪,款式也老气不好看,有空了只会带我去逛逛没意思的灯会,没空的时候就跟我笑着说对不起呀,又有任务要完成了。”
  “他以前每见我一次都要督促我背诗,烦都烦死了。”
  女孩突然沉默几秒。
  “我……我现在其实很听夫子的话了,书也背得不差了。”
  女孩的眼眶红的突然,眼泪大颗大颗地砸进了咸菜碗里。
  “他想让我做的其实我都做的很好了。”女孩哽咽着,“可是他怎么突然就丢下我了呢?”
  “明明我字也写得很好了,脾气也跟他学了三四分,变得很好很招人喜欢了。”
  “以前我那么坏,那么任性他都会笑着揉揉我的头,可现在他连这样的我好好看一眼都没来得及。”
  “我情愿他不那么好,对我充满严厉和责备,我也不至于难过至此。”
  “他那么好的一个人,永远说不了狠话,只会笑的一个人。”
  “为什么,命却这样薄?”
  她哭得鼻子脸蛋通红,差点要喘不上来气。
  阮昭昭只是瞧着,既没有安慰也没有感同身受的共情。
  女孩走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
  阮昭昭正想回房。
  “阮昭昭。”有人在身后喊她。
  她扭头,少年站在月色下。
  “二师兄?”
  “你每次去戒律堂抄书,都是江毓给你备的茶水糕点,也是他每隔一段时间都给你剪一次灯草,怕你写坏了了眼睛。”林风檐抱着剑,眉目冷清,“怕你吹晚风受凉,帮你关好门窗;怕你惧黑,陪你坐至天亮。”
  “他离家甚远,许久难得见妹妹一次,便把你当亲生妹妹般疼爱。”
  “嗯。”阮昭昭点点头,面色平静,“我知道。”
  “可是阮昭昭。”林风檐的声音更冷了,“你甚至连他名字都不知道,也从来不曾问过。”
  “对于他的死,你丝毫悲伤也无。”
  “我素日只知道你虚伪,怎么,连心都没有吗?”
  阮昭昭静静地听着。
  直到二人对峙无言。
  “二师兄早点回去休息吧。”阮昭昭扬起笑脸,眉眼弯弯,朝着林风檐轻轻挥手,“明日还要早起练剑的呀。”
  林风檐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只冷冷看了她一眼,便带着一身寒气朝着桃花林去了。
  阮昭昭的笑容慢慢收敛。
  她揉了揉脸,转身回到了房间。
  冷白的月光将地面铺满,角落有个隐约直立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