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亚斯澄空之旅》双子蓝

2、第二节

　　二、
　　莱诺寻找而来了，他打破水晶结界，把我强行拉出来。
　　离开水晶柱之前，沉眠的我一直做着一个梦，很长很长的梦。
　　莱诺拉着我，一起流浪，我们翻过雪山爬过陡壁越过沙漠渡过瀑布相遇无数危机……这其实是我的记忆，我选择苦涩与幸福并存的记忆片段作为梦境，刻意遗忘其中的一些。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梦境不知道循环了多少遍之后，被刻意遗忘一些记忆居然渐渐清晰起来：有一道伤疤！伤疤在莱诺后背上，在那本应该无瑕的肌肤上，自右肩到左肋，有一道长、深、宽的丑陋伤疤。那道伤疤，是年少的莱诺为了保护同样年少的我而被灵魔兽所伤的。那时候的他，徘徊于生死边缘，看着他的痛苦，我举起匕首要为他解脱。莱诺却对我说：“皆诺……你不能为着解救我而杀死你自己……”
　　循环的梦境最终被终结了。它伴随着水晶的破碎而终结。
　　暂停的感官逐渐恢复，一个声音从隐约走向清晰。
　　“皆诺！皆诺！”这是莱诺的声音。
　　莱诺知道了一切，他的剑指向凯络卡的时候，凯络卡优哉游哉地道出交易始末。知道了一切的莱诺，在确定我的感官已经恢复之时，狠狠给我一巴掌。
　　我，当然不作抵挡。
　　“皆诺，你知道吗？我寻找你整整八年了。”我的双生哥哥在甩巴掌后的第一刻拥抱着我，如此说。
　　“对不起。莱诺哥哥。”我说。
　　是的，莱诺是我的双生哥哥。在八年前，我与他，长得一模一样。
　　现在，我们却不再是一横一样了。我仍然是少年，莱诺却已经成长。
　　莱诺拉起我，往洞外走去，刚刚恢复感官的身体还不太受控制，使得我踉跄好几步才勉强稳住了身体。与莱诺并肩走着，我目测比量了彼此的身高，现在的我，整整比莱诺矮一个半头。仅年长几分钟的兄长，终于升级为年长八年的兄长。
　　我的愿望实现了。
　　我与凯络卡进行了交易，我愿意成为他的收藏品，但有时间限制的。时间限制约定是十年，他保证我在成为收藏品这段时间里让生命暂停，契约结束的时候，还得让我的心跳重新启动。虽然莱诺意外地介入中断契约，这场交易还是成功了。
　　“莱诺，我从以前便想，如果我的生长停止了，或者我的生长速度缓慢起来，那么，渐渐地，我与你便不再长得一模一样了。”
　　“不要说了。”
　　“这成了我的一个愿望。”
　　“不要说了。”
　　“我为着这个幼稚无比的愿望，暂停生命躲进了梦境里。我居然考虑，寻找着我的你是何等的焦急。”
　　“不要说了！”
　　“不说的话，你怎么知道我到底想要说什么。”
　　“我知道。”莱诺停下来，按着我肩膀，低头对着我的视线，“皆诺。无论是谁，总是要成长的。……走吧，我们回家去。”
　　“家？”
　　“是的，我建造的——我们的家。”
　　莱诺真的知道，他知道我不想成长。
　　我的确不想成长。
　　不成长，便可以任性，偶然被莱诺责骂。——小男孩可以任性，少年在某些时候也可以任性，但成年人任性就太恶心了。
　　不成长，便可以永远被爱，被莱诺所爱。——莱诺从来都爱我，正确地说，是极力地爱护我，尽管他实际上只比我早出生几分钟。
　　不成长，还可以继续以一种爱隐藏另一种爱来爱莱诺。——是的，用一种爱，隐藏另一种爱，去爱。
　　我不想成长的理由，莱诺是否知道？